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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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原本,就不應(yīng)該覬覦。而自己真心所愛之人,若都是可以犧牲掉的,找再多的替身,卻也不是曾經(jīng)那人了??! 太子這是承認(rèn)了,承認(rèn)他用計逼反了晉王,安插了淑妃在皇帝身邊??? 永泰帝沒想到他竟然承認(rèn)得這么干脆,太子對他這個父皇的了解,倒是比他對他,要多得多!頓時之間百感交集,氣血翻涌,老淚縱橫的他又嘔出一口血來! 只是這般情勢.....太子到底年輕氣盛,下的都是死手,竟是未留半分余地! 即便太子即位,安氏一族也未必能夠連根拔起。若是朝廷內(nèi)亂,太子又可曾有辦法應(yīng)對么? 永泰帝重重嘆了口氣,讓人覺不出其中悲喜。他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診治的太醫(yī),自己用帕子擦去嘴角的鮮血,命??迪崎_了床帳,用最后一絲力氣問道:“眾臣,可在?” “臣等,在!”隨侍而來的官員們,都已經(jīng)跪立在這里,等著永泰帝做出最后的裁決。 永泰帝點點頭,交代道:“朕,大限已至。??担o朕取筆墨來!” 永泰帝手上無力,顫顫巍巍得執(zhí)筆,雖然筆力不濟,卻仍是筆走龍蛇:上書道: “朕大行后,太子楚更即位。庶人安氏,賜鴆酒,死不入皇陵。淑妃,朕素所鐘愛,賜白綾殉葬。令,冊安耀揚女安伊為新帝貴妃。欽此!” 自始至終,他從未想過易儲,這天下,遲早也是要交到太子手上的。 對于安氏的處置,也算是給了云意一個交代了吧。 身為帝王,他可以容忍皇子們的精明算計,卻容不下自己的后妃對自己的背叛。淑妃殉葬,也算是給自己留得一個體面吧! 安耀揚一派,大而不倒,如今,晉王謀反,單單將秦媚兒立為皇后,不足以拉攏分化。也只好將安伊塞到太子的后宮了! 未盡的事,便,留給太子吧..... 將筆擲下,永泰帝安然躺到龍榻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 半年后。 人人都知,新帝寡義少恩,以雷霆手段平復(fù)了晉王的叛亂,對于叛軍竟然未留活口,又廢黜了秦媚兒,連帶著他那岳母秦夫人,都被打發(fā)去了偏遠(yuǎn)的佛寺之中。反手便將秦婉婉扶上了后位。 安伊雖然奉先帝遺召入了宮,可那輔國公府卻抵擋不住新帝的雷霆手段,一番清算下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即便她如何在御書房外哀求,楚更也未曾見她一面。 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周相承受不住晉王妃之事的打擊,請旨致仕,朝中局勢為之一變。只不過短短半年,朝政軍權(quán),都已被新帝牢牢握在了手中,朝中氣象又為之一新。鳳儀宮。 “皇后娘娘,安貴妃她......實在算不得十惡不赦,如今,輔國公府已經(jīng)倒了,小臣實在是無法,才敢斗膽來此,請皇后娘娘開恩?!?/br> 把完了脈,劉協(xié)思忖了片刻,方跪下來求秦婉婉。他實在不忍心看安伊整日痛苦的模樣。今日好不容易才尋了一個來給皇后請脈的機會,也是這個目的。 “朕已嚴(yán)令,前朝之事不得傳入鳳儀宮來,劉太醫(yī),你,是想要抗旨嗎?”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劉協(xié)頓時到了一機靈。沒想到,又被皇帝給撞上了。 溽暑難耐,對于懷孕之人更是如此。往日這個時候,秦婉婉都是歪斜著躺在軟塌上小睡。怕擾了她,楚更來鳳儀宮時,從來不著人通傳,總是輕手輕腳地進來。因此,見此時劉協(xié)在這里,方才又拿那些事煩她,楚更心里已是極不痛快的。 “今日是我特意請了劉太醫(yī)來的,既然皇上來了,劉太醫(yī),就先回去吧?!鼻赝裢耖_口扯了一個謊,就想替劉協(xié)將此事遮掩了過去。 劉協(xié)聞言,如蒙大赦,也不敢再看楚更一眼,便匆匆退了下去。 楚更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天下眾人都知,鳳儀宮那位皇后娘娘秦婉婉,便是鐵血君王的軟肋,又知道她向來心慈手軟的,如今,竟然都敢把主意打到這鳳儀宮來了。 秦婉婉只是笑著看他,將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覆著,肚里的孩子便有了動靜。她學(xué)著肚里的孩子說話:“父皇,不要生氣啦,過一陣子,我就要出來啦”。 楚更心上一軟,佯裝生氣,將她摟過來,道:“若是皇后當(dāng)真如此大度......前朝大臣們吵著讓我選秀,此事,可不是得來跟皇后娘娘商議?” 如今這六宮就已經(jīng)形同虛設(shè),還談什么再選秀呢!秦婉婉瞥見楚更眼下的青黛之色:“皇上這半年都消瘦了,其實,不必日日都過來的。”這是在趕他走了? “你生氣了?!”楚更十分受用。 “不敢?!蓖裢竦淖煲呀?jīng)嘟得老高。 楚更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略有些為難地賣好道:“我倒是想隨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可是一想到,皇后娘娘要因此平白擔(dān)上一個悍妒的名聲,卻又不敢擅專了!” “皇上是說......愿意成全安伊和劉太醫(yī)?”秦婉婉拉著他的衣袖,似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若是我說,想要廢黜六宮,婉婉可敢擔(dān)上這個名頭?” 婉婉心中一暖,低頭輕輕撫了撫肚子,歪著頭看他,笑道:“冷面心狠的帝王,配上一個焊妒跋扈的皇后,豈不正好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兩人相視一笑。 *** 京郊,陳懷瑜騎著一匹馬,正在對著前頭的一架馬車窮追不舍,心里卻叫苦不迭的。 這新帝登基,攏共就賜了兩樁婚事,憑什么杜仲和竹翡那一對恩恩愛愛的,自己卻天天擔(dān)心媳婦會跑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心里再來不及做更多感嘆,只聽他在后頭央求道:“媳婦兒!媳婦兒,你別生氣嘛,等等我可好?”說完,揚起馬鞭緊趕著幾步,倒是終于與那馬車并駕齊驅(qū)了。 烏媛菲掀了馬車簾子,沒好氣地看了陳懷瑜一眼,道:“哼,你說要入股玉珍樓,原來是預(yù)謀已久的?你和陛下倒是好,下了這么大一盤棋,連我都被你們利用了,是不是?” 陳懷瑜對著趕車的竹青使了一個眼色,順勢從自己的坐騎上跳到了馬車上來,又見竹青一個足尖跳起,便已經(jīng)坐到了陳懷瑜的馬上。 陳懷瑜成了馬車夫,又狠狠地抽了幾下鞭子,卻故意不說話了。 坐在馬車?yán)锏臑蹑路撇⑽床煊X外間的變化,以為外面趕車的人還是竹青呢,于是對他道:“竹大人,你這就對了,且快些趕車,我才懶得再理陳懷瑜那個混蛋呢!”若不是因為他,玉珍樓還在京中開得好好的,又怎么會卷入這朝堂之中。如今,她不得不關(guān)張大吉了。 陳懷瑜忍不住辯解道:“這是怎么說的呢?媳婦兒,這可都是陛下的主意!你看看他如今這皇帝當(dāng)?shù)枚嘤型?yán),從他當(dāng)太子的時候我就天天在他的威逼之下,你說,我活得也不容易著呢!” 烏媛菲掀開車簾再看時,就看見了陳懷瑜的背影:“怎么是你在趕車?!” 見烏媛菲上來揪住了他的耳朵,陳懷瑜反而不躲不閃地,一幅諂媚的樣子,討好道:“哈哈哈,媳婦兒,你就說,想去哪兒吧?去江南可好,我大哥在那里,莫說是一家玉珍樓,便是十家咱們也開得起??!要不,去云南也行,蕾蕾如今成了平南王妃,我們剛好去投奔......” 