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一個能夠真正陪伴著自己的,且無障礙交互的虛擬偶像,這幾乎是顛覆性的娛樂模式。 就連星云的用戶都在不斷的給聚星發(fā)反饋,說希望能夠讓fi入駐星云。高司瑋meimei看到這些討論就想苦笑。 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談不下來這樁生意。 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就在風從進入穩(wěn)定期之后,int就宣布了要搭建屬于自己的虛擬社交平臺。 高司瑋一直擔憂的情況終于發(fā)生了。 第77章 產(chǎn)品一旦推上市場,只要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反饋,剩下的就可以逐步來完善和推進。萬事開頭難,頭開好了,后面的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fi上線之后幾乎可以說是引爆了互聯(lián)網(wǎng),但很快其他問題就來了,比如角色太少,除了互動之外,其他的可玩性不夠高,或者玩家要求fi做出違規(guī)行為。int對此做了豐富的設(shè)計方案,很快,和信游合作的項目即將登陸。 那陣兒譚兆要中考,于渃涵特意調(diào)整了兩天休假去接送譚兆。譚兆看上去很是放松,于渃涵反而有點緊張。拉風的跑車開到考場的時候還差點刮了底盤。譚兆“噗嗤”就笑了,于渃涵有點臉紅,一邊倒著方向盤一邊佯裝生氣地說:“笑什么笑?別笑了!” “哦,那你就停在這里吧,我要進考場了?!弊T兆拿起了自己的書包,于渃涵盯著他最后檢查了一邊準考證和文具,確認無誤之后,她拍了拍譚兆的肩膀,說道:“別緊張?!?/br> “我沒緊張?!弊T兆說,“反正我也都不會。” 于渃涵說:“會多少就答多少,反正總會有學上的。實在不行,你想去國外讀書嗎?” “國外有什么好的?我才不去?!弊T兆有模有樣地說,“國外沒有快遞,也沒有外賣,交通也很陳舊,還不能用手機支付?!?/br> “讓你去國外是享受生活的嗎?是讓你學習的。”于渃涵說,“我們那會兒都巴不得出國讀書呢。” 譚兆說:“大人,時代變了。” 于渃涵被這小子噎了一句,覺得確實如他所講。這些城市里的孩子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見過星星也見過月亮,他們生活的足夠優(yōu)渥先進,哪兒還稀罕什么外面的世界? “行吧行吧,時代變了?!庇跍c涵說,“趕緊去吧,別遲了,我去周圍逛逛,你考完試就過來?!?/br> 譚兆點了點頭,快步朝著考場走去。于渃涵望著他的背影,一下子感覺譚兆好像又長高了一些,青春期的男孩子真是一不留神就會長大。 一想到以后譚兆會變成大人,于渃涵就不那么期待未來了,也懵懵懂懂的理解了做家長的心情。 中考的兩天對于考生來說是煎熬的,于渃涵卻是難得的休息。考試過后不管成績好不好,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信游發(fā)行了他們的新端游,正好暑假,譚兆也憋在家里天天玩,特別上癮。于渃涵有時會圍觀圍觀他,問他怎么好玩,他都沒有空理于渃涵。 直到風從更新了版本,游戲里的形象在風從登陸,于渃涵家里也有一臺機器,那臺測試機的性能要比發(fā)售版好很多,譚兆在家里看到了那樣奇異的場景之后差點樂壞。因為于渃涵家里的版本是可以實體化游戲場景的。在譚兆的房間里時不時傳來哇哇大叫的聲音,人物在里面橫沖直撞卻又不會造成破壞,那種視覺效果和游戲體驗真的是太刺激了。 譚兆意猶未盡地問于渃涵可不可以跟同學一起玩,于渃涵搖頭,因為別人的終端機性能跟不上。譚兆有些掃興,問她什么時候大家都可以做成這樣。于渃涵笑著說,很快。 市場的反饋,永遠是刺激技術(shù)飛速進步的條件之一。即便沒有那么快,也終歸是有一個盼頭的。 風從的事情已經(jīng)推上了正常的軌道,int也發(fā)布了他們的平臺計劃,開發(fā)周期非常短暫,不久便問世了,名字也叫風從。 