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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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嬰愣了一下。 離妖皇最近的巫主從頭到尾都神情平靜,就算直面了這場堪稱兇殘的剖腹取蛋,臉上也沒有產(chǎn)生多余的表情,直到此刻,才顯露出了一點柔軟的動容。 用銀絲繡滿了紋路的深紫色大氅打開,巫主伸出一雙骨節(jié)修長瘦削的手,從妖皇手中接過這顆蛋,攏入厚重的大氅下:“需要我起誓嗎?” 玉神冷嗤一聲:“不用了,活不下去也是他們自己太弱?!?/br> 奉行物競天擇的妖皇全然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什么不對,她的視線最后一次在那顆蛋上定了一下,旋即轉(zhuǎn)開,用妖力復(fù)原腹部可怕的傷口,這種復(fù)原只是浮于表面的復(fù)原,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愈合內(nèi)傷,但玉神對此毫不在意,轉(zhuǎn)眼間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轉(zhuǎn)過了身:“走?!?/br> 天衡穩(wěn)穩(wěn)地抱著那顆天上地下珍貴無雙的龍魚蛋,一行人乘著水流來到那條恐怖的裂隙旁,比起玉神和鳴雪上次來時看到的,這條縫已經(jīng)拓寬了十?dāng)?shù)丈,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擴張著,僅僅幾人到達的數(shù)息內(nèi),又?jǐn)U大了數(shù)尺。 “它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了?!?/br> 鳴雪走近,朝下方看了看,皺眉問玉神:“你打算怎么做?” 玉神一腳踏在地面,一腳懸空在深淵上方,海水從幾人身旁呼嘯奔涌而下,雪白的氣泡咕嚕咕嚕上浮,幾乎組成了一道厚實的壁壘,隔絕了他們望向?qū)γ娴囊暰€。 這道海中瀑出現(xiàn)得實在詭異又可怕,好在解開了封印的妖皇實力也遠勝之前,毫不費力地拉開了一道庇護眾人的結(jié)界。 聽見鳴雪的問話,玉神先是看了一眼天衡,而后露出了一個“明知故問”的不耐表情:“既然它要上來,那就給它壓下去?!?/br> 鳴雪看了她片刻:“你不可能時時刻刻壓著它?!?/br> 玉神停了片刻,聲音平靜舒緩:“我可以。” 這答案顯然超出了鳴雪的預(yù)料,他霍然轉(zhuǎn)頭看去,玉神卻不再看他,一腳凌空踏上翻涌奔騰的海水,紅衣如怒龍在她身后被水流卷出烈火般招搖的焰,毫無保留地放出了全部的妖力。 妖皇的力量有多恐怖? 幾乎是頃刻之間,海域乃至臨近的陸地上所有初具靈智的生物都不由自主地匍匐了下來,喉嚨中發(fā)出連自己也不明其意的斷續(xù)嘶鳴,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地鮮明起來,化成利刃懸在頭頂上方。 而最靠近玉神的幾人則瞬間抬手放出了結(jié)界攏住自己,明霄鳴雪的結(jié)界同一時刻展開,又撞擊到了一起,他們驚訝地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明霄退了一步,讓弟弟的結(jié)界把自己攏住,天衡神情不變地看著這一幕,雙手抱著龍魚蛋,眼神冷靜平和如初。 