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你們兩個?！绷硪粋€大娘正色道，“剛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留意，那店家很奇怪。左邊那么寬的地方，全是玻璃罩子，說是以后賣熟食的。另外靠里面那里，放著幾個大冷柜，說是全部都是豬腳、豬雜和雞腳之類的東西。我剛才壯著膽子，稱了一只豬腳，發(fā)現(xiàn)他們的價格跟市場一樣，而且還不要票?！?/br>
    亞珍立刻說：“是啊，我特意問了試吃的那個小姑娘，她說他們店有專門的貨源，日后這些豬雜、豬蹄之類的，時時有的買。”

    “真的？我都沒有留意到。真是太好了，我小姑子那邊又生了，我正愁沒地方買東西呢。要是能夠提兩只豬腳過去，那可太有面子了?！?/br>
    “那么大的冰柜，你都沒留意嗎，你這雙眼睛可以不要了，亞鳳?！眮喺淙滩蛔》葱厝?。

    “你都關(guān)心那些現(xiàn)在能吃的，我是四川過來，我更關(guān)心那些香料啊。我很久沒有聞到花椒的味道了，剛才忍不住買了一點。”亞鳳指著自己的小圓籃，“你看，我還順便買了一包白糖。我仔細看了，除了調(diào)料品外，那邊還有不少白糖、冰糖、奶糖和餅干呢。哦，對了，那里還有奶粉可以賣。羽姐的兒媳婦不是到處找奶票嗎，這下可好，他們家就不用愁了?！?/br>
    亞珍一臉的迷惑不解：“現(xiàn)在到處都缺東西，他們店里的貨是從哪里來？真是奇怪了。”

    “嗨，你管那么多，有的買就可以了。再說，人家要是沒有貨源，就不會在這開店了。不過，這新安紅旗機械廠是做什么的，我之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名字呀?！?/br>
    路邊，文嵐默默地掃著地，聽著八卦，一句話也沒有說。

    ☆、招工難題

    當(dāng)天下午，寶安那邊就來了一輛送貨車。

    除了常規(guī)貨物外，那邊廠里特意送過來一臺柴油發(fā)電機和兩桶柴油，以備不時之需。

    大家圍著那臺新式機器看了一陣熱鬧，守著關(guān)博睿等人裝了一會兒設(shè)備后，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因為路途遠，冷凍功能不到家，每次運過來的貨物，最外層總有那么一兩件貨物的防護工作不到家，需要緊急處理。

    拆開一箱新到的雞爪，觸手便是一股濕意。把里面半解凍的雞爪全部倒進大臉盆里面，大家七手八腳地給它們洗了個涼水澡。董大娘便把一只雞爪放上案板，啪啪啪幾聲，就把雞爪上的雞指甲去掉，然后按住雞爪中部，一扒拉，一塊黃黃的厚皮就剝了下來。

    同樣的工作，鐘務(wù)女她們處理起來，可就慢了十倍不止。一刀劃下去，不是不到位，就是劃過了頭，總得再補上幾道刀口。撕扯下來的黃色厚皮，因此變得破破爛爛的。

    董大娘看著她們，忍不住搖了搖頭：“小關(guān)還說，如果生意好，就把旁邊一圈也建起來，做成熟食鋪或者小飯店?？汕颇銈兡鞘?，別說是大廚了，就連幫廚都夠嗆。整個手跟腳似的，都不會用巧勁。”

    曲亞麗不服氣地反駁：“大娘，我們過來的時候，說的是幫忙賣東西和整理商店，沒說讓我們天天在這剝皮去骨的。再說，我們以前哪有機會經(jīng)常殺雞啊，一年到頭能夠吃上兩三次雞就算不錯了?！?/br>
    說話間，董大娘已經(jīng)處理了四五只雞爪，曲亞麗還在跟那只雞爪上的殘皮努力奮斗中。

