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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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月亮門口傳來童生們與夫子告別的聲音。緊接著,掌珠從人群中走來。風吹裙帶,娉婷生姿。 季弦撇撇嘴,太子表哥的眼光還真是毒辣,這姑娘越長越漂亮。 離得老遠,掌珠福福身子,“季大人?!?/br> 季弦頷首,沖meimei笑道:“為兄有點口渴,去沏壺茶?!?/br> 季知意沒做他想,轉身進了竹屋。 季弦來到掌珠身邊,小聲道:“殿下今日在鼎香樓設宴,讓我來接姑娘過去?!?/br> 話落,見掌珠皺起眉頭。季弦撓撓后腦勺,“姑娘不愿去?” 自然是不愿的。算算日子,已過了受孕的最佳時期。但她清楚蕭硯夕的脾氣,不是一個借口就能糊弄過去的。 思來想去,她還是隨季弦去了鼎香樓。 剛進鼎香樓,還未見到蕭硯夕,就被蕭硯夕和季弦那群玩伴圍住了。掌珠低頭向后退,幸好有面紗遮面,掩去了幾分窘迫。 其中一個公子哥酒意上頭,以為掌珠是鼎香樓請來的伶人,笑著開腔道:“季弦,大家公平競爭,你別截胡啊?!?/br> 季弦一尬,剛要開口解釋,那人一把拉住掌珠手腕,“美人,會彈曲兒嗎?” 除了蕭硯夕和宋家兄弟,哪個名門公子后院沒有一兩個美婢、侍妾?幾人都是開過葷的,加之醉酒,把玩笑開大了。 掌珠扯回手臂,扭頭就要離開,被那人攔下。那人醉醺醺道:“姑娘別誤會,我們不是登徒浪子,不會欺負你的,既然你出局過來接客,別空手而歸,給爺們唱支小曲兒,保管有賞?!?/br> 說著,又細細打量起掌珠露出來的容貌,笑道:“漂亮?!?/br> 出局是青樓的行話,就是妓子外出接客賺銀子。掌珠哪受得了這等穢語,俏臉氣得煞白。 季弦推開友人,嚴厲斥責道:“滾一邊去,她是殿下的人,不是你們能沾惹的!” 幾人皆驚。 太子爺?shù)幕饸猓l能招架得起啊?! 幾人連連道歉。 掌珠沒有理會,扭頭就走。季弦拿手點點那群人,追了出去。 小姑娘脾氣一上來,誰也不理,徑自走向人群,季弦怎么勸也勸不回來。 酒樓內(nèi),毫不知情的蕭硯夕從雪隱出來,凈手后,回到雅間。見幾人耷拉著頭,瞇眸問:“怎么回事?” 幾人不敢講實情,輪番給太子爺敬酒。 蕭硯夕近日心情不錯,出乎他們意料,接了幾杯酒水。 稍許,季弦灰頭土臉回到雅間,狠狠踹了那個公子哥一腳,磨牙道:“你自己跟殿下講!” 那人差點跪了,拱手勸季弦,“你就跟殿下說,那姑娘近日不方便,婉拒了殿下的邀請。” 季弦剜他一眼,走到蕭硯夕面前,猶豫一瞬,小聲道:“掌珠姑娘今日有事,來不了?!?/br> 說完,發(fā)現(xiàn)太子爺原本勾著的唇角沉了下來。 季弦背脊一涼,不敢講話了。 蕭硯夕放下酒杯,淡淡道:“你們沒講實話?!?/br> 幾人低頭不語。 蕭硯夕冷目,看向季弦,“說!” * 夜涼如水。掌珠梳洗后,坐在妝奩鏡前,歪頭梳發(fā)的動作,如一只側頸的天鵝。 忽地,門口傳來動靜。待她回頭時,一道身影徒然逼近,捂住了她的嘴。 掌珠瞠大杏眸,怔怔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蕭硯夕。 春蘭跪在門口,嚇得渾身哆嗦。她曾有幸見過太子一面,一眼便記下了對方的容貌。 她不知太子為何突然出現(xiàn),但潛意識里,不敢貿(mào)然去二進院稟告。 “出去。”蕭硯夕側眸,冷聲道。 春蘭瞧了掌珠一眼,沒敢多做停留,輕輕為兩人帶上門。 屋里陷入沉寂,蕭硯夕松開掌珠,“挺能耐,連孤的面子都敢拂了?!?/br> 掌珠心里本就有氣,聞他言,更為來氣,不愿多做解釋,盯著緊閉的門扉,“殿下若是來質(zhì)問我的,那就請回吧。” 嘖。 長本事了。 蕭硯夕沒跟她提起懲罰季弦等人的糟心事,而是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孤不是來質(zhì)問你的,是來臨幸你的?!?/br> 第28章 熏風解慍, 凜風燃怒。掌珠深知這個時候不能激怒男人。凡事要順著他講,否則,一旦鬧開, 誰的面上也掛不住。 