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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自說自話,便是抖開了手上的衣裳,往春芽身上搭拉了起來,一股兒霉味,頓時沖入了春芽的鼻子。 “娘挑的,自然是好的,我都喜歡,不過現在太晚了,怕是看不太清,要不明兒個再試,也不耽誤這一夜的功夫。” 春芽強忍著打噴嚏的沖動,抬手將肩上的嫁衣搭在了手臂上,向梁氏提議道。 “瞧娘歡喜的,竟然忘了這茬,走,去我房里試試,娘這會可是巴不得瞧瞧你穿這衣裳的模樣了?!绷菏暇偷戎貉窟@話,當下便咧了嘴,拉著春芽的手腕,就往自己房里走去。 “娘,這……,爹他……!”春芽被梁氏強拽著往前走,那力道大的,拽得春芽手腕子生痛,春芽霎那想起,梁氏和許老爹在鋪子里的的談話,心中頓是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臉色一變,急忙向梁氏道,另一手,也是試圖掰開梁氏緊握著自己的手。 “你爹這會正在鋪子里生氣呢,別管他。”中寶的身形便是隨了梁氏,春芽這點兒力道,在她眼里,就跟撓癢癢似的,她只當是沒看到,隨口解釋了一句,便已是將春芽拉進了自己房里。 梁氏關門了,燃了蠟燭,昏黃的燈光下,果然未見許老爹的身影,春芽這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快換上,娘等著看呢!”梁氏從春芽手里拿過衣裳,邊說著,邊往春芽身上套。 春芽無法,只能依著梁氏,將衣裳穿上。 只春芽穿上之后,仿佛就象是小孩兒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樣,衣裳松松垮垮的垂在地上,沒個形樣子。 “這,怎么會大這么多,我記得我與你一般大的時候,這身材也是極為苗條的?!绷菏咸崃颂崛箶[,又拉了拉肥大的袖子,嘴里嘟喃著。 卻是全然沒曾想過,春芽雖說今年已滿了十五,可這許家里里外外,春芽每日像個陀螺一樣,忙不停歇,吃的又少,這身量單薄的,看著最多也就十三來歲,自然也就比不得梁氏當年。 春芽只任由梁氏打量,并不搭腔。 “看來,這要改,還真的費些功夫了?!绷菏习欀碱^,自言自語了一句,便是轉身,尋了針線框子,于里面撥弄兩下。 “我的剪子呢?春芽,你看到了沒?” “沒曾注意,娘,可是放到別處了?!贝貉繐u了搖頭,她今日未曾瞧見梁氏做過針線活,自然也未曾留意,剪刀去了何處。 “怕是落院子里了,我去找找?!绷菏戏畔箩樉€筐,朝春芽說了一句,便像是有人在后攆著一般,急匆匆的往外頭去了,便是春芽向阻止,也是來不及。 春芽只得眼睜睜看著梁氏出了房門,身上喜服上的霉味著實沖鼻了些,春芽實在有些受不住,垂頭,正打算脫了衣裳,卻聽到身后關門聲傳了過來。 “娘,找見……爹,你回來了,娘剛找我有點事,半響都沒回了,我去看看?!贝貉恳詾槭橇菏蠈ぶ糇踊貋砹耍慌ゎ^,卻見是許老爹板著個臉,走了進來,并順手將門給帶上了。 春芽心里下意識里一咯噔,手忙腳亂將解了盤扣系上,朝著許老爹勉強笑了一下,囫圇找了個借口,提著曳長的裙擺,小跑著便往門口沖了去。 可才跑了兩步,門外梁氏的聲音,讓春芽的腳步,戛然而止。 “春芽,你別怪娘,娘這也是沒辦法,今兒個你就睡在這吧,只要你能懷上孩子,你就是咱許家的大功臣,到時候就是讓娘給你磕頭,娘也是認了?!?/br> 話音未落,春芽便聽到門口傳來落鎖聲,一霎那間,春芽的臉,頓是變得慘白,更是明白了,在鋪子時,梁氏和許老爹不愿意讓自己聽到的意思,僵硬的側頭望向許老爹,卻看到許老爹一雙耷拉的老眼死死的盯著自己,這會是上手開始解褲帶了。 她逃不掉了! 春芽腦中下意思里浮現出這個念頭,她后退幾步,試圖離得許老爹遠遠的,扯著嗓子,帶著哭腔,向梁氏和許老爹哀求道。 “娘,不要這樣,我愿意嫁給中寶哥,我愿意給中寶哥生孩子,爹,爹你放了我,放了我,我會給中寶哥生孩子的?!?/br> “春芽,這都是命,你就認了吧!”門外的梁氏,滿目糾結,聽著春芽的哀求,張了張嘴,吐出一句,便是蹣跚著腳步,一臉落寞的穿過庭院,往前面的鋪子而去。 她也是人,許老爹是她男人,春芽是她兒媳,這種事,她自然不愿意看到,可許老爹說服了她,中寶一個傻的,要是再生出一個傻的,許家可就真的完了。 都怪她肚子不爭氣,生是生了幾個,到頭來,就只留了中寶這個傻兒子,要不是用大女和林家換了親,得了春芽這個童養(yǎng)媳,只怕中寶連哥媳婦都娶不上。 她就是許家的罪人,若真是許老爹說的那樣,死后她還有何顏面,去見許家的列祖列宗,她不能賭。 好在后日里,中寶和春芽便是夫婦了,春芽便是揣了娃,別人也不會懷疑這是許老爹的孩子。 許家的列祖列宗!救苦救難的大慈悲菩薩,你就可憐可憐小婦人這一點微末心愿,成全了我吧! 梁氏跪在祖宗神龕之下,雙手抱拳,滿面虔誠的禱告著。 第3章 “你娘說的對,這就是你的命,你就老老實實的從我,替我許家生個大胖小子,你就是想騎在梁氏那婆娘頭上拉屎,爹都依著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