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立刻道：“多虧幫主指點，老朽試了試，果真用錫箔和水銀，就能顯出人影了。想不到，那些西洋手鏡竟然是這么造出來的！”

    這可是了不得的手藝啊，須知能照見人的西洋鏡，如今市面上也不多見呢?，F(xiàn)在被他們學(xué)來了，那真是夠吃幾輩子的。當(dāng)然，陳老頭也沒膽量擺脫赤旗幫單干，自然要把這秘密守得死死的。

    伏波微微一笑：“那就先燒點這種玻璃吧，各種顏色都行，要薄一些，統(tǒng)一給鍍上鏡面?！?/br>
    陳老頭一怔：“可是這玻璃不夠通透啊?！?/br>
    這才是硬傷，雖說這琉璃能照出人影了，但是十分模糊，比花了的銅鏡還不如。這樣的手鏡要是流到市面上，恐怕也賣不出價格吧？

    “不通透也有不通透的用法，你只管燒，我讓人處理?！狈墒窃缇拖牒昧?，既然要“山寨”，品種自然不能單一。這樣的玻璃鏡沒法照人，但是當(dāng)成首飾盒上的裝飾還是夠的，之前請來的金銀匠人手藝不俗，若是能把這些玻璃鏡鑲在首飾盒上，在弄一些巴洛克、洛可可之類的華麗風(fēng)格，肯定還是招人喜歡的。

    當(dāng)然，她也不是學(xué)藝術(shù)的，估計沒法指導(dǎo)的那么專業(yè)，但是“山寨”嘛，混搭就完事了。將來要是做得好，說不定還能轉(zhuǎn)外銷呢。

    見伏幫主如此鎮(zhèn)定自若，陳老頭也松了口氣：“這個好說，老朽會多做些出來的?！?/br>
    這些小玩意，對他來說還真不費什么事，還是研究通透的玻璃更要緊。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娘子，新布是放庫房里，還是拿過來？”

    王三娘趕忙道：“拿來吧，這邊的布快不夠了！”

    對方應(yīng)了一聲，又搬了數(shù)匹布過來，堆在了屋里。這間房是專門制成衣的，有不少裁縫低頭忙碌，身為主管的王三娘可就忙碌多了，不但要教手下如何裁剪制衣，還要跟其他人交接布料，登記數(shù)目，如此一心二用，經(jīng)常忙的連飯都顧不上吃。

    不過王三娘并不覺得辛苦，能從一個尋常的裁衣婦人，爬到裁衣房管事的位置，要花的心力就不說了，運道也是常人難求的。如今一年的薪俸就有十兩，包吃包住，女兒還有育兒房照料，這錢可都能存下來了，做個幾年，也能置辦宅邸呢。

    一想到今后的好日子，王三娘就挽起了袖子，繼續(xù)忙碌起來。如今的布坊，可不僅僅只是紡紗織布，還有印染、刺繡、裁剪等等活計，樣樣都有分工。當(dāng)然，印染、刺繡不是一時半會兒能cao持起來的，連裁剪用的布料，都有不少是海船運回來的，但是看看這窗明幾凈的工坊，王三娘就覺得渾身都是干勁，尋常的織女裁縫，哪能在這么好的房子里做活啊？

    跟放織機(jī)的大屋一樣，這間裁衣房也是紅磚蓋成的，屋里的墻面都抹了膩子，看著粉白粉白，十分清爽。十來張桌整齊排列在屋中，每一張桌旁還放著一個筐，布頭雜物都能扔進(jìn)筐里，打掃起來也更方便。兩側(cè)的墻上，開了好幾扇窗，如今都敞開著，哪怕是傍晚都不用點燈，一點也不費眼睛。若是下雨了，把窗關(guān)上些，雨就掃不進(jìn)來了，可是方便極了。

