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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的哭泣還在繼續(xù),哭的撕心裂肺。 公交車前門打開,一個二十幾歲女人懷抱嬰兒上了車。 孩子很小,臉皺巴巴的泛紅。 睡得很香。 緊隨其后是個中年婦女,她也抱著一個嬰兒,因為雙手提著東西,嬰兒幾乎是被她夾在腋下。大概很不舒服,嬰兒扁扁嘴,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看著顏霽。 顏霽猛地攥緊手里的速寫筆,腦中嬰兒凄厲的哭聲剎時消失。顏霽重新控制身體,她飛快扭頭查看。 清晨五點半的街道,天空灰蒙蒙的亮, 公交車停在婦幼站,綠色站臺上還有三個人。三十幾歲的職裝女性,身邊跟著十一二歲的女孩,應(yīng)該是母女。還有一個玩手機的女孩,低著頭看不清臉。 嘩啦一聲,公交車門關(guān)上。 顏霽的目光掃視另一邊。 別說哭泣的嬰兒,早晨五點多的大街上人都沒幾個。距公交車最近的私家車在一百多米開外的路口等紅路燈,即便有小孩哭,聲音也不可能傳過來。 公交車緩緩啟動,一老一少倆位女性在低聲說話。兩個嬰兒被她們裹在薄毯里,看不清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氣里漫開一股奶腥味,漸漸濃烈,有點臭。 顏霽看著懷抱嬰兒的年輕女人,眼睛微微瞇起,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鵬欣麗園南門站~請?zhí)崆鞍粹?,下車乘客請攜帶好物品……” 到了周叔叔家,顏霽站在門外,聚精凝神感應(yīng)半天,什么聲音也沒聽見。 看來我這個異能不是很靠譜。 顏霽默默拿出手機,給老媽發(fā)了條短信。過了一會,趙蕓荷趿著拖鞋打開門,臉色不是很好看。 “媽。”顏霽乖巧的喊了一聲,將周明的工作證遞過去,“昨天不小心把周叔叔的工作證拿錯了。昨天太晚,怕你們睡了?!?/br> 趙蕓荷接過工作證:“你還知道送過來,要不然老周今天上班怎么辦。怎么大了反而糊里糊涂,以后嫁人怎么辦,昨天……” 顏霽不等老媽興師問罪,連忙將左手的塑料袋奉上:“我看你們小區(qū)門口燒餅店人挺多,擦酥、薺菜、蔥油和龍虎斗的各買了一個?!?/br> 顏霽今天穿了一件淺色連衣裙,頭發(fā)披散,和趙蕓荷記憶里她十幾歲上高中的時候沒區(qū)別。眉疏目淡的溫和五官,配上溫和真摯的笑容,任誰也不忍心兇她。 趙蕓荷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接過女兒孝敬的早點。 “媽?!鳖侅V問,“上次你說王曉萍生了一對雙胞胎?你怎么知道的?” 趙蕓荷詫異:“你不是不愛跟她玩嗎?” 顏霽尷尬的笑了笑。 王曉萍跟她是初中校友,兩家都在東風菜市場討生活,按理說兩人關(guān)系至少熟稔,但顏霽根本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倒是有段時間,王曉萍非常黏顏霽,恨不得像影子一樣寸步不離。 “隨便問問,我路上看見個人,有點像她。” 顏霽腦海里回蕩起想起嬰兒的凄厲哭聲,后頸發(fā)涼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趙蕓荷撇撇嘴,嫌棄的說:“這家人啊,妖的很,你看見離遠點?!?/br> 顏霽點頭:“嗯,媽,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趙蕓荷醞釀了一夜,尋思怎么好好說道說道女兒,見狀穿著拖鞋睡衣追出門:“你干什么去啊,總理都沒你這么忙,讓你交朋友你……你等等你等等,站住?!?/br> 顏霽一連下了七八節(jié)臺階:“媽,我有個朋友在家……” 趙蕓荷急了:“在家?!” 顏霽趕忙解釋:“女的女的。媽我先走了,對了,你最近就別過來了。” 趙蕓荷等著女兒的背影:“什么朋友這么金貴?!?/br> 顏霽聽見老媽抱怨,心想:晏總是挺金貴的。 想到晏燈,她揚起嘴角琢磨:最近遇到的事情都挺奇怪,還真有點妖。晏燈肯定知道的比我多,回去問問她??傆X得晏總還藏著小秘密。 顏霽想著走出小區(qū)。 她不知道,她剛離家沒幾分鐘就有客上門。 ... ... 茶色車玻璃后一雙眼睛看著顏霽登上公交車,司機拿起副駕駛座上的箱子,推開車門。 爭光新村十二棟的老舊樓梯口,西裝革履的男人拾階而上,穩(wěn)健從容的腳步聲響起。 “叮咚~叮咚~~” 景星依舊那副裝扮,三七分短發(fā)一絲不茍,煙灰色三件套西裝筆挺服帖,系帶皮鞋锃光瓦亮。 他手提著白色方箱,見到看門的晏燈,恭敬鞠躬:“小姐,打擾您休息了。屬下十分擔心,所以冒昧登門?!?/br> 晏燈撇了他一眼:“盯我盯這么緊?!?/br> 景星年近五十,年紀能做晏燈的父親,面對奚落,他依舊神情怡然如常:“屬下只是擔心小姐,別無他意?!?/br> 晏燈哂笑一聲,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別堵在門口?!?/br> “是?!本靶菍㈤L柄傘掛在樓梯扶手上,抬腳邁進顏霽家。 晏燈披著藍色薄毯,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手肘擱在扶手上,毯子一角隨之掀起,露出皓腕滑膩如脂。 她坐著,神情居高臨下的看著景星,下顎微揚,示意他有話就說。 景星從西裝口袋里拿出藥盒放在茶幾上,退后一步,彎腰行禮:“屬下失職,昨晚沒有保護好小姐?!?/br> 晏燈瞥了眼茶幾上的藥盒,微微勾起嘴角。她睫羽低垂遮住眼,讓景星窺探不到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