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鴻鈞為我入贅天庭[洪荒]、暖心寵婚:頂級老公壞透了、靠美貌征戰(zhàn)娛樂圈、重生之花式寵夫、[紅樓]養(yǎng)女送子、美人墜(女扮男裝)、俯首稱臣(校園等級游戲H)、此生的盡頭、快穿之趁虛而入、暮光深處煙暖城
“是。”那賜婚的詔書落在楚更眼里實在刺眼,他親手將它收了,又拿起旁邊幾道奏折看。面色漸漸變得沉郁,眸色中分辨不出情緒。 “陛下......”。福康躬身進來:“老奴已著人將秦婉婉姑娘接了過來,方才陛下和殿下在下棋,秦姑娘便在御書房的小廚房里,熬了冰糖銀耳蓮子羹?!?/br> “嗯,好好好,下了半夜的棋,朕也餓了。聽說,太子最喜歡她的手藝?”永泰帝瞟了楚更一眼,見他看奏折入神,也不管他,自己挪了挪身子,跟??敌Φ?。 福康呈上來兩碗小白瓷燉盅,下面用小火煨著,溫度剛剛好:“是啊,老奴也聽說,婉婉姑娘廚藝挺好。而且,今晚這羹里的蓮子啊,還是昭陽公主親自剝了,讓婉婉姑娘帶過來的呢。” “嗯哼,蓮子、蓮子......”。永泰帝心里跟明鏡似的,笑道:“這是昭陽擔心朕又責罰太子,借著這蓮子羹,敲打朕呢?!?/br> ??敌⌒乃藕蛑实塾昧艘豢冢骸肮鲗Ρ菹乱彩且黄⑿?,這苦蓮心,都一顆顆挑去了的。” “父皇,兒臣看完了?!背鼜哪沁呥^來,又欲下跪。 永泰帝抬了抬手道:“罷了,又不是在前朝,夜深人靜的,就你我父子,就別拘著禮啦。坐吧,嘗嘗這個,秦婉婉做的蓮子羹?!?/br> “是?!痹诨实勖媲?,楚更還是拘謹。只得重新坐到他對面,一邊吃著蓮子羹一邊聽他說。 “昭陽啊,不愧是朕最疼愛的公主。公主以天下養(yǎng),自然也應該承擔她作為公主的責任。那以前還有昭君出塞、文成入藏呢!你meimei,不過是下嫁北境,還在國中,總有再見的時候。更何況,如今南邊安寧,倒是北境不寧,你meimei過去,也可安撫民心,鼓舞士氣?!?/br> “只是.....小七即便要下嫁靖北候,父皇為何不能在京中設公主府,讓她和駙馬長居京中?”那樣還能時時相見,也可以稍微彌補心中缺憾。 “靖北候在外領兵,你卻將他的兒子扣在京中?說得好聽是心疼公主,靖北候會怎么想?在他看來,蕭穆祖豈不成了質子?不妥?!碧樱€是太年輕了,容易感情用事。 “兒臣看靖北候年中上的那幾本折子,就斷言冬春時節(jié),北境或有戰(zhàn)事?”年中的時候,楚更正在黃河治水,還因為許諾一案在跟輔國公府斗法。 “是啊,人嘛,總是要吃飯的。秋冬水草不豐沛,若是韃子們不夠吃的,自然南下擄掠。不過靖北候治軍嚴謹,用兵有道,朕倒是不擔心。只不過.....”。 “只不過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能讓北境的軍士們忍饑挨餓還要打仗?!背采钪O用兵之道。 “是。這些軍糧,也得用漕運才能送到北境去??!”永泰帝的眸色微深,燭光在他的眼中跳動。 “輔國公府......”楚更也咬了咬牙。 羲國漕運,盡數都在輔國公府手中,若是鬧翻了,非但物資運轉不暢,前線戍邊的形勢可能也會因此而主客相異,攻守反轉。 “是啊......輔國公府,哼,樹大根深,如今在朝中的勢力也是盤根錯節(jié)。后頭又有皇后、晉王。太子啊,就是朕,也不得不忌憚三分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太子想要肅清朝宇,也并非一日之功。