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沒有動呢，跟我們預想的不一樣，即便那些人想念家鄉(xiāng)的味道，可依然把手里的錢攥得死死的，不愿意花錢買東西。估計得等園林開放后，情況才會好轉(zhuǎn)?！辈贿^這些都是小事，壓著的那點小錢，文嵐根本沒放在心上。

    反倒是關(guān)博睿更上心：“你們那邊也積極一點呀，人家安蘭百貨店幫我們四周的農(nóng)戶賣出去很多干貨，附近幾個村莊的生活都變好，過來學習食用菌種植的人更多了。要是你在米國能夠打開銷路，不說別的就算是涼果能夠多賣一點，也能幫到不少農(nóng)村合作社呢?！?/br>
    “知道的，但這事得一步一步來，我心里有數(shù)呢。等大家手里寬松一點，自然銷量就能上去。到時候，家里這邊再拓寬收購，效果更好。”

    舅甥倆說著閑話，繞過山邊的小路，借道如意門，匆匆趕到了穗市。

    ☆、當頭一棒

    “您就是崔先生啊，久仰大名，請進！”

    紅棉毛紡廠古廠長熱情地把客人們迎進會議室，端上時下最好的待客食物攢盒，圍繞著崔伯伯的豐功偉績和獨到眼光恭維了十來分鐘，仍沒有要進入正題的意思。

    嚼瓜子嚼到口干舌燥的文嵐連喝了兩杯茶水，擋住了要再加水的服務員，看著像撿了金元寶一樣笑得露出兩大排牙齒的古廠長，忍不住打了寒顫。

    見身邊舅舅和母親都安之若素，文嵐心下十分佩服，但仍舊忍不住湊到關(guān)博萱的耳邊問道：“看他們寒暄了那么久也覺得膩得慌，再這么耗下去一會就去不了其他地方了。要不，我們先下車間看看情況，回頭再談后面的事情？”

    關(guān)博?？戳丝词直?，與關(guān)博萱交換了一些意見，便主動提出先隨工作人員去看一下車間那邊的情況。

    避開人，文嵐悄聲問道：“不是說現(xiàn)在干部都保持著軍人風范嗎？這位廠長有點與眾不同呢。”

    即便文嵐之前翻過的資料再多，也不可能實際深入了解20世紀中葉的情況。至于關(guān)博睿他們，自然也不可能主動向孩子們提起一些社會的黑暗面，什么騎墻派、投降派、阿諛奉承的小人，更不會出現(xiàn)在家里的飯桌上。當然，關(guān)李兩家本身一直生活在與軍隊關(guān)系密切的區(qū)域，接觸到的也以直性子干實事的人居多。

    但，沒有與這位古廠長深入接觸過，自然不好隨意評價別人的工作和人品。

    關(guān)博萱只能給了一個似乎很有道理的理由：“你崔伯伯是港商，做得又是服裝生意，跟他拉上線，依然不管是分一杯羹，還是借點門路賺點外匯積攢政治資本，對于古廠長來說都是百利無一害的好事。這一年來，寶安實施工資不封頂后，大家的思維都活躍了許多，工人們熱情也更高了?！?/br>
    到了車間主任辦公室，幾句寒暄過后，車間的工人便把之前試做的衣服統(tǒng)一搬了過來。

    偏傳統(tǒng)的幾件夏衣，關(guān)博萱往身上一比劃，立刻得到大家一致好評。

    按照文嵐提供過來圖版制作的新式女裙，雖然少了一點神韻，但也差強人意。關(guān)博萱領著幾個年輕女工換上新式女裙，款款走了出來。或是銀色或是白色的群裝穿上身后，在一眾藍灰色的承托下，更是顯出了女性的柔美。相對貼身的設計，讓關(guān)博萱纖細有度的身材顯了出來，瞬間減齡十歲。

    文嵐拍著手掌叫好：“mama真好看，這條裙子特別適合你，你穿起來真的特別漂亮?！?/br>
    關(guān)博萱臉上一紅，沒來由的一慌，轉(zhuǎn)身就往臨時更衣室里跑：“臭丫頭，又拿我打趣。交給你們倆一個美差，趕緊幫忙檢查一些衣服和設計圖的誤差，尤其是上身后的效果?！?/br>
    見關(guān)博萱躲了，捂著嘴偷笑的文嵐只得站了出來，依次讓換上新裝的女工走動幾步，查看一下衣服的舒適度以及關(guān)鍵部位的車工如何。

    文嵐雖然自己不會做衣服，但到了這邊三年多少還是學會了一些縫紉手段，加上前世逛街買衣服的經(jīng)歷，判斷幾件衣物的做工還是沒有問題的。

    與關(guān)氏兄妹對照設計圖稿一路評論下來，文嵐猛然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主打產(chǎn)品：“梁叔叔，那些超短裙在哪里？”

