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收了小弟就得幫小弟平事兒，這是規(guī)矩。”

    “你到底是老師還是混子？！”賀間瞪了對面的常湘一眼：“這是我私人的事?！?/br>
    “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老獺。”常湘絲毫不在乎他態(tài)度好不好自顧自道。

    “我……”賀間噎了一下。

    像話嗎！像話嗎！他老師要找混社會開酒吧的大哥探聽他，而且他還覺得好像這事真會發(fā)生。

    “我并沒有答應(yīng)當(dāng)你小弟?！辟R間有些懊惱，刻意壓低聲音，怕旁邊的同學(xué)聽到。

    “小沙袋，我昨天可救了你，那倆人看樣子就是要給你揍出點(diǎn)事的?！背Ｏ嬉幌伦硬粷M了：“這么大的恩情，你跟我說謝謝就完事了？副班長也不當(dāng)，小弟也不當(dāng)，道義怎么寫？你還混不混?。?！”

    賀間被她說得有點(diǎn)窘迫，而且他還不占理，一時間只覺得被常湘拿捏得死死的，支吾道：“反正就是干不了，我得打夜工賺錢還錢。我就是個混子，干不了也不愿意干，欠你的人情我有機(jī)會會還的。”

    有些話他說不出來，但言外之意就是，他打夜工就要白天睡覺，做不了什么表率，也沒辦法好好學(xué)習(xí)。

    況且當(dāng)他走到班長李宓然面前，問她副班長需要做什么的時候，本存著一份隱秘的期待。他見過的老師，大多對他蔑視，甚至也有老師對他畏懼，從來沒人給過他如此大的肯定，想讓他擔(dān)任班級重要的職務(wù)。

    但那個從來都默默干活、老老實(shí)實(shí)的姑娘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想干什么都行。”

    她眼里分明的疏遠(yuǎn)和冷漠讓賀間瞬間清醒，就像被一盆冷水淋頭，把剛萌生出來的微小的期待的火苗徹底澆滅了。是了，他憑什么？憑上課睡覺、考試交白卷？打架打到鼻青臉腫？他敏感地感覺到李宓然從心里是看不起他的。

    當(dāng)然，他賀間也不需要別人的認(rèn)可。

    賀間卻聽到對面的常湘說道：“是嘛，我覺得你挺合適的?！?/br>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讓常湘如此糾纏，他壓著脾氣還想再拒絕，突然感覺肩膀上重重搭上了一只手。

    一個油膩的聲音響了起來：“呦，這不是賀哥嗎？”

    賀間聞聲知其人，一轉(zhuǎn)頭果然看到了一個仰著頭的男生。那仰著頭的男生并不算高，一雙丹鳳眼中寫滿了不壞好意，引人注目的是他悶青色的頭發(fā)，和耳朵上的銀色耳釘。他身后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身強(qiáng)體壯的光頭，另一個拿著個扳手，死死盯著他的臉。

    顯然這是來者不善，專門來找賀間麻煩的。

    “你什么事？”賀間把筷子放下，目光警惕。

    “剛聽說你不在獺爺那了，還因此挨了打。”悶青頭一笑：“既然沒人護(hù)著你了，我就來找你說道一下你上次打我兄弟的事?！?/br>
    說完，他一把拿過賀間放在桌子上只喝了一口的水，伸手投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常湘在旁邊觀戰(zhàn)，聽這話頓時對悶青頭有了nongnong的興趣。好嘛，不怕流氓會打架，就怕流氓不要臉！能把恃強(qiáng)凌弱說得這么理不直氣也壯的，也不是一般人物。

    賀間被氣樂了，晃動了一下自己的頭，淡然道：“你不會以為我一直是仗著獺爺才囂張吧？”

    “不然呢？”悶青頭接過小弟手里的扳手。

    二人之間的矛盾一觸即發(fā)，悶青頭突然看到賀間對面坐著的人舉起手來。

    他才注意到從來都獨(dú)來獨(dú)往的賀間對面坐著個女的。這女的長得很好看，沒穿校服，目光坦坦蕩蕩毫無懼意。他下意識覺得常湘一定是個學(xué)生。

    常湘放下她的手，慢條斯理道：“我提問一下哈，你們拿著扳手在食堂里叫囂，真的不把老師放在眼里嗎？這還有監(jiān)控的。”

    “老師？哪有老師？就算有，你問問誰能管我趙青？”悶青頭走近兩步，把注意全都放在了常湘身上。

    常湘突然笑了起來：“是嘛？小綠毛？”

    本來還存在著竊竊私語聲的食堂一下子靜謐了下來。本來都在默默看戲或者端著飯盤子走遠(yuǎn)的同學(xué)紛紛看了過來，就連賀間都呆住了。

    為啥這么熱衷于給人起外號啊?。?！叫我小沙袋也就算了，這要打起來了你看不出來嗎？你這嘲諷圖什么啊？

    趙青也驚呆了。

    他的臉又紅轉(zhuǎn)白再轉(zhuǎn)黑，可謂千變?nèi)f化豐富多彩，一口氣差點(diǎn)沒喘上來。

    他在育才高中也算一個鈴兒響叮當(dāng)?shù)娜宋?，人人都知道他為人處世像個瘋子，曾經(jīng)還進(jìn)過半年少管所。對他出言不遜的人有，但是被一個女的莫名其妙如此嘲諷還是第一次。

    趙青瞪著眼睛看著賀間，問道：“她，她她媽的是你馬子？”

    下一秒，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賀間眸子一暗，抓起自己的餐盤整個都拍在了趙青的臉上。他眼里的兇狠做不得假，瞬間騎上了趙青的腰，奪過了他手里的扳手。

    現(xiàn)場一陣驚呼。

    原本還囂張的趙青瞬間被壓在身下，用手護(hù)住自己的頭，無能地狂喊起來。他身后跟著的那兩個小弟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潛意識下非但沒有及時幫忙，反而退了一小步。

    一時間湯菜亂飛，趙青的頭上還落了一塊白菜。賀間就像一只狼崽子，露出獠牙，眼里滿是兇光。

    一匹獨(dú)狼，是不講道理的，只有夠兇才能贏得它生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