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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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刀出鞘,孫元讓深深吸了口氣,下令道:“帥旗隨我上前!” 這是大將出戰(zhàn),也是振奮軍心的法子,若是能一鼓作氣沖破敵陣,就能一舉定乾坤了。 然而還沒等孫元讓出陣,就見對面的敵陣亂了起來,甚至中軍都開始后撤,竟然一副要退兵的架勢。 這是怎么回事啊,難不成敵人中軍出問題了?下一刻,他突然幡然醒悟,這會不會是赤旗軍得手了???雖然比預(yù)料的快上了整整一兩日,但是以伏波的機(jī)敏果決,未必不可能??! 雙眼都亮了起來,他高聲叫道:“咱們的后軍已經(jīng)攻破了廬陵府,賊酋授受!兄弟們,跟我沖??!” 這一聲大喊,隨著親兵層層傳了出去,頃刻間原本精疲力竭的兵士們?nèi)寂d奮起來,那些流民也不再畏戰(zhàn),隨著漫卷的孫字大旗一同向著前方?jīng)_去。 另一邊的打仗中,自王興一下,所有人都失了顏色。他們面前擺著一顆熟悉無比的腦袋,而攜首級前來的信使,更是哆哆嗦嗦說出了震驚眾人的消息。 “廬陵城破,義父身死……這,這分明才一晚?。∈钦l做得?可是有人反了?”這是王興第一個想到的可能,畢竟他那義父也曾反過潘大帥,如今趁著大軍齊出,有人造反也不奇怪??墒窃趺淳蛫Z了城呢?難道就不怕大軍會師,殺他個措手不及? 那信使早就汗出如漿,顫聲道:“不,不是反賊,是有人攻破了城門,有一兩千兵……” 王興直覺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是那群狗賊派的兵?他們?nèi)绾文芤灰蛊瞥??姓孫的能有多少精兵?” 這實在讓王興想不通啊,他也是蓑衣幫出身,還能不知道幫中的情形嗎?若是敢調(diào)精銳襲城,正面也就不用打了。再說了,一兩千人啊,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城下的?難道還能插了翅膀? 然而沒等他繼續(xù),外面已經(jīng)傳來的震天的吼聲,那句“賊酋已死”,更是讓王興渾身冰涼。 他只是命令中軍后撤,對方竟然就知道了消息,這要不是陰謀,什么才算呢?不能再打了,他得保存力量,盡快趕回去…… 正想著,有人沖了進(jìn)來:“將軍,不好了,信王的人馬后撤了!” 王興直覺眼前一黑,險些跌坐在地:“這不是落井下石嗎?快給我攔住!” 然而誰能攔住一直去意已決的友軍?隨著中軍和右翼的齊齊后撤,整個叛軍的陣線徹底崩塌,驚慌失措的流民軍成了最后那根稻草,數(shù)萬大軍盡潰。 這一戰(zhàn)真殺的昏天黑地,等到傍晚收拾戰(zhàn)場時,傳信兵才到了孫元讓面前,一臉興奮道:“將軍,赤旗軍昨夜就動了手,一夜攻破城門,殺了賊酋!現(xiàn)在潰兵往江邊去了,似乎想尋舟師。” 聽到這消息,孫元讓忍不住都笑了,他在戰(zhàn)場上喊的還真一點沒錯,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呢?然而很快,他就收斂了神情,干脆道:“留人在這邊打掃戰(zhàn)場,咱們先趕去廬陵城。” 一支奇兵興許能輕輕松松奪城,但是未必能守得住。那畢竟是叛軍的老巢,萬一有人里應(yīng)外合,怕是還會生出麻煩?,F(xiàn)在他們一場大勝,又奪了廬陵府,就不必急于追趕逃兵了。況且天定軍都沒出什么氣力,現(xiàn)在叛軍都潰敗了,他們再不抓緊可就撈不到好處了,還是放著讓他們先打一打,消耗一些叛軍的舟師好了。 