只可徐徐圖之,急不得......” “父皇,兒臣,有罪!”楚更這才明白,父皇并未昏聵之君,也并非有意偏袒輔國公府。身為帝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那日皇帝數說太子的七宗大罪,如今想來,楚更倒是心服口服了。 “嘿嘿,若說有罪,太子啊,你最大的過錯就是,思慮不周,cao之過急......就如同,今晚跟朕對弈的這一局一樣?!币詾檎瓶厝帧偃谖?,實則早被對方看破死xue,勝負早已決出。 “兒臣,受教了。” “嗯,太子,你去替朕將那案上的玉璽,取過來?!?/br> 楚更躬身去取,又恭恭敬敬地雙手遞到永泰帝跟前。可皇帝,卻并不從他手中接過。 皇帝含笑問他:“太子,這個玉璽,沉吧?” 楚更回答:“沉?!?/br> 皇帝點頭:“沉,就對了。太子啊,身為帝王,此身,便已非自己所有,凡事都不可感情用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這還是第一次,皇帝和太子之間促膝長談,打開心扉。也是皇帝第一次這么語重心長的跟太子講授為君之道。 為君之道,唯有利弊權衡而已。千鈞將一羽,輕重在平衡。 作者有話要說: 楚更:爹啊,玉璽太沉了,能不要不? 皇帝:啥?!那你先再去領一頓家法吧! 楚更:爸爸再愛我一次! 塊然木石本無情,底事紛紛如許爭。天遣人間作仇敵,只緣黑白太分明?!逗退斡佬謬迩嘧猪嵰虺晌褰^》宋 黃公度 ☆、遣嫁 夜深人靜,待到楚更和秦婉婉出了御書房時,內宮門早已下了鑰。永泰帝特旨,命??的昧肆钆疲吞雍颓赝裢窕貣|宮。 福康慢吞吞地跟著楚更后面:“殿下,下過雨這路上滑得很,您和秦姑娘都當心著?!?/br> 秦婉婉好心攙著福康,也隨楚更的口氣叫他福伯:“這么晚了,有勞福伯了?!?/br> 福康說著說著,鼻子有些酸:“唉,老奴今晚高興呀!老奴依稀記得,這內宮上一回特許下鑰之后開門,好像也是因為太子殿下呢?!?/br> 那個時候,如今的皇帝還是太子,太子妃誕育了嫡子,特意深夜開了宮門報喜。比楚更早一天出生的晉王楚彥,卻沒有這樣的待遇。 “哦......”秦婉婉心不在焉的聽著福康喋喋不休,眼睛卻一直瞟著太子殿下的背影。 從御書房出來,秦婉婉就一直覺得太子殿下臉色不太好看,臉上青紫一片,腫得老高,還一幅心事重重、生無可戀的樣子。昭陽公主下嫁靖北侯府,殿下該是特別傷心難過吧......也不知道為什么福伯反而這么高興,這么多話。 今晚一席對談,更是讓他在很多事上都茅塞頓開。帝王心術,輕重權衡,楚更手上拿著昭陽公主下嫁靖北候的詔書徑自走在前面,只覺得這詔書似有千鈞之重。 好不容易到了健德門,??祵⒛橇钆平唤o小黃門:“陛下這回,又為太子殿下破例,明日,還不知有怎樣的軒然大波呢!” 祖制,內宮門下鑰之后不得開啟,今夜,就因為太子殿下陪陛下對弈晚了些,竟然又夜開宮門,明日御史彈劾的奏折又會雪片般飛來。 楚更苦笑。如今,他也更能識得父皇的那些帝王心思了。明日,他要去驛館中,宣這道賜婚的詔書。 莫不今晚也是故意為他夜開宮門,又將他當做了轉移朝臣們注意力,供輔國公府和御史們攻訐彈劾的靶子...... 思及此,他并不答話,到門外停下腳步,方才對福康致謝:“夜深露珠,福伯回去路上小心些?!?/br> “多謝殿下,恭送殿下。”福伯目送他們離開。 馬車上。 “殿下,你的臉......”秦婉婉轉身,輕輕地去格子翻找藥膏。平南王那一拳過來沒有半點余地,真是一記重拳打在楚更面門上。 “平南王也太激動了些,即便是昭陽公主下嫁給靖北候府,那也是陛下指的婚。怎么不由分說的,就朝殿下發(fā)火了?!爆F在也只好先用帕子沾些冷水,先替他敷一敷。 見太子殿下有些消沉,只是郁郁地坐著小榻上,盯著那案上的賜婚圣旨發(fā)呆,婉婉便也不再言語。 她將帕子擰干,又疊成一個豆腐塊,輕輕敷到他的傷處。殿下的唇角也有一點點裂開,婉婉只得一手扶著他臉上的帕子,一手又伸到水盆里去,想要再把另一塊帕子拿過來,稍稍將他的嘴唇沾濕。 如此這樣的動作,她與他便離得極近,楚更只覺得眼前有一握細腰,在不停轉動。他忍不出伸手將她拉了過來,用手臂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身。 “殿、殿下......”。秦婉婉措手不及,全身一僵!她的一只手還扶著他臉上的帕子,另一手上的帕子還在滴答水。 楚更并不松手,他抬起頭來,嘴角牽起一絲苦笑。反而將她禁錮地更牢,干脆將他的整個頭埋過來,五官面龐緊緊貼在了她柔軟的身體。 秦婉婉的身上有淡淡的馨香,讓他覺得安心而陶醉。 “殿、殿下......”,婉婉的心跳急劇加快,撲通撲通地仿佛從她的嗓子里跳出來了??墒撬琅f保持著兩手持帕的動作,若是沒有太子用手臂環(huán)著她,她整個人似乎都要失去平衡了一樣。 她也聞到了太子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東宮一慣是用檀香,今日在御書房里,陛下似乎也是點的檀香。 “秦婉婉?!彼麊舅曇?,聽起來卻更像是呢喃低語。 楚更的面龐埋在她的衣裙里,感受到了她灼人的心跳。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乎跟秦婉婉是同一個節(jié)奏。 “嗯?!彼?,是他喚她,卻不知道應該怎么回應,只好輕輕嗯了一聲。 “秦婉婉?!彼謫玖艘宦暋?/br> “嗯?!边@次,秦婉婉扔掉了那只手的帕子,帶著一絲絲的猶豫,她的指尖撫上了太子殿下的墨發(fā)。 他的頭發(fā)極為柔順,摸上去的感覺就如同光得發(fā)亮的緞子一般。 “秦婉婉......”,他仍然一手將她環(huán)住,另一只手卻撫到自己臉上,剛好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殿下,我在這里......”,這次的回應是溫柔的呢喃。 *** 鳳儀宮。 安皇后一早便聽聞,皇上突然給昭陽公主指婚的事,也頗感震驚。正趕上早起后宮嬪妃們都來請安,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不停。 坐在皇后下手第一位的就是淑妃,她一慣與皇后唱反調,抓住每個機會給她扎針:“臣妾聽聞,之前皇后娘娘曾提議,將輔國公府的小姐許給靖北候?如今倒好,陛下的指婚,好像沒有合娘娘心意呢?!?/br> 安皇后鳳儀威嚴,木已成舟,她畢竟不能忤逆皇帝的意思:“淑妃,你既在妃位,又得陛下寵愛,當為后宮嬪妃們做表率才是。宮中的傳言怎么能信?本宮與陛下一向夫妻同心,皇上的意思,自然合本宮的心意。” 即便已經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吞!而且如今安伊與靖北候之間的流言,還是越早沉靜下去越好。也沒準,陛下知道安伊屬意太子,準備將她留著指給太子也說不定。 