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她想她也許會和秋梨和好的,但不是現(xiàn)在。 她現(xiàn)在只想早些恢復(fù)記憶,早些知道更多她與秋梨的記憶…… 臨近天中,梅襄才領(lǐng)著隗陌過來。 祝東風(fēng)見到他不好解釋繡兒從府里消失的事情,便簡單地提了一嘴認錯meimei的事情,梅襄只假裝并不知情的模樣,微微感慨。 “好在大將軍已經(jīng)找回了自己真正的meimei啊?!?/br> 祝東風(fēng)聞言,反而也笑不出來。 因為他早上特意布置了一桌豐富膳食請兩個姑娘過來。 秋梨她拒絕了“繡兒”這個名字。 她覺得這個名字被假繡兒用過了,怪晦氣的,險些叫疼愛了假meimei一段時日的祝東風(fēng)當場下不來臺。 假繡兒被關(guān)了起來,他打算移交官府處置,本想問問秋梨意見,這下卻也不敢提出口了。 好在寶婳還能好好同他說話,他自然溫和地讓寶婳還繼續(xù)同秋梨一樣叫他一聲“大哥”,寶婳澄瑩的大眼睛朝他看去,仍是軟軟地道了一句“謝謝大將軍”,叫那些老仆人看著祝東風(fēng)的眼神都有了些變化。 若不是大將軍這般愚昧,何至于讓兩個好端端的姑娘受這么多委屈。 一頓早飯吃的祝東風(fēng)如坐針氈。 見到梅襄過來,他才微微松了口氣。 “二公子這些日子可有好些?” 祝東風(fēng)關(guān)心道。 到了今日,他也仍未明白過來,梅襄當日是故意碰瓷的。 梅襄頓時也不奇怪他為什么會這么糊涂地上了祝九風(fēng)的當了。 梅襄溫聲道:“好許多了,只是恐怕還要打擾貴府一段時日,令隗陌為寶婳治好失憶之癥再說?!?/br> 祝東風(fēng)道:“這是自然,寶婳對我meimei有恩,能治好她亦是我的心愿,二公子想住多久都沒問題?!?/br> 祝東風(fēng)請梅襄還有隗陌落座,下人奉了茶上來,便立馬又去將寶婳領(lǐng)來。 寶婳進屋時,便瞧見祝東風(fēng)坐在上首,隗陌坐在右邊,而梅襄卻坐在左邊。 祝東風(fēng)對寶婳神色溫和,卻也含著幾分慚愧,“寶婳,你坐下吧?!?/br> 寶婳怔了怔,打量了一下座位,便緩緩走到梅襄的右手邊坐下,就瞧見梅襄仍是噙著那抹笑,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她心跳微促,心想自己只是隨意尋了個座位坐下,應(yīng)當不叫人發(fā)現(xiàn)她什么奇怪的心思才是…… 可她后知后覺的,發(fā)覺不僅梅襄這樣看著她,就連祝東風(fēng)與隗陌都似乎奇怪地看著她。 她心里慌著,便下意識要拿茶幾上的茶水喝做掩飾,卻不想伸手過去一下子摸到了幾根滾暖的手指。 寶婳抬眸看去,才發(fā)覺梅襄的手正落在上面。 他在人前仍是那副溫潤模樣,仿佛與寶婳毫無私交,溫聲提醒:“寶婳姑娘,這杯茶,我喝過了。” 寶婳輕“啊”了一聲,趕忙收回自己的手指,摸過他的小手,仿佛也著了火一樣,好像占了什么了不得的便宜。 “咳……” 對面的隗陌咳嗽了一聲。 寶婳這才舍得把目光分給他一些。 隗陌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對寶婳道:“寶婳,過來?!?/br> 寶婳心虛無比。 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我為什么要過去?”她輕輕地問了一句。 梅襄忍不住挑起唇角,不動聲色地將寶婳方才要喝的茶捧起來喝了一口。 祝東風(fēng)心思較粗,對她頗是直接道:“寶婳,你這是忘了不成,叫你過來,正是要隗神醫(yī)給你看病來的,你坐在人家梅二公子旁邊,他又不能給你看病。” 寶婳終于發(fā)覺自己做錯了什么,臉“嗤拉”地guntang起來。 “哦……” 她趕忙站了起來,訕訕地走到隗陌手邊的位置坐下。 寶婳抬眸卻發(fā)覺隗陌還用方才那樣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他將他手邊的杯子往寶婳旁邊推了推,“喏,你不是口渴了嗎?