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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著后邊的喧鬧,發(fā)現(xiàn)還有一直心心念念活著回來娶個媳婦的李三拿到香囊后的狂笑,心中也跟著歡喜起來。 回家了。 燕虞還沒來得及感慨片刻呢,便聽到一陣破空之聲直沖他來。 青州城里也會有刺客嗎? 燕虞下意識想抽刀去擋,好在他先回頭看了一眼,順著風(fēng)聲看到了宋燈驚訝而微羞的臉龐。 燕虞慶幸自己被曬得夠黑,否則旁邊的將士便會看到他發(fā)紅的臉頰,接下來一個月的說頭都會是燕將軍害羞了。 燕虞右手將抽了一半的刀捅了回去,左手抓住了差點砸到他太陽xue上的香囊。 他再朝宋燈看去時,發(fā)現(xiàn)她身邊的姑娘抱著她幾乎笑倒,她自己也是又笑又惱的模樣。 酒樓上,陳蓉笑得快喘不過氣,卻還記得取笑宋燈:“你看到了吧,他剛剛是要抽刀了對吧?他這是以為你投的不是香囊,是暗器呀?!?/br> 宋燈還沒來得及拿她怎樣,便聽身后喝酒的宋煬突然拍了拍桌子,喊道:“混賬!” 宋燈回頭,宋煬又是一副醉得不輕的模樣,一時分不出他是不是故意的。 宋燈氣呼呼地推開陳蓉,可實在是自己也覺得好笑,于是還沒氣多久,便也跟著笑開了。 宋燈朝燕虞投了第一只香囊,底下的姑娘們見燕虞沒有生氣,還接住了那只香囊,一時膽子大了些,便有第二只,第三只朝他投了過去。 很快,燕虞便被香囊砸滿了,可從始至終,他愿意伸手去接的,也只有那么一只香囊而已。 宋燈看在眼里,不知不覺便笑了。 陳蓉看宋燈笑成那樣,搖了搖頭,又走到水岫身邊,將剩下的香囊都遞給她,道:“這些都給你,你也扔扔看。” 陳蓉平素就喜歡逗這對主仆變臉,現(xiàn)下宋燈已笑開了,自然便輪到水岫了。 水岫疑惑道:“陳姑娘,你不丟嗎?” 陳蓉往旁邊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本就是拿來給你們玩的?!?/br> 水岫便也不拒絕這份好意,雖不知道這東西有什么好玩的,但還是一板一眼地往下面丟了幾個,面上連個笑都不露。 也不知道是水岫的準頭格外差,還是她就沒想砸到人,一個個全都掉到了將士們腳邊。 興許是從未見過準頭這么差的,水岫看見一個將士抬起了頭,他的眼珠子極黑,靜靜看去,竟像深潭一樣。 水岫一怔,竟像是被吸住了一樣,好半晌,人都沒影子了,她才發(fā)現(xiàn),除了那雙眼睛,她連他長什么樣都沒記住。 第44章 同心疤 大軍進青州以來, 知州的脾氣便沒好過。宋煬底下的州同州判都以為他這是為了安置大軍而上火,可稍微知道點內(nèi)幕的都明白,這事要賴那位有好宅子不住偏要住到州府來的燕將軍。 可燕虞雖住在州府里, 行事卻規(guī)規(guī)矩矩,除卻對宋小姐比旁人多一分好外, 什么多余的事也不做, 讓成日盯著他的宋煬也無話可說。 讓宋煬深覺礙眼的燕虞又準時出現(xiàn)在了演武場旁, 自他住進府中,擔任宋燈武教頭的老師傅已經(jīng)很久沒派上用場了。 燕虞今日與宋燈練了一上午的箭, 粗粗來看,宋燈的準頭竟不比燕虞差多少??伤螣糁?,這是箭靶立的不夠遠的緣故,若從如今十丈左右的距離變作二十丈,燕虞的箭十有八九還能正中紅心,她便未必能達到這個準頭了。 射完最后一支箭后,宋燈還跑到了兩人的靶前去看, 果然, 她射的那些箭在靶上立得便淺一些,多用些力氣還能拔/出來。燕虞的箭都快扎進箭靶了,她試了試, 非但沒拔/出來, 還讓箭桿上未磨平的毛刺劃了手。 燕虞原本還微微帶笑地看著,一聽到她輕嘶一聲,便立時上前, 頭一次不顧分寸地抓了她手腕來看掌心傷況。 宋燈怔住了,一時有些難為情起來。若不是那毛刺刺進手心時疼得突然,她是一聲都不會發(fā)的, 畢竟也不是多嚴重的傷。燕虞這么小題大做,登時讓她害羞起來,覺得自己表現(xiàn)得太過嬌弱。 宋燈道:“我沒事的?!?/br> 她輕輕掙了掙,卻沒有掙開燕虞的手。 方才縱使著急,匆匆牽過她時仍顯溫柔的手此刻卻是難以掙脫的桎梏。這是一雙將軍的手,溫柔只是他俯首稱臣的甘愿,暴力與獨/裁才是這份力量背后的本質(zhì)。 宋燈當然可以再用力些,雖然同燕虞的力量相比仍是杯水車薪,可至少能讓燕虞明白她想要他松手的堅決心思。 可她沒有這么做,因為……她的心思也沒有那么堅決。 她不想讓他感覺被拒絕了。 于是最后只是輕聲道:“被人看見就不好了?!?/br> 燕虞已經(jīng)看清她掌心埋了根淺淺木刺,聞言雖放了手,眉頭卻還皺著:“走,我去幫你換藥?!?/br> 若論本心,他是不愿松手的,可也不舍得旁人拿逾矩的眼光打量她。 有水岫可以幫她換藥呢。 宋燈一時說不出口這句話。 燕虞的目光太過灼灼,讓她無法忽視,神思不屬間,便點了頭。 宋燈跟在燕虞的身側(cè),低頭看自己的裙擺與燕虞的下擺偶然相碰,交纏一瞬又分開,分開后,又忍不住交纏,一時有些恍惚。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只詫異于鎮(zhèn)國公世子和自己記憶中的人不同,理清緣由后興許還有些憐憫他早亡。可除此以外,確實沒有生出太多別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