    這樣敞亮的屋子，可是大戶人家才能住的，她們這些下人真是想都不用想，現(xiàn)在能搬進(jìn)來，做活都輕快了幾分。更別說能進(jìn)布坊的，哪怕是最低等的紡紗女，也都能包一日兩餐，一月還有一錢銀子拿，誰不是搶破頭了往里鉆？也正因此，但凡進(jìn)了布坊的，就沒一個懶人，只盼著能長長久久留在這里才好。

    當(dāng)然，布坊提供的還不止這些好處。掌柜說了，還會從江南請來繡娘，教她們刺繡的本事，染色的蠟印想學(xué)也是可以學(xué)的，就連她們這些裁衣的，也能見到時興的衣裙。只要肯動腦子，學(xué)會了本事，作出了新款花樣子，衣樣子，還有額外的獎賞。

    不過這些美事，只有簽長約的才能享受，這五年的身契可不是誰都能簽的，得比旁人更聰明，更勤懇才行。不過王三娘知道，這樣的人肯定也不會少，畢竟都是真本事，學(xué)了就是自己的，這可是能安家立命，比嫁個男人都靠得住。

    一想到這兒，身為寡婦的王三娘都笑了出來，又埋頭干起了活兒。

    辛辛苦苦大半天，好不容易到了飯點，王三娘沒去食堂，反倒先去了隔壁的育兒房。

    “囡囡！”一把抱住了撲上了的閨女，王三娘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今兒可乖嗎？有沒有給姨姨添麻煩？”

    那小丫頭立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有，囡囡可乖了！今日還學(xué)了好幾個字呢！”

    說著，她蹲下來，用手指頭畫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七”，叫道：“這是七！娘你看！”

    看著那字，王三娘眼睛都笑瞇了：“囡囡真聰明！”

    育兒房里，最大的孩子不過六歲，似囡囡這樣的還算小的呢，能跟著那些大孩子學(xué)數(shù)數(shù)寫字，可是不容易。不過這也是王三娘最希望見到的，她可是知道，在赤旗幫里識字識數(shù)有多重要，之前何姑娘講課時，她就去學(xué)了數(shù)算，這才能混上個管事的職司，等到女兒再長大些，她得想法子把人送到學(xué)堂才行。若是能識字，就不只是當(dāng)個織女、裁縫了，說不定能去銀行當(dāng)個會計呢，那才是不輸賬房先生的好差使啊。

    不過這話，她可不會跟別人講。帶著女兒謝過了育兒房里的阿姨，她抱著孩子向食堂走去。這月的薪水就快發(fā)了，吃飯的時候也能去小灶賣個蛋羹，讓閨女吃些好的了。

    遠(yuǎn)處的木屋里，一個中年婦人嘟囔道：“小丫，這都到飯點了，你到底去不去?。　?/br>
    雖說她們的飯比不上那些織女，但是終歸能填飽肚子，一上午都在搓麻繩，這要不吃飽了，下午怎么有力氣干活？

    那被稱作小丫的姑娘搖了搖頭：“嬸子你先去吧，我想去大屋瞧瞧。”

    布坊那一排大屋里，不但放了織機(jī)，還在墻角掛著一塊板子，上面貼了好幾張白紙，有字有數(shù)，也有一個叫“乘法口訣表”的東西。這是教織女們識數(shù)用的，只要能背下乘法表，就算是識數(shù)了。

    若是學(xué)會了識數(shù)，會用那些字符演算，說不定有機(jī)會被招進(jìn)去干活，不論是當(dāng)織女還是當(dāng)裁縫，哪怕是當(dāng)個做飯的廚娘，拿到的錢也比搓麻繩要多啊。

    那婦人聽了不由嗤笑一聲：“你可別瞎想了，咱們都是疍民，能在這兒混口飯吃就不錯了?！?/br>
    疍民身份低賤，有些地方連做苦力都不收的，頂多能做些零工。赤旗幫肯用疍民，還讓她們吃飽肚子，繞幾個銅板，已經(jīng)是開了恩了。這要是不識好歹，可是要惹人笑的。

