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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亦冷哼道;“實不瞞你說,我便是去了那永清縣雞鳴山獅吼寨五日游,去程有專人來接,回程則有官差發(fā)放盤纏,護(hù)送回鄉(xiāng);山上風(fēng)景不賴,伙食也好,頂頂好的是食宿全免;運氣好時還能扮成壓寨夫人過過癮。你若是也想去,我等下便將路線抄寫給你,省得你走冤枉路——” 柔華指著阿寶:“你、你、你……”她自娘胎出來,活了二十多年也沒有遇到過這等厚臉皮的人,吵架又遠(yuǎn)遠(yuǎn)不是她的對手,氣得說不出話,只能拿手指不住地點著她。此時只恨皮鞭沒有帶在身上,今日帶來的一幫子人倒是能吵能鬧的,可惜適才為了方便與錦延說話,特意將身邊人等都趕得遠(yuǎn)遠(yuǎn)的,因此也沒人能幫腔。 阿寶奇道:“咦?我愛去哪里便去哪里,與你并無干系,你為何要生氣?”又好心道,“我早先聽人家說過,女子一旦上了年紀(jì),最好不要多生氣,經(jīng)常生氣的話,只怕老的更快,臉上褶子更多,將來更難找到夫婿——” 錦延也聽得忍無可忍,伸手給了她一個爆栗子,喝道:“夠了!” 阿寶住了聲,一手掐腰,一手往他身上擰了一把,哼道:“死樣,竟然兇我?”這回學(xué)的是從前朱舅父家的東鄰、賣豆腐的張娘子罵她家懶鬼男人的做派,見錦延臉色不善,眼見要翻臉,趕緊撒開腿跑了,待跑的遠(yuǎn)了,又回身飛了個怪纏綿的眼風(fēng)給他,口中嬌滴滴地喊:“錦延哥哥,我先走啦,你記得晚上早些來?。 ?/br> 柔華若不是扶了身后的桃花樹,只怕當(dāng)場便會暈死在地;若不是碰巧隨身帶著清心丸,只怕暈死醒來后還是難免要吐血身亡。 阿寶帶著桑果又去了四姐家。四姐夫的傷養(yǎng)得稍稍好些了,只是一天里躺著的時候多,起來的時候少,更做不了什么活計;小寶兒正是蹣跚學(xué)步的年紀(jì),一個不留神,便要摔一跤。四姐既要照料四姐夫,又要看著小寶兒,每日里也是忙得顧頭不顧尾。恰好這兩日小寶兒夜里踢被子,著了涼,有些發(fā)熱。四姐連著兩天沒睡好,直熬得眼睛通紅,嘴角發(fā)了好些燎泡。 適才她二人敲了許久的門,四姐才出來開門,一見著她兩個,立馬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轉(zhuǎn)眼又一陣風(fēng)似的出來,將一把碎銀子撒到阿寶身上,道:“你放下這些銀子便能心安了?你說不定是心安了,我拿著你的這些零碎銀子便能忘記我爹的死了么?你做夢去吧!說了叫你不要再來,恁地厚臉皮!” 阿寶愣怔片刻,默默將銀子收起來,與桑果對視一眼,各干各的去了。 她兩個人一個洗漿,一個灑掃;一個提水,一個抱柴。花了半天功夫,將四姐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又一起出去買了許多菜蔬回來,眼見天色暗了下來,兩人又一個燒鍋,一個掌勺,燒了三菜一湯:油鹽炒香椿芽,小蔥炒雞蛋,紅燒鯽魚,黃豆豬骨湯。阿寶將菜都擺上桌,擦擦手,入內(nèi)喊四姐夫道:“四姐夫,你記得多喝些骨頭湯,傷能好得快些?!庇指慕阏f了一聲,“我走啦,過兩天我再來?!?/br> 四姐不理她,抱著小寶兒扭身入了屋子,把門“砰”地帶上,四姐夫過意不去。忙道:“咳咳,你兩個受累了。天眼見黑透了,早些回去吧。” 阿寶回了渡月居,桑果站在門口高聲問:“咱們晚上可吃些什么好呢?” 自從錦延出入渡月居后,桑果無事不敢進(jìn)阿寶的房中,說話不是隔著窗子便是站在門口。 阿寶長出一口氣,道:“怪累的……想吃和四姐家里一樣的菜?!?/br> 桑果便笑道:“你早不說!下趟咱們厚著臉皮在她家里吃完再回來。” 房里黑咕隆咚,阿寶點了根蠟燭,轉(zhuǎn)眼瞥見錦延一臉陰沉地坐在她的床上。 阿寶拍拍胸口:“乖乖,嚇我一跳!”手中的蠟燭險些掉地,便問,“你何時過來的?” 錦延不答話,只管面色陰沉地盯著她看。 阿寶嘖嘖道:“我讓你早些過來只是氣柔華而已,你竟當(dāng)了真?”怪好笑似的嘿嘿笑了兩聲,問,“你晚飯吃了沒有?若是沒吃,我讓桑果多做些?!?/br> 錦延向她招招手,道:“過來。”聲音不高,但能聽出隱含的怒氣。 阿寶放下蠟燭,挨挨蹭蹭地走過去,剛到他身邊,被他猛地拉扯過去,壓倒在床,他垂首看她,似笑非笑道:“莫阿寶,你往你那四姐家跑得那么勤,可是想要有一天與你的小八哥重逢?” 他的頭發(fā)半垂在她的臉孔上,微微一動,便刺得發(fā)癢,阿寶想要將他的頭發(fā)拂開,手卻被他扣在頭頂,動彈不得。她便掙扎著奮力抬頭,往他下巴的胡子茬上親了一口,說了一聲“傻瓜”,躺下,歇息一下,喘口氣,又抬頭,這回往他唇上親了一口,又笑說一句“傻瓜”。 錦延似乎極為震動,慌忙將她的手放開,自己身子也從她身上挪開,面上竟現(xiàn)出有些與委屈相似的神情來,手撫著她剛剛親過的地方,久久不能言語。 阿寶爬起來,看他的臉,不由得好笑起來,似乎從來沒人跟他這么說過似的,于是又嘿嘿笑了幾聲,雙手?jǐn)堉牟弊?,半個身子都吊在他身上,腦袋伸進(jìn)他的頸項中一通亂嗅亂親,親得他的頸項濕淋嗒滴,又伏在他的耳邊輕笑道:“傻瓜,我早就開始喜歡你啦,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口中說著,手已伸去拉扯他的衣帶。 錦延稍稍平靜下來,睨她一眼,幽幽道:“就你?你曉得‘不好意思’這四個字怎么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