這杯茶我沒喝過?!?/br> 第50章 寶婳微窘, 其實她倒也沒那么口渴…… 好在隗陌也沒真想為難她,他給寶婳扎了幾針,問寶婳有什么感覺。 寶婳什么感覺也沒有, 隗陌摸了摸下巴,這才令她回去。 待離開了廳中,隗陌同梅襄道:“看樣子那些書上的方法并不適用于寶婳, 但如果給寶婳下重藥的話,必然會事半功倍?!?/br> 梅襄未答他,隗陌又問:“二爺有沒有想過不讓寶婳恢復(fù)記憶?” 梅襄掃了他一眼, “那張藏寶圖對圣上很重要,她能恢復(fù)記憶最好?!?/br> 言下之意, 若實在恢復(fù)不了, 也不強求就是了。 “好吧?!?/br> 隗陌心領(lǐng)神會, “那我只好勉力一試?!?/br> 畢竟那些前人的法子他都嘗試過了,也沒什么用, 只能用他自己的法子來了。 隗陌對自己還是頗有信心的,因為他就是用自己的法子才治好了梅襄。 第二日, 寶婳以為又要扎針,卻沒想到隗陌給她帶來了一碗極為腥臭的藥。 寶婳頗是忍耐地將藥喝下肚里,隗陌便陪她坐了半個時辰。 “怎么樣?”隗陌問道。 寶婳捏了捏額角, 頗是驚異道:“好像有點感覺了,但……總感覺差了那么一點點?!?/br> 她方才覺得自己好像就要想起來一些什么,可那些畫面卻怎么也擠不出來。 隗陌若有所思道:“待我回去重新調(diào)整一些劑量……” 他說著仿佛也陷入了沉思, 心不在焉地便拿上自己的藥箱離開了寶婳屋中。 接下來寶婳便按著隗陌的方子服了幾日,寶婳喝完藥后,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輕聲問道:“隗先生, 二爺怎么不在?” 隗陌道:“二爺這幾日有些忙了,你等他在府里的時候再去找他吧?!?/br> 寶婳臉紅地點了點頭。 至夜,寶婳臨睡前腦袋里忽然便閃過了許多片段。 那些片段密密麻麻地鋪滿她的腦海,將許多事情都灌入她的記憶里。 寶婳慢慢睜開了眼睛,她遲疑地滑下榻去,趿上繡鞋,去找秋梨。 “秋梨,我好像想起來了……” 寶婳杏眸里泛著迷茫,卻仍在努力地回想。 秋梨問道:“寶婳,你想起什么了?” 寶婳想了想,說:“我想起來我在一個人販子手里醒來,我那時喜歡將臉涂得很花……后來,后來我就被賣進了一個高大氣魄的府邸里,那里有個叫桑若的女子買下了我?!?/br> 秋梨越聽越是迷惑,“可是寶婳,我們都是被祝九風(fēng)撿回來的……” 寶婳遲疑地看向她,過了會兒才緩回神一般。 “是么……” “是啊,你還沒想起來嗎?” 寶婳微微囁嚅道:“我好像記岔了?!?/br> “桑若……好像是我在宣國公府的朋友?!?/br> 秋梨見她神情變得有些不安,便安撫道:“寶婳,不要急,這事情是急不來的?!?/br> 寶婳點了點頭,這才又回去睡下。 然而睡到半夜,寶婳卻忽然又醒來。 她坐起身,發(fā)覺自己心口還砰砰地跳個不停。 臨睡前的那股不安不僅沒有被忘卻,反而被帶進了夢里,叫她更是惶惑。 寶婳輕手輕腳地穿上了鞋,路過秋梨的榻時,見她睡得正沉,便沒有將她擾醒。 寶婳出了門去,卻極是熟稔地摸到了梅襄的客院。 她推門進去,屋中竟仍是不見梅襄。 他這幾日好像都不在府上啊。 寶婳摸到了床榻邊,發(fā)覺榻上還疊著一件他的衣服,她微微松了口氣。 她原本也不至于這么想念二爺?shù)摹?/br> 可她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將二爺給忘了…… 她醒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只是一場夢。 等到天亮的時候,梅襄從外邊回來,推門進來,卻瞧見自己床榻上躺著個嬌小的人兒。 寶婳枕在他的枕上,長睫纖纖得合攏,睡容恬淡無比。 她的懷里,還抱著一件他換下來的衣服,細嫩的手指輕輕攥在上面。 “婳婳……” 他輕喚了她一聲,寶婳才睜開了眼睛,看到梅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