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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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說還不如逃了算了,這南海是不能待了!” “逃又能逃到哪里?莫不是要去東海找個小島廝混?” 無數(shù)言語匯聚,漸漸形成了聲浪,劈天蓋地席卷而來,驚動了各處衛(wèi)所的長官。有人下狠手彈壓,也有人好生勸慰,想要壓制一二,然而關(guān)乎自己的性命,是這些手段就能壓得住嗎?之前官軍慘敗的記憶還刻在眾人腦中,加上有人可以煽風(fēng)點火,更是讓群情激憤。 直到有個千總用刑太過,出了人命,這把火才算徹底炸了開來,就連番禺大營都出現(xiàn)了嘩變!濫殺的,哄搶的,逃跑的,所有兵士就像是瘋了一樣,攪亂了整個營盤,連炮臺上都鬧做一團,甚至還有人奪了戰(zhàn)船,直接奔東面去了,估摸這是想到東海避難。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也徹底把孔慕天給打懵了,一邊聲嘶力竭的讓人收拾局面,一邊汗流浹背的往上遞消息。不論督撫的大人們有什么想法,水師是不能再動了!這可是拱衛(wèi)番禺城的要害,萬一失守,整個粵州都要大亂啊! 至于長鯨幫的要求,剛剛受降,封了官爵,就不聽朝廷號令擅自發(fā)兵,還有什么好講的?誰知道你要打的是赤旗幫還是番禺城,肯定還是自己保命為先??! 那些巴望著撈點好處的人也都熄了火,這一仗誰勝誰負對他們都沒好處了,唯有兩敗俱傷,才能大快人心。 而這些軍中的sao動,也隨著各種渠道傳到了番禺城里的大小商賈耳中,就像在火盆上到了一整盆冰水,頃刻就壓住了那些浮動焦灼的情緒。 聽鐘平仔仔細細說明白大營發(fā)生的事情,和孫二郎在其中的安排,陸儉嘆道:“孫兄瞧著悶不吭聲,做起事來卻有幾分幫主的風(fēng)范?!?/br> 鐘平笑道:“若非如此,幫主又豈會把奚山島交在他手中?如今軍中的局勢已經(jīng)定了,下來就要看陸公子的了。” 這段時間,他們也做了不少安排了,結(jié)果如何,只看陸儉的本事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這日一大早,銀行的交易場中就坐滿了人,往日喧鬧的大廳沒有了叫賣聲,一溜水牌也不見了蹤影,此情此景讓下面的熟客們心頭慌亂,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這銀行是不是要關(guān)門了?我聽說長鯨幫要打過來了!”有人低聲道。 “嗨,別提了,我剛做成了一單買賣,定在下月交貨。這要是打起來,豈不是要賠上定金?” “還什么定金啊,長鯨幫那可是正經(jīng)的悍匪,這銀行可是赤旗幫的生意,要是被人惦記上了可怎么辦?” 這一句話引得不少人脊背發(fā)涼,有人卻跟著叫道:“若只是悍匪也就罷了,現(xiàn)在長鯨幫都成官軍了,這要是被人按上一個通匪的名頭,才是萬事皆休!” 他的聲音大了些,讓不少人都看了過來,躁動也更甚了,還有人小聲嘀咕道:“邱大將軍被冤殺,倒是黑須鯨、鬼書生那樣的惡賊當(dāng)了官,這世道怕也是不成了。” 這種廢話,放在以往是沒人聽的。世道越壞,有些生意反倒好做,都是跑海的,又有幾個良善之輩?然而現(xiàn)在,不少人臉色都有了變化,番禺水師鬧出的動靜可是早就傳進城里了,這官不官,賊不賊的,正經(jīng)守城的還來個嘩變,不是朝廷敗壞又是什么? 內(nèi)陸已經(jīng)亂得不成樣子,若是南海也亂起來,那才是真叫人沒個活路。 “反正朝廷也不愿管,說白了還是兩個海上大豪對戰(zhàn)嘛?!