孫元讓沒有遲疑,立刻往廬陵趕去,而大戰(zhàn)潰敗,城池被奪,首領(lǐng)被殺的消息,也如插翅一半飛到了船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率領(lǐng)舟師的,是王橫江的心腹杜源,這人勇猛善戰(zhàn),又沒什么野心,堪稱唯命是從,這才得了大帥的重用。不過也正因此,聽聞廬陵失守,大帥身死,連前線都一敗涂地的消息時,他也是六神無主,失了分寸。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暴躁的船艙里轉(zhuǎn)了七八圈,杜源也沒想出要如何應(yīng)對。他只是來牽制敵軍的,船上帶的兵都不夠,小打小鬧還好說,真要是開戰(zhàn)豈不是找死? 還有岸上那些潰兵,要不要回去接應(yīng)?如果掉轉(zhuǎn)船頭,身后的天定軍又會不會銜尾追上?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大帥都死了,城也失了,他這么個掛名的水軍首領(lǐng),要何去何從? 焦灼了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杜源突然反應(yīng)過來,高聲叫道:“快!快去請寧軍師過來!” 之前寧負(fù)上船時,他還分外的不耐,現(xiàn)在卻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這人怎么說也當(dāng)過一個大船幫的二當(dāng)家,更是得大帥的信賴,現(xiàn)在跟他問問策,總沒有錯吧? 很快,那白衣人就來到了杜源面前,也不隱瞞了,杜源把他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就眼巴巴看向?qū)Ψ健?/br> 寧負(fù)倒是沒有半點吃驚的樣子,反倒冷笑一聲:“我就說得防著點赤旗幫,如今城池突然遇襲,還送了大帥性命,必然是這群人在搗鬼。” 杜源目瞪口呆:“赤旗幫不是海賊,還遠(yuǎn)在粵州嗎?怎么會是他們動的手,難不成還能插翅飛過來?” “你有所不知,之前奪取樂仁城時,那伙赤賊就用過同樣手段。聽說邱小姐養(yǎng)了不少死士,專用來刺殺陷陣,只是我之前屢屢跟大帥提起,他不當(dāng)回事,這才把我趕了出來。”寧負(fù)唇角露出一絲譏誚,也不知是在嘲笑慘死的王大帥。 杜源一怔,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出城來到前線是因為這個??墒乾F(xiàn)在追悔也來不及了,杜源焦躁的追問道:“那軍師以為,之后該怎么辦呢?是回去奪城,還是接上王小將軍,盡快逃走?” 按道理說,王大帥身死之后,這些家業(yè)都該交給他的兒女才是,可是大帥只有幾個幼子,城破之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而那個認(rèn)來的義子王興,平素對自己并不怎么看重,若真為了救他豁出性命,杜源又覺得有點猶豫。 還有不論是戰(zhàn)是逃,都要想法子拖住天定軍才行,之前天定軍不想出力,跟自家在江上對峙也就罷了,現(xiàn)在前線都得了戰(zhàn)功,他們還能不動嗎? 可如今軍心動蕩,兵力又不足,是真不好打啊,越想杜源就覺得越是頭痛,簡直都快把他給逼瘋了。 這些有的沒的,杜源沒有細(xì)說,寧負(fù)卻早已看的分明,他嗤笑一聲:“杜將軍想為先主搭上性命嗎?” 這話讓杜源喉頭動了動,低聲道:“大帥的仇總是要報的。” 他只說報仇,卻沒說什么時候,用什么法子,肯定還是把保命放在最前的。 寧負(fù)了然頷首:“若只是報仇,那杜將軍該立刻投了天定軍。如此一來,既能保護(hù)性命,又能讓天定軍和蓑衣幫反目,將來自有報仇的機(jī)會?!?