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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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謝絕了對方好意,帶上林家那倆小子就上了岸,租了輛驢車徑自往番禺去了。 比起私港,真正的番禺城就是另一番樣貌了。官道上來來往往都是車,大半都是運貨的,也有趕路的馬車。挑夫、苦力干瘦疲憊,面有菜色,商人們則各個身披綢緞,旁若無人的駕車而過。就算朝廷施行海禁,朝貢船也是要在番禺靠岸的,更別提大大小小的海商、私船匯聚,能養(yǎng)出這么個港口貿(mào)易城市,真不奇怪。 交了城門錢,還額外花了些賄賂,守門的衛(wèi)兵根本沒有查驗,直接放他們進了城。陸儉給的地址并不算偏僻,只花了半個多小時就找到了地方,伏波讓林家人守在外面,自己帶著那封信徑直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雜貨鋪子,店面不大,買賣的種類卻全。伏波也不深究,直接找了個伙計道:“敢問楊掌柜可在?我自合浦來,有事求見。” 聽到“合浦”二字,那伙計立刻警醒的打量了伏波一眼,見是個清俊少年,這才道:“客官少待?!?/br> 瞧著那匆匆離去的身影,伏波就知道自己沒找錯地方。只過了片刻,門簾再次挑起,一個青年走了過來:“我便是此處掌柜,敢問閣下可是奉陸公子之命前來的?” 這掌柜可比她想的要年輕啊,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股古怪的味道,不像是商人,反倒有些廝殺漢才有的鋒芒??蓡栴}是,他也不像是當兵的,那身份可就值得深究了。伏波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正是,陸公子托我轉(zhuǎn)交一封書信?!?/br> 她把那木匣遞了過去。青年接過,立刻檢查了一番泥封,這才笑道:“煩勞尊駕跑這一趟,陸公子可還有別的吩咐?” “他托我?guī)€回信。”伏波干脆道。 這話倒讓那姓楊的掌柜挑了挑眉,然而很快,他就微笑頷首:“那請少待?!?/br> 只這態(tài)度,就讓伏波察覺“回信”其實并不重要。難怪那位陸公子要求必須半月以內(nèi)把信送到,回信卻可以拖兩月之久。 不過這些跟她并無關(guān)系,那七折的米才是她的目標。也沒人奉茶,伏波又在大堂里站了十來分鐘,楊掌柜才施施然走了出來,遞回了同樣密封的木匣:“回信在此,有勞了?!?/br> 伏波面不改色的收了下來。 見她收好的木匣,楊掌柜又笑道:“遠道而來也不容易,若是貴客瞧上什么東西,我能做主給些折扣?!?/br> 這聽起來像是客套,實則有趕人的意思了??磥韺τ谛攀梗@位掌柜并未放在心上。伏波打量了周遭一圈,突然道:“貴店收胡椒嗎?” 送個信還要順道銷貨,這是要把口頭上的實惠吃進肚里?那楊掌柜訝然挑了挑眉,笑了出來:“小哥這性子,我東家定然喜歡。也罷,多少胡椒,拿來瞧瞧?!?/br> 這話像是親近拉攏,卻莫名有些輕佻。伏波并未理會,出門取了那箱胡椒,遞在了楊掌柜面前。對方掀了蓋子細細聞了聞,又嘗了兩顆,才道:“倒是不差,十五兩一斤如何?” 這可比市價高出不少了,不過才五斤,讓也讓不出多少,只當賣個人情了。 伏波自然也明白對方的意思,然而能多賺兩個,何樂不為呢?而一個雜貨店,連胡椒這樣的調(diào)料也收,經(jīng)營的業(yè)務(wù)顯然比自己想象的還廣,也不知這店的東家究竟是什么來歷。 沒有廢話,胡椒拿去稱重,七十五兩紋銀到手。伏波也沒有多停的意思,拱手告辭。 有了錢,她也沒在城里多待。番禺城里的東西肯定要比私港的貴,犯不著在這里進貨,一行人便直接出了城,打道回府。 