р1⑻м.VI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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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她,寬闊的胸膛讓人心安無比。“不該帶你來看斗獸的。”探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語氣平和。 她仰望著仿若天神的主人?!八麨槭裁匆@么做?他為什么想要傷害您?嫉恨您的才能嗎?” 他突然沉默了。因為無法告知她自己的不臣之心,卻又不想騙她。 “其實您不必為難,不管您怎么做我都是站在您這邊的?!睔q歲傻傻的仰視著他,語氣里的滿滿信任和仰慕直讓人心口發(fā)燙。小臉分明白的像紙,一雙布滿血絲的黑眼睛卻亮的像星辰。 蘇鶴行依舊沉默??粗鴳阎袧M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天奴,無意識的,手收得更緊些了。 這天沒一絲預(yù)警地一道圣旨下了下來。 小皇帝要賜婚給攝政王蘇鶴行。而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小皇帝同胞的五公主。這位驕縱的五公主早就仰慕蘇鶴行已久,得到這個消息喜不自禁,恨不得第二天就能嫁給這位權(quán)傾天下的攝政王。 這道圣旨實在是來的毫無道理,蘇鶴行冷笑了一聲就接旨入宮去了。 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不到一個時辰就傳遍了全府。 大家都在猜天奴知道后的反應(yīng),結(jié)果人家沒事人似的,該怎么地怎么地。也是!一個天奴出身的侍妾還能如何呢?她的貼身丫鬟小夢倒是心里難受得緊,終于說動了歲歲出去散散心。 歲歲現(xiàn)在在府中的地位還算不錯,也沒人敢阻攔她們出府。兩主仆默默的出了門,殊不知她們的一切一直都在蘇鶴行的眼皮子底下。 ‘麗人樓’是國都近些年聲名鵲起的一間首飾莊子,建在俗稱東市的勝利坊內(nèi)。因為做工精細(xì),寶石金器成分足頗受名媛貴族的青睞喜愛。 主仆二人是走路來的,又沒有穿著華貴,進(jìn)店沒有引起多少注意。 “主子,你看這個玉鐲好看不?”小夢有心想哄歲歲,從臺子上拾起了一枚白玉手鐲笑著說道。 她安靜的點了點頭,明明是在看玉鐲,目光卻不知道穿透到哪里去了。 又有人打她們身后一掀門簾走入店內(nèi),是個美貌的綠襖小丫鬟,臂彎里還垮著竹籃。她一進(jìn)店就朝店家詢問道:“我家姑娘要的首飾做好沒?” 胖乎乎的掌柜親自從臺后迎了上來,取出只螺鈿香木嵌八寶妝盒。“已經(jīng)做好了,jiejie請看!” 那只八寶妝盒被小丫鬟打開,中間靜靜躺著一支金簪。 黃金的簪身通透澄亮,飛薄的金片在簪頭位置雕琢成一座小小的亭臺樓閣。細(xì)膩的刀工刻出了米粒大小的人物和桌椅,頂端鑲嵌著一顆晶瑩彤紅的瑪瑙石。簪頭下細(xì)細(xì)的金絲扭成了九gu流蘇,尾端則綴著孩子尾指大小的東珠。 小丫鬟喜笑顏開的放下一枚金錠。“果然手藝精湛,待我家姑娘如愿,還有你們的好呢!” “那就恭祝姑娘雀屏中選了!”掌柜笑著拱了拱手送走小丫鬟。 “咦?剛才聽你說什么雀屏中選,難道是朝廷要選秀了嗎?”小夢朝著還沒走遠(yuǎn)的掌柜問道。她很好奇,可是皇帝好像才十二歲,也沒聽到什么風(fēng)聲說要選后??? 掌柜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了周遭沒有人才小聲說道?!