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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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時沒有抽開手,任她抵著。 他看見謝問走過來,彎腰把蝴蝶結(jié)遞給沈曼怡,說:“沒人說你臟?!?/br> 謝問說完便抬起眼,用只有聞時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了一句:“先別動。” 然后他轉(zhuǎn)身朝人群聚集的角落一瞥,指了指那個破舊沙發(fā)。 老毛立刻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走到床邊扯了一床干凈被褥,把那個從沙發(fā)里面滾落出來的軀體裹了起來。 其他人還處在震驚的余韻里。 他們機械地看看聞時和沈曼怡、看看謝問和老毛,又機械地意識到老毛要做什么,然后機械走過去想搭把手。 大東嘴巴張著,臉是木的。他蹲下身,幫老毛把那個腐壞的軀體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搬到那張大床上。 就好像那個叫做沈曼怡的小姑娘,在1913年的某個午后跑進(jìn)了爸媽房間,玩了一會兒感到困倦,便爬上了大床,卷著被子睡著了。 直到他們做完所有,聞時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謝問也直起身。 沈曼怡揪著蝴蝶結(jié),好像又看到了春末夏初的后花園。 蝴蝶結(jié)后面有個老式別針,生了銹。她將沾了銹跡的手指在背后蹭了蹭,把蝴蝶結(jié)認(rèn)真地別到了連衣裙上,又像撥弄兔子耳朵一樣,撥了撥蝴蝶結(jié)半垂的邊緣。 墻壁上流淌的血跡慢慢變淡,仿佛水痕,洇進(jìn)墻里,干了便沒了蹤跡。填充滿整個房間的黑霧也重新流動起來,邊薄變淡,絲絲縷縷地繞著她,不再那么鋒利如刀了。 黑霧抽回去的時候,掃過大東的臉。 他剛把帷帳放下來,遮擋著床上那一卷被褥。被這黑霧一撩,他摸著臉忽然僵在原地。 剛剛是怎么回事來著??? 他在腦中飛速地倒著帶——從沈曼怡拿到蝴蝶結(jié)、猛鬼變貓咪開始,一路往回追溯,追到了這些黑霧瘋狂散開的瞬間。 白棉線縱橫交錯釘滿整個房間的畫面實在震撼,哪怕只是回想,他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屏了一會兒,終于回過味來。 拽一下線,能把房子掀成這樣,力道大嗎? 大。 能同時管住這么多線,這么多方向,控術(shù)強嗎? 強。 那線根根分明,釘進(jìn)墻里的時候灰土迸濺,好像削鐵斷金也不成問題。這樣的靈神在傀師里面能排上號么? 能,而且是個師父輩的。 干出這些事的人是誰? 沈家大徒弟。 我日。 這是大東腦子里蹦出來的第一句話。 他轉(zhuǎn)頭的動作太猛,脖子里發(fā)出咔的一聲響,聽得旁邊老毛都愣了一下。 “你干嘛呢?鬧鬼???”老毛見他眼睛都直了,一轉(zhuǎn)不轉(zhuǎn)地盯著聞時的方向,那架勢,比鬼嚇人。 大東已經(jīng)麻了,不知道是過于恍惚還是難以置信,反正聲音很輕,氣也很虛:“我問你個事。” 老毛是個不太熱情的性子,跟大召小召截然不同。他看了大東一眼,想理又不想理地說:“什么事?” 大東幽幽地說:“沈家那個大徒弟,你認(rèn)識的吧?” 老毛:“誰?”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沈家大徒弟是指聞時。 老毛默默看了大東一眼,心說現(xiàn)在的人可真是勇,指著祖宗認(rèn)徒弟。你們敢指,人沈家敢認(rèn)么? 老毛撓了撓臉,一言難盡地“昂”了一聲,“認(rèn)識啊?!?/br> 大東還是幽幽的:“你們以前見過他使傀術(shù)么?” 老毛:“見過?!?/br> 從小見到大呢。 大東用一種相當(dāng)朦朧的語氣說:“我剛剛第一次見,現(xiàn)在有點上頭?!?/br> 老毛:“?” 大東:“有句話叫當(dāng)局者迷,我怕我判斷有誤。” 老毛:“??” 老毛忍不住了:“你有話直說。” 大東:“好,那我問你,以你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的傀術(shù)跟我相比,怎么樣?” 老毛:“……” 這話誰聽誰上頭。 老毛眼珠又圓又黑,眨巴起來透著一種深沉的疑惑感。他瞇著眼睛看向大東說:“你這么沒數(shù)么?” 大東:“我有,所以我他媽現(xiàn)在有點懵?!?/br> 別說懵了,他回想起自己剛進(jìn)籠時裝過的逼,差點瘋了。 他居然在一個水平能當(dāng)他師父的人面前,立馬橫刀特有氣勢地說“你一邊兒去,我來”。 他噴過人家線纏得亂七八糟,還試圖教人家最基本的傀術(shù)和規(guī)矩,還指著自己火候不夠的鳥說那是金翅大鵬。 但凡現(xiàn)在給根繩,他都能吊死在這里,反正也沒臉見人了。但他臨死之前又想起來另一件事—— 他指著聞時,用一種懷疑人生的語