他們的平臺沒有那么復雜的設(shè)定,就是一個非常輕量化的社交平臺,甚至沒有太過冗余的功能,平臺上配備的全部都是虛擬角色和虛擬產(chǎn)品,也沒有什么充值的設(shè)置。 很明顯就是個玩流量的平臺,像是給風從上所有虛擬偶像增添一個玩樂的花樣而已。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詬病他們在抄襲“星云”,畢竟把兩家公司的背景挖出來看看,多少有點瓜田李下的意思。 不過這就是互聯(lián)網(wǎng),沒有抄襲,只有“用戶習慣”。 在明星市場近乎被瘋狂收割和壟斷的情況下,入場較晚的風從幾乎是沒得選的,他們只有擇棲的藝人,除此之外空間不大。不過他們核心訴求跟聚星不同,平臺是聚星的主營業(yè)務(wù),對于int來說則是個錦上添花的添頭。所以他們調(diào)整了策略,圍繞虛擬角色這個點,去接觸各大虛擬角色ip持有方——小說、動畫、漫畫以及游戲,真真正正的紙片人,而且如果ip價值足夠大,可以完全在風從上復現(xiàn),這是真人遠遠無法達到的價值。 從虛擬角色的開發(fā)、周邊衍生再到社交以及最終流量變現(xiàn),int在一點一點布局著他們的娛樂模式。 這種沖擊和恐嚇是非常大的,高司瑋面上很沉穩(wěn),可是心里的焦慮一點大過一天。他和趙江聊過這件事,趙江似乎不以為意,雙方看上去是要打擂臺的,可他不認為決勝的戰(zhàn)場就在這里。 不過,該陰陽怪氣的要陰陽怪氣,該落井下石也要落井下石。比如聚星內(nèi)涵過風從在某個人物的虛擬道具設(shè)計上涉嫌抄襲他們的設(shè)計,int也嘲諷過星云想要吃這碗飯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火藥時常有,都是給大家看熱鬧用的。把控輿論翻云覆雨這點本事,高司瑋還是從于渃涵那里學會的。雙發(fā)打過幾個回合,于渃涵倒覺得高司瑋長進了不少,還跟王寅夸獎過兩句。 “不是你想弄死他的時候了?怎么還夸起來了?”王寅笑著調(diào)侃于渃涵。 于渃涵說:“一碼事歸一碼事,我這個人向來分得很清楚。大家在生意上可以拼個你死我活,可也不妨礙我對一個人客觀公正的評價。你說,他是不是比那會兒手段多了一些?是不是長進了?是吧。” 王寅笑而不語。他確實認為于渃涵這番評價沒什么問題,依照他對于渃涵的了解來看,說于渃涵是真的恨高司瑋么?有點。畢竟誰遭遇那樣的事情都不可能介懷的。不過他覺得于渃涵最接受不了的還是高司瑋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她的核心訴求可能也只是想要教育高司瑋,讓他知道什么叫江湖險惡,讓他知道人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怎樣的代價。 至于對高司瑋這個人,他想,于渃涵的感情可能還是比較復雜的,不能用“死不死”一概而論——至于當初說過的,多半是氣話。 所以他試探性地問于渃涵:“如果他失敗了,事業(yè)上一無所謂有了,你還要繼續(xù)怎么樣他么?” 于渃涵沉思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也許……”說到這里,她好像有點猶豫,換了一種稀松平常的口吻反問王寅,“這事情你不是經(jīng)歷過么?為什么要問我?” “你是說被人弄得天涼王破那一段呢?還是復仇那一段呢?”王寅說,“還是破鏡重圓那一段?” “打住。”于渃涵說,“你是臉扔地上踩吧踩吧還能當成無事發(fā)生的撣撣土撿起來揣好,所以任何情況在你身上都是合理的。人家高總可不一樣,人家就是要證明自己,證明不了的話……呵,玻璃心一個。我覺得到時候不是我要怎么樣他,而是他自己要怎么樣自己?!?/br> 王寅揶揄:“那人家也是為了要證明給你這個裁判看,裁判說了算,你要是肯給人家一句明白話,至于從情感劇變成商戰(zhàn)?。课铱床恢劣??!?/br> “煩不煩?”于渃涵干脆踹了王寅一腳,“你這么向著他,那你跟他過去算了。” 王寅擺手:“我可不敢,我就這一條命,不夠折騰的。” 于渃涵罵道:“惡人自有惡人磨,你就是活該!” 轉(zhuǎn)眼就到了秋天,北京的天氣冷了起來,但是明槍暗箭的熱度并沒有降下來。市場就這么大點,資源也就這么多,就算一開始彼此不給對方眼神,但到了某個時刻,還是會去爭搶利益。 