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內(nèi)，薛氏緩了一會兒，客氣道：“既是這樣，我們與杜大人也算有緣，不如讓掌珠認(rèn)我夫妻為義父義母，如何？”

    杜忘緘默片刻，“若是這樣，是小女的福氣。”

    宋賢心中復(fù)雜，面上露出溫笑，握住杜忘的手，“賢弟哪里話，掌珠乖巧懂事，府中上上下下都很喜歡她，是我夫妻的福氣才對?！?/br>
    兩人客氣幾晌。杜忘起身告辭，走出客堂時，已不見了宋屹安的身影。

    此事很快在各大世家傳開，各家家主無不驚訝。一個孤女，竟是大理寺杜忘唯一的女兒！

    要說最驚訝的，還是景國公一家。

    后罩房內(nèi)，聽完消息的方小嵈當(dāng)即白了臉，“如此說來，那賤人就能名正言順進(jìn)駐東宮了?！?/br>
    方小鳶拉住meimei，“稍安勿躁，且聽爹爹怎么說？”

    姐妹倆并肩去往正房。此時，景國公夫妻也在商討此事。景國公手里轉(zhuǎn)著文玩核桃，瞪了次女一眼，“都是你不中用，近水樓臺摘不到月，讓野猴子撈去了，怪誰？”

    方小嵈不服，噘嘴道：“殿下一直拿年紀(jì)搪塞我，怪我嗎？再說，那賤人妖嬈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動心。爹爹敢說，不覺得那女人漂亮？”

    “混賬，說的什么話！”

    方小嵈抿著嘴，臉色紅白交織。

    景國公拿手點(diǎn)點(diǎn)她，“不懂主動去取悅殿下，等著殿下來垂青你，哪有那等好事！”

    “好了好了，都冷靜點(diǎn)?！眹蛉舜驍喔概g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看向丈夫，“現(xiàn)在爭這些無益。那女子現(xiàn)在有杜忘和宋賢兩人撐腰，今時不同往日。咱們總要想些法子，先下手為強(qiáng)。”

    景國公目視門外，手里依然轉(zhuǎn)著文玩核桃，老謀深算的鷹眼流露鋒芒，“又下雪了，呵呵?！?/br>
    夜幕之上，雪絮飄下，落在街頭路人的發(fā)頂、肩頭。杜忘回到府上，不同以往直奔書房，而是回了里屋，換下官袍，更換一套青袍，腳步穩(wěn)健地步入東廂房。

    劉嬸要叫掌珠醒來，被杜忘攔下。杜忘走到床邊，掀開半側(cè)帷幔，凝睇熟睡中的小姑娘。

    掌珠面朝外側(cè)躺，一只手杵著左臉，睡相恬靜，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拂動，小臉粉撲撲，乖巧得很。

    杜忘搬來繡墩坐在一旁，靜靜打量女兒。粉雕玉琢的模樣惹人疼惜。一想到她腹中的寶寶，杜忘有些好笑。自己不過三十有五，已是快要做外公的人了。

    窗外白雪簌簌，屋內(nèi)燈影重重。寧謐中透著幸福。相認(rèn)一天的父女，續(xù)上了八年前的緣。

    東宮。

    蕭硯夕忙到三更時分，放下筆，仰靠在椅背上，憶起杜忘進(jìn)宮那晚的話——

    “臣為社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臣今日懇請殿下，看在臣兢兢業(yè)業(yè)八年不休一日的份兒上，給予小女一份恩慈，斷了與她的來往，讓她能夠再覓良緣。”

    驕傲如杜忘，卻為相認(rèn)不到一天的女兒，冒死請求一個特許......

    先是宋屹安，后是杜忘。蕭硯夕闔眸嗤笑，明掌珠，你還挺有本事，能讓身邊人個個為你舍命。

    蕭硯夕睜開鳳眸，拿起筆，幾下勾勒出女子的腰肢，一筆點(diǎn)在肚臍左側(cè)，在那里寫了一個“蕭”字。

    他扔下筆，起身走出書房，負(fù)手站在高高的玉階之上，任夜風(fēng)吹鼓大氅。

    “來人?！?/br>
    一排侍衛(wèi)閃現(xiàn)，跪在雪地上，“殿下。”

    蕭硯夕望著杜府的方向，半抬玉手，吹飛手中畫作，“把人帶來東宮。”

    *

    長夜悱惻，夢境如幻。

    掌珠躺在翊坤宮的雕花胡桃木榻上，側(cè)臉盯著嬰兒床上的小崽崽。

    小崽崽吃著自己的腳丫，樂呵呵看著母親，“姨姨”個不停，在跟自己的腳丫較勁兒。

    他還不會發(fā)音，用勁兒時只會發(fā)出這種聲音。

    掌珠坐起來，走到嬰兒床前，笑問：“寶貝，腳腳好吃嗎？”

    小崽崽睜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沖她咧嘴笑，“姨——”

    掌珠抱起他，臉貼臉，“是娘親，不是姨姨?！?/br>
    “姨姨姨......”

    掌珠失笑，親了崽崽一口，溫柔問道：“娘帶你去看花花好不好？”

    小崽崽好像聽懂了，興奮地直顛肚子。

    掌珠用錦被裹好他，剛要抱起來，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抹身影，勾住她的腰，將她壓在胡桃木榻上。

    張懷喜隨之走來，一臉難色地抱走哇哇大哭的崽崽。

    男人酒氣濃重，不由分說地掀開她的衣裙，身體下沉。掌珠嚇得捂住嘴，生怕不好的聲音讓崽崽聽去。

    寢殿響起孩子的大哭，和男人壓抑的聲音，待寢門被徹底合上，男人再無克制。

    掌珠推不開，垂下了手臂。

    每次都是，喝多了才過來，過來就想著那種事。

    她失望地閉上眸子，卻被疼醒......