淑妃嘴上仍不饒人,直戳戳地說出安皇后心事:“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一體同心,就是可惜了平南王了,癡心錯付。臣妾也早聽聞,安小姐屬意太子殿下,此番若是皇上可以成全,輔國公府將來便是一門兩皇后,也是一段佳話?!?/br> 安皇后蹙了眉頭,告誡道:“安伊只是一個閨閣小姐,哪里有屬意太子這么一說的?淑妃,慎言!” 淑妃心想,皇后想著把安伊推給太子,太子還未必愿意要呢。 于是笑道:“是,皇后娘娘教導地對,是臣妾失言了。無論安小姐屬意誰,闔宮上下都知,太子殿下心里可是只有那個秦婉婉。聽說,宮外玉珍樓最近在賣殿下特意給秦婉婉定制的鐲子,太子贈鐲定情的故事,如今倒真真是一段佳話呢?!?/br> “皇上駕到!”內侍高聲唱道。 算算時辰,皇帝此時應該是剛從朝上下來。平時下了朝,他都是直接去御書房處理公務,極少有直接來后宮的。 “參加陛下?!被实酃簧碇?。 “啊,朕剛下了朝,便先來看看皇后。都起來吧?!?/br> 安皇后含笑起身:“皇上怎么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 皇帝亦含笑著拉起她的手,一幅十分恩愛的模樣:“是,想著下了朝來皇后這里用膳,就,有勞皇后替朕更衣了!” 淑妃見狀,福身告辭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伉儷情深,臣妾們好生羨慕啊。既然皇上專門來看娘娘,臣妾們就先告退了。”言語之中酸酸的,又有一點要使小性子的樣子。 “嗯。朕晚上再過去看你。”皇帝安撫一句。 皇帝和安皇后攜手進了內室。 “哎呀,你可不知道,今日指婚的詔書發(fā)下去,朝堂上可是炸開了鍋。不過,朝臣們倒也并未反對。昭陽是朕的掌上明珠,蕭穆祖那孩子,我看著也十分喜歡。如今許了靖北候府,也算是一樁好姻緣?!?/br> 安皇后見時機正好,一邊替皇帝更衣,一邊問道:“皇上,既然將昭陽公主許嫁了靖北候,那,平南王和太子的婚事,又該如何?” “太子?哼,你別提太子了,昨夜他出宮晚了些,他倒是學會找??的昧钆?,夜開宮門了?!?/br> “真有此事?”若真是私自拿令牌夜開宮門,罪同謀逆,可是大罪。 “今日,御史彈劾的折子還沒來得及遞上來,朝臣們就已經在堂上征討太子了。朕命他寫一篇罪己書,明日當著朝臣們的面檢討。哦,還有???,罰俸一年。” 又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哼,太子夜開宮門,又算得多大的事呢?二十年前,陳云逸誕下楚更之時,也曾經為她夜開過一次宮門不是?想到此,安皇后有一剎那的面色微變。 她已心知皇帝這是有意維護太子,便笑道:“陛下圣明!可是,此事,與給太子指婚倒是并不矛盾。大郎只比二哥兒大一天,新婦都已經進門了,太子既已還朝,皇上若是遲遲不賜婚,倒教人家覺得是臣妾苛刻了太子似的?!?/br> “朕這不也是心疼皇后嘛。晉王才剛剛成親,這眼下馬上又要有勞皇后cao持昭陽的婚事。還有平南王、靖北候的迎來送往,太子剛剛還朝不久,不急在這一時。更何況,朕曾經問過大相國寺圓空大師,當時就說,太子命里不該早娶。” 理由充分,無可辯駁。安皇后心中忿忿,卻也不好再說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天外飛鍋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