/br> 杜源都被說愣了,下一刻,他猛地跳起來,抽出了腰刀,直接夾在了寧負(fù)頸間,怒喝道:“你這狗賊是不是別人派來的jian細(xì)?是不是你出的狗屁點子,才害的大帥喪命,還想賣了這僅存的舟師!” 他的怒意毫不遮掩,懷疑也如刀鋒一樣銳利??墒敲鎸@狂怒失態(tài)的莽漢,寧負(fù)卻不緊不慢挑起了嘴角:“我不是沒提醒過大帥,只是他不聽,這才落得如此下場。如今我也只是提醒你,還有一條生路可以選。若是你也不聽,殺便殺吧?!?/br> 那笑容因為唇角的傷疤顯得有些扭曲,然而氣定神閑卻不是作假的。他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被刀指著還能如此說,多半也是有點底氣的吧? 杜源又猶豫了起來,一時間也不知該砍下去,還是該把刀收起。 寧負(fù)卻沒等他做決定,自顧自說了下去:“你們之前出逃帶走了不少舟船,這次蓑衣幫大勝,定然是要收歸船只為己所用的。你這個叛軍頭子的親信,除了殺頭祭旗之外,還有什么用處?而若是去救王興,不說耽擱時間會不會被天定軍銜尾追上,只是救了那小子,他又還會用你嗎?沒記錯的話,王興可是早早在舟師里養(yǎng)了心腹,到時候就算僥幸得活,你又要如何立身?” 這一問接一問,讓杜源額頭的汗都淌下來了,他沒法作答,只是聽聽就心驚膽顫。這可比他設(shè)想的還要兇險多了,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寧負(fù)看著那汗流浹背的男人,繼續(xù)慢條斯理道:“如今蓑衣幫大勝已成定局,天定軍和他們就從盟友變成了值得防備的緊鄰。若是得了這一支舟師,天定軍的勢力必將急速擴(kuò)張,你投效有功,又跟蓑衣幫有仇,那位袁大將軍只會放心用你,這命不就保住了?” 杜源的手顫抖了起來:“可是他們,他們是害了大帥的元兇,我怎能陣前倒戈……” 能說出這話就是心動了,寧負(fù)哈哈一笑:“王橫江原本不也是蓑衣幫的人,胸有大志,這才造了反。人家為了野心都能反叛,你為了活命,換個門庭又有何不可?大爭之世,得先活著才有談其他的本錢。” 這一句話,算是徹底戳中了杜源。大帥對他有恩是不假,但是現(xiàn)在人都死了,恐怕一家上下也都沒了活口,只是王興那小子,當(dāng)然不足以讓他投靠。既然如此,就得找個更好的出路。 心意一定,他手上的刀不由自主就放下了,猶疑了半晌才道:“可是就算投效,對面也未必肯收啊,恐怕還得袁大將軍決斷才是。” 袁賊都變成了袁大將軍,寧負(fù)壓住了心頭冷笑,手中折扇刷的一下展開:“這個好說,寧某愿做個中人,前去說項一二。” 這是想逃?杜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旋即他反應(yīng)了過來,握刀的手不由一緊:“等等,為什么你去就能成事?” 見他眼中疑色又起,寧負(fù)隨意答道:“跟蓑衣幫商量好了聯(lián)手,到了戰(zhàn)場卻按兵不動,靜待前線戰(zhàn)況,若是袁大將軍不在,誰敢如此?就算沒掛帥旗,他本人肯定也是藏在船上的,只要能見到其人,我就有把握說服對方!” 這一番話,是真讓杜源意動了。徹底收到入鞘,他命人取來了金銀,拱手奉上:“這點薄禮,還望軍師手下。若是此次能夠說成,小的必定不忘此恩,再有重謝?!?/br> 雖說杜源心志對方也有易主的打算,但是一個軍師,和他這種大將并不一樣。如果真能成,他是愿意給錢的,畢竟也是救命之恩啊。 寧負(fù)也不推辭,接過金錠就揣在了袖中,也似模似樣的拱了拱手:“杜將軍放心,我去去便回。” 說罷,他大大方方轉(zhuǎn)身,也把那抹笑藏在了陰影之中。對于寧負(fù)而言,這伙叛軍并不是最好的選擇,他們雖然有舟師,但沒有出海的通路,還得費力占據(jù)新昌府,以圖東進(jìn)。而信王就更不可能了,他的地盤雖說靠海,卻沒設(shè)水軍,也無法突破青鳳幫的包圍。