    剛剛醒來，夢境和現(xiàn)實(shí)分不清楚，掌珠坐起來，左右環(huán)顧，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又熟悉的大床上。

    床前的男人抱臂看著他，目光淡漠，薄唇扯出一抹暗諷。

    掌珠向后縮了縮，反應(yīng)過來，她被人擄進(jìn)東宮了。

    一種不妙的預(yù)感襲上心頭，她下意識捂住小腹，目光閃爍而戒備。

    蕭硯夕傾身，雙手撐在她腳邊，“該叫你明大小姐，還是杜大小姐？”

    這種時候，掌珠盡力不激怒他，“殿下叫我明掌珠就成。”

    “好極?！笔挸幭μ?，為她攏攏碎發(fā)，“惹了孤，真以為杜忘能保你？”

    掌珠渾身冰冷，止不住哆嗦。不是為自己的處境，而是為肚里的孩子。他若蠻橫不講理，崽崽恐有危險(xiǎn)。但又不能直截了當(dāng)告訴他，她懷了孩子。

    正在思忖間，肩頭徒然一涼。

    蕭硯夕剝開她一側(cè)衣襟，將一壺酒倒在了她的鎖骨上。

    掌珠掙扎幾下，被桎梏住。

    蕭硯夕一手捏住她亂動的手，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迫使她揚(yáng)起脖頸，“沒人敢拒絕孤，你是頭一個。”

    他低頭飲她鎖骨里的酒，淺淺一口，含進(jìn)嘴里，隨即俯身，貼著她的起伏，張開了口。

    掌珠感到胸前濕了，羞得臉蛋緋紅，又氣又著急，嘴上卻要服軟。她知道這個男人只吃軟，絕不吃硬。

    “是掌珠不懂事，惹殿下不快，掌珠自罰一杯賠罪行嗎？”

    蕭硯夕抬起頭，盯著她閃爍的眸子，“哦？”

    “求殿下給掌珠個機(jī)會?！?/br>
    “行?！笔挸幭λ砷_手，坐在床邊，抬高酒壺，挨到她唇邊，戲謔冷諷道：“沒酒杯。”

    掌珠跪坐在床上，仰頭張開檀口，任辛辣酒水灌入口中。

    蕭硯夕勾唇，等她吞咽，卻見她抿住唇向他靠近......

    桂香伴著酒香襲來，蕭硯夕瞇眸看著慢慢湊上來的俏臉。

    掌珠閉上眼，忍著劇烈心跳，緩緩貼上他削薄的唇，試圖渡酒給他。

    蕭硯夕瞳孔一縮，這便是她所謂的自罰？

    男人不配合，掌珠只好伸出舌尖，撬開他的唇。

    唇上的柔滑觸感比酒醉人，蕭硯夕有一瞬間的怔愣，待反應(yīng)過來時，小姑娘已經(jīng)撬開他的唇，讓他品嘗到了溫?zé)岬木啤?/br>
    掌珠只喂進(jìn)去一半，另一半順著嘴角流淌在肌膚上。

    蕭硯夕忽然前傾，將她壓在床上，舌頭一卷，卷住了她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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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唇上柔軟的觸碰, 令兩人雙雙一顫。男人氣息清冽逼人，掌珠忽然抗拒起來，扭頭看向一側(cè)。

    微妙的動作澆滅了旖旎, 蕭硯夕扳過她的下巴，定定看著她，“不喜歡？”

    掌珠氣息不穩(wěn), 想要迎合他，以便逃過今晚，可舌尖和舌尖的觸碰令她反感, 亦是不能接受的。

    蕭硯夕盯著她泛紅的杏眸，握了一下拳頭, 咯咯的骨節(jié)聲響在女人耳邊。

    掌珠忽然摟住男人脖子, 將唇貼在他的喉結(jié)上, “殿下不是討厭涎水么？”

    出言提醒他說過的話，還是有效的, 至少氣頭上的蕭硯夕，不會承認(rèn)親嘴是一種曼妙體驗(yàn)。

    見他氣息稍穩(wěn), 掌珠攀住他肩頭，唇來到他的側(cè)頸，指尖劃過他腹肌, “掌珠今晚不方便，像上次那樣伺候殿下，行嗎？”

    說著軟話, 她的手來到了敏感處。

    蕭硯夕渾身緊繃，冷冷凝她，“放肆?！?/br>
    掌珠忽然一笑，三分嗔、六分誚, 還有一分不易察覺的恨。

    她動了下手指，聽得男人悶哼一聲，卻沒被阻止接下來的動作。

    輕紗幔帳，燈盞戀影。那些癡癡纏纏的情，和哀哀戚戚的怨，絲絲入扣，撬動人心。

    殿內(nèi)的漏刻記錄著時辰，直至四更時分方歇。一只小手露出帷幔，隨即被一只大手扯了回去。

    守夜的宮人候在隔扇外，無意聽得屋里的聲音，面紅耳赤。

    帷幔中，蕭硯夕扣著掌珠的手，壓在枕邊，呼吸粗噶，失了平日的優(yōu)雅和矜貴，冰冷得可怕，“你爹進(jìn)宮，為你來求特許?！?/br>
    掌珠護(hù)著肚子，疲憊地看著他，“什么特許？”

    “許你可以另覓良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