第十四章 一個來回才花了半天功夫,等伏波回到船上時,李牛都露出了訝色:“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番禺可是好地方啊,花娘那么多,不留個一晚?” 沒等伏波作答,孫二郎先呵呵一笑:“李兄怕是不知,長相俊俏的,并不稀罕花娘?!?/br> 李牛頓時吹胡子瞪眼:“孫二你什么意思?老子早年也俊俏得很,不知多少姑娘哭著鬧著要跟老子睡呢!” 一群海上漂的大老爺們,開個黃腔還不是順口的事兒?當然,這也是死里逃生,又賺了大錢,兩人想要同他拉近關(guān)系。心里明白,伏波卻沒有順著接話,而是道:“此次我來番禺,是替糧鋪的老板送信,如今信已送到,還要送個回信?!?/br> 聽到這話,兩人都是一靜。李牛先皺起了眉頭:“你提議再走一趟,是為了送信回去?” 孫二郎則想了想才道:“那七折的米價,難不成是這么談下來的?” “正是?!狈ㄓ脙蓚€字答了兩人的問題。 這下李??审@了:“什么信,竟然給你七折的糧價做報酬?” 這鋪子的老板莫不是瘋了?還是里面藏了什么陰招,等他們上當? 伏波搖了搖頭:“他原本是想免去一船的糧錢,我沒答應(yīng),這才改成了折價。只要是我?guī)サ拇伎梢园催@個價碼買糧?!?/br> 李牛一下啞了嗓。這,這不是便宜了他們?如果直接拿錢,好處都落在了林家和這小子手里,管他是多是少,賺了再說??墒菗Q成折價,來多少條船才能裝多少的糧,他們出船出力,自然也是要分潤的,這就是一家賺錢和三家賺錢的區(qū)別了。現(xiàn)在直言這些是送信得來的好處,簡直讓他不知說什么好。 孫二郎卻突然道:“會花這么大價錢,怕是那糧鋪的主人也不簡單,會不會惹上什么禍事?” 這一問可真是老成持重,伏波微微一笑:“出海的風險還不夠大嗎?羅陵島都敢過,冒點險還是值得的?!?/br> 這話有些狂妄,但卻戳在了孫二郎和李牛心底。跑海哪有不冒險的?現(xiàn)在可沒有鎮(zhèn)海大將軍守著了,將來還不知冒出多少賊匪,多少大豪。而想要撐起身家,錢總是少不了的,如果這條糧道能做起來,別的不說,至少他們不會被官府逼得冒死一搏了。 磨了兩下牙,李牛突然道:“等回去瞧瞧猛子那邊糧賣的如何了,如果真能銷出去,倒也不是不能考慮?!?/br> 他原來才是嘴最硬的那個,現(xiàn)在也松口了,可不就是想明白了嗎。單打獨斗能撐多久,還是要靠著鄉(xiāng)人朋友,才能做穩(wěn)妥買賣。 孫二郎頷首,突然又道:“我家的貨已經(jīng)賣出去了,一個來回得利共三百八十兩,之前承蒙伏小哥幫著兄弟們治傷,我愿添到兩成,分你七十六兩?!?/br> “嘶!”聽到這話,李牛就嘬起了牙花子,這可是多了半成吶!然而他們得了好處是不假,只那一仗,就讓李牛徹底明白了cao練的用處,若是沒有這小子的指點,想出臨陣的應(yīng)對方法,他們說不定都已經(jīng)葬身魚腹了呢。那多加的半成,也不為過嘛。 想清楚了得失,李牛也一拍大腿:“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這半成也添了。我那貨還沒銷完,但利潤起碼也要四百兩,這八十兩伏賢弟可別推辭!” 這一下,就讓她多出了一百五十多兩的資產(chǎn),再加上林家至少六成的分潤,她的本錢可算是翻了幾番了。然而伏波看重的卻不是錢,想了想,她道:“現(xiàn)在還是出海最關(guān)鍵,既然多得了一艘大船,我可以出本錢備貨,由你們?nèi)姨钛a船員。到時所獲的利潤,我占四成,其余你們?nèi)揖??!?/br> 李牛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這事可行??!那一仗三家都出了力,但是功勞最大的肯定還是林家和這姓伏的小子,因而船也就不太好分了,切成三份或是四份都有些不妥,布置起船員也不爽利。