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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卡!”宋颯抓緊了腕表,“在被調到路骨的位子上前,他就是流水線前端的員工,時間線也對得上,他能接觸到凝固劑么?” 貝拉米:“穆卡在蜂巢里一開始說自己不認識路骨,后來又反悔,這點確實可疑?!?/br> “我們可能要再去見一下他,了解一下凝固劑的使用流程?!必惱转q豫了一下,“但是也不排除其他流水線上的人偷天換日的可能,此外就算穆卡能接觸到凝固劑,僅憑這一點也不能斷言他就是兇手?!?/br> 穆卡沒有動機。 他們沒有證據。 宋颯立刻說:“去的時候我也要一起,從現在開始你去哪我都要跟著,萬一你被注射了凝固劑怎么辦?” “如果我都反應不過來,那你也肯定反應不過來?!必惱缀敛涣羟榈刂赋?。 宋颯:“……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喜歡跟著你。” 貝拉米猝不及防地噎了一下,臉頰微紅。 宋颯回房間的時候,心情依然暢快無比。 貝拉米最后沒忍住,還是問他身體怎么樣了,宋颯立刻說他快好了,主要是貝拉米來看他所以才好的,如果貝拉米現在能來看他,他就原地表演一個完全康復。 炸毛的貝拉米掛了電話。 吹著口哨回來的宋颯看見小木頭已經吸呼吸呼吃了大半碗稀飯,蘇糖把碗筷往他面前推了推:“去哪了?” “打電話?!彼物S勉強收斂笑容,耐不住喜悅之情掛在臉上就是不下去。 蘇糖狐疑地看著她貌似正在熱戀期的大侄子,臉上掛著半甜蜜半傻逼的燦爛笑容,一口能喝大半碗稀飯,心里有些奇怪。 她知道宋颯說約會是為了瞞著他偷偷跑去調查案件,但他現在這個狀態(tài),卻又似乎真的是約會的狀態(tài)。 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給誰打電話呢?”蘇糖漫不經心地旁敲側擊。 “額,”宋颯筷子撓了撓頭,轉移話題,“對了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你要戀愛了?”蘇糖關心他的身家大事。 “真的???”小木頭耳朵都豎了起來,他能天天跟小貝jiejie玩了? “噗”宋颯差點被稀飯嗆著,咳了咳說:“哪跟哪啊姑姑,我打算回偵查局了?!?/br> 這事可比戀愛重磅的多。 蘇糖愣住了:“真的?” 宋颯:“真的?!?/br> 蘇糖沉默地喝了口稀飯,潤了潤嗓子,又從碗沿觀察了宋颯的表情,見他一派自如,沒有痛苦,也沒有彷徨,輕松得好像本該如此。 “你決定了就好。”蘇糖放下碗淡淡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是為什么突然做決定了?” “最近有點感觸,”宋颯敲了敲咸鴨蛋,磕開,見手里這個蛋黃又紅又油,就拿筷子戳起來放在小木頭的碗里。 他抬頭道:“我覺得生而為人挺不容易,想做什么就能做,也挺不容易,有些事情我當年覺得是天大的難處,現在也覺得并非不能兩全?!?/br> 有些事情沒有結果,正如他追查不出宋輕云的死因,換不回父母,也得不到邢曼的認可。 所以他選擇不做。 另一些事情也沒有結果,正如溫酒的才能永遠被埋沒,稻子和果兒死在一起,人類和仿生人沒有和平的未來。 但是她卻選擇做。 凡事都求一個意義。宋颯從前不明白為什么有人可以不要這個“意義”。 他現在開始明白了。 他選擇去做,做就是意義本身。 他兩比起來,人類終歸是又現實又小氣,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看得比天還大,覺得這一生無上珍貴,恨不得每一分付出都有回報,每一分追究都有結果。 貝拉米才是浪漫的那一個。 蘇糖又問:“邢曼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她不想讓宋颯后悔。 “我不打算怎么辦,”宋颯頓了頓,“確實她可能不會支持我,但我接受她的不支持?!?/br> 他不會自欺欺人說死去的邢曼會改變主意。 他做什么都改變不了邢曼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但他還來得及改變自己。 “我想過了,我無非就是兩個選擇,我有重來的機會?!彼物S鄭重道。 蘇糖突然發(fā)現他比三年前長大了一些。 三年前大雨中失魂落魄的男孩,好像一夜之間,突然就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連面孔都變得堅毅起來。 “但你好像要重修學業(yè)吧,”蘇糖給他添湯,“實習也要重來?!?/br> 宋颯:“……” 完蛋!這茬他給忘了,偵查局可不是什么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想重進得一板一眼重修學位,返校重讀最快也要一年,還得重新經歷一年的實習期,還得再經過一次三輪三面的入職考核。 想到十五千米的長跑體測,他現在都有點胃疼。 “沒事,”宋颯笑笑,“我已經等了三年,無非就是再等兩年。” 某個執(zhí)行局長才在世上過了一年,就下定決心要被埋沒在沒有盡頭的黑暗中,為一個希望渺茫的未來圖景,做默默無聞無人理解的墊腳石。 他怎么忍心讓她一個人堅持下去呢? 宋輕云大概會支持兒子的決定。 如果是那個不靠譜的老爹,大概會樂呵呵地跟他干杯,說做得對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大家可不都是這么活過來的,就像你爸我當年追你媽,那可叫一個千辛萬苦來之不易,大夏天的37℃,我居然頂著大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