庇腥舜蚱屏私┚?,“萬一赤旗幫能勝呢?” 這話讓不少人都搖起了頭:“赤旗幫才成立多久,長鯨幫又有多大的勢力?現(xiàn)在還有層官身,怕是不能敵啊?!?/br> 一個能壟斷胡椒貿(mào)易,兇名在外的大海幫,和一個建成沒兩年,由女子統(tǒng)帥的新幫派,這瞧著就不對等嘛。再加上長鯨幫現(xiàn)在是官不是匪了,說不定能調(diào)動多少兵力呢。 “話雖如此,對咱們而言,還是赤旗幫獲勝更好吧?”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 這還真是大實話,赤旗幫終歸是邱大將軍留下,行事極為體面,跟官府也差不了多少了。相反長鯨幫的德行,只要是南海上做生意的,簡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再說了,若是換了長鯨幫掌權(quán),這銀行還能留得住嗎? 一時眾人心思各異,倒是連議論聲都輕了幾分。正在此時,屋門大敞,一行人走了出來,正是陸儉和銀行的諸位股東。 見主人家來了,眾人紛紛起身相迎,把那兩句客套話說完了,陸儉便開門見山道:“今日請諸位前來,是有一件大事。招商銀行籌備了一支新期貨,特邀各位前來認購?!?/br> “期貨”這詞,如今交易場里已經(jīng)是人人皆知,專指約定了期限的貨物。只不過以往都是客商們各自交易,銀行從未親自出面。現(xiàn)在都火燒眉毛了,怎么突然鬧這么一出? 下面一片嘩然,陸儉卻沒給他們反應(yīng)的時間,讓人把那塊水牌掛在了墻上,只見上面碩大兩字。 “胡椒!竟然是胡椒?!” 看清上面的字跡,不少人驚呼出聲,也不怪他們大驚小怪,實在是南海胡椒貿(mào)易從來只有一家,正是長鯨幫??! “不錯,這次掛牌的正是胡椒,共分六百股,一股可購一石。這是個長約,貨期五年,至少可以交易三輪,番禺到岸價八兩一斤,只要購買了期貨,銀行承諾五年內(nèi)價格不變?!标憙€朗聲道。 這下吵雜聲更響了,人人都被這大手筆驚到了。八兩?。≡诤掀仲I散貨也就是這價格了,一石這么大的量,沒點關(guān)系想都不用想。若是運到了番禺,最低也得十二兩,當(dāng)然若是運到京城,二十一兩也是能賣到的。這里面有多大利潤,只要是跑海的都心知肚明,而且還標定了五年期,交易三輪,只是一股就能賺到一千四百多兩,若是買個三五股,那簡直都能傳給兒孫! 更要命的是,都是交易場里打混的,誰不知道期貨這玩意價格是會變的,若是胡椒價格一路走高,這股就不知能漲多少了。 然而巨利擺在面前,也還是有謹慎人在:“陸公子,這么多胡椒,你要從哪里弄來?銀行還沒打通胡椒的路子吧?” 胡椒貿(mào)易掌握在長鯨幫手里,這可是人盡皆知的,就算赤旗幫有能力走其他路線,也未必能保證貨量啊。再說了,都要打仗了,能不能打贏還是一說呢,怎么就先分起了戰(zhàn)利品? 陸儉微微一笑:“不錯,赤旗幫如今還沒有這樣的路子,但打敗了長鯨幫就有了。這要是此次期貨的特別之處,這些股需要用船來換,一條單桅船能換一股,一條雙桅船能換兩股,一條三桅船能換三股,上不封頂?!?/br> “轟”的一下,底下人全都炸了。這是什么意思?就是出條小船就能換一股,出條大船就能換二至五股,六百股最起碼也是六百條能下海的小船,哪怕都換成雙桅船,也是整整三百條啊! “這是要讓我們幫著打長鯨幫?!”有人叫了出來。 “強敵來襲,自然要傾力已對。這些股份便是赤旗幫的誠意,我等愿與諸位共進退?!标憙€朗聲道。 狗屁共進退!人家打的是赤旗幫,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有人都氣笑了:“陸公子倒是好算計,只用這點錢就想買吾等的命嗎?” “這不是買你們的命,而是買一條更穩(wěn)定的海路?!