如此一來,可不就只剩下天定軍了? 只要投了天定軍,沿江東行就能直抵入???,若是占了余杭,更是能讓勢力倍增。袁天定本就是鹽梟出身,怎么可能不在乎海上的勢力?而一旦蛟龍入海,那對上青鳳幫就只是時間問題,解決了青鳳幫這個難纏的對手,下來是誰還用說嗎? 他的仇終歸還是要報的,如今只是更快了幾分。 在寧負(fù)孤身登上小船后沒多久,天定軍派來了使臣,向杜源招降。而杜源也沒怎么猶豫,乖乖奉上了船隊的指揮權(quán)。 而杜源投降,讓叛軍的舟師都動蕩了起來。聽到這出人意料的消息,不少頭目義憤填膺,暴跳如雷,十?dāng)?shù)條大大小小的船直接掉頭想逃,還有人想向沖去岸邊接應(yīng)王興等潰兵殘部??上麄冞t了一步,早就被立功心切的杜源買了個干凈,蓄勢待發(fā)的天定軍直接發(fā)動猛攻,把這群人堵了個正著,江面上不免你來我往,混戰(zhàn)起來。 于是等到王興率領(lǐng)著潰軍,辛辛苦苦趕到江邊時,瞧見的就是這么副景象。誰能想到,只是王大帥身死,就能整個舟師叛亂呢? 可不亂又能如何?船上的兵力不足,精銳又都調(diào)去做了伏兵,現(xiàn)在領(lǐng)頭的杜將軍都降了,誰還能為個死人拼命? 鬧清楚了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也明白自己被徹底斷了后路,王興恨恨咬牙:“繼續(xù)東走,咱們?nèi)ネ缎磐?!?/br> 事到如今,這邊的地盤已經(jīng)站不住了,能護(hù)住他們的,也唯有之前打過交道的信王。既然那群人連天定軍都能投,自己轉(zhuǎn)投他處不也是尋常? 沒做猶豫,這伙殘兵繼續(xù)一哄而散,向著早早撤退的信王兵馬追了過去。 這邊鬧劇正轟轟烈烈,那廂,孫元讓也終于帶兵進(jìn)了廬陵城。 第三百四十五章 攜大勝之威,又懷著些不便與外人言的心思,孫元讓可謂是快馬疾馳,心情激蕩。然而在進(jìn)入廬陵城的那一刻,那春風(fēng)得意的些許輕狂,就被吹散了個干凈。 距離奪城才過去一天,城中卻已變得井然有序,沒有四散哄搶的兵士,沒有被燒成白地的屋舍,若不是街道上還有些血跡,都看不出激戰(zhàn)的痕跡,那些原本該存在的哭嚎聲更是為所未聞,就像這一座城從未曾易手一般。 孫元讓知道赤旗幫的軍紀(jì)嚴(yán)明,但是沒想到能嚴(yán)到這種程度。血戰(zhàn)之后能收斂殺心已經(jīng)不容易,何況維持秩序。他自問已經(jīng)是蓑衣幫里數(shù)一數(shù)二能約束手下將士的人了,可是對上伏波,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 更讓人詫異的,是那完好無損的城門,也不知這群人是怎么打進(jìn)來的,難不成安排了細(xì)作在里應(yīng)外合?不論是強(qiáng)攻還是智取,這才短短兩個月就能安排的如此妥帖,還是足夠讓人心驚了。如果兩個月能讓她在千里之外取一城,這世上還有什么她拿不下的城池嗎? 所有心思,在這一刻都收了起來,孫元讓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沒法說出口,至少在自己不如對方,無法平起平坐的時候。因此在見到一身男裝的伏波時,孫元讓擺正了臉上神情,鄭重行了個禮:“多虧幫主這神來一筆,才讓吾等大獲全勝,孫某替蓑衣幫將士謝過幫主?!?/br> 這姿態(tài)是真沒話說,伏波笑了:“也虧得孫兄大勝,否則我這一兩千人想守住城池也不容易。” 這就是花花轎子人人抬了,一兩千人守城的確不容易,但是連人家主帥的腦袋都砍了,還會怕那群喪膽鼠輩? 不過孫元讓反應(yīng)極快,立刻道:“我這就派兵加強(qiáng)城防,只是蓑衣幫養(yǎng)了許多流民,這次帶來準(zhǔn)備就地安置,我得從城里征點糧秣,好犒勞將士。” 