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什么房間太亂,這種蹩腳的理由她也想得出。 再怎么樣也是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夫妻,他還能不了解她是什么樣的人? 她永遠(yuǎn)不會讓家里變得亂七八糟。 阮青趁他不注意慢慢往梳妝臺那邊移動,然后憑著記憶將藥瓶捏在手里,準(zhǔn)備神不知鬼不覺地丟到垃圾桶。 “你手里藏著什么?”司銘向她看過來。 “沒、沒什么,垃圾而已?!?/br> 阮青說著迅速彎腰將藥瓶丟到了梳妝臺旁邊的垃圾桶,卻沒想到,她剛處理了垃圾,這會兒垃圾桶是空的。 藥瓶丟下去,便在安靜的房間里發(fā)出清晰的聲響。 司銘好奇地向她走過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顫抖不安的心上。 “什么垃圾,聲音這么大?” 司銘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面前。 阮青欲哭無淚,緊張絕望,立即就要彎腰下去把藥瓶撿起來。 司銘快她一步,彎腰下去,看見里面安靜地躺著藥瓶。 他一愣,伸手從垃圾桶里把藥瓶撿了起來。 他神色專注地看著瓶身上的字,半晌沒有言語。 事已至此,阮青的心反而平靜下來。 她低下頭,仿佛在等他審問。 “什么時候開始的?”他問。 語氣沉沉,聽不出生氣還是難過。 “十八年前。” 司銘便將藥瓶捏進(jìn)掌心,仿佛要將它捏碎。 “為什么不告訴我?”司銘眼睫低垂,深邃的眼里藏著洶涌的浪潮。 阮青忽然覺得有些累,便靠著房里的小沙發(fā)坐下了。 她隨手撿起旁邊的繡花抱枕抱在懷里,全然忘了自己這會兒衣服和手都沾滿了泥水。 “其實都過去了,”阮青忽然開口說,聲音十分平靜,仿佛在說一件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br> “那這個藥是怎么回事,嗯?” 輕揚的尾音,表示了他根本不信。 “那是以前的,我現(xiàn)在很少吃?!?/br> 她抱著抱枕,靠在沙發(fā)上,整個人縮成一團(tuán),弱小無依,微微低著頭,雙眼不看他,只盯著地面。 一副不敢與他對視、心虛、害怕,但卻固執(zhí)地把自己與他分開的表現(xiàn)。 “阮阮,”司銘忽然開口,眼里一時間充滿懊惱、自責(zé)與后悔,“對不起?!?/br> 他向前走了兩步,試圖去擁抱她。 “你該離開了先生?!?/br> 她在他抱過來之前率先開口,冷漠疏離又決絕。 司銘一時之間十分失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你有這么恨我?!?/br> 我不是恨你,我只是怕我自己會嚇到你。 “如果我不離開呢?” “我會報警。” “警察不管家事。”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我們還可以復(fù)婚?!?/br> “……” 這人怎么回事,越老越不要臉。 阮青不知道該怎么搭理他了,放下抱枕起身趕他:“你走吧,我要去洗澡了。” “我也要去?!?/br> 阮青的臉霎時間紅了,臉上熱熱的。 她便習(xí)慣性輕輕推了他一下,開口時聲音又羞又氣:“走??!” “我不知道浴室在哪兒,”司銘裝傻,“怎么走?你帶路?!?/br> “我叫你走出去!” “那不行,我身無分文,司青把我行李箱拖走了,我的錢包在車上,證件也在上面,沒地方可去?!?/br> “你不是睡大街上嗎?” “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睡大街?!?/br> “……” 這都是些什么破理由。 “那你想怎樣?” “我想和你睡覺?!?/br> 阮青轉(zhuǎn)身拿起沙發(fā)上的抱枕就去打他,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老流氓我打死你!” 司銘也不躲,就這么縱著她打,她打會兒也就累了,手里拿著抱枕喘著氣,他便一把將她抓進(jìn)懷里抱著。 “別這么著急,以后你都可以隨便打,我分期付款,你別累著自己。” 阮青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讓我留下吧,”司銘嗅著她的頭發(fā),熟悉的香味,“看在孩子的份兒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第六更 ☆、五十二顆青杏 阮青真是想罵他不要臉不知羞,孩子十九了,還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呢? 但她能怎么辦呢,這人不要臉起來,她真的沒辦法,趕也趕不走,總不能吵起來,等下鄰居都過來看戲? “你睡沙發(fā)?!?/br> 她退了一步,算是答應(yīng)他留下借宿。 “沙發(fā)太小了,”司銘說,“我看你的床挺大,能分我一半嗎?” “司銘!” “好吧,我睡沙發(fā)?!?/br> 阮青拿了一次性拖鞋給他換,又找了套新的洗漱用品讓他去洗漱,然后才拿著衣服去洗澡,把司銘趕到客廳沙發(fā)上去看電視。 等她洗完澡吹了頭發(fā)出來,那個不要臉的已經(jīng)在她的床上躺好了,正在看她床頭柜上放的那本書,身上還蓋著她的碎花被子。 “司銘!” 阮青沖過去把被子掀開想把他從床上拉起來,只一瞬馬上又丟下去。 耳朵瞬間紅了。 他為什么褲子都脫了! 司銘慢吞吞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繼續(xù)看書,說出的話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