浩瀚恐怖的力量順著妖皇的心意咆哮著沉沉壓向魔域土地,這龐大的妖力瞬間就讓魔域停下了上浮的趨勢,常人不可見的魔域之靈尖利慘叫起來,魔氣聚攏成猙獰的觸手,沖向那個如山高如海深的身影。 玉神抬手虛虛拂過,手中流光轉(zhuǎn)動,交織成一振長達三丈的長槍,槍尖閃爍著劇毒的青紫幽光,槍身纏繞著荊棘般的刺,在玉神手中,發(fā)出了如巨大活物呼吸般的翕張聲。 迎著咆哮而上鋪天蓋地的觸手,紅衣的神女抬起下巴,柔韌的腰肢如弓繃緊,渾身的肌rou舒展,下一刻,這一振凝聚了妖皇全身氣力的長槍脫手而出,如挾裹風(fēng)雷、激蕩海水,它脫手破浪而出的那一瞬,荼嬰竟恍然看見了海水中破出一個直徑數(shù)丈的空腔,空腔中無丁點海水,旋即被水壓壓動合攏。 楔形的海潮由槍尖構(gòu)成,狠狠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觸手,魔域之靈尖叫了一聲,附著其上的妖力兇狠地撕咬著觸手,脫離母體的觸手吸盤紛紛在海水里化作魔氣消失不見。 借助長槍贏得了些許喘息時間的玉神身形如箭彈出,海域之中,一股比先前更為恐怖的威壓散開,一條通體烏黑形貌猙獰的海獸出現(xiàn)在裂隙上方,微弱光芒下折射出幽冷華光的鱗片翕張又扣合,生長著雪白骨刺的魚尾甩了甩,被鎖鏈禁錮了萬年的魚尾上還殘留有畸形的痕跡,但誰也不能否認它所具有的強悍力量。 極致的兇悍,極致的殘暴。 世間最后的一條成年龍魚盤踞在裂隙上方,冰冷的豎瞳朝下方敢于挑釁它威嚴(yán)的叛逆者投去了森冷的一瞥,魚尾翻卷又繃直,只是一眨眼,它的身形就消失在了裂隙中,下一秒,海浪滾蕩的裂隙中,一陣驚天動地的碰撞順著巖石傳達上來,饒是明霄幾人的修為都差點站立不住,不得不退后了幾步。 澎湃妖力混合魔氣在海水中激蕩出刀鋒般尖銳的力量,這刀鋒過處,無數(shù)海獸無聲無息地被刮成了一具慘白的骨架,所有生物都在瘋狂地背對這個方向出逃,捕食者和獵物混雜在逃命的旅途中,在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中,竟也沒有什么不和諧感。 妖皇擁有的力量是顛覆性的,魔域之靈和她戰(zhàn)了個天昏地暗,到底也沒能打得過她,優(yōu)勢在慢慢向著玉神這邊傾覆,尖利的嬰兒哭聲忽然止歇,魔域被她緩緩壓下去歸復(fù)原位,在這個過程中,魔域之靈都沒有過多的反抗,一切都顯得順利得過了頭。 “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在這里,所以想蟄伏起來,等下一個機會?”殺紅了眼的玉神露出一個狂氣的笑容,整齊雪白的牙齒上還帶著血痕,眼尾猩紅一片,一頭長發(fā)凌亂卷在海水中。 她深吸一口氣,足尖一點,從魔域地裂深淵中上浮,沿著海瀑逆流而上,正如魚兒入海,從海域裂隙中脫身而出,俯首向下,和天衡對視了片刻。 這個對視極其短暫,更像是一個無意中的眼神交匯。 恢復(fù)了人身的妖皇模樣有些狼狽,但看著這個渾身浴血的神女,誰也說不出可憐之類的評價。 屬于人類的手撩開豐厚烏黑的長發(fā),露出修長如天鵝的脖頸,妖皇的身軀是得天獨厚的美麗,脊背如春山流水起伏,每一處弧度都帶有潑墨般婉轉(zhuǎn)流利的美,她的手指按上脖頸后微微凸起的骨骼,眼睛瞇了起來。 