    那姑娘卻不為所動，吃飯才能花多長時間？上工的時候，她可進(jìn)不去大屋，也只有趁著吃飯的機(jī)會能隔著窗看一看那張板子。其實她都沒給別人說，從一到十的十個字符，還有相應(yīng)的文字，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也能通讀下來那張表了，剩下不過是牢牢記住，再好好練練那個“豎式”，加減已經(jīng)學(xué)會，再把乘除也背會了，她就能去大屋里應(yīng)聘了，若是能換個活兒，不比搓麻繩要強(qiáng)？

    見勸不動這倔丫頭，婦人哼了一聲，嘟嘟囔囔走了門。黃小丫則小心翼翼跑到了大屋的窗外，探頭往里看去。

    “三三得九，三四十二……”

    扒著窗沿，她嘴唇微動，默念了起來。

    ※

    端起茶碗，用杯蓋輕輕撇開浮葉，唐延生品了一口，微微瞇起了眼睛。唐家茶葉的根基雖然在閩地，他卻偏愛江南的清茶，香氣雅淡，回甘綿長，最是能讓人心清氣平。

    不過唐延生能耐住性子，旁人就未必了，一旁有個男子急道：“唐兄，咱們這群人里，就你能在赤旗幫跟前說上話了，這次的事情，你可不能不管??！”

    唐延生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把茶碗放在了桌上，這才道：“唐某就是個賣茶的，又能跟赤旗幫攀上什么交情？梁兄這是高看了我啊?！?/br>
    這敷衍的話，對方卻是不信的：“唐兄可別裝了，老弟我也聽說了，當(dāng)初你在民生銀行都存了一千兩呢，這樣的大主顧，人家會不在意？”

    唐延生呵呵一笑：“赤旗幫這樣的大船幫，千把兩哪會看到眼里？我三番五次請孫頭目來吃酒，都請不動人呢?！?/br>
    這話倒也不假，那人稍稍猶豫了下，旋即一拍大腿：“反正老弟我也沒別的門路了，那修紅磚房的都排到三個月后了，要是錯過這一季，可是麻煩大了。”

    對于這事，唐延生是絲毫不意外，實際上，紅磚房在東寧突然吃香，也有他在背后推波助瀾。畢竟他這些天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終于聯(lián)系上了一家賣煤的商人，也把那干股的契書簽好了。如今水泥作坊可是有他的股子呢，哪能不上點心？

    不過再怎么暗地里費心思，明面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唐延生嘆了口氣：“梁兄何必光盯著紅磚呢？縣里的青磚窯可是不缺貨，蓋房也更穩(wěn)妥，不如去買些青磚……”

    對方臉一垮：“看唐兄說的，誰家來錢容易??？蓋個糧倉，紅磚只要十五兩，青磚三十兩都未必能打住，哪能把錢往水里扔？還請?zhí)菩謳蛶兔?，替我說兩句好話?！?/br>
    唐延生作出為難模樣，半晌才道：“梁兄也是唐某的老朋友了，能幫自然是要幫的，只是趕的這么緊，說不定價錢會漲啊……”

    “只要工期趕得緊，稍微漲點也無妨！”姓梁的趕忙道。

    “那我就豁出臉，去幫梁兄問問看?！碧蒲由K于應(yīng)了下來。

    對方大喜過望，連連道謝。唐延生含笑作答，心底卻想著另一件事，這水泥興許能供得上，蓋房的人就未必了，他要不要也招些泥瓦匠，弄一個“包工隊”呢？反正就是找?guī)讉€泥腿子，也花不了幾個錢，縣里又都知道他有赤旗幫的背景，肯定沒人敢坑他，說不定也能撈上一筆呢。

    一想到這里，唐延生臉上的笑更濃了些，愈發(fā)顯出了親切。

    東寧縣大小幾個作坊，都開始有條不紊的運作了起來，處理完了緊要事務(wù)，也交代了換炮的事宜，伏波不再逗留，帶著林默等人重新回到了羅陵島。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可算回來了！”見到伏波，嚴(yán)遠(yuǎn)是真松了一大口氣。之前雖然已經(jīng)有人回來傳訊，他也知道了汀州發(fā)生的事情，但是沒見到人，心中總是不安。畢竟伏波對付的可是鬼書生寧負(fù)，這種毒蛇一樣的人物，哪是好招惹的。

