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姜漓僵住,嘴角張了張,周身如同點了一把火,那張未曾紅透的臉,霎時紅辣辣地燙。 周恒許是怕她還沒明白,便說了個詳細(xì),“明日起,領(lǐng)御前的差事,往后為朕熏香上夜?!?/br> 說完,周恒沒顧她的神情,也沒顧她是如何作想,一聲擊掌,外頭的高沾走了進(jìn)來,周恒撂下一句,“帶她下去,明日當(dāng)值?!北泐^也不回地進(jìn)了寢宮。 高沾弓腰領(lǐng)命,“是?!?/br> 待周恒離去,高沾轉(zhuǎn)過身來,本想同姜漓道一句恭喜,卻見姜漓面上的神色窘迫至極,雙頰漲得比那春節(jié)里掛起的燈籠還紅,心頭一片了然,出聲輕喚道,“姜姑娘,先去換身衣裳吧?!?/br> 姜漓跟在高沾身后,離開了那屋子,迎面的一股夜風(fēng)掃過來,姜漓半點涼氣都沒感受到。 情緒全被那難堪的一幕填滿。 她適才說了什么。 皇上又說了什么。 她似乎,從未,如此尷尬過。 ※※※※※※※※※※※※※※※※※※※※ 小劇場 四面八方的聲音來賀:恭喜姜姑娘得寵。 姜漓:..... 高沾:皇上從未對誰開恩過,姜姑娘是頭一個,足見陛下對姑娘的寵愛...... 姜漓:別,別說了,謝謝。 感謝在2020-10-13 12:13:36~2020-10-15 20:14: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天使呀、阿易的貓呀 2個;金燦燦、鐵鍋燉雞、墨墨、觸目、常常似風(fēng)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金燦燦 50瓶;阿易的貓呀 30瓶;jessie 15瓶;zt 10瓶;小天使呀 9瓶;lorna 5瓶;圖圖 3瓶;梔橙、遠(yuǎn)星 2瓶;阿靜今天暴富了嘛、摩詰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章 姜漓沒能再回浣衣局。 高沾在含熏殿給她安排了住處,告訴她陛下慈悲,赦免了她的死罪,從今往后,只管安心伺候好陛下。 姜漓一一應(yīng),“是?!?/br> 從此,她的身份徹底換了,成了御前伺候主子的宮女。 ** 一夜過去,浣衣局少了一個宮女,含熏殿鬧出的動靜,總得有個后續(xù)。 嫻貴妃跑了一趟含熏殿,也就只打聽到皇上要找的人是個女人,旁的一點消息都摸不出來,徹夜未眠,早上起來頂了一雙水腫的眼睛,又派嚴(yán)嬤嬤去浣衣局請人,過了一陣,嚴(yán)嬤嬤空著手回來稟報,“娘娘,那宮女已經(jīng)不在浣衣局?!?/br> 嫻貴妃沒睡好,脾氣也不好,氣得不輕,“又被那賤人截胡了?她倒是知道的快,整日要死不活,不就是仗著往日的那點情分,她也不怕消磨沒了......” 嬤嬤及時出聲,“那宮女去了御前當(dāng)差,今日高總管親自上浣衣局找的碧素姑姑。” 嫻貴妃被震住,半天沒說出話來,好半晌才問,“樣貌如何?!?/br> 嬤嬤沒敢欺瞞,回道,“是個美人?!?/br> 嫻貴妃的臉色一涼,聲音又高了幾分,“她一個浣衣局的宮女,怎就有那本事勾上了御前總管?” 嬤嬤提醒了她,“娘娘昨日那衣裳上的熏香,陛下喜歡?!?/br> 嫻貴妃瞬間焉了火氣,昨日那熏香她見皇上喜歡,本打算將宮女要來,往后她用來討好皇上,怎么也沒料到,皇上竟是同她搶了人,終究是放心不下,嫻貴妃同嬤嬤交代了一聲,“找個機會讓本宮瞧瞧,到底有多美。” 嫻貴妃到底沒閑住,又去了太上皇后那里攔人。 皇上每日都會到福寧殿請安,知情人都清楚,太上皇后并非是皇上的生母,可自從皇上登基之后,便對這位太上皇后格外地敬重。 生母也不過如此。 為此朝中不少臣子暗里既敬佩又欣慰。 心中既有孝,又能殘暴到哪里去。 太上皇后也給了皇上回報,將自己最為疼愛的侄女,指給了新帝做寵妃,便是如今的嫻貴妃。 如此,后宮的八位主子,七位皆是出自東宮,只有嫻貴妃一人,是個新人。 古有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的說法,可后宮里的女人,永遠(yuǎn)都是新人最吃香。 嫻貴妃仗著這點特殊,沒少得意。 昨夜大雨慧貴妃派人去請皇上,被皇上無情地懟了回去,嫻貴妃知道后,當(dāng)時就笑了一聲,“她還當(dāng)她是原來的太子妃呢,陛下如今已是皇上,她怎么還想不通?!?/br> 惠貴妃一場高燒,都沒見到皇上,她不過來一趟福寧宮就能見到人,雖也沒從皇上身上得到些什么,然一想起慧貴妃來,嫻貴妃便覺得自己又得到了許多。 到了福寧殿,嫻貴妃坐在了太上皇后身旁,一雙眼睛同往常一般,含羞帶嬌,時不時地往對面皇上身上瞟。 今日太上皇后并沒心思去撮合兩人,昨夜的事,她一早就聽說了,便直接問了皇上,“皇上昨夜召了宮里所有的宮女和嬤嬤,不知是為何事?” 