噗嗤—— 這一個聲音小到在場幾人都以為是錯覺,但在他們的注目下,化為人形的妖皇驟然發(fā)出了凄厲的哀鳴,一截雪白瑩潤的東西從她后頸露出,女子膚色白皙的手掌又染上了血色的艷紅。 “這是——”明霄的臉色驟變,“她在拔骨?!” 在剖腹時都沒有怎么發(fā)出聲音的妖皇此刻仿佛痛的失去了理智,但她到底也沒有真的失去理智,伴隨著斷續(xù)的哀鳴,那截雪白瑩潤的東西隨著她的動作被她從身體里牽拉出來,直到這時他們才看清它的真面目——那分明是完整的一條脊椎! 和人類的脊椎不同,玉神從身體里抽出來的這條骨頭分明是屬于龍魚的,一條脊椎上足足由上百個骨關(guān)節(jié)扣合,周身包攏纏繞著細密的骨刺,它們靜靜地環(huán)抱著骨骼,像刀鋒收在鞘中,顯出一副無害模樣,尾部一條和蝎尾類似的鋒利倒勾,猙獰而恐怖。 活活抽出了自己脊骨的玉神神情委頓,明艷的容貌好像一瞬間黯淡了許多,龍魚的力量精血都蘊藏在體內(nèi)脊骨中,拔出脊骨等同于抽離了龍魚的所有力量。 她慢慢站直,失去脊骨的身體開始哀鳴著崩毀,淋漓鮮血從眼角口唇中洶涌滑出,倏忽散在水中。 手指在白玉般的脊骨上抹過,骨骼順應(yīng)主人心意拉長,微弱光芒中,一振比先前那振粗制濫造的長槍震撼得多的骨槍便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絞纏猙獰的骨刺盤繞在長達十丈的槍身上,由末尾到尖端是從白至紅的暈染,白是白骨的森森冷白,紅則是陳血的兇戾殷紅,尖端則是一滴近黑的濃重色澤,宛如凝固了千萬年的血跡。 極兇,極煞,極寒。 妖中皇者龍魚的脊骨鑄就的骨槍,是天下首屈一指絕無僅有的兇器。 海中忽然卷起了漩渦,磅礴氣場震碎了她身上輕薄的紅衣,失去了大半力量的妖皇已經(jīng)無力庇佑自己,龍魚霸道強悍的本性讓骨槍一視同仁地排斥握著自己的人,握槍的手肌膚裂開血痕,濃縮到極致的力量沿著骨槍流淌,尖端血紅的光亮照亮了幽深的海底,由海水形成的漩渦不斷旋轉(zhuǎn),瘋狂攀升的力量逐漸隨著光亮慢慢吞噬周遭海域,在血紅光線中,妖皇清瘦的身姿也破碎在了光里。 當(dāng)槍身亮到了極致,玉神猛地騰躍而下,化身為長刃,帶動骨槍向著魔域離弦而出! 尖利的嘯叫在整個海域回蕩,被洞穿的海水慢了半拍才涌回原地,這道灼亮的光芒燒透了海域,連蒼穹之上的云層都泛起了紅色的光,煊赫瑰麗地照亮了整片天空。 而直面這一槍的魔域之靈只覺得……有一輪太陽在它面前升起。 但它很快就沒辦法想更多了,血紅的洪流在魔域炸開,翻涌的妖力挾裹著澎湃能量將魔域生生往下壓了數(shù)丈,身體被貫穿的劇痛令初生靈智的魔域之靈尖銳啼哭起來,被燒灼的痛苦很快讓它明白,連啼哭都是在消耗力量。 接連不斷的轟鳴劇震令魔域中的魔物們膽戰(zhàn)心驚,他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天穹忽然綻開血紅的光,又是一聲震撼天地的巨響后,一切動靜都平息下來,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去,發(fā)現(xiàn)地裂深淵附近一望無際的平坦大地上,竟然多出了一座接天通地的骨塔。 塔身瘦長如骨刃刀鋒,底部雪白,纏繞著猙獰如魚尾的骨刺,這骨刺攀援而上,灼熱的紅也跟著向上,到頂部時已經(jīng)是一點深重如黑的血紅。 ——像是一尾剔去了血rou的魚尾。 第137章 海底月(二十六) 妖皇玉神隕落了。 和她蘇醒時那樣傾盆大雨陰云連月不開的浩蕩聲勢相比, 她的死亡近乎無聲無息。 