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她小聲地說:“這是二爺?shù)谋印?/br> 梅襄語調(diào)甚為慵懶,“我的東西,你吃的還少嗎?” 寶婳不知道領(lǐng)會到了什么,小臉透紅,也不管這是誰的杯子,只顧著埋頭喝水。 梅襄沒了睡意,朝窗外看了一眼。 寶婳別扭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問他:“二爺,咱們這是去哪里?” 梅襄道:“去人家府里做客?!?/br> 寶婳“哦”了一聲,也沒敢多問。 等到馬車終于到了之后,寶婳便瞧見了“鼎山王府”幾個大字。 梅襄要下馬車,寶婳卻一把捉住他的袖子,“二……二爺。” 梅襄掃她一眼。 寶婳結(jié)舌道:“這里是……鼎山王府。” 梅襄淡道:“是啊,寶婳,我認(rèn)得字,不用你告訴我?!?/br> 寶婳搖頭,壓低了聲音道:“可他不是壞人嗎?” 寶婳雖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也知道宣國公府是站在太后的陣營里的。 而鼎山王則是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 如今少帝長成,卻怯懦受制,按理說,宣國公府同鼎山王府也該是死對頭一般的關(guān)系。 更何況寶婳上回還聽見二爺同三爺說話,提及三爺被綁架的事情,就是與得罪鼎山王有關(guān)。 梅襄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后卻忽然笑了起來。 “寶婳……” 他頗是意味不明地與寶婳道:“你記著,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能比你二爺更壞的。” 第19章 寶婳見他下了馬車,也只能不安地跟上。 她下了馬車后,便察覺到那些鼎山王府的奴才們看到了宣國公府的馬車后,目光仿佛都透著絲絲詭異。 寶婳緊挨著梅襄,心下害怕極了。 然而鼎山王府門口一早便有管事迎接,將梅襄當(dāng)做貴客迎了進(jìn)去。 鼎山王在府上等候梅襄早有一會兒。 起初寶婳還有些不安,待進(jìn)去之后,發(fā)現(xiàn)府里的下人見到梅襄都是恭敬客氣的態(tài)度,心下才漸漸緩了口氣。 然而另一個疑惑反而躍上她的心頭。 梅二公子難不成同鼎山王很是熟稔? 梅襄被領(lǐng)到了廳中接待。 管事微笑道:“公子稍候片刻,王爺在屋里正處理一些事情?!?/br> 他身后的門微掩,里面卻傳來一些砸破東西的動靜。 管事神色如常,梅襄亦是漫不經(jīng)心,坐在椅上飲茶。 寶婳則立在他的身后,她的角度卻恰好能隱約看見門縫里的場景。 她先是看到地上仿佛趴著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人。 然后……一只白腴的手抓起一個凳子便朝對方的身上砸了下去。 寶婳看呆了。 鼎山王要緊的事情是在……打人? 管事不動聲色地朝寶婳這里瞥來一眼,寶婳連忙垂下腦袋去。 過了片刻,內(nèi)室的門總算打開,一個身材微胖的男子走了出來。 對方身穿織金繡莽紫袍,年逾四十,卻面白無須,面如滿月,更添三分和藹可親。 “梅二公子,本王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將你盼來了!” 對方一開口便是笑吟吟的聲音,絲毫叫人看不出他是個傳言中權(quán)傾朝野的jian佞之臣。 “王爺,別來無恙?!?/br> 梅襄手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塊白帕,掩唇輕咳幾聲。 慕容晦神色似關(guān)心道:“公子身體還未好轉(zhuǎn)?” 梅襄搖頭,輕嘆,“家里的事情實在惱人,若不然我也不會今日就來拜見王爺了。” 管事從容遞上一塊巾子給慕容晦擦手。 慕容晦擦干凈手指后,才對梅襄道:“室內(nèi)凌亂了些,勞煩二公子隨本王去書房一趟。” 他二人要說話,除了那管事能跟著去,其余的竟連一個隨從侍婢都不能靠近。 包括寶婳亦是留了下來。 寶婳心中愈發(fā)迷惑。 轉(zhuǎn)頭卻瞧見方才那間屋里走出一個身著玄袍的男子。 那男子竟生得十分秀美,眉目清逸。 他的臉側(cè)有兩道淡淡血痕,走到門邊時忽然絆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寶婳錯愕地看去,見其他下人都垂首看著鞋尖,仿佛無視了他一般。 他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沫,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寶婳遲疑著,還是上前去給他搭了把手。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竟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你還好嗎?” 寶婳問他。 他抬起頭的瞬間,卻叫寶婳看見他眼下的一顆黑色淚痣,竟十分好看。 “你……不是府上的丫鬟吧?” 他淡淡的開口,口吻有些篤定。 寶婳輕輕地點頭,他似松了口氣一般,緩聲道:“你能扶我出去拿一下藥嗎?我腿上的傷潰爛得厲害,必須該上藥了……” 他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 無奈的原因并不是自己受了傷,也不是因為傷口潰爛太疼。 而是因為,他不得不上藥了。 寶婳雖然奇怪,但見他另一只腳扭曲不正常的模樣,亦是不好拒絕,便將他扶起,順著他指的方位,將他帶到了一個園子里去。 園子中有一個石桌,石桌上卻擺著一些傷藥。 寶婳扶他坐下,他便對寶婳解釋道:“我每次被打完之后,即便是想幫我的人也不敢過來看我,所以我便讓他們把傷藥放在這里,我自己上完了藥再走。” 寶婳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問道:“需要我?guī)湍闵纤巻???/br> 他看著寶婳,又一次有些驚訝。 “我的傷口可能有些讓人不適……” 他的語氣有一絲遲疑。 寶婳覺得他這么可憐,哪里會嫌他。 可等他真的卷起了褲腿之后,寶婳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傷口是真正字面上的意思,腿上傷到的地方簡直如同爛rou一般,滲出血水和膿水。 那等痛苦焉能是尋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寶婳抽了口氣,見他仍是微笑地望著自己,連忙小心翼翼地給他撒上了藥粉。 這年輕的男子似乎怕她緊張,便緩緩?fù)f起自己的事情。 他說他進(jìn)府之前是個孤兒,吃了很多苦頭才進(jìn)了府里,能夠有如今的生活。 寶婳見他雖然被鼎山王毒打了一頓,可身上穿著分明并不落魄。 “那你是他身邊的奴才嗎?” 他聽到寶婳這樣的問話,不免露出微笑,“是啊,我就是他身邊的奴才,我靠著他才能過上這么好的日子,所以即便他偶爾將脾氣發(fā)泄在我身上,我也不怨他,我感激他都來不及呢?!?/br> 他的笑容十分誠摯,似乎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滿足。 寶婳這下子不由地相信他是真的過過苦日子的人了。 “對了,忘了問你叫什么名字?” 他問寶婳。 寶婳輕聲道:“我叫寶婳?!?/br> “寶婳,這可真是個好聽的名字?!?/br> 他模樣認(rèn)真地對寶婳說。 寶婳忽然發(fā)覺這話先前梅襄竟也說過。 難道她這名字真的很好聽,不然大家怎么都這么夸? 她正有些害羞,便聽到園子入口的位置傳來了梅襄的聲音。 寶婳連忙轉(zhuǎn)頭,便瞧見梅襄立在園子入口的位置。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直接走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