原本,她是想剛一點兒,可對方什么性子, 她再清楚不過。你剛,他更剛。你傲氣,他比你傲氣百倍。無奈之下, 小姑娘軟著嗓子,往他懷里湊。纖細的雙臂穿過他的腰, 環(huán)在一起, 露出兩截白皙的小臂, “殿下,這里不方便, 下月中旬,你接我入宮可否?” 溫聲細語最具殺傷力, 但蕭硯夕是何人,會色令智昏? “又是月中?”蕭硯夕垂眸,盯著她發(fā)頂?shù)男齼? 揉了一把她的腰。 “嗯?!闭浦楸M量放軟身子,依偎在他硬邦邦的胸膛,違心道, “我喜歡宮里的圓月?!?/br> 給借口附上風雅,就不突兀了?蕭硯夕哼笑一聲,真是低估了她。 他倒也不在意她的小心機,哪個女人在爭寵時沒點心機?不過, 他還是不信她的鬼話。 喜歡他? 除非腦子壞掉了。 察覺出他的松動,掌珠小幅度舒口氣。若是真在這里“煮飯”,明兒一早她就沒臉見府里人了。 蕭硯夕掐開她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視線脧巡一圈,落在拔步床上。雪青色帷幔上墜著銀勾,勾子上系著一個刺繡荷包。 里面放的是免死令牌吧。 蕭硯夕摟著女人的細腰走過去。 掌珠被迫挪動步子,心里一萬個不情愿,只盼他快點離開。 “這是什么?”蕭硯夕碰了一下荷包,“辟邪的?” “辟你?!?/br> 掌珠說在心里,然后,護食般將荷包揣進懷里,“這是圣上給我的?!?/br> “德行?!笔挸幭ζ∷谋羌?,非得逼小姑娘用嘴呼吸才松手,“孤今晚不走了。” “......” 好像沒瞧見掌珠眼里的驚悚,蕭硯夕大喇喇坐在床沿,“讓你那丫鬟準備浴湯,孤要沐浴?!?/br> “殿下明日不是還要早朝嗎?”掌珠蹲在床邊,像模像樣給他脫靴,一點兒沒表現(xiàn)出不樂意,“明早來得及嗎?” “孤跟宋閣老一同進宮?!?/br> “......” 掌珠越聽越離譜,腳步虛浮地走到雞翅木柜前,取出一雙高齒屐,為男人換上。 這雙高齒屐顯然是給男人準備的。蕭硯夕挑眉,“哪來的?” 掌珠拉開柜子,里面整齊擺放著各式新衣,“這是宋夫人給閣老準備,沒地方放,就放在我屋里了?!?/br> 什么借口! 蕭硯夕嘖一聲,這顯然是薛氏為他準備的。知道他某夜會來?真有先見之明??!難怪宋賢后院只有薛氏一個女人。 男人閑閑地道:“你跟宋夫人多學著點處世之道。” “哦?!闭浦殛P上柜門,走到多寶閣前,“殿下要喝茶嗎?” “大晚上喝茶?” “...嗯?!?/br> 蕭硯夕笑道:“你是怕孤夜里困頓,沒辦法碰你嗎?” 掌珠背對他抿抿唇,她哪是這個意思,她是想緩解尷尬氣氛。 蕭硯夕脫掉外衫,隨手撇在掌珠腦袋上,“讓丫鬟抬水進來?!?/br> 掌珠扯下外衫,整整齊齊疊好。隨后推開門,讓春蘭去備水。 春蘭剛下旋梯,就瞧見站在廊道里的宋賢,心想老爺這是默許太子夜闖小姐閨閣了?她搖搖頭,裝作沒看見,徑自去往灶房。 廊道里,宋賢捋捋胡須,回了二進院。 薛氏站在正房門口,擔憂道:“殿下在府上,咱們不去拜見,會不會顯得失禮?” “咱們?nèi)チ?,才更失禮?!彼钨t靠在門邊,仰望一輪明月,嘆道:“看來,咱們要攪入東宮太子妃的角逐中了?!?/br> “可掌珠的身世,”薛氏走到丈夫身邊,小聲道,“這孩子出身平凡,還被牙婆拐走八年,皇后娘娘和宗人府是不會同意的。” “可我宋賢的養(yǎng)女,絕不可以只做一個承徽,更別說昭訓、奉儀了!” 薛氏靠在丈夫肩頭,“咱們給掌珠爭取一個良娣席位吧,也算沒辱了門楣。” 宋賢似乎早有打算,只是遲遲未與妻子講,“咱們先爭取太子妃之位,良娣是退而求其次?!?/br> “若掌珠真是咱們的親閨女,一個良娣的確是委屈了,可掌珠畢竟是養(yǎng)女,還不愿入族譜,老爺量力而為吧?!?/br> 宋賢搖頭,“她是圣上的恩人,手里有免死令牌,就此兩點,為夫也要為她搏一搏。免得日后落了圣上的埋怨。” 薛氏心里嘆息,原來他的顧慮在此。 夫妻二人的私語,讓剛剛回府的宋屹安盡數(shù)聽了去。宋屹安轉身走進了陰暗的窩角廊。 他來到后罩房的小院里,仰頭望著映在綺窗上的兩道人影,溫潤的雙眼黯淡下來。 周圍暗影浮動,想是潛伏在四周的太子暗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