白骨槍將魔域死死定在了原地,那道披著殘破紅衣的聲音就破碎在了灼熱guntang的紅色光焰里。 浩瀚妖氣妥帖地融入破空而去的骨槍里,血rou消散, 白骨化灰,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荼嬰看著眼前這近乎瑰麗壯美的一幕, 忽然感覺喉頭有些發(fā)干。 被魔域巨大引力吸附著下墜的海瀑布失去了引力來源, 緩緩恢復(fù)正常的流動方式, 澎湃渦流卷過幾人身旁,歡呼雀躍地奔流向深不可見的遠方。 法則為了重新構(gòu)建一個巫族的氣運之子身份, 把妖皇這個軀殼回收得干干凈凈,連一根頭發(fā)絲兒都沒有放過,在外人看來,就是玉神死的徹底明白,灰飛煙滅的那種。 天衡懷里還妥帖地環(huán)抱著那枚溫?zé)岬牡?,手指自然地形成一個保護的姿勢搭在蛋殼上,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法則將玉神的遺骨打包收拾完的那一剎那,手指下的蛋殼忽然震動了一下,頻率很高,持續(xù)時間卻短暫得像個錯覺。 巫主低下頭審視了片刻懷里的蛋,明霄轉(zhuǎn)過頭看他:“怎么了?” 天衡思考半晌,搖頭:“沒有,妖皇陛下將這個孩子托付給我, 我在想, 要將它放到哪里。” 荼嬰驚訝地看著他:“‘放到哪里’?不養(yǎng)它嗎?” 天衡心平氣和地解釋:“龍魚一族習(xí)性特殊,在深海中才能破殼,出生后很快就會進化為成年體, 不需要像是呵護幼童一樣保護。對龍魚來說,讓它們?nèi)ッ罎L打才是對它們好的選擇。唔,我看這里就不錯。” 他們面前是裂開了一條窄窄虢隙的深淵,玉神的骨槍將魔域壓下去后這條被生生頂開的虢隙也合攏了,周圍還有堆疊褶皺的巖石和被燒灼融化出奇異樣貌的地表,方才那場大戰(zhàn)遺留下的妖氣魔氣還混雜在一起吹著刀鋒般銳利的漩渦,寸草不生,生物禁絕,放在陸地上,就是能讓修者退避三舍的窮山惡水。 但是小龍魚不怕什么窮山惡水,生物不至的地方正好避免它們在破殼之前被襲擊,可以說是一處絕佳的孵化場。 ——更重要的是,這里是妖皇玉神的藏身之處。 最后的這個條件是荼嬰悄悄加上的,他看著蒼白病弱的巫主捧著蛋,用寬大華麗的袖擺在沉積了厚厚一層海泥的地面上擦拭了幾下,擦出一片稍淺的空地,將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胤旁诹诉@個略微凹陷下去的“窩”里。 雪白的蛋卡在柔軟海泥中,像是被無心遺棄在此的東西,不仔細看幾乎看不見它的存在。 擺好了蛋,天衡用手指在蛋周邊畫了幾個法陣,混雜在鋒利氣流中的妖氣就經(jīng)由這一法陣一點點與魔氣分割開來,緩慢地繞著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氣場。 借由這個法陣能分出來的妖氣不多,但也聊勝于無。 被熟悉的妖氣包裹住的蛋一動不動,好像又陷入了寂靜的安眠。 看見天衡畫完法陣站起來,鳴雪動了動嘴唇,視線在這個蛋上猶疑地停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幾人將蛋留下后就離開了這片海域,龍魚蛋不需要呵護著破殼,這種海中霸主生來就是為了征服而不是為了被寵愛。 這片深海很快恢復(fù)了無人踏足的寂靜,鯨魚漫長空靈的低鳴在海水中拉長又拉長,像是風(fēng)笛發(fā)出了撥動海水的吟唱,在這低而柔緩的吟唱中,靜默在海泥中雪白結(jié)實的蛋殼忽然喀嚓一聲,裂開了一條細細的縫。 