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一個月夠了？”

    傅嘉延：“三個月吧。”

    沈荔：“行?！?/br>
    短暫地達成共識。

    傅嘉延又問：“現(xiàn)在有空嗎？去下房間陽臺？”

    沈荔警惕：“我的房間陽臺？你不會來我家了吧？！”

    她口上仍在微信語音，腳上已經(jīng)快步走向了房間。

    傅嘉延沒來，但她打開陽臺壁燈的時候，有煙花在深邃廣袤的夜空中亮起。

    “祝沈荔新年快樂。

    萬事順意。

    幸福平安?！?/br>
    是花火組成的字樣，盛大絢爛，璀璨浪漫。

    壯觀耀眼得讓人眼眶發(fā)澀。

    難怪把她名字筆畫數(shù)那么清楚。

    估計是按筆畫數(shù)報價的。

    當最后一筆落幕，傅嘉延適時地回復了她剛才的消息：“沒，我請人放的，新年快樂荔荔?！?/br>
    沈荔吸了口冷空氣，鼻子抽抽：“你居然還懂得制造小浪漫。不過你最近的手筆，就像是中了彩票?！?/br>
    她回到客廳的時候，沈淮年正窩在沙發(fā)里。

    他剛剛聽到外面的聲音，隨心問道：“我們家明年是不是也該買個煙花放放？”

    沈荔在他身邊坐下，看著電視屏幕，轉移話題：“這個歌手……”

    沈淮年：“現(xiàn)在挺火一流量，是不是還挺一般？比不上你哥帥?！?/br>
    沈荔無奈嘆氣，去年自戀的人，今年還是一樣自戀。

    沈淮年看meimei這表情，心臟咚咚跳起來：“他應該不是你愛豆吧。”

    沈荔搖了搖頭。

    沈淮年舒了口氣：“嚇死我了。”

    得罪一個小姑娘最迅速有效的方式，就是當著她的面說她愛豆的不好。

    他跑火車跑慣了，下次自戀前應該先行斟酌。

    “但他是我室友的愛豆?！鄙蚶笤谮w晗越的書桌上，看到過這位歌手的手幅。

    沈淮年啊了一聲。

    沈荔喝了口水：“她也算你的小半個粉絲。”

    沈淮年：“我粉絲這么多?！?/br>
    “但女孩子的墻頭也多，她聽到你這么說，估計要從你這兒脫粉了?！鄙蚶蟛豢蜌獾卮驌羲?。

    沈淮年眉眼耷拉下來。

    沈清彥忽然插話進來：“他是我朋友公司的，如果需要，下次幫你室友要張簽名？”

    沈荔差點兒沒噴出來。

    這位歌手簽約的是國內(nèi)最大的娛樂公司，俗稱造星工廠。

    她已經(jīng)能跨時空感受到趙晗越的快樂了。

    -

    沈淮年起床后發(fā)現(xiàn)沈荔不在，郁悶了好半天——養(yǎng)了這么久的meimei，竟然不跟他熟。

    江琴也起得晚，問他：“你知道荔荔去哪兒了嗎？”

    沈淮年抓了抓頭發(fā)：“回學校了?！?/br>
    江琴：“他們這么早就開學了？”

    沈淮年：“不是，回去學習?！?/br>
    江琴驚嘆：“這么勤奮?！?/br>
    之前還感慨女兒越來越有她年輕時的風范，現(xiàn)在看來，完全青出于藍。

    沈淮年摸著下巴：“可能家里氛圍不好，我忍不住帶著她玩游戲?！?/br>
    江琴不怒不惱，溫和笑道：“哎，你天賦就是好。”

    沈淮年眼尾微垂，悲傷想到，他怎么這么善良——心里把meimei那男朋友嫌棄得要命，嘴上還是幫他打掩護。

    沈荔上午十點才到嘉年，昨天看春晚熬了夜，起得不如平時早。

    教室里，傅嘉延仍是一副散漫的模樣，半倚著墻，耷拉著眼皮，看她進來，嘴角淺淺笑意。

    沈荔莫名懸著的心落下了：“我以為你要干嘛呢。”