半m不是皇帝選秀,不過也差不多了。好像說是攝政王要選妃。” “攝政王選妃?”小夢喃喃的,下意識朝歲歲望去。對方正垂斂著長長的睫毛,發(fā)絲從臉頰漾過,隨風(fēng)輕輕搖曳,仿佛并沒有聽到掌柜所言。 “這怎么可能嘛?”小夢說這個話底氣也不是很足。畢竟主人要做什么事從來不會事先知會奴婢,而且今天還被皇帝賜了婚。就算嘴里在反駁,其實她心里已經(jīng)信了七八成了。 掌柜的聲音越發(fā)小了,他沖小夢擺了擺手示意莫要聲張?!霸趺床豢赡??您沒聽說嗎?攝政王都這個歲數(shù)了,身邊才一個天奴侍妾。那么卑賤的人哪里配服侍攝政王呢?更別提替攝政王生下子嗣了。如今四海平定,他很該從那些大臣的千金里多選幾個王妃開枝散葉呢!” 用淡薄如水的語氣說出的事實,b起囂張的挑釁要更加難以讓人招架。 小夢臉色難看的朝歲歲瞧去,對方依舊置若罔聞……實在讓人不安!待到主仆二人出了東市時天色已近下午。與早晨清朗的天色不同,沉重的鉛云正在逐漸遮蔽天空,g冷的空氣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雪意。 明明像是很正常的往回走,歲歲卻怔怔的進(jìn)了完全相反的巷子。小夢焦急的喊住她后才露出有些呆滯的笑,任由小夢拉著她往府門頭走去。 迎面走來的蘇挽見到主仆二人,趕忙轉(zhuǎn)身回避。然而不知為何,她身邊的丫鬟小夢卻氣喘吁吁的跟了上來?!疤K先生,您且住一?。 ?/br> 本來就不喜天奴,見她丫鬟蘇挽自然也沒什么好臉色。他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的等待著丫鬟到來。 墩身行了禮后小夢急急的開口。“聽說主人要選妃了,不知此事真假與否?” “算真的吧?!敝皇侵魅诉€沒應(yīng)允罷了,余下的這句話蘇挽沒說出來。 他知道這位天奴是主子救命恩人,又是唯一的侍妾身份很超然??商炫吘故翘炫矸輸[在那里。別的不說,待到來日主人位登至尊,天奴若是誕下皇子,以后別人要如何議論? 天奴之子這個稱號會一輩子壓在那位皇子頭上,就算明面上可能沒人提及,暗地里卻要永遠(yuǎn)為人不恥! 這件事就該徹底的泯滅在緣起時才對!那日主人說要送天奴進(jìn)莊子,他是一百個舉手贊成的。哪知道因為姚子儀一事,主人居然對天奴起了愧疚之心,把她留在身邊。眼看她越來越得主子青眼,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 自打主子有了侍妾一事傳開后朝中暗潮迭起,大臣們紛紛覺得以前那是他不愿意接近女色沒辦法。現(xiàn)如今既已有了女人,就該考慮婚嫁之事了。 小皇帝神來一筆的賜了婚,朝臣的心思也活動開了。只要家里有女兒的都起了想做側(cè)妃的心思。今日他替主人收到婚書無數(shù),都是女方家自愿提出結(jié)親的。 其實蘇挽也清楚主人不可能會納側(cè)妃的,就連這位即將y塞過來的公主,都不一定能成事。但這些話他是不可能告訴天奴的,愛咋想咋想吧! “居然是真的……”可為什么她們事先竟一點風(fēng)聲都沒收到呢?難道竟是獨獨瞞著她們嗎?小夢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去,連禮都忘了行。 ** 靜靜流淌的夜色卷著寒意,不知何時起窗外飄起了輕薄的雪片。 歲歲站在窗口,無意識的撫過額上奴字印。噩夢里關(guān)于痛楚恐懼的細(xì)節(jié),她永生不會忘懷。她也知道,自己配不起主人。更清楚兩人之間的差距就像云和泥一樣,她只是個在別人嘴里根本不配生下主人子嗣的卑賤天奴而已。