    伏波挑了挑眉：“怎么，島上出了什么事？”

    嚴(yán)遠(yuǎn)嘆道：“別的事可沒你的安危重要。東家，以后這等危險的任務(wù)，還是交給吾等更好。所謂將軍不上陣，身為一幫之主，哪能事事都沖在前面？”

    這話其實是對的，身為統(tǒng)帥，哪能隨意置身險境？不過手下的特種兵還沒練出來，她不免要多cao些心。微微一笑，伏波道：“若是怕我出事，你們就得練的更勤了。不過這次事出有因，也算大有收獲。”

    收獲肯定是有的，嚴(yán)遠(yuǎn)立刻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番禺了，想來沈鳳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若是要打，恐怕就在這個夏天了，如果沒法盡快結(jié)束戰(zhàn)斗，等長鯨幫過來，咱們兩家都要吃緊了。”

    海上最怕的就是腹背受敵，一旦聽說長鯨幫的動向，沈鳳這家伙恐怕就坐不住了。夏日海戰(zhàn)雖說有些風(fēng)險，但也好過長鯨幫大舉進(jìn)攻，攪亂南海局勢。那時候青鳳幫非但要孤立無援，還要防備長鯨幫吞掉赤旗幫，東進(jìn)圍剿他們。要真鬧到這種地步，青鳳幫就只能放棄大乾的基業(yè)，到倭國避難了。

    這一點自然不必多說，伏波卻沉吟片刻，突然道：“也許咱們還能多饒點時間，長鯨幫要是有余力，寧負(fù)就不會親自去汀州了?！?/br>
    嚴(yán)遠(yuǎn)一怔：“長鯨幫騰不出手？那可是好事啊，那咱們的時間就更充裕了?！?/br>
    如今赤旗幫的發(fā)展稱得上一日千里，如果能多出半年時間，對上長鯨幫也更有把握。

    誰料伏波卻搖了搖頭：“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放松。一計不成，寧負(fù)肯定要另想別的法子，那才是防不勝防的?！?/br>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嚴(yán)遠(yuǎn)聞言也是無奈。對上別的海盜，他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寧負(fù)這種滿肚子壞水的家伙，恐怕只有方天喜才能應(yīng)對。可惜那老東西又跟著別人跑了，如今真還有些坐蠟。

    想了想，嚴(yán)遠(yuǎn)正色道：“這次前往青鳳幫，還是我?guī)ш牉楹?，你留在羅陵島主持大局?！?/br>
    這一次，伏波倒是沒有爭搶的意思的，點頭應(yīng)下。幫沈鳳是可以，但是親自去就跌份了，只論海戰(zhàn)，嚴(yán)遠(yuǎn)的指揮水平可是不遜于她，自己還是留在羅陵島更好。

    想了想，伏波又道：“最近得讓鐘平多多留意番禺的情況，特別是陸儉那邊，有什么不對，得盡快回稟才行?！?/br>
    嚴(yán)遠(yuǎn)眉頭一皺：“莫不是姓陸的會跟長鯨幫聯(lián)手？”

    畢竟陸儉的根基在合浦，一旦長鯨幫占住了瓊州，就切斷了沿線的海路，對于陸儉的影響也不小。身為一個商人，陸儉可不怎么值得信任，會不會反水也很難講。

    伏波卻搖了搖頭：“陸儉心思深沉，未必肯跟長鯨幫聯(lián)手，但是也要防著鬼書生從中作梗。這段時間，番禺得格外重視才行?！?/br>
    這次前去汀州，她可沒有通知陸儉，想來方天喜也不會多嘴。但是辦成了這樣的大事兒，孫元讓必然要知會陸儉。說白了，這一趟的目的就是為了摧垮陸氏根基，現(xiàn)在事成了，人情也就欠下了。這還是次要，最重要的還是赤旗幫不但搭上了蓑衣幫，更要跟青鳳幫聯(lián)手，這兩者可都是陸儉的盟友，利益相關(guān)，他是不會這么輕易拋卻的。