啪—— 喀嚓—— 蛋中的生物積蓄起全身的力氣,瘋狂地砸在這條縫隙上,骨骼和蛋殼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這聲音停了一會兒,很快再次響起,伴隨噼噼啪啪的聲音,像是寬大濕漉的魚尾拍打著蛋殼表面。 在蛋中生物不懈的努力下,這條縫隙很快擴大,一條烏黑蜷縮的魚鰭從縫隙里伸出來,馬上又收回去,接著就是更用力的碰撞,伴隨著嚶嚶嚶如撒嬌般的鳴叫,半拉蛋殼嘩啦一下破開,里面盛著的烏黑小魚頓時隨著泡沫般的粘液淌了一地。 初生的小龍魚難看極了,活像是一只縫的歪歪扭扭的布口袋,軟趴趴一灘黏在地上,但是很快,這只布口袋便如吹氣一般鼓起來,無力虛軟的魚尾在海水中變得緊繃有力,米粒似的骨刺飛快生長,未發(fā)育完全的鱗片固化堅硬…… 這就像是一場快進的龍魚生長史,樹敵無數(shù)的龍魚要在破殼后以最快速度獲得基本的生存能力,因此它正在拼命改造軀體,使得這具軟弱無力的身軀向著在母體識海中鑄就的那個神識的模樣靠攏。 為了存活,生物所能萌發(fā)的力量是巨大的,小龍魚貪婪瘋狂地吞吃著能給予它最初力量的蛋殼,在最后一片蛋殼下肚后,它的體型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兩個巴掌大變成了手臂那么長。 但是還不夠……不夠…… 新生的龍魚一擺尾巴,靈活地躍入暗渦中,毫不費力地跟隨渦流上升,越往上,出現(xiàn)的生物越多,它彈動魚尾,無聲無息地攀附上一條丈許長的海獸,尾巴一甩,尖利的骨刺就劃破了對方柔軟的魚腹,它毫不客氣地將頭扎進去,開始瘋狂地撕咬血rou。 海獸翻滾掙扎起來,不過片刻便挺直了身體僵硬地沉了下去,四周小魚紛紛附著上去舔舐碎rou,誰都沒有注意到海獸腹部忽然游出了一條形貌平平的魚,墨色的鱗片為它的獵殺提供了最好的掩護,小龍魚一路連吃帶游,等海面的光能破開海水照出一片粼粼淺藍的時候,它已經(jīng)長到兩丈長,所到之處小型海獸紛紛退避不敢靠近。 “嘩啦——” 水流翻卷,一條猙獰魚尾霍然翻騰出水,旋即又隱沒在水下。 儂艷赤紅如流血的晚霞中,一個人站立在了海面。 海水般深藍的長袍隨意裹在肩頭,袒露出大半胸膛,一痕春山明月般的鎖骨平直流暢,還有海水積蓄在鎖骨淺淺的窩里,初初化形的龍魚臉頰耳后帶有未褪去的鱗片,一雙豎瞳顯而易見地展現(xiàn)出了某種冰冷的非人特質(zhì),但就算是這樣的特質(zhì),也不能掩蓋他容貌的優(yōu)越性。 瓷器一樣的白皙皮膚還在發(fā)生著細微變化,他像是披上了畫皮的妖物,短短數(shù)息內(nèi),便將自己從雌雄莫辯的少年模樣拉長捏成了挺拔鋒銳的青年。 他的臉帶有一種奇異獨特的美感,像是神壇上接受供奉的神明有了靈魂,明明還有未褪去的鱗片豎瞳,卻因為這股奇妙的端莊清俊,生生多了種神女低眸垂憐信徒的曼妙感。 這種女性化的曼妙端莊被他憐惜地保留在了容貌里,模糊了部分性別界限,最終定下來的面容竟然活像是玉神的性轉(zhuǎn)版。 “母親……” 他喃喃著從齒縫中擠出這個稱呼,眼尾猩紅如血,視線遵循著某種隱秘的聯(lián)系投向遠處,頓了半晌,抬手按住胸口,表情里多了些真切的疑惑:“……有血脈牽系……?” ****** 小龍魚破殼后法則就給天衡匯報了一聲,巫主正巧踏進危樓大門,尤勾站在門口等待,神情里都是擔(dān)憂,見到他們安然無恙地回來才松了口氣,展開手里狐毛豐厚的斗篷,迅速把大祭司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