在這方面,于渃涵是個老油條。她自打動心思的時候就暗中調(diào)查和布局了很多事情,該申請的注冊的備案的一個沒落下,全都搜刮了一圈。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好巧不巧的,他們正在提交申請注冊的一個角色形象是聚星剛剛簽約的一個合作影視劇的藝人所扮演的形象。 聚星是那種喜歡一勞永逸的作風,公司又不差錢,能all in就all in,免得出什么麻煩。結(jié)果就在查詢的時候發(fā)現(xiàn)影視劇原著小說的角色被int霸占了,兩者是一模一樣的,一旦int成功的申了下來,那么他們將不能使用。 藝人是帶著劇來的,如果不能用,計劃就全亂套了,那還玩什么? 聚星的法務(wù)氣得夠嗆,這些本來應該是劇方跟版權(quán)方早在簽約時就處理好的問題,不應該是他們來管,可問題是那份合同簽得非常早,當時很多概念都還沒有,權(quán)利歸屬不明確,存在一些漏洞,這才給了int可乘之機。 要說互相扯皮重新計算誰違約也不是不行,可等分清楚了,黃花菜都涼了。最快的解決辦法是能夠跟int溝通一下,哪怕是花錢,也讓對方把這個注冊申請撤下來。 換成其他公司,趙江都有把握,可int——這不是白送人頭么? 這事兒他很無奈,無奈也得硬著頭皮試試,并且無數(shù)次地洗腦自己,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于渃涵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一定會衡量一下的。 于是,他向int伸出了友好的橄欖枝,結(jié)果沒想到int那邊的回復很明確。 “讓高司瑋來求我?!?/br> 于總?cè)缡钦f。 第78章 高司瑋這次是真的不知道于渃涵打得什么主意,趙江無奈地跟他分析現(xiàn)在的情況,他只是沉默地聽著。趙江看著高司瑋的反應,說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別去,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她既然這么說了,那你想別的辦法也沒用。”高司瑋說,“她是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人。我可以去,正好,很久沒見過她了?!?/br> 趙江只當這是高司瑋一句玩笑話,卻不知高司瑋內(nèi)心之中確實有些想見于渃涵的念頭。那種感情很分裂,他是知道于渃涵必定不懷好意的,又有點想去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看著手機里于渃涵的名字,拇指反復劃過,猜心游戲不好玩,他最終下定決心給于渃發(fā)個消息。 這一刻,他很緊張,等看到消息發(fā)過去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紅色的感嘆號之后,他才放松了下來,長長地抒了一口氣。 高司瑋主動問于渃涵什么時候有空,于渃涵也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回答了高司瑋。不過她約定的地點在京郊一處幽靜的度假區(qū)。原來,于渃涵最近在休假,是不談公事的,這次仿佛非常給高司瑋面子似的,格外開恩可以會見高司瑋。 不日,高司瑋便驅(qū)車前往郊外,此時秋色正濃,山林中的楓葉已經(jīng)紅了,度假區(qū)依山傍水,每一處都是獨棟的中式別墅,環(huán)境優(yōu)雅靜謐,頗有幾分禪意。 高司瑋找到了于渃涵給他的門牌號,按了一下門鈴,門一開,便看見了于渃涵。 現(xiàn)在差不多是中午,于渃涵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你來了啊。”這句話一出來,高司瑋有些恍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時于渃涵還沒離開擇棲,他也還只是于渃涵身邊的助理,每天要幫于渃涵處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他卻樂此不疲。 