    鐘務(wù)女把新處理好的白白胖胖雞爪放進簍子里，幫著說了一句：“大娘，這可真怨不得我們手笨。別說殺雞一般是我爸媽的活，就算家里有雞吃，我們也從來沒有見過專門吃雞爪雞翅膀的。我也是到了這兒，才知道原來外面的人都不吃這些東西的，聽關(guān)姐他們說外國人很多吃飯的時候根本不會去除骨頭的。你說他們多浪費啊，這么好的東西怎么就不知道吃呢?！?/br>
    董大娘笑著應(yīng)道：“行了，我只是說一句，你們倒回我一句。你們這樣太慢了，等店里忙起來，活計肯定做不完。我們仨在這去雞爪皮都這么費勁，你瞧瞧程如芳他們清理雞雜那才麻煩呢。要做飲食，手上肯定得見功夫的。我聽老裘說，一級廚師去除整只雞的骨頭，只需要一個開口。我跟著學(xué)了這么多年，手藝不到家，但也只要兩三個口子就能全部拆出來了。有很多菜式，必須好，需要維持食物原來的模樣?！?/br>
    “那可完了，我這樣的，擺明了祖師爺不賞飯?！甭牭竭@，曲亞麗有點灰心喪氣。

    清好的雞爪，狠狠扔進簍子里，濺出幾滴水花。

    文嵐抹了抹臉上沾的水，把裝雞爪的箱子，拿到旁邊，壘在其他箱子上面。

    曲亞麗見狀，連忙不好意思地道歉：“文嵐，對不起，我剛才的力氣使得太大了。東西，你先放著，我一會兒再清理?！?/br>
    “沒事，麗jiejie，你們忙，我閑著沒事，隨便逛逛?！?/br>
    文嵐倒覺得無所謂，這個年頭就基本沒有吃閑飯的人。就說現(xiàn)在，文雅和彥君在幫忙清理雞雜，彥濤他們在樓上幫忙清理倉庫，就連文榕也抓著抹布在樓上搞衛(wèi)生。

    文嵐一抬頭，就看見裘大爺正在給那些豬腳去骨，可文嵐的印象中豬腳一直都是連著骨頭賣的，就連豬腳飯上的豬腳也是有骨頭的。

    不懂就要問，文嵐跑過去把垃圾掃成一堆，順便問了一句：“裘爺爺，為什么要把豬腳都去了骨頭呀？反正，大家平時買來吃也是帶骨頭的，我們何必還每個都專門取了骨頭再煮呢？”

    裘大爺手上的刀片刻都不曾停頓：“我們這不是在廠里，不能去山上撿柴回來燒，不管是柴還是煤炭，都得花錢買。再說，我們這地方小，東西煮多了，連放的地方都沒有。這豬腳骨頭多占地方，去了骨，煮起來熟得快，省柴火?！?/br>
    原來如此。

    文嵐回憶了一下，不管是以前住的地方，還是后來的新安，似乎每年秋季，大家都會積攢一堆的柴火。農(nóng)村就更加明顯了，家家戶戶的廚房外頭都有一個大棚子，常年晾著一屋子的柴火。聽說有些地方燃料少，每年為了撿柴，村落之間沒少打架。

    “但這也太麻煩了，不管是雞爪還是豬腳，都太費工夫了?！蔽膷谷滩蛔”г沟?。

    曲亞麗總算找到了知音，連忙附和：“就是，在這切了幾天菜，我的手上這口子就沒斷過。每天洗菜，洗得我手疼得很。昨天停電，我們今天一大早就起來剝雞爪洗雞雜豬雜，剝得我現(xiàn)在看見雞爪就不舒服。再這么剝下去，我估計以后我再也不想吃雞了?！?/br>
    裘大爺聞言爽朗一笑：“行了，曲丫頭，你就知足吧，你在家的伙食費可沒有這么好。不過，你們別擔(dān)心，我聽小關(guān)說過，等寶安那邊的廠子調(diào)試好，到時候這些都會在寶安處理好再運過來。到時候，雞爪什么的，都會單獨包裝，一打開，洗一洗，就可以拿來炒了。以后，你想再剝雞爪也沒有機會了。你心疼你手上的口子，人家老板還心疼這運過來的油費呢?！?/br>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廚房里面一陣歡呼，曲亞麗、高素琴和鐘務(wù)女幾個少女已經(jīng)忍不住鼓掌歡慶起來。