    梁主任漲得俊臉通紅，指著靠在墻壁的大箱子說：“那些裙子底下就是?！?/br>
    “那些不是多余的布料試做出來的撞色和拼接裙嗎？哎呀，怎么跟正式產(chǎn)品放置在一起，差點漏了?！?/br>
    文嵐蹲下去，在箱子底下打撈出那些超短裙，展開一揚，顏色配搭都順利過關(guān)。文嵐挑了一件學生裙往自己身上一比劃，似乎效果還不錯。文嵐抽了另外一條百褶裙和纏腰a字裙，走到鏡子前面，左右比劃來比劃去，也看不出效果。

    “這位jiejie，你幫忙試試這條裙子，看看這條裙子垂下來的布條效果怎么樣，如果不夠飄逸的話，可能得換種布料了?！蔽膷挂慌ゎ^，揚起手里的纏腰a字裙，示意站在一旁的女工幫忙試穿一下。

    出乎意料的人，裙子剛楊過去，原本站在右側(cè)的女工全部像泥鰍一樣唰的溜走了。

    “最好里面……”對著一面空墻的文嵐，才吐出四個字，就不得不把下面的詞句全部咽了回去。

    只是幫忙試個衣服而已，干嘛當我是洪水猛獸？

    辦公室內(nèi)鴉雀無聲，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關(guān)氏兄妹沒想到大家這么排斥，身為委托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身為東道主的梁主任只得上去打個圓場：“不好意思，她們一直都埋頭干活，沒見過什么大場面，實在不好意思了。小駱，你平時能歌善舞膽子大的很，怎么今天不主動請戰(zhàn)呢？來，我們幾個男同志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你們女同志對衣服這些比較熱衷，干脆你們留在辦公室里討論一下吧。”

    “這裙子也太短了，簡直傷風敗俗！”被點名的小姑娘嘴巴嘟成了喇叭花，直接把臉扭向墻邊，以實際行動表明立場。

    她旁邊的女孩子扯了一下她的衣襟，笑著解釋道：“主要是我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衣服，怕做得不合適。再說，廠里男工多，年紀大的人也多，這些裙子跟我們?nèi)粘４┲罹鄬嵲谔?，所以大家難免有所顧慮。”

    那叫小駱的姑娘不服氣地補上一句：“要不是上頭硬逼著我們做，這幾件也沒人肯做。我們寧愿喝社會主義的粥，也不愿意吃著傷風敗俗的資本主義的飯！”

    “這哪里傷風敗俗了，包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都沒有漏！佛印說，心中有佛所見皆佛。你們心里不干凈，才看什么都帶有色眼鏡。這么漂亮的裙子，跟資本主義有半毛錢關(guān)系呀！”這個作為主打款之一，是文嵐結(jié)合市場反應和歷史經(jīng)驗而親自逐件敲定的。聽了這錐心的話，文嵐自然氣不過，反駁的話脫口而出。

    二戰(zhàn)后的米國，是個荷爾蒙爆棚的地方。廣告、影視作品，觸目所及的地方都是穿著風靡一時的羊毛衫搭配傲人利器的豐滿女性。在這種“胸”備競賽的環(huán)境下，各種升杯廣告、性感服飾層出不窮。

    如果單純從賺錢的角度來說，文嵐自然應該緊跟潮流?？上?，這種物化女性的潮流，文嵐實在不感冒。所以，文嵐才把目光集中到了青少年服飾上面。

    當然，稍后整個60、70年代，會是一個年輕人的世界，做年輕人生意自然大有作為。在這股風潮剛起的時候，就積極參與進去，對于文嵐手下的企業(yè)來說，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因為戰(zhàn)后人口出生率計數(shù)增長，到了1965年全世界有5%到10%的人口年齡在12歲以下。二戰(zhàn)中損失較小的米國，更是有近一半的人口在25周歲以下，他們的經(jīng)濟支持主要來自有著穩(wěn)定收入的父母。與此同時，物質(zhì)條件的高度發(fā)達，使得社會福利保障制度日益完善。這群從未經(jīng)歷過二戰(zhàn)時期那種物質(zhì)緊缺的年代，對極豐富的物質(zhì)生活抱有一種不屑和鄙視的態(tài)度。這，讓他們與他們父母一輩人的思維模式有了巨大的差別。