然而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主人只是對她稍微好一點罷了,她竟這樣忘了形,以為可以這樣過一輩子。原來他也是要娶妻納妾的,到時候她那稀薄的寵愛會被瓜分的一絲也不剩了吧! 到底是哪里覺得自己和別的天奴不一樣呢?她分明只是個……想到不堪回首的過去她閉了閉目,卻克制不了一陣陣的發(fā)冷發(fā)顫。 切削冰塊一般的聲音淡然響起,低沉而優(yōu)雅?!跋胧裁催@樣入神?” 刻著蓮花紋的門扉砰然洞開,走進(jìn)來的是蘇鶴行。和他一起涌進(jìn)來的,還有零星幾點雪花。行動間,每一抹的姿態(tài)都在刻畫著清雋尊貴這個字眼。 “主人?!彼?,分明彎彎的月眸下垂著似有萬千暗淡星光,卻還強撐著咧開嘴。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自她面前站定。雙手微張,任由她服侍自己脫下外衣。 “想什么呢?!彼咏^來,望著她露出了一副說不清是哀傷還是想笑的什么表情。 “想要……恭喜您。”她垂著腦袋,烏黑的長發(fā)垂在一側(cè)束了個圓圓的髻。就和她的人一樣,順滑乖巧又無甚花樣。 “喜從何來?”官袍被她除去,又服侍著他換上了家常的銀紫云紋冬服。 她手上動作沒停,反復(fù)囁嚅著,終于還是期期艾艾的說出了這句話。“恭喜您……要成婚了。” 他的眼波輕輕閃了一閃?!叭羰潜咀苫?,你待如何?” “……我會好好服侍主人和您妃子的?!睔q歲好像是遲疑了,卻又下意識的沖口而出?!叭绻悔s我走的話?!?/br> 這似乎是個標(biāo)準(zhǔn)答案,但蘇鶴行卻覺得心里一陣莫名貓抓似的難耐。難道他還想聽到別的答案不成?可她一個天奴還能如何說? “好好的,本座為什么要趕你走?” “因為我卑賤啊……”她的神色有些茫然?!拔沂悄替@件事,是不是讓您在朝堂上丟臉了?啊,也許已經(jīng)丟臉了?!彼?,每說一句就輕輕搖一次頭,整個人都顯得蔫巴巴的。 “這話誰告訴你的?”尊貴好看的長眉蹙了起來,臉色也如同罩上一層寒霜。 想要笑一笑,卻怎么也扯不動嘴角?!斑€用誰說嗎?!彼鋈坏拇瓜铝藦潖澋难?,長長的睫毛斂去了眸中的水色。 他的手扣起了她細(xì)膩光潔的下巴,那雙染著濕意的美眸輕輕揚起,能清晰看見他自己倒映在里面的模樣,原來他看著她時,是這樣的神情啊…… “需要我再告訴你一次嗎?”b起她不看自己,他更喜歡她看著自己,因為那總會讓他莫名的愉悅起來。 “你不卑賤?!?/br> 覺得呼吸被什么堵住了,她能聽見自己艱難的擠出聲音來?!澳娴摹@么覺得嗎?”顫著唇,幾乎是屏了鼻息在聽。這樣的話歲歲聽一百遍都不會厭倦,她不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是否下賤,她只在乎主人會不會因此厭棄她,扔掉她。 “你不卑賤,因為你是我的人?!彼穆曇舻统炼硢。Z畢他輕輕俯下了俊顏來。薄薄的唇壓上她因為過于悲傷而微張的小嘴兒,甜蜜甘香的滋味讓人一試忘憂。 他的吻很溫柔,像是雨滴般溫潤又像是落花的撫摸。他的手自她耳骨邊出發(fā),細(xì)細(xì)的照拂過她的小臉,又輕輕來到她的額發(fā)前,在那枚奴印上緩緩撫觸了一圈。 冰冷的淚珠滑過了歲歲的臉龐,她好像被拉滿了弦的弓,不安的情緒因為他的舉動而徹底釋放。 這個讓人渾身顫栗的吻終于結(jié)束了。 他低著頭,輕輕撫摸過她的奴印,神情十分尊貴自持?!澳銦o需擔(dān)心?!边@五個字相對于內(nèi)斂的蘇鶴行而言,其實已經(jīng)是一種承諾了。 “主人?”