    有了盼頭，廚房里的氣氛明顯輕快了起來，高素琴她們笑得更歡快了。

    夜幕漸漸降臨，附近的街道燃起了盞盞昏黃的燈火。

    八月的南方，濕熱難耐，矮小的房屋就如同一個個蒸籠。人們紛紛端著飯碗聚在了門外，一邊吃飯，一邊閑聊。親近的人家，甚至?xí)呓执锏?，端著飯走到別人家門口吃飯。大家不僅不覺得奇怪，反而覺得格外親近。

    “文嵐，你看到文榕了嗎？”

    文嵐蹲在水槽旁洗著手，忽然聽到文彬到處找人的聲音。

    說起來，今天文榕似乎格外安靜，沒有怎么聽到他咋咋呼呼的聲音。

    下午最后一次見到文榕到底是什么時候？

    文嵐仔細回憶了一會兒：“大哥，你跟表哥搬桌子下來的時候，我曾見到小哥在這洗抹布。后來，我就沒有留意他了?！?/br>
    “哼，這混小子，到底跑了哪里去了。”文彬氣呼呼地說道，“這要吃飯了，我到處找他，卻怎么也找不到?！?/br>
    正說著，彥濤從樓上跑了下來：“樓上我都找過了，沒有看到文榕，他肯定沒有在上面睡覺，估計跑到街上去了?！?/br>
    文雅聽到動靜，也跑了過來：“別說那么多了，我們趕緊出去找找吧。文榕雖然淘氣，但也不會沒有盤算，估計這人生地不熟的，走到哪里找不回了。文嵐，你跟彥君待在這，我們仨分頭出去找找?！?/br>
    “不要，我也去。”文嵐緊緊抓住文雅的手。

    另一邊，彥君有樣學(xué)樣，也抓著彥濤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開。

    沒有辦法，文彬只得去跟關(guān)博萱打了聲招呼，大家分頭去找人。

    “文榕~回家吃飯了，李文榕~”

    陌生的穗市小巷，響起了清脆的少女喚人聲響。

    文嵐兩手彎彎地合起來，呈喇叭狀：“李文榕，你在哪里，快回家吃飯了！李文榕~”

    隨著陌生的聲音響起，街邊的人紛紛側(cè)目，打量著找人的姐妹倆。

    文雅避開人們的視線，拉著meimei往路中間走了兩步，繼續(xù)大喊：“李文榕~”

    巷子里面，蹲著吃飯的人在竊竊私語：“她們說的是哪里話？”

    另外一個坐在小馬扎的人認真聽了一下：“好像是國家在推廣的那個什么普通話，我家小子現(xiàn)在學(xué)校就在說這種話。聽說，以后不管是出去當(dāng)兵還是讀書，都得說這種普通話?！?/br>
    “那也太難為人了吧，我們這祖祖輩輩的都沒有說官話，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绷硪粋€穿著泛黃大背心的人不耐煩地說道。

    “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別說祖祖輩輩怎么樣了，我們祖上都都沒有見過電燈，沒有坐過火車。對了，你們?nèi)デ懊婺菞l街新開的那間安蘭百貨店看了嗎？聽說里面有一種高壓鍋，煮豆子十多分鐘也能煮透。就是價格貴了一點，要12元一個，好處就是不要票?！?/br>
    那個穿大背心的人應(yīng)了句：“我全家一年都存不下12元。不過，我看見里面有不少雞雜和豬雜，價格倒不貴，以后發(fā)了工資倒是可以買點回來改善生活?！?/br>
    姐妹倆沿著巷子往里面，一路喊叫，一路聽到路邊的人在議論紛紛。