    全世界范圍內(nèi)掀起了一場規(guī)?？涨暗摹澳贻p風暴”，整個時裝界自然也把目光聚集在這群反叛的年輕人身上。所以，六十年代服裝最大的特色就是沖破傳統(tǒng)的現(xiàn)值和禁忌，廣告和各種媒體中最引人注目的詞匯就是“年輕”。年輕人接受了各種反傳統(tǒng)的服飾，牛仔褲、套頭針織衫、t血衫是十來二十歲這些年輕人的通用服裝。學生群、襯衫裙、無領無休的連衣裙也很流行，各種抽象的幾何圖形和不規(guī)則服飾更是占據(jù)了服裝雜志的版面。

    50年代末，設計師mary quant開始了短裙實驗?！按竽懶愠瞿愕耐取?，成了60年代最響亮的口號。隨著時間的推移，迷你裙的高度越來越接近大腿，但帶來的是一種青春的高級感。這種大膽的態(tài)度，讓人聯(lián)想到的是，這份青春特有的任性、天真、樂觀和自信的探索精神。

    文嵐一把抓過之前提供過來的設計稿和作為參考的幾本時尚雜志：“你們認真看看，這些可都是在法國在英國正式推出的服飾。你看，這幾條超短裙是意大利時裝周的作品。這哪里有低俗，哪里有暴露？”

    被文嵐舉著雜志一直逼到墻角的女孩，倔強地看著文嵐，嘴角幾次蠕動，怕得罪人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咬緊牙關(guān)再不肯說多一個字。

    看她那不屑的眼神，見其他的女孩子也不愿意說和，文嵐就知道這事鐵定泡湯了。

    “你們知不知道，為了找到符合商業(yè)需求又能符合我們國家生產(chǎn)能力的產(chǎn)品，我們費了多少勁。但是為了這幾張設計稿，我們求爺爺告奶奶的，好不容易才高價買到生產(chǎn)許可。你們一點都不識好歹，這可是……”

    文嵐又急又氣，聲音不自覺已經(jīng)帶出哭腔，眼淚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為了替更多人找到飯碗，文嵐和關(guān)博睿他們四處打探，向?qū)I(yè)人士請教。最終，大家商議出來的對策就是，借金老爺子和文嵐的手，讓國內(nèi)的產(chǎn)品能夠正常參與國際交換，而紡織品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塊。

    因為，后世的發(fā)家史，已經(jīng)充分證明了這條道路的正確新。

    入關(guān)前的2001年，華國紡織品在全球各國進口紡織品市場份額只有區(qū)區(qū)9%。僅僅4年后，到了2005年，華國紡織品的份額已經(jīng)一躍飆升到了72.3%。

    可見，華國紡織品業(yè)的超強競爭力。

    況且，與印三的棉花政策不同，華國一直在積極進行棉種改良。

    1962年12月18日，與前世一樣，全國棉花會議在北京舉行。會上，大家積極討論了糧棉并舉的方針和獎勵種棉的政策等。

    1963年8月18日，□□在北京召開了全國棉花生產(chǎn)工作會議，著重關(guān)注提高棉花產(chǎn)量的幾項技術(shù)措施。

    與此同時，糧棉等關(guān)鍵植物的育種選種工作一直在穩(wěn)步進行中。

    沒想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卻一個跟頭摔在了毛紡廠工人的暗中抵制上面。

    文嵐發(fā)怒時，本來要沖上了隔開兩人的女工們見到小孩子都被氣哭了，頓時手足無措，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能拿主意。

    放下手里之前正在研究的衣衫，關(guān)博萱快步走上前，一把攬住文嵐，把她的腦袋埋在自己胸腹之間。

    點點熱淚，透過衣衫，浸濕了關(guān)博萱的肌膚。

    事后，文嵐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當時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反應，但是當時情緒一上來，滿腔的委屈，這眼淚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輕輕拍了拍文嵐的后背，關(guān)博萱不好意思地說：“實在不好意思，小孩子鬧情緒了，脾氣比較大。短裙的事，我們稍后再說。這樣吧，麻煩你們幫忙，把其他的衣物和設計圖放在一起，。然后，我們逐一討論遇到的問題，好嗎？”

    “當然沒有問題?！鳖I頭的于科長一邊招呼人重新整理衣物，一邊讓人去外面打一盆水進來。

    重新洗漱一番的文嵐，懨懨地坐在長凳一側(cè)，看著關(guān)博萱與他們討價還價，要求對方提高工藝要求。

    關(guān)博睿陪著崔伯伯，與古廠長、財務部就結(jié)算周期、結(jié)算方式做進一步的探討。

    午后，崔伯伯心滿意足地轉(zhuǎn)道回了寶安。

    汽車上，關(guān)博萱掰開了揉碎了跟文嵐分析那邊之所以抗拒加工超短裙的深層原因。

    理智上，文嵐自然明白時下人們的政治傾向和常有的顧慮，但心里的那股氣怎么也下不去。

    文嵐越聽越心煩意亂，直接把兩只食指塞進耳朵里面。

    難得見到文嵐這副小女兒模樣，關(guān)博萱和關(guān)博睿相視一笑，只得搖了搖頭，轉(zhuǎn)而討論起運輸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年代的人，真的非常保守。