但是現(xiàn)在把船劃到伏波名下,由他一人備貨,三家共同出人,一起分潤,誰也不會生出怨言。而出海嘛,自然是船越大越厲害,所有人里無疑是這小子最善指揮。讓他掌管最大的船,顯然比待在林家那艘小破船上要好。 只簡簡單單一句,就把所有事情劃拉的明明白白,就算李牛這種眼高于頂?shù)模踩滩蛔】淞司洌骸斑€是伏兄弟考慮周全!” 李牛點了頭,林猛那小子又肯定是站在“恩公”這邊的,孫二郎微微一笑:“以后吾等就全聽伏公子調(diào)遣了?!?/br> 這態(tài)度又跟李牛隱隱生出了不同,有點聽命與人的意思了。李牛也沒想到孫二這小子會變得這么快,然而他怎么也是十來年的老船長,又豈會甘心對個毛頭小子惟命是從?只哈哈一笑,當自己沒聽懂就是了。 這下大事也算商量妥當了,幾人又分別清貨進貨,為下次出航打算。伏波在私港轉(zhuǎn)了許久,最終跟一位不打算南下的客商談妥,接了一船的棉花和棉布,對方還承諾送貨上門,也算省卻了麻煩。 這筆買賣價錢相當可觀,光是預(yù)付的訂金就掏空了伏波的口袋,其他還要等林家那邊買了貨,還她分潤才能補齊。但是價錢再貴,這也是撿漏。那船棉原本可是打算運去合浦的,突然冒出占島的海賊,才讓船主心生退意,想趕緊出貨走人。 這一船貨要是運到合浦,可是翻倍都不止的,能分的利潤更是驚人。這下李牛也服氣了,剛賺到手的錢,都還沒焐熱就舍得全投下去,就算是他都不敢啊。果真是藝高人膽大,有本事的人,心氣也跟旁人不一樣! 這么一來,重新啟航的準備就做的差不多了,幾人也不耽擱,直接載著新補的貨物回轉(zhuǎn)。雖說大家動作都挺麻利的,但是一個往返也花了七天。等回到蝦子窩,還沒提大船的事情,就見林猛滿面紅光的撲了上來:“恩公,米都賣完了!最近縣里米價又漲了些,咱們賣九錢一石,眾人都是搶著買啊!還有些沒錢的,直接用海貨抵了,價錢比收來的還便宜!光這一船,就凈賺一倍??!” 扣除海上運輸帶來的損耗,還真是賺到了一倍。誰能想到,區(qū)區(qū)米糧也能賺這么多錢? 伏波微微一笑:“秋收還沒到,賺得多也是應(yīng)當?shù)?,等換了七折的米,利潤還能再提上一提?!?/br> 李牛忍不住跟孫二郎對視了一眼,發(fā)現(xiàn)彼此眼中都有壓不住喜意。跑海利潤雖高,但是他們這些小本買賣,其實算不上暴利,能賺到七八成已經(jīng)是天幸了,更多時候也就賺個五成左右。現(xiàn)在米都能賣出翻倍,可不是條金光大道嗎? 跟著個腦子靈醒的,果真虧不了! 林猛本人更是激動的心都快跳出腔子了!這一來一回,次次都賺了翻倍,去時只有一百兩的本錢,回來直接變成了四百兩!要知道他們可是山窮水盡,就差落草了,沒想到平白多出了個福星。這三百兩的純利,哪怕只分四成,也趕得上之前跑一次海的獲利了,實打?qū)嵉木攘怂麄內(nèi)宓男悦?!這還不算完呢,若是再走一趟,說不定還有更多的錢,他們也算徹底翻身了! 想到這里,林猛趕忙又道:“咱們的船貨備的也差不多了,就是那條大船還沒有備貨,附近海貨都被掏空了,怕是一時半兒籌不齊?!?/br> “無妨,我已經(jīng)尋了一船棉花,那船主也跟過來了,找人去搬貨就行。我跟兩位船長也商定了,大船由我出資備貨,你們?nèi)页鋈?,利潤我占四成,其他平分。只看林家的意思了?!狈ǖ馈?/br> 然而聽到這話,林猛趕忙搖頭:“那怎么成?!人是恩公練出來的,船是按恩公的法子打下來的,現(xiàn)在貨也是恩公備齊,怎好把便宜都給我們占了?這兩成林家可不能要!” 李牛在一旁聽著,簡直嘴都要氣歪了。你不要分潤,我們還是要的??!這么說話,讓他們的臉往哪兒擱???而且打仗各家都是出了人的,也不能都說是一個人的功勞吧? 正琢磨著要如何反駁,伏波已經(jīng)先開了口:“跑??墒且?,哪有讓人白出力的道理?這次大家都是單獨備貨,就不必多言了。如今局勢,通力合作絕對要勝過單打獨斗,咱們也算綁在一條繩上,越是心齊越能成事?!?