    嚴(yán)遠(yuǎn)聽明白了伏波話里的意思，陸儉這種連親爹都敢往死里坑的，多半不會屈居人下，但是鬼書生會不會使陰招就難講了。不過就算陸儉那邊出了變故，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產(chǎn)生太大問題，伏波已經(jīng)跟汀州蕭氏談成了生意，備用的糧道也準(zhǔn)備妥當(dāng)，再加上東寧一地的產(chǎn)出，赤旗幫的根基還是越來越穩(wěn)的。

    稍稍放下了心，嚴(yán)遠(yuǎn)道：“趁著青鳳幫還沒來人，先去周遭練練兵吧。如今正是海盜最猖獗的時候，這南海還得咱們說了算?！?/br>
    夏日海上風(fēng)浪太多，不是打漁的季節(jié)，閑下來的漁民可就要換個營生了。距離上次掃海也有段時間了，的確該把兵馬拉出去練練，重新樹立赤旗幫在這片海域的統(tǒng)治權(quán)。

    這也關(guān)系到以后收取保護(hù)費的事情，算是伏波頗為看重的一環(huán)，她微微頷首：“先cao練起來，等到新炮到了，就開始cao練炮戰(zhàn)。以后火器在船上用的會越來越多，得讓大家先適應(yīng)才行?！?/br>
    這還真是不死心啊，嚴(yán)遠(yuǎn)在心底暗嘆一聲。其實現(xiàn)如今，就連朝廷的官兵都不怎么用火器，伏波怎么就一門心思往這邊跑呢？這要是往里投錢，真是多少都不夠燒的，虧得岸上還有幾個作坊能賺錢。不過真要是練出來了，哪怕他們的船少一點，對上敵人也有一戰(zhàn)之力了。

    想到這里，嚴(yán)遠(yuǎn)也就沒有多說什么，點頭應(yīng)是。

    伏波又道：“最近島上還有什么事嗎？”

    嚴(yán)遠(yuǎn)想了想，突然道：“對了，之前種下番薯熟了，收成瞧著還不錯?！?/br>
    伏波一下來了興趣：“走，先去看看?！?/br>
    就知道她在意這個，嚴(yán)遠(yuǎn)笑笑，直接帶人去了村里。

    那幾畝地早就收完了，伏波見到的就是一堆去了纓子，還沾著泥巴的紅薯疙瘩，模樣有點像南方的六鰲蜜薯，都細(xì)細(xì)長長的，個頭倒是不怎么大。

    伏波饒有興趣的蹲下來翻檢了一遍，這才抬頭道：“番薯的味道如何？”

    嚴(yán)遠(yuǎn)咳了一聲：“口感跟大魁芋差不多，稍甜一些，就是吃多了不太好。”

    伏波笑道：“吃多了排氣？”

    嚴(yán)遠(yuǎn)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這話一個姑娘家怎么好隨便講？

    伏波卻渾不在意，站起身拍了拍手，對身邊幾個黎人道：“這番薯可是一年能種兩季？”

    “是能種兩季，不過夏種沒有春種的收成好。”黎人也知伏波的身份，趕忙答道。

    “連著種會不會生蟲害？”伏波又問。

    “會有些，我們那兒都是跟水稻輪種?！蹦抢枞艘彩抢嫌谵r(nóng)事了，答得十分干脆。

    果真還是要套種輪種，伏波又問道：“那番豆什么時候能熟？”

    “還得一月時間?！蹦抢枞诉€不忘補(bǔ)了一句，“瞧著收成應(yīng)當(dāng)也不差。”

    這還真是靠譜的農(nóng)把式，伏波看向幾人，突然道：“你們愿去岸上嗎？一人給十畝地，每年至少種一季番薯，一季番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