    傅嘉延懶洋洋地笑：“我還能干嘛？”

    沈荔：“覺得你最近有點反常?！?/br>
    傅嘉延：“哪反常?！?/br>
    沈荔：“說不上來，直覺。”

    傅嘉延：“你這叫考前綜合征，是不是壓力太大了？不要緊張，順其自然?！?/br>
    “？？？”沈荔果斷拍掉了他前來安撫的手。

    自習室里空調(diào)送著暖風，愜意溫馨。

    沈荔把筆記本從電腦包里取出來，打開模擬系統(tǒng)，很快，靜謐的空間里響起了敲擊鍵盤的聲響。

    -

    大年初八，c市迎來了第一場雪。

    是輕柔的小雪，零零碎碎地往下飄。

    樹梢凝著純白的雪絮，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沈荔回想起了小時候和父母一起堆雪人的場景，已經(jīng)是隔世的回憶。

    她看著窗外，悠長地嘆了口氣：“雪再下大一點兒，就可以堆雪人了。”

    轉頭看著好幾道隱約有思緒、但思緒不怎么明朗的算法題，亟待她的解答，“算了，我還是好好學習吧?！?/br>
    她話音未落，感受到一雙大手覆蓋在她的手上，然后被十指相扣，拉出了教室。

    沈荔很快反應過來，傅嘉延是想帶她去天臺。

    天臺有積雪。

    假期教學樓會關門，但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想去看看。

    果然落了鎖。

    沈荔想說“就當出來散了個步”，視線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微微佝僂的年老身影。

    大年初八，部分崗位已經(jīng)復工。

    盡管他戴了口罩，只露出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沈荔依然認出，這是她穿書第一天碰見的環(huán)衛(wèi)工。

    傅嘉延隱隱有了猜測——這大概就是當年的奪水之人。

    那日是他們的初遇，回想起來，竟有些忍俊不禁。

    環(huán)衛(wèi)工負責打掃校園，有部分教學樓的鑰匙，碰到過向他借教室鑰匙的，還真沒碰到過像他問天臺鑰匙的。

    “你們……”應該不會跳樓？看出兩人身上的優(yōu)等生氣質(zhì)，他把后半句話收了回去。

    “打雪仗，天臺雪厚?！?/br>
    “拜托了?！?/br>
    沈荔音色一出，環(huán)衛(wèi)工覺得熟稔，想起了記憶中的姑娘，多打量了沈荔幾眼，無奈相貌差得太遠。但還是幫他們開了實驗樓的門，把天臺鑰匙拆了出來。

    天臺果然積雪厚，沈荔憑著感覺上手。

    雪配合地越下越緊，大片大片地往下落。

    沒過多久她就竣工了。

    傅嘉延：“厲害，連雪人都堆得這么文藝?！?/br>
    沈荔：“文藝？你有沒有看出來，這是當時我們抓的娃娃。”

    傅嘉延仔細一看，還真能看出輪廓。

    沈荔卻知道她表現(xiàn)得沒那么好，繼續(xù)修繕，大概十分鐘后，她招手說：“過來合影?！?/br>
    他們還沒有過正兒八經(jīng)的合照，傅嘉延估計會覺得男生自拍矯情，她也就沒邀請過他。

    傅嘉延沒說什么，意外配合地站在她的身邊，手插進兜里。

    沈荔掉出手機的前置攝像頭。

    她調(diào)整了角度，又換了濾鏡，卻還是不滿意。

    雪人都比傅嘉延笑得燦爛，相形之下，他過于嚴肅了。

    “你怎么面無表情，耍帥？”沈荔誠懇指導，“實在不行，你說茄子?！?/br>
    傅嘉延：“……”

    沈荔胳膊肘懟他：“快說。”

    傅嘉延：“茄子。”

    一板一眼的，沈荔被逗樂。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倒掛的月亮。閃著碎光，映著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