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殘留著破碎水晶般的珠淚,看起來更是讓人想要拆吃入腹般的柔軟多汁。 望著安靜乖巧的天奴,沒來由地,他突然升起了一抹不太理智的念頭。 ** 下了一夜雪的國都披上一層白羽紗,柔柔的覆住整座城。銀色光芒閃耀得仿佛水晶般澄澈,寒風(fēng)呼嘯時清冷的雪氣讓人心曠神怡。 熏著安息沉水香的書房中蘇挽又是抱進(jìn)了一堆婚書。“主人,這幾位小姐的畫像……” 蘇鶴行坐在紫檀書案后,連抬首多看一眼的視線都懶得給,只‘嗯’了一聲作為應(yīng)答。 見主人并不上心,蘇挽終于還是斗著膽子上前說道?!爸魅思热灰呀?jīng)進(jìn)宮拒了陛下的婚,難道就不準(zhǔn)備從這些有力的支持家族中選一個正妃出來嗎?只有一個天奴侍妾實在是……太不像樣了?!?/br> 他淡淡掃過去一眼,聲線低沉?!捌饺漳銈兙褪沁@樣看不上她的?”僅這一個念頭就讓蘇鶴行蹙起眉頭。“嗯?” 無聲立在暗紗飄簾后的蘇耀立即低下頭去,這個話題他根本不敢應(yīng)。他以前肖想過天奴侍妾的事還歷歷在目,誰知道哪天主人會想起來? 蘇挽啞口無言的望著主人,他同樣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半句。天奴卑賤連三歲稚童都知道,看不上她不是正常的嗎?思索了一會兒,他迎著主人冷寂的目光開口了。 “就算主人寵愛天奴也該有個度,您早晚都會擇妃開枝散葉的。依奴才看,將她譴到莊子上才是正理!” “為什么一定要譴她去莊子?!?/br>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蘇挽試探的說道。“主人?若以后不譴她去莊子,難道還留著她……誕下庶子不成?” “如果本座愿意讓她誕下子嗣呢?!彼拈_口問道。 “主人!”蘇挽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書案后端坐的尊貴男人,半天都找不回聲音。 “您果真打算讓天奴生育庶子嗎?您忘了少時的誓言?寵幸侍妾生下庶子,這么做和前任的皇帝又有何區(qū)別!”他雙目微微猩紅。朝著主人長揖一拜到底,最后跪倒在黑曜石的地板上懇切說道。“請三思而后行!” 跟了主人近二十年,從小一起長大情分無比深厚。這樣的話只有他能說,也只有他敢說。 他靜靜投去蘇挽一眼?!叭绻槐百v呢。” “她是天奴,怎可能會不卑賤呢?除非天奴這種事物不復(fù)不存在……”蘇挽突然咬斷了話的下半句,他磕磕巴巴的抬起頭望著自己的主人?!安弧粫??難道您打算……” “既然本朝開國皇帝可以設(shè)天奴,自然以后也可以廢除了?!彼哪樕蠜]有絲毫愧色,甚至可以稱的上冷漠,偏薄唇里說出的話b世上最動人的情話還要溫柔。“既然本座只會有一個妻子,那為什么不能是她呢?” “您……您……”蘇挽連說了兩個字,卻因為過于驚詫而一時喉頭堵住了說不出話來。對方那清貴的身姿,烏玉一般的瞳仁,分明是個世上難尋的男子!為何偏偏……為何偏偏…… ‘咕咚’一聲蘇耀悄悄咽下口水,拼命的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連呼吸都停了才好! 那張冰雕般的俊俏面容朝窗外淡淡投去一眼。他的手邊拾著本帛書,柔韌的肌理間散發(fā)著瑩h的光。 “真是場好雪?!蹦軐⑹篱g一切盡數(shù)掩蓋,再也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 他輕笑了一聲,明晰的指骨漸漸收緊,露出的書卷末端也染上了一層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