标憙€冷冷一笑,“還是有人覺得,長鯨幫會讓你們安安穩(wěn)穩(wěn)做買賣,跟現(xiàn)在一樣?” 那必然是不能啊,好多人都記起了當(dāng)年長鯨賊肆虐的光景。那時候跑海都是賭命,運氣好是破財消災(zāi),拿錢贖人,運氣不好直接一了百了。每年死在海盜手里的人,比死在海難里的還多。比起來,赤旗幫真是比官府還要靠譜,做買賣嘛,哪有不喜歡這種的? 然而喜歡歸喜歡,拼命去是另一碼事了。那可是長鯨幫啊,難不成人家給個口頭承諾,自己就要拼上身家性命? 有人低聲道:“那要是打不過,豈不是人財兩失?如今長鯨幫也算是官軍啊,跟他們打,算不算謀反?” “我想諸位都聽說了水師大營的事,朝廷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工夫管這種惡犬。”陸儉冷笑一聲,“再說了,勝的才有資格討價還價。若是敗了,賊寇依舊還是賊寇,扣個jian佞亂命的帽子很難嗎?” 這句話的意思可就值得玩味了,有些人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看來水師大營的嘩變跟赤旗幫也有些關(guān)系啊。而成王敗寇的說法,更是讓人幡然醒悟,朝廷是想驅(qū)虎吞狼,可若是沒吞成,不就成了不尊上命,肆意妄為,把那個官帽子摘了又有多難呢?邱大將軍都殺得,區(qū)區(qū)一個匪首殺不得嗎? 只是這樣的大仗,攪合進去還是有風(fēng)險的。有人還在暗自盤算,另一重籌碼已經(jīng)壓了上來。 “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須沖在前面的,從羅陵島到斗門的一大片海域,全都可以看作戰(zhàn)場,只要能聽從調(diào)令即可。歸屬赤旗幫的島嶼都能??浚羰窃诤?zhàn)中虜獲了船只,水手,也都歸你們所有?!标憙€輕笑一聲,“都是跑海的,富貴險中求的道理你們應(yīng)當(dāng)也懂。不過是打仗,有赤旗幫和青鳳幫頂在前面,你們怕什么?” 這一番話,是真讓人心動了。不用沖在陣前,戰(zhàn)場也比預(yù)想的更為曠闊,這就讓一些人起了僥幸心理。而那些真打算搏一搏的,聽到斬獲歸自己所有,也不由心動了起來。加加減減,這就是幾千兩的買賣啊,買命都夠了,何況只是助陣呢? “我認十股!”一個身穿華服,但是面龐漆黑的壯漢站起了身,大聲道,“六條單桅,兩條雙桅,可夠了?” “自然可以,請上前記名?!边@可是第一個響應(yīng)的人,然而陸儉的神色卻未改變,像是理所當(dāng)然。 如此姿態(tài),讓更多人蠢蠢欲動,不斷有人起身,五股十股的喊了出來。這熱鬧場面,跟平日的交易場重疊在了一處,也勾起了人心中的欲念。 然而有一個聲音,卻趕在了前面:“各位認購,還請記住一點,若是臨陣脫逃,不聽調(diào)遣,這股就不會作數(shù)。若是膽敢縱兵作亂,或是替敵人效命,赤旗幫也是能殺人的。” 那雙眼睛,比記憶中任何時候都要更冰冷,配上那副“貴公子”的容貌氣度,更是讓人膽寒。有些邁出的腳步,倉皇的停了下來,滅門慘案這些投機者可還記得呢。然而另一些人只是足下一頓,動作又更快了幾分。 只要有兵,還能令行禁止,那獲勝的幾率就更大了。畢竟那可是邱大將軍的女兒,而且屢戰(zhàn)屢勝,從無敗績,還有跟她關(guān)系曖昧的沈鳳沈三刀相助,勝算也不低啊。 看著這亂哄哄的場面,朱明為首的其他幾個股東徹底放下心來。他們早就綁在了這條大船上,銀子早都花出去了,還等著翻倍賺回來,自然盼著赤旗幫能大獲全勝?,F(xiàn)在只給一張白紙,就換來了這么多船,這么多兵,實在讓人驚嘆。 番禺的水師沒有出兵的跡象,兩個大幫加這支奇兵,若真能擊潰長鯨幫,奪下通往南洋的海路,那才是榮華富貴應(yīng)有盡有??!