    許多年后，我伯父還曾提及到，90年代初期，播放香港小姐選美時泳裝表演項目時，我祖父他們還嗤之以鼻，說了一句“妖里妖氣的”。

    據(jù)說五六十年代的時候，任何一個外國人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圍觀。人們總以敵特來對待他們，時時保持警惕，防止他們做出危害社會的事情。

    可想而知，這種環(huán)境下，要讓他們接受窄群、深v領或者緊身大花男裝，那是非常艱難的事情。

    ☆、剪紙創(chuàng)意

    一連壓過幾塊碎石，車子終于平穩(wěn)地停在了一片相對平坦的黃土地上。

    身子一連晃動，文嵐被從昏昏欲睡中喚醒，一看車窗外已是另外一幅景象。

    連綿不絕的丘陵地帶，郁郁蔥蔥之中辟出一塊空檔，突兀地樹立著幾幢土石混雜的建筑。

    “關(guān)科長，樊大姐介紹的那家工藝品廠就是這兒了?！彼緳C兼導航黃二牛熱情地過來為后排的貴客拉開了車門。

    “那個據(jù)說非常出名的剪紙村，就是這兒？”自己跳下車的文嵐，有點不敢置信，這地方也太破舊了一點。

    聽到聲響，一個穿著舊式軍裝的老漢迎了出來：“你們好，請問是關(guān)博萱女士嗎？”

    關(guān)博萱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握著對方的手：“你是曾隊長？我就是一直通過樊大姐跟你聯(lián)系的小關(guān)，這次我們剛好有事路過這邊，所以順路過來看看?！?/br>
    “關(guān)科長，你們好，上次托人帶給您們的那些剪紙沒有什么問題吧？”曾隊長把人迎進屋，一邊喚人倒水，一邊忐忑不安地問話。

    “當然沒問題，這是說好的費用，你們點點?！标P(guān)博萱從袋里抽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遞了過去。

    “你們實在太客氣了，居然還親自送過來。其實這錢讓樊紅玉交給月英，讓月英回娘家的時候，順路帶過來就行了。”嘴上說的客氣，可曾隊長接到錢后那喜滋滋的模樣可就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了。

    當曾隊長掂著錢喜笑顏開的時候，旁邊一個齊耳短發(fā)的年輕女子輕輕一咳嗽，喚了聲：“隊長！”

    “哈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曾彩鳳會計，主管我們隊上的財政大權(quán)。這位，是我們的婦女隊長，也是我們的大師傅，常樂樂。別看她年紀輕，那些剪紙可有一半是我們常樂樂同志創(chuàng)新改良的，像那些玩鬧的兒童、雜技、歌舞都是她看了報紙后，自己琢磨出來的?！?/br>
    “隊長，現(xiàn)在可不流行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了，人家城里來的，自然心里有數(shù)?！背窐纺弥鴰讉€剛洗過的粗瓷碗進來，“我們這鄉(xiāng)下地方，沒有什么好東西，但這井水特別清甜，你們喝點解個渴。小蘑，端點剛炒的南瓜子上來。”

    “哎，馬上就來?！痹捯粑绰?，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用大海碗盛著南瓜子走了出來。

    大人們在閑聊，文嵐默不作聲，悄悄走進了旁邊的大房間。

    土黃色的土磚屋里，擺著幾個八仙桌，幾個人在用黑色的大剪刀在紙張上下翻飛，見文嵐進來，大家只拘謹?shù)匦α艘幌拢瑳]人愿意說話。

    剪紙，在華夏屬于傳統(tǒng)民間技藝，到了清代更是連皇親國戚也離不開的一門手藝。后世，故宮的礦是按照清代皇帝結(jié)婚時擺設還原的。墻壁用紙張裱糊，四角貼有黑色的“囍”字剪紙角花，頂棚是龍鳳團花剪紙。過道、家俱、甚至是大型的擺設上面，都貼有各式各樣的剪紙。

    房間里面，大多數(shù)都是成年人，只有剛才端南瓜子過去的小蘑似乎年紀最小。

    文嵐躡手躡腳走到小蘑身旁，只見她先用剪刀剪出雛形，此時正在用刻刀細細刻出鯉魚娃娃額間那一絲絲細發(fā)。

    這畫與傳統(tǒng)春畫似是非是，同樣是肥胖可愛的小娃娃，衣服上的花紋卻似乎比年畫上面要復雜許多，魚尾巴上的紋路更是絢麗而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