    文雅聽懂了個別字眼，忍不住問：“文嵐，他們在說我們店里面那些雞雜什么的，他們到底說了些什么？”

    “沒事，他們說家里余錢不多，像高壓鍋什么的肯定是買不起了，但買點雞雜豬雜回家補充一下營養(yǎng)還是很不錯的。姐，你還得多學(xué)學(xué)不同的方言了，日后總用得上?！蔽膷够仡^看了一眼不見蹤影的路口，“這里已經(jīng)離百貨店很遠了，小哥也不知道跑了哪里去了?！?/br>
    “文榕，李文榕，回家吃飯了~”

    文雅又喊了兩句，也忍不住抱怨道：“這混小子，盡給咱們找麻煩。這回mama要打他屁股，我們可不幫忙攔著了。不讓他吃點教學(xué)，以后就更難管教了?！?/br>
    “李文榕~”

    小巷深處，再次響起呼喚的聲音。

    “大姐，我在這！”忽然，一個熟悉的男童冒了出來。

    “你怎么一聲招呼都不打，自己跑了出來！”文雅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去便揪著文榕的耳朵不放手。

    “疼，疼，姐，在朋友面前，給我留個面子唄?！?/br>
    順著吃呀咧嘴的文榕視線看過去，文雅才發(fā)現(xiàn)旁邊還有兩個小孩子，忙松開手，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好，我這弟弟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br>
    文嵐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小孩穿得非常破爛，身子的補丁一層連一層，幾乎看不見原來的布料了。

    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小女孩羞澀地笑了笑，用生硬的普通話問好：“jiejie好，小meimei你好！”

    他們始終拘謹，文雅便牽著文榕的手：“來，跟你朋友打聲招呼，我們先回去了，再見，小朋友們?！?/br>
    “拜拜！”文嵐走遠了，一回頭，依然看見那兩個小孩依靠在門口看著姐弟三人。

    路上，文榕自己說起了原因：“我洗完東西，攤在外面晾干，忽然看見有人提著籃子在我們廚房外面的那些骨頭堆里挑挑撿撿，看到一塊有點rou的就塞進他們的籃子里面。我好奇嘛，就跟著他們一路走了回去。你們都不知道，他們家又矮又小，四個人住兩間房，廚房在外面，得走很遠去公共廁所。她jiejie有小兒麻痹，根本走不了路，天天在家里糊信封糊紙盒。他們屋子里全是東西，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最小的那個，就比我小半歲，可比我矮了小半個頭……”

    經(jīng)過大家詢問才知道，梁家人在他們那屬于不受歡迎的一家人。因為他們的大哥哥得了麻風(fēng)病，二姐得了小兒麻痹，父親去世之后，母親陳小花一個人做環(huán)衛(wèi)工人養(yǎng)活一家大小。大家怕他們其他人也有麻風(fēng)病，都不愿意靠近他們家。就算是已經(jīng)出嫁了大姐，每次回家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讓婆家的人知道。

    文嵐忍不住問：“他們家的大哥去了哪里？”

    “說是被送到麻風(fēng)病醫(yī)院去了，醫(yī)生說是一兩年就能治好，可是小婷說大哥走之前給他mama磕了頭，他們mama說隔壁區(qū)有人進去治療了好幾年都沒有出來。聽說解放前這邊就有麻風(fēng)丐，無家可歸到處流浪，后來國家統(tǒng)一送到麻風(fēng)村治療。但是，好像沒有聽說有人治好出來的?！?/br>
    文榕越說聲音越低落：“本來小婷他們家不愿意送她大哥走，可是附近的人都避著他們，有時候她大哥出門還會被那些小孩子拿石頭砸。后來，村里面的人不分她大哥的口糧，連糧票、布票什么都不分。皮防站的醫(yī)生送了藥過來，那些人還出來阻止醫(yī)生，說什么如果吃了藥，麻風(fēng)菌跑了出來，就會傳染全村人。沒有辦法，他們再怎么省著吃也不夠吃的，她大哥就自己說要去麻風(fēng)村。去了大半年，寫了兩封信回來。聽說，村里的人都不愿意他們回來。”