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田,田先生,這怕是不妥吧……”身為一縣父母官,按理說也是東寧說一不二的人物,此刻曹縣令卻兩股戰(zhàn)戰(zhàn),汗流浹背,恨不能就地裝死。 好端端的賺著錢,怎么突然又要打仗了?而且東寧不是赤旗幫的老營嗎,怎么能連個船隊都不留?光靠縣里那幾個衙役頂什么事??! 田昱卻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東寧是朝廷的地盤,自然要由朝廷的官員來守。我已經(jīng)知會東門的劉指揮使了,還有鄰縣的王縣令,三縣聯(lián)保應(yīng)當(dāng)無礙。” 三縣聯(lián)保也擋不住長鯨幫?。〔芸h令都快哭出來了,哆嗦著道:“可,可是還有大營,還有那么多作坊……” 田昱冷冷道:“府尊莫不是忘了,東林建鎮(zhèn)之事早已上報朝廷,黃白二冊齊整,賦稅也足額繳納。至于作坊,不知多少大戶投錢投人,他們自會派人看守?!?/br> 原先的林家村、東溝村、陽林村早就合并一處,改作“東林鎮(zhèn)”。這的確是報備過的,秋天還繳過一次賦稅,可是再怎么遮掩,這也是赤旗幫的大營?。∵€有那些作坊,縣中大戶才有幾人投錢,還不是赤旗幫的產(chǎn)業(yè)?,F(xiàn)在可好,竟然擺出一副依靠朝廷的模樣,這是能靠得住的嗎? 見曹縣令嘴唇亂顫,還想說什么的樣子,田昱直接打斷:“府尊難道還不明白嗎?長鯨幫如今已經(jīng)算是朝廷的人馬,若是縱兵劫掠郡縣,自然當(dāng)按亂兵處置。為了回護鄉(xiāng)里,自然當(dāng)調(diào)遣駐軍,亦可召集鄉(xiāng)勇,讓大戶抽調(diào)家兵協(xié)防,但是絕不能有赤旗幫的船隊?!?/br> 這……這……曹縣令只覺腦子一團漿糊,長鯨幫是納降了不錯,可是匪性不會改啊。如今大軍來襲,怎么會為區(qū)區(qū)名頭,就放著東寧這塊肥rou不啃? 他身后的羊師爺?shù)故欠磻?yīng)了過來,拉了拉曹縣令的衣袖,搶先陪笑道:“田先生說的不差,都是朝廷的人,大義名分擺在那里的。長鯨幫……咳,那許游擊不是號稱要剿匪嗎?就該去海上,哪有襲擾地方的道理?只要縣尊發(fā)號施令,像是東林鎮(zhèn)的鄉(xiāng)勇,各家作坊的護衛(wèi),自然也會群起響應(yīng)?!?/br> 這一番揉碎了的解釋,讓曹縣令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不管東寧,而是換了個名頭。人還是那些人,但是船沒了,就成了清清白白的百姓。長鯨幫要打來,那是真能調(diào)衛(wèi)所防御的。 然而話是這么說,他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可若是長鯨幫不講究這些,仍要攻打東寧呢?不是本官膽小,實在是朝廷兵馬不堪戰(zhàn),萬一敵不過呢?” “打不過就據(jù)城死守,能拖一日就拖一日,若是岸上拖住了他們的兵力,海上就能分出勝負了?!碧镪胖苯拥?。 羊師爺趕緊幫腔:“縣尊,這一仗終歸還是海上為主的,咱們只要守好城,旁的也不用擔(dān)心。” 這兩人的話,的確讓曹縣令安心了一點,然而下一刻,他又想起來什么,遲疑的看了過來:“那,那要是有人狀告咱們通匪呢……” 只那眼神,田昱就知道他想說的什么:“那犯官已經(jīng)燒死在番禺城的大牢里了,若想翻案,不知要牽扯多少人,府尊難不成不懂官場里的門道嗎?” 這冷颼颼的一句話,立刻讓曹縣令正經(jīng)危坐,陪笑道:“田先生說笑了,我哪有這意思。好歹也是父母官,守土正是職責(zé)所在,倒是煩勞田先生費心了?!?/br> 看著曹縣令那近乎謙恭的姿態(tài),田昱沒來由的生出了厭惡,旋即又輕輕揮去。