后面的竹青早已勒住了韁繩,他騎在馬上,目送著陳懷瑜他們奔馳而去的馬車,忍不住對著他們大大的揮手,又大聲囑咐道:“二公子,記得寫信回來!” 一路,保重! ☆、番外(一) 一位須發(fā)蒼白、衣衫樸素的老漢步伐輕快地從驢車上跳下,然后伸開雙臂,對著驢車上的小姑娘道:“婉婉,來,我們到了?!?/br> 那小姑娘長得不算白凈,一看就是鄉(xiāng)野之中長大的娃娃。身上穿的花棉襖上還打了幾個補丁,看樣子,已經(jīng)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了。不過,婉婉勝在那雙眼睛又大又水靈,透著一股子靈氣,叫人一看就覺得喜歡。 她一把撲到老漢懷里,任由他將自己抱下車來??匆娧矍暗闹扉T大戶,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阿公,我爹就住在這處嗎?” 婉婉娘沒了,可是爹還在。秦夫子是族中的長者,替婉婉安葬了母親,又帶著她到京城來尋親。 別看小姑娘年紀(jì)不大,抱在懷里已經(jīng)有了一些分量。秦夫人將她放到地上,又替她拉平了衣角,整了整頭發(fā),望了一眼那門頭上“秦府”二字,點頭道:“是啊,這可是高門大戶,你以后跟著你爹,不愁吃不愁穿,還會有先生教你讀書的!” 婉婉嘟了嘟嘴,有些不樂意:“可是,這府里還有后娘。” 平時那說書先生怎么說來著,誰養(yǎng)誰疼,不養(yǎng)不疼!自己跟著后娘隔著一層肚皮,更何況娘早就告訴過她,爹娶的新婦也有了生養(yǎng),她能善待自己嗎?婉婉心里犯嘀咕。 “咳咳,”秦夫子掏出旱煙來,將那煙桿子在驢嚼頭上敲了敲,安慰道:“你爹的繼室出身高門,她會對你好的。再說,還有你爹呢!” 噠吧了幾口煙過了把癮,秦夫子收起煙搭子,牽起婉婉的手:“走吧,咱們進去?!?/br> 走到門廊上,有守門的小廝在那里阻攔:“哪里來的?隨隨便便就敢往里闖,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秦夫子在來之前已經(jīng)托人給秦端之遞過信了,他覺得,秦端之對他們的到來應(yīng)該早有準(zhǔn)備的。于是客氣地說道:“小哥,勞煩通傳一聲,我們是你們秦端之大人的本家,來京城探望他的?!?/br> 秦夫人剛進宮探了安貴妃回府,門前停馬車的地方卻被秦夫子他們的車占住了。她身邊的賈嬤嬤十分不樂意的從秦夫人的車上跳下來,走到門子這邊來訓(xùn)斥道:“什么人,在這里喧嘩。夫人的車馬回來的,這么還有別人的車擋在門口?” 秦夫子與這賈嬤嬤見禮,解釋道:“這位夫人,此處可是秦端之大人的府???” 前幾日,秦夫人跟她提起過,說大人接了家鄉(xiāng)來信,會有老家人將他留在鄉(xiāng)下的長女送到京中來撫養(yǎng)。如今聽著這老漢的口音,看著他的穿著,身邊又帶著這么一個小丫頭,賈嬤嬤已經(jīng)猜出了個大概。 不過她明知故問道:“你是什么人?怎知我家老爺名諱?” “那我就沒走錯啦!”秦夫子十分高興的將秦婉婉拉到跟前,解釋道:“夫人,這位是秦大人長女,之前已經(jīng)跟他說好的,我給他送來了!” 婉婉一眼就覺得,這個老婆子不是什么善類。尤其是她那雙三角眼,似乎閃著一股子賊光似的。婉婉忍不住往秦夫子身后縮了縮,眼里透著一絲怯懦。 那馬車中的秦夫人聽到外面說話,隔著車簾子遞出來一句話:“秦端之是輔國公府的女婿,他的長女,是如今安貴妃的侄女兒。這是哪里冒出來的野丫頭,也敢妄稱,是我們秦府的長女?!?/br> 連面都不曾露一下,那語氣里滿是不屑和高傲,全然不似秦夫子想象中的高門貴女的修養(yǎng)。 秦夫子是讀書之人,雖然出身鄉(xiāng)間,卻是極重禮儀和臉面的??辞胤蛉诉@般無禮,一時之間覺得有失體面??墒牵皖^看了看秦婉婉,忍下心中不悅,耐著性子和顏悅色地說道:“想必,這位就是端之的夫人了?婉婉沒了娘,只能到京城來投奔她爹了。秦府這樣的高門大戶,想必不會養(yǎng)不起一個女娃娃吧?” 那秦夫人掀開一半車簾,探出半個身子來。秦夫子和婉婉便見她一身珠光寶氣,錦衣華服,一看就是高門貴婦的打扮。便是他們從前看過的最富貴的人家,也難以望其項背。 