這是打算接手城防,并且在城中搜刮了?伏波笑了笑:“都說好的,孫兄可以自便?!?/br> 她回答的漫不經(jīng)心,孫元讓卻不免多解釋了一句:“幫主放心,我手下將士也不會隨意肆擾百姓,只是這世道敗壞多因那些高官厚祿,貪得無厭之輩,因而幫中素有殺富濟(jì)貧的慣例,每到一地都要先掃掠一番,均個貧富?!?/br> 這個伏波自然聽說過,也明白這是原始農(nóng)民起義的手段之一,開倉放糧、殺富濟(jì)貧都是樸素的階級斗爭手段,她自然也不會阻止,更何況,她也有心看看孫元讓的帶兵手段。 見伏波見怪不怪的神情,孫元讓不知怎地松了口氣。畢竟在她手下,對于那些大戶往往只是迫使其交出隱田奴仆,并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甚至有時候還會帶人一同做海貿(mào)生意。她畢竟是將門之后,跟自己這種無父無母,自小流浪的人,行事肯定有所不同。 可孫元讓心底也明白,就算伏波不贊同,他也會繼續(xù)如此施為。畢竟他是真吃過這些豪大家的苦頭,更明白跟自己一起造反的兄弟們想要的是什么。若是不能替他們伸冤報仇,恐怕立刻會人心離散,都是泥腿子出身,他們手頭可沒有海上大豪的闊綽。 不過這些心思,孫元讓都藏在了心底,只是吩咐手下去城中捉拿豪商富戶,等到戰(zhàn)場清掃完畢后,他還要當(dāng)眾斬首一批,好提振士氣,安撫人心。 見他真沒有縱兵劫掠的意思,伏波也不免在暗中點了點頭,這可是方天喜看中的“良才”,肯定也是有可取之處的。她雖然存了挖墻腳的心思,卻沒有在本人面前表露的意思,等孫元讓忙完了,她才問道:“不知孫兄在前線捉到了鬼書生寧負(fù)了嗎?” 孫元讓一怔:“寧負(fù)不是軍師嗎,沒在城里?” 他走的急,根本就沒有打理戰(zhàn)場,再說王橫江這個匪首都沒出城,寧負(fù)如此狡猾之人,怎么可能跟在前線? 伏波一聽就知道這么回事,解釋道:“聽說寧負(fù)被那賊酋趕去前線聯(lián)絡(luò)信王的人馬了,難不成跟人跑了?” 孫元讓立刻道:“放心,我讓人去尋尋看,定然不會放過那小子?!?/br> 他可是清楚伏波出兵的理由中,鬼書生占了多大的一份,如此大的仇怨,若是能替她報了,說不定也會讓她開心。 伏波微微頷首,話鋒卻是一轉(zhuǎn):“我看天定軍那邊跟你們不算配合啊,怎么,難道沒有談攏?” 孫元讓的臉色沉了下來:“估計是想要坐山觀虎斗,當(dāng)初方軍師就說過,姓袁的雖無太大野心,但是極為自傲,肯出兵卻未必肯賣力。也正因此,赤旗幫出兵的消息,我等才瞞著對方?!?/br> 這些都是戰(zhàn)前就預(yù)料道的,而且方天喜是真沒說錯。如今叛軍打敗,他們總該屈尊動一動手,撈點戰(zhàn)果了吧? 也沒有隱瞞,孫元讓道:“我抵達(dá)廬陵城前,聽說江面上已經(jīng)打起來了,而且是混戰(zhàn),估計叛軍心思不齊,很快就會分出勝負(fù)?!?/br> 伏波卻道:“若是天定軍跟你們不一心,那還真要防著點,最好盡快收拾殘局,以免橫生禍端。” 這是中肯之言,孫元讓也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就像見到叛軍戰(zhàn)敗,第一個撤退的就是信王的援軍,一旦形勢有變,很難說這些因利益促成的盟友還能不能維持。估計也是因為這個,方軍師才一心一意想要他向伏波求婚,姻親可比歃血之盟要穩(wěn)固多了。 只是如今,他實在不能倉促開口了。 思緒跑偏了一瞬,孫元讓飛快把腦袋里的東西揮開,應(yīng)聲道:“我等和天定軍攻伐的方向不同,應(yīng)當(dāng)不會生出要命的齟齬,只看如何分戰(zhàn)利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