周恒面不改色道,“兒臣丟了樣?xùn)|西?!?/br> 太上皇后的目光落在周恒的臉上,比往日深了些,之后神色便是一肅,說道,“看來這宮中的奴才,安穩(wěn)日子過慣了,忘了自己的本分,今日皇上的東西都能丟,日后這座宮殿豈不是也岌岌可危了?”太上皇后一面說一面觀察周恒的臉色,見其神色依舊平靜,并未出聲,氣息漸漸平靜下來,才問道,“皇上可尋著了?” 周恒點了點頭,“嗯?!?/br> 太上皇后沒再追問,視線終是從周恒的臉上挪開,輕聲地說了一句,“皇上應(yīng)知,這不是小事,該罰的還是得罰?!?/br> “母后說的是?!?/br> 嫻貴妃熬了一個晚上,這會總算知道了來龍去脈,見太上皇后和皇上說完話,不由插了句嘴,“也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奴才,竟不怕掉腦袋,陛下丟的那東西可貴重?” 周恒終于正眼看了一回嫻貴妃。 太上皇后眼睛一閉,吐了一口長氣,當(dāng)下對嫻貴妃一揮手,“今日哀家身子乏,你先回去吧?!?/br> 進(jìn)宮這么久了,竟是沒一點長進(jìn)。 嫻貴妃正不知如何是好,周恒那一眼掃過了,目光涼得嚇人,嫻貴妃一時六神無主,不知道自己錯哪了,好在太上皇后出聲替她解了圍,沒敢再留,起身行禮后,便出了福寧殿。 周恒隨后也去了正殿。 人一走,太上皇后便喚來了身邊的嬤嬤,吩咐道,“昨夜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就為了收位浣衣局的宮女,可見那宮女定有什么過人之處,你去查查,是何來頭。” 嬤嬤午后就帶回了消息,說那宮女是姜家嫡女,名喚姜姝。 “姜家?”太上皇后思索了一陣,不確定的問,“可是同韓國公結(jié)親的那個姜家?” 嬤嬤答,“正是?!?/br> 太上皇后愣了愣,嗤笑道,“這姜家好本事,倒是哀家小瞧了,當(dāng)初哀家就問過韓國公為何選了處小家門戶,還偏生是個庶女,韓國公告訴哀家,小門戶家的姑娘好生養(yǎng),而那庶女的身子骨比嫡出的要結(jié)實,這回,哀家倒好奇,皇上會尋個什么理由來。” 還丟了東西。 他怕不是想說,他撿回來了一人。 ** 因姜漓晚上要上夜,白日含熏殿不需她去當(dāng)值,姜漓便一直在屋里呆著。 快到午時,何順突地找上了門。 見到何順安然無恙,姜漓松了一口氣。 何順卻是將那日姜漓給他的錢財和玉佩,一并交到了她手上,“姑娘命里帶福,這回躲過了一劫,往后便是一路順?biāo)?,這些東西,我沒使上力,也當(dāng)盡數(shù)歸還于姑娘?!?/br> 姜漓只收了那塊玉佩。 “咱事先說好了,無論成與不成,皆是兩清,萬沒有退還錢財?shù)牡览恚蛞估勰泱@了一場,怕是魂都散了一半,我本也不該再討你要,唯有這玉佩,于我而言有些特殊,今日我取了來,日后我定會同小哥補償上?!?/br> 何順本就打算了盡數(shù)歸還,連連擺手說道,“既是姑娘緊要的東西,就趕緊收好?!?/br> 走的時候何順斟酌一二,還是同姜漓說了聲,“姑娘如今既到了御前,往后就甭想那些沒用的,好生伺候陛下才是真。” 昨日高總管揪著他去浣衣局堵人時,他一雙腿都是軟的。 本以為活不成了,豈料,陛下居然開了恩。 他在御前當(dāng)差這么久,就沒見過陛下哪回對誰仁慈過。 何況還是出逃這等死罪。 且這事,知道內(nèi)情的人并不多,在場的幾個太監(jiān),皆被高沾封了口,對外并未聲張。 姜漓知他是為自己好,“我知道了,謝謝?!?/br> 何順要走的時候,姜漓問了他一件事,“昨夜出事后,小哥可曾派過人來接應(yīng)?!?/br> 何順搖了搖頭,“都那時候了,誰還敢生事?!?/br> 何順離開后,姜漓坐回了榻上。 何順沒派人接應(yīng),昨夜那嬤嬤又是誰。 她在宮中只認(rèn)識浣衣局的人,能有交情的也只有碧素姑姑一人,可昨夜姑姑并不知她的計劃。 若不是那嬤嬤拉了她一把,今日她就該泡在井里了。 姜漓猜不出來,當(dāng)又是爹娘留給她的庇佑。 如此她倒是習(xí)慣了。 午后,姜漓終是耐不住乏困,瞇上眼睛歪在了榻上,酉時一到,姜漓便起身去了含熏殿。 ** 周恒在正殿一直忙到夜里才回的含熏殿。 昨夜沾了泥水的地衣,高沾一早便讓人換了快嶄新的毯子,周恒的腳步踏進(jìn)來,便見一道嬌小的身影,正半跪在那地衣上往香爐里添香。 屋里比往日多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聞見動靜,姜漓俯身行禮,頭低下,連額頭都瞧不見。 昨日的難堪過后,姜漓回到屋子,想了一陣,眼里便漸漸地生出了亮光來。 陛下讓她當(dāng)他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