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溫槿嚇了一跳,驚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剛才還說要忘記放下的人,現(xiàn)在居然給自己打了這么多電話? 這是什么效應(yīng)? 還真是奇怪的心有靈犀啊。 他沒有愚蠢到真的和許溪舟斷了所有聯(lián)系。畢竟盡管離婚了,盡管也沒什么可以聊的了。但他們中間也還有許多東西橫亙其中。 比如待溫槿如親生兒子般的許父許母,比如那只叫「歪歪」的貓。 更何況,許溪舟的安危于他來說也足以勝過很多東西了。 溫槿生怕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出了問題,連忙回撥了回去。 本不指望著許溪舟那么早接,卻沒想到幾乎是在他撥出去的瞬間那邊就通了。 溫槿有些心虛,聽許溪舟那邊沉默無言,有些不安,只好小聲問道:“哥,是出什么事了嗎?” 電話那頭靜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見人回答。直到雨點拍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進話筒,溫槿才不由自主問道:“南城下雨了?” 電話里仍然緘默無言,溫槿以為是手機或者信號出了什么問題,正要掛斷再打一遍,就聽許溪舟沉聲問他:“為什么離開南城?” 這句話乍一出來就打了溫槿一個不知所措。他幾次張了張唇,卻都欲言又止。 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和他說。 畢竟溫槿之前和他解釋過,而解釋后的結(jié)果無外乎又是爭吵。 溫槿不想和他吵,雖然更多時候只有許溪舟單方面在那兒生氣。畢竟溫槿對他大多數(shù)時候是怎么也無法真正生起氣來的。 許溪舟見他不回答,也沒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轉(zhuǎn)而問:“你現(xiàn)在在哪?” 溫槿一愣,下意識就回答了:“家。” “哪個家?” 溫槿默然片刻才低聲道:“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家了?!?/br> 許溪舟啞口無言。 南城的雨這次來的迅猛,雨點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下又一下拍打著窗戶。車頂?shù)牧魉^擋風(fēng)玻璃處,模糊了這座城市的光影。 濕徹的衣服與頭發(fā)早已干涸。許溪舟也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駕駛座待了多久了,車廂里煙霧繚繞,煙盒里面也積攢了無數(shù)煙頭了。而車子仍停在溫槿學(xué)校附近沒有動過。 雨聲越來越大,路上已經(jīng)逐漸沒了行人,而他就在這樣的傾盆大雨里靜默無聲。指間的煙已快燃到盡頭,許溪舟神色晦暗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這愣神的間隙,電話那頭的人又說話了:“哥……你是有什么事嗎?如果沒……” “溫槿,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他平靜的打斷了他。 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句徘徊在自己心頭好久的疑問。 溫槿那邊倏然寂靜,電話那頭略微急促的呼吸也被淅瀝的雨點埋沒。 是不是不愛我了?所以逼我離婚。 是不是不愛我了?所以不管我說什么你都沒有反應(yīng)。 是不是正因為不愛我了?我說離婚的時候你才淡然的像是早有預(yù)料。 就因為不愛我,于是可以說走就走。 “哥,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離婚了,還糾結(jié)什么愛不愛?重要么? 我要是說還愛,你是不是就得說我不知好歹了。 可是他也沒法欺騙自己說不愛啊。 于是唯有沉默,唯有轉(zhuǎn)移話題。 許溪舟怔愣半晌,倏地垂下頭笑出了聲。 那是嘲諷而輕蔑的低笑,如同今日南城上空的云一樣,擠壓成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你說的對,是我打擾了……” “哥……” “你跟在我身邊是不開心的對不對?”許溪舟語氣平靜的可怕。 最近這幾年你總是不開心。 以前你不開心時也不理我,所以這幾年你也是不開心所以才連問候也懶得說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彼f 溫槿沒說話,過了好久才低聲道:“好?!?/br> 如此干脆利落。 甚至沒有一句挽留。 剛才為什么要逃避那個問題呢?其實你就是不愛我了。 “阿槿,雨停了?!?/br> 如你所愿,到此為止。 …… 在家里又住了兩天后,溫槿就跟母親和陳寅道了別,離開了南城。 他要去的是一個離南城很遠的城市,叫重海。那兒臨海,聽說一到冬天便大雪紛飛,夏秋季節(jié)的木槿花比南城還芬芳馥郁。 這也是曾經(jīng)縷縷出現(xiàn)在許溪舟微博里的地方。 這里夏秋季的木槿花開得好,冬季的雪也很綿密,海浪聲很大,夕陽很美。 很適合療傷。 到達重海的頭幾天,溫槿沒有急著去找工作,而是去了一趟海邊。 蜜月期時他和許溪舟去過很多地方,也一起相攜看過大海,還在海邊睡眼惺忪著看過日出日落。 而溫槿在這里獨自待了三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大海也能波濤洶涌到孤寂無邊。 如今太陽落山了,也不會再從他們的那片大海升起。 這之后溫槿通過以前學(xué)校的舉薦,去到了一個貧瘠的地方做山區(qū)支教。 那個學(xué)校很爛很小,濕氣比南城還重,溫槿住的地方更是夏季漏雨冬季漏風(fēng)。一到雷雨天,他的腰痛便也越發(fā)嚴重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