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長毛把手里的零錢揣到兜里，夸張喊道：“這啥？”

    坐在他旁邊，正在嚼泡泡糖的男生也停止了嚼動，大笑道：“哈哈，讓賀哥當(dāng)副班長？！賀哥會理她？”

    “搞笑?！?/br>
    正在一片議論聲中，大家臉上的笑意紛紛僵硬住，眼睜睜看著賀間一步步走到女班長的座位旁邊。

    女班長知道他的兇名，但同班兩年，二人幾乎沒說過什么話。此時賀間帶著一身香煙味走過來，對上他漆黑的眸子，她感覺就像在面對一只豹子。李宓然緊張地下意識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咽了下口水。

    卻聽到賀間面無表情問道：“副班長...需要做什么？”

    ———

    常湘上高中的時候，幾乎是不學(xué)習(xí)的。她當(dāng)初打得一手好游戲，鐵了心要去讀電競專業(yè)，每天坐在課堂上就只想著中午吃什么飯。

    沒想到當(dāng)了老師，一切都找了回來。

    她坐在辦公室里刻苦鉆研了一上午的數(shù)學(xué)課本，心理壓力巨大，好不容易聽到了中午的鈴聲，聽到了cao場上學(xué)生們的喧囂，卻發(fā)現(xiàn)被知識填充得沒有什么胃口。

    她正猶豫到底吃不吃飯，就聽到敲門聲，然后一個鼻青臉腫的男生走了進來，雙手揣兜，直勾勾看著她。

    “怎么了？”常湘把筆蓋合好，迅速藏起寫著亂七八糟抱怨的話的草紙。

    只見不良少年皺著眉頭，頗為不自在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常湘一愣，下意識道：“沒吧?！?/br>
    “昨晚，我出了點事，有一個和你很像的人給我解了圍……真的不是你？”

    衣服一樣，聲音語調(diào)也一樣，只是這見面太戲劇性，以至于賀間需要再三確認。

    他小心翼翼觀察著常湘的表情，看到他的新班主任恍然大悟，突然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常湘并沒有介意他毫無尊重感的語氣。

    “是你呀，六萬塊錢！這么巧！我就說嘛，原來是昨晚的小沙袋。”

    賀間感覺理智值下降了：“……我叫賀間，不叫六萬塊錢?！?/br>
    而且小沙袋是什么鬼？！

    賀間深吸一口氣道：“我來跟你道個謝?！?/br>
    但他話鋒一轉(zhuǎn)：“雖然我欠你人情，但是這個副班長我做不了，你還是另找人吧?！?/br>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生硬，不應(yīng)該這樣對待他的救命恩人，他又補充道：“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就算我還你的人情。”

    他話音未落，他面前的常湘突然起身搭他的肩膀，語氣輕佻：“小沙袋，能欺負我的人還沒出生呢?！?/br>
    “當(dāng)副班長有什么不好？當(dāng)了我的班委就是我的小弟，我保你在昌州從此橫著走?！?/br>
    常湘語氣蠱惑，但表情嚴肅，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奇怪。

    賀間回頭看了一眼“高三數(shù)學(xué)組”的牌子，又看著他面前的常湘，突然覺得這個新來的女班主任出現(xiàn)在校園里就離譜。

    更適合她的地方似乎應(yīng)該是安史之亂的馬嵬坡、隋朝末年的瓦崗寨或者南韓戰(zhàn)場。

    第四章

    育才高中是不許學(xué)生在外吃飯的。近年來擴招了學(xué)生，但食堂沒有擴建，所以每到午休時間，唯一的食堂都人滿為患、座位難求。

    作為學(xué)校聞名的風(fēng)云人物之一，賀間從來都不需要早到占座，每次到了食堂，只要他拿著飯隨便站在一個地理位置優(yōu)秀的桌子前，保準(zhǔn)有人迅速讓位。

    畢竟也是校霸的有力候選人。

    他對別人畏懼的目光并不反感，當(dāng)無人敢同他對視時，他也會有罪惡的優(yōu)越感。

    然而今天……賀間恨不得把校服蒙在頭上，或者化身透明人。

    不為別的，只因他旁邊站著他的新班主任。

    常湘好奇打量了一圈食堂的布置，隨口問道：“小沙袋，哪個好吃？”

    賀間覺得丟人，忙說道：“你等著吧，我去買。”

    他也不等常湘應(yīng)答他，趕忙逃一樣脫離了常湘，奔向打飯的地方。

    他本來只是想確認一下新班主任是不是昨晚救了他一手的人，找她道個謝，順便告訴她自己沒辦法做副班長。然而，目的并未達成。他的新班主任毫不講理，硬是要收他做小弟。

    瞧瞧這像什么話？！

    就在他懵圈之際，他的新班主任又提出，要請新小弟吃一頓好的，賀間就這么被半拉半拽扯向食堂。

    賀間打了兩份飯，在刷飯卡的時候，瞟到了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紅痕。生成原因是想反抗逃跑，結(jié)果被班主任強行抓住。

    她手勁怎么這么大！賀間心中頓生無奈。

    他打好了飯，沒好意思和往常一樣轟走好位置上的其他同學(xué)，老老實實找了個偏僻而且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然后做賊一樣招常湘過來。

    “我得給你錢，不能讓你請。你不是還欠別人錢嘛?！背Ｏ孀?，往桌子上放了三十塊錢，推給了賀間。

    要是從前，賀間是絕對不會收的，這不是卡臉嘛？要不要混的了？但他最近的確是太缺錢了，面無表情把三十塊收了起來。

    “你怎么欠老獺那么多的？你賭博？”常湘拿筷子夾了一塊rou扔到賀間的盤子里。

    要是別人打聽賀間的閑事，他早就讓這人滾了，但面對常湘，賀間還真沒敢。

    “這不關(guān)你的事?！辟R間冷冰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