/br> 這番話倒是把林猛勸住了,也讓李牛松了口氣,一旁的孫二郎卻忍不住多看了伏波一眼。他聽出了話里的深意,這次不必多言,那到了合浦,合力運糧后要又如何分潤呢?而到了那個時候,又是誰說了算呢?也許這年輕人在談妥七折的糧價時,就想到了這個,而等到一戰(zhàn)退敵后,已無阻礙。 將來這三家,必然是一個人說了算的。面對這結(jié)果,孫二郎并不排斥。就如伏波所言,如今的局勢,單打獨斗是活不下來的,唯有并肩協(xié)力,才能不被大浪掀翻。而這時,就需要一個厲害的主事人。他執(zhí)掌孫家的船也有數(shù)年了,從不敢肆意而為。這少年人只出海一次,就摸到了旁人沒想過的路,有了旁人想不到的靠山。這樣的人,是值得追隨的,且越早越好! 目光從那人身上劃過,孫二郎暗暗嘆了口氣。真可惜,最初遇到這少年的,怎么不是他們孫家呢? ※ 既然都談妥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卸貨、裝貨,補充食水,安排老練的水手cao持大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三家都派出了最能打的前往新船,加上伏波這個“總教官”,讓這艘新船一躍成了船隊中最強的戰(zhàn)力。也正因此,伏波又專門設(shè)計了一套以這艘大船為核心的戰(zhàn)術(shù),進而使它成為了船隊的主心骨,也就是真正的“旗艦”。 等一切安排好,眾人不再耽擱,立刻揚帆啟航。想要趕在秋收前運來稻米,可要抓緊時間了。 有了這艘雙桅的大船,情況果真不同了,一路上竟然沒遇到任何攔路的海盜。往往是瞭望臺上剛剛示警,就又解除了警備,看來對于這群賊子而言,他們的威懾力又有了進一步的增強。也是,之前朝廷打擊賊匪,燒了不知多少雙桅大船,現(xiàn)在還有實力開出這樣的船,基本都是有點背景的,誰敢輕易去找麻煩? 正值風季,又無阻攔,船隊沒什么波折就返回了合浦。抵達私港后,就要談買賣了,李牛立刻表示想跟伏波一起去見那糧鋪老板。 “都要一起運糧了,咱們是不是也一起去見見那位陸公子,也好給伏兄弟撐個場面。”李牛話是這么說,但是心里打什么算盤大家都明白。光讓伏波帶著林家人去,運糧的事情豈不全得聽他們說了算了?怎么也出了一條船,李??刹桓市木瓦@么交權(quán)。 伏波還沒開口,孫二郎先皺眉訓斥道:“這事是付公子談下來的,你插什么手?” 這話李牛不愛聽,哼了一聲:“若是沒船,還運個什么糧?再說了,這不是碰巧遇上冤大頭了嗎,哪能是一個人的功勞?” 孫二郎冷冷道:“若是讓你碰上,會選七折的糧價嗎?更甚者,你會選擇進糧鋪買糧嗎?” 這話讓李牛一噎,有點被問住了。的確,若是讓他來選,是萬萬不會舍棄那一百五十兩銀子,反倒花心思談個七折,分潤給旁人。同樣,他也不會想到運糧回去,就地發(fā)賣,賺那個差價。若不是這姓伏的小子,確實碰不上這樣的好事。 可是讓他徹底放權(quán),聽任個少年郎差遣,李牛又不甘心。現(xiàn)在林家、孫家都對這小子唯命是從,他若不再強硬點,整個船隊就要被人占了??! 這幅不情不愿的模樣落在伏波眼底,她思索了片刻,突然道:“兩位跟去也無妨,運糧本就是三家聯(lián)手,你們也該知道內(nèi)情。然而談買賣最忌內(nèi)訌,一旦讓人瞧出吾等心思不齊,說不定就要生變。因而你們不能擅自開口,更不能露出不滿,有什么問題哪怕回來說,也萬萬不能在外人面前壞了船隊的名頭?!?/br> 這話讓李牛眼前一亮:“看你說的,咱們也是做慣了生意,哪能不知輕重?只要能跟去,我定然閉緊了嘴,一個字都不亂說!” 孫二郎深知這李家掌舵人的脾性,還有些憂心,林猛卻覺得問題不大:“反正到了也是恩公才能跟陸公子談,咱們只要聽著就好?!?/br> 見眾人都答應(yīng)了,孫二郎皺了皺眉,也不再廢話。按理說大家該即刻動身,誰料伏波卻先讓人去了陸氏糧鋪,問問他們的東家在不在鋪子里。