現(xiàn)在,一切都都變了。 “嗯?!备咚粳|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于渃涵似乎沒有他那么多心理活動,打著哈欠就往里走,讓高司瑋進來時把門帶好。 度假的別墅只有兩層,一層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才是臥室。客廳外面是花園和池塘,一看便是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的,獨立性和隱私性都非常強,秋景入眼,仿佛畫卷。 “為什么約我來這里?”高司瑋問。 “不是說了嗎?休假,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兩天。”于渃涵彎腰在冰箱里翻騰了半天,“只有啤酒和涼水,你要喝什么?” 高司瑋下意識地說:“不要總喝涼的?!闭f完,他自己覺得不妥,尷尬地“咳”了一聲,補充說,“我不喝涼的?!?/br> “哦,那你隨便吧?!庇跍c涵就跟沒聽見高司瑋那句話一樣,從冰箱里拽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就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叭绻阌X得這樣太隨便,想找個比較商務(wù)的場合談的話,那就等我休假結(jié)束,反正我都可以?!?/br> 高司瑋根本不知道于渃涵休假能休幾天,等她休息好了,人家那邊注冊的流程都走完了,到時候還談個什么勁兒? 他想抓緊時間聊正事兒,于渃涵卻老神在在地坐了下來,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干嘛,反正看樣子是沒聽他說話。 “你想吃什么?”于渃涵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屏幕,“我點些吃的,叫餐廳送過來。這邊的素菜做得都挺不錯,他們這里自己種的,很新鮮……” 高司瑋說:“我不是來吃飯的?!?/br> “可是我要吃飯啊?!庇跍c涵指著時間說,“現(xiàn)在都中午了,不吃飯怎么行?算了,你愛吃不吃,我自己點了。” 高司瑋說:“你到底想干什么?叫我來這個地方就是為了看你吃飯?你還有什么把戲,一起全玩了好不好?我沒有那么多時間跟你這里浪費?!?/br> “喲,合著你覺得是浪費時間啊?”于渃涵一揮手,“行吧,那我不浪費高總時間了,您走吧?!?/br> “你!” “我什么我?”于渃涵說,“現(xiàn)在是你有求于我,怎么還跟我擺姿態(tài)?我好心好意占用自己的休息時間來跟你談公事,你還委屈了?” 高司瑋一下子就不說話,于渃涵一臉不屑地看著高司瑋,但心里卻不如臉上的表情那么嚴肅。高司瑋還是老樣子,稍微逗弄兩下就像個鴕鳥一樣裝死躲起來,也不理人。她想,可能自己當初就是太慣著高司瑋了,竟然到現(xiàn)在都還只會用“高冷”兩個字來面對不要臉的人。 于渃涵還是有點感慨的。 高司瑋不理她,也不走,她就把高司瑋當空氣。午飯來了之后自己一邊看綜藝一邊吃。高司瑋就是那種很悶的性格,一句話不說仿佛也不覺得尷尬和無聊。 反倒是于渃涵覺得沒勁了。 “行了,別跟個雕像一樣矗那兒了?!庇跍c涵擦了擦嘴巴,酒足飯飽,“你說吧。” 高司瑋挑眉問:“你不再叫個奶茶吃個甜點了么?” 于渃涵說:“我戒糖?!?/br> 高司瑋無語,把之前被于渃涵打斷的那些話好不容易整理了一下,重新復述給于渃涵聽。 于渃涵哪兒會不知道高司瑋的用意?高司瑋那張嘴能說出來什么話她都一清二楚,洋裝聽完之后,用非常謹慎猶豫的口氣說道:“這個吧……” “多少錢都可以?!备咚粳|補充,“只要你肯讓步?!?/br> “這單生意這么好賺么?”于渃涵說,“被你這么一說,我都有點想試試了?!?/br> 高司瑋說:“這不是賺不賺的問題,你不懂嗎?” 于渃涵說:“但我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賺不賺的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