    “那些人怎么能這樣！政府的人怎么也不幫忙呀?！睆x憤填膺，忍不住打抱不平。

    “底下社區(qū)干部、村干部，都是村里或者附近的人，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眾怒難犯?！鳖愃频氖?，像熊大叔在醫(yī)院住院期間，見得可就不是一次兩次了。

    曲亞麗想得更多是吃飯問題：“他們mama做環(huán)衛(wèi)工人，jiejie只能幫著街道福利廠糊紙盒，家里條件肯定很差。我每個星期少吃一點，省點口糧給他們吧?！?/br>
    “傻孩子，你還小，正在長身體的，天長日久的也不是辦法。再說，就算你想送，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收呢。”關(guān)博萱琢磨了一下，“文榕，那個大姐病得嚴重嗎？她能夠自己生活嗎？”

    “應(yīng)該不算太嚴重吧，我看手什么都是好好的，只是右腳站不直，走動都需要用拐杖。”文榕擾了擾頭，“我進屋后，那個大jiejie還給我倒水，我看她做家務(wù)什么的都挺麻利的?！?/br>
    “那就好！”關(guān)博萱心里有了個底。

    聽這話音，文雅就知道m(xù)ama有了主意：“mama，你想到什么辦法幫他們了嗎？”

    “我現(xiàn)在是還只是有個想法，等我問過他們的意思，才知道行不行得通。”關(guān)博萱夾了一把菜塞進文榕的碗里，”不要挑食，青瓜什么的雖然好吃，但這綠葉菜也不能少。”

    文榕苦著臉，把菜葉一把塞進嘴巴：“mama，你快說說是什么主意，要不，我晚上都睡不著了?！?/br>
    “也不是什么大事，寶安那邊現(xiàn)在招人不容易。外地人不敢過去，本地人寧愿進國家單位做臨時工，再加上最近那邊需要大量的建筑工人，當(dāng)?shù)厝瞬怀钫也坏焦ぷ鳌Ｋ?，食品廠那邊問過我，看能不能幫忙介紹一些工人過去?！标P(guān)博萱停下筷子，簡單說明了情況。

    曲亞麗快人快語：“寶安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又是給資本家干活，誰會愿意去呀。要不是這次是廠里安排我們過來，我也不想離開廠區(qū)，來這么遠的地方工作。在家一日好，出門百日難。跟家里人在一塊，就算吃得差一點，也過得安心?！?/br>
    高素琴說得更委婉一點：“主要是外面人生地不熟，遇到事情也沒個說話的人。再說，不管是吃還是住，在外面總是不太方便的?！?/br>
    關(guān)博萱嘆了一口氣：“吃喝住行，這些都好解決。關(guān)鍵是，人的觀念一時之間很難改變。”

    “mama，你完全可以跟那邊打聲招呼，然后問問這邊的街道看看有沒有愿意干活但比較難找工作的人，先做初步篩選。然后回頭運貨的車子回去的時候，順便把這些人接過去，讓他們自己親眼看看那邊的環(huán)境再做決定?！蔽膷够貞浟艘幌隆酢跏甑恼泄し绞?，給關(guān)博萱提供一個新的思路。

    關(guān)博萱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閑人，肯定是很多的。之前我們跑手續(xù)的時候，還聽說因為城里招工不足，很多人要準備下鄉(xiāng)了。寶安那邊包吃包住，肯定有會人愿意的?！?/br>
    鐘務(wù)女舉手示意：“關(guān)姐，那邊需要什么條件？如果包吃包住的話，我家的堂哥堂姐表哥表姐，肯定有人愿意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