若是以朝廷的官員而論,這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但若是以手下看待,他倒是個合格的狗腿子,不算聰明,但是足夠聽話。如今他所站的立場已經(jīng)天翻地覆,又何必在意一個地方官員的昏聵呢?這些人越是糊涂無能,就越要依仗赤旗幫,反倒是好事。 若是這大乾朝廷也一并朽爛,就更合他的意了。不過連長鯨幫也能搖身變作官軍,支撐著國朝的根基怕是也修壞的七七八八,搖搖欲墜了。只要這一場能熬過去,赤旗幫的局面就大有不同了。 比起東寧這的局面,她面對的才是真正的危險,身在后方,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 “王掌柜,真不是我們不想幫忙啊,只是長鯨幫是何等角色,又豈是我們能對付的?”圍坐在小院里,有人愁眉苦臉喊道。 王財王掌柜還是那張和氣生財?shù)哪?,笑道:“各位?dāng)初投錢造船,不就是為了今日?現(xiàn)在終于到了決勝負的時候,若是退了豈不是白忙活了?” 他能笑出來,旁人卻笑不出,有人可憐巴巴道:“誰也不想拿錢打水漂,可是沒命了,錢又有何用?” “只是守城,多少年匪患不都能過來,這次又有什么不同?若是不出人出力,反倒會送了命啊?!蓖踟敽呛且恍?,“還是各位有心投了長鯨幫,做點不一樣的買賣?” 這笑里就藏著刀子了,誰也不敢吱聲,還是唐延生先開了口:“我知道諸位都擔(dān)心長鯨幫勢大,還跟官兵勾結(jié),不好對付,實則卻是想多了。曹縣令都發(fā)下了告示,說是三縣聯(lián)保,共御賊寇?!?/br> 三縣聯(lián)保這也就是說著好聽,真來了兵匪,誰不是自掃門前雪? 有人嘟囔道:“長鯨幫現(xiàn)在也不是賊寇了,萬一聯(lián)合官軍來圍剿咱們怎么辦?” 王財咦了一聲:“在座誰是賊寇?我怎么不知道?!?/br> 有人都在肚里罵出了聲,最大的賊寇不就是你這個赤旗幫糧道總管嗎?在這兒裝個屁?。?/br> 王財卻不在乎這些人面上的神色:“東寧縣內(nèi)的,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幾個作坊未曾少繳稅賦,還養(yǎng)了許多百姓,官府回護有什么稀奇的?倒是諸位不知聽說了沒有,番禺城可是傳來了消息,有幾十家數(shù)百條船準備跟隨赤旗幫抵御外敵呢?!?/br> 唐延生恰到好處的補道:“聽說是招商銀行發(fā)了新期貨,做的是胡椒生意,利潤不菲啊。咱們民生銀行就沒有類似的東西嗎?” 這事有人聽說了,有人卻茫然無知,什么期貨?怎么就跑到胡椒生意上了? 王掌柜立刻道:“是有這么回事,不過諸位莫忘了,你們可是投了船隊的。將來南洋的航路打通,何必求人?自己就能跟著赤旗幫的商隊運貨了?!?/br> 這事大家當(dāng)然沒忘,只是事到臨頭,終歸是心里不踏實。錢沒了就當(dāng)是做買賣賠了,要是被長鯨幫惦記上,命沒了可如何是好? 像是猜到了眾人心中所想,王財收起了臉上笑容:“如今大戰(zhàn)在即,該惦記只有如何保住東寧的安危。守城可比出海打仗容易多了,有縣官支持,有衛(wèi)所相助,還有東林鎮(zhèn)的強兵,諸位又怕什么呢?東家說了,有功者賞有過者罰,這可是戰(zhàn)時,一步踏錯就是滅門之災(zāi),還望各位想清楚了?!?/br> 一句話讓下面噤若寒蟬,東寧的大戶早就被赤旗幫來回收拾幾遍了,誰心里沒點陰影?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露在外面,畢竟赤旗幫再怎么好說話,那可是海上的大船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