沒過多久,陸氏的掌柜跟著一起回來了,見到伏波就笑道:“未承想伏小郎回來的如此快,我家主人如今不在碼頭,可否請您過府一敘?” “煩勞掌柜了?!狈ù鸬美?。她就猜到那位陸公子不會守在間小鋪子里,而對方掌柜親自來請,也給足了臉面,哪有不去的道理。 伏波答得淡定,林猛也不覺得有多奇怪,剩下兩位船長可就有些吃驚了。怎么還要登門拜訪,這鋪子的主人也太拿大了吧?這是做生意的樣子嗎? 只是人家來都來,還專門配了馬車,不去也有些不妥的樣子。李牛低聲道:“那咱們要不要帶些人過去?” “咱們是談生意的,又不是去打架,帶那么多人做什么,只四人過去即可?!狈ㄎ⑽⒁恍Γ瑴啿辉谝?。 見他如此有把握的樣子,李牛抓了抓腦袋,也不吭氣了,四人直接了上馬車。 第十五章 陸府的馬車并不奢華,內(nèi)里卻是十分寬敞,還擺著食盒的小桌。不過此刻誰也沒有吃東西的心情,李牛的眼睛飄來飄去,時不時看看外面再看看眾人,孫二郎則半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伏波可不管這些人,只挑開車簾辨認道路,觀察來往行人。 路上人并不多,大多都灰頭土臉,衣不蔽體,也有些騾車或是牛車,但是馬車極少,他們坐的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見到的行人都紛紛閃避。 看來這地方不富裕啊,跟番禺城簡直是天壤之別。合浦畢竟不是法定的通商口岸,沒了朝廷支持,所謂的港口城市也不過是個大點的漁村罷了。而走私得來的利益,是永遠沒法在正經(jīng)的渠道流通的,只會導致更嚴重的市場衰敗和兩極分化,富者越富,窮者越窮,就如她眼前所見。 伏波心頭感嘆,卻也沒有多言。就這么走了近一小時,馬車才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當看到那粉墻黛瓦的大宅時,李牛眼都直了,吞了口唾液,小聲道:“不是個糧鋪主人嗎,怎地宅子這么大?” 這橫豎都瞧不到邊的院墻,就算不是在城里,也是個豪宅了啊。這人真的是販糧的,而不販私鹽的嗎? “陸公子怕是有些來歷,你們別亂說話就行?!边@宅子倒是沒讓伏波吃驚。實際上,她料到了會出現(xiàn)這樣的場景。上次見面時,自己對陸儉而言只是個跑腿的信差,這次卻要成為長期合作的伙伴了。能這么快在危機四伏的大海走一遭,于情于理都得重視,試探和威懾也是少不了的。而一個階級社會,自然是擺出階級最能唬人,這下馬威用的一點也沒出乎她的預(yù)料。 見這少年面不改色,一旁掌柜心中倒有些驚訝了,壓下好奇,他客客氣氣帶著幾人進了大宅。既然是豪宅,就不會在裝潢上省錢,偏偏這宅子修的素雅,沒有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反而曲徑通幽,移步換景,竟有些江南園林的味道。三位船長此刻已經(jīng)不敢喘大氣了,連走路都有些別扭。他們是品不出其中的風雅,然而再沒有銅臭味的雅致,也是錢堆出來的。這種滲入骨髓的“貴氣”,反而讓他們心中打鼓,沒了底氣。這哪是富豪的宅子啊,不會是什么世家公子的府邸吧? 就這么一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來到主院,當進了廳堂,見到那座上主人時。李牛簡直都要后悔跟來了,這家主哪像個商人?分明是個貴人??! 陸儉笑著請眾人落座,讓仆役奉上茶水,這才道:“賢弟回來的如此快,倒是讓鄙人吃了一驚?!?/br> 不像其他三人畏畏縮縮的模樣,伏波坦然取出了木匣:“信已送到,幸不辱命。這里是楊掌柜的回信,還請陸公子查驗?!?/br> 仆從立刻接過匣子,遞到了陸儉手邊。他也不在乎有外人,拆了泥封掃了一眼,就笑著放下:“賢弟可幫了大忙,愚兄感激不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