秦夫人眉毛一挑,用十分嫌惡的眼神看了一眼秦婉婉,皮笑rou不笑地哼道:“高門大戶,也沒有一粒米,用來養(yǎng)多余的人。賈嬤嬤......”。 那賈嬤嬤聽見招呼,趾高氣昂地走過去,到秦夫人面前又十分謙卑地低下頭來:“夫人,有何吩咐?” “去賬上支三百兩銀子,就全當(dāng)辛苦了夫子,這一路來了京城又要回去的勞頓?!痹掃€沒有說完,秦夫人已經(jīng)重重地放下了車簾。 秦婉婉氣得跺腳,哼哼一聲,道:“誰稀罕你的銀子!你是一個壞女人!”說完,頭也不回地跑開了,一邊跑著一邊擦著眼淚,對身后的秦夫子道:“我寧愿回鄉(xiāng)餓死,也不稀罕進這秦府!” 秦夫子那讀書人的傲骨也被激了起來,他氣急敗壞地指著門頭牌匾,嘆道:“如此高門!斯文掃地!”說完憤憤牽起驢車轉(zhuǎn)身,去追秦婉婉去了! 若是秦端之他們不能善待婉婉,他可舍不得將這孩子交給他。可是方才看他這當(dāng)家主母,實在是不地道,真把婉婉交給他們,秦夫子自己反而還不放心呢! 也罷,日子艱難些,總是能捱下去,至于讀書寫字,他自己也能教孩子! 秦夫子一邊趕著驢車,一邊對坐在后面的秦婉婉道:“婉婉,千里迢迢到京城,咱爺倆也別白跑一趟了。今日便在這城里轉(zhuǎn)轉(zhuǎn),再往回趕路吧!” 秦婉婉的鼻子通紅,不是因為凍的,而是因為剛剛哭過。她雖然人小,自尊心倒是挺強的。聽見夫子這么說,心里憋著的擔(dān)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才破涕為笑:“阿公,你不準(zhǔn)備把我送給我爹了嗎?” 秦夫子笑著停下來,替她將裹在身上的棉被緊了緊,故作輕松的鼓勵她道:“不送了!走,其他地方咱們?nèi)ゲ黄?,這一路剛好要路過大相國寺,聽說那里菩薩靈驗,咱們也去喝上一口這大相國寺舍的粥,求個平安,怎么樣?” “好!”秦婉婉脆生生的回答。 那佛像真是莊嚴(yán)??!無論怎么看他,似乎都是慈眉善目,笑看眾生的。秦婉婉學(xué)著秦夫子的樣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后歪著頭看過去,秦夫子口中念念有詞的,也不知還在禱告著什么? 婉婉的眼珠子滴滴溜溜的,一轉(zhuǎn)便有了主意,于是趁著秦夫子不注意,調(diào)皮地跑開了去。方才進來時,她便已經(jīng)看見外面有不少小商小販賣好吃的,她正好趁機溜過去看看。 若說那大雄寶殿中的神佛,是在肅穆幽靜之中享受著善男信女供奉,那么這山門外的喧嘩熱鬧,才是凡夫俗子們充滿著人間煙火的現(xiàn)實。 婉婉揉了揉饑腸轆轆的肚子,從腰間褲袋里掏出最后一個銅板。 熱騰騰的包子,買不起。 紅彤彤的糖葫蘆,只能看看。 還有,香香的麥芽糖?...... 婉婉咽了咽口水,討好地對那賣麥芽糖的商販道:“老板,我這一個銅板不夠買一包的,我能不能,就買一片?” 那商販?zhǔn)莻€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就是一幅挺好人的樣子:“小丫頭,嘴饞啦。得,大叔我給你包上一片兒!” 婉婉滿足地將那銅板遞過去,接過那薄薄小小的一塊兒糖片:“大叔,你真是好人?!币粫涸诼飞?,她可以和夫子一人一半的吃糖了!正笑得開心,卻見遠(yuǎn)遠(yuǎn)的樹干旁邊,站在一個身穿素白佛衣的小少年,不知何時開始正盯著她看呢。 看上去,那少年不過十來歲,只是他的眼中,全然沒有半分善意,反而有一種......不屑和憐憫?婉婉說不上來,只覺得很奇怪,這樣的眼神本不應(yīng)該屬于這個年紀(jì)的人。 “小哥哥,你干什么看我?!”秦婉婉從來不喜歡別人高高在上的樣子。這讓她想起今日秦府門前那個女人,那鄙夷的神情。 “誰是你的小哥哥?!”楚更冷冰冰地說出幾個字,背過身去,小小的身子靠在樹干上。十歲少年的身體,還沒有一般的樹干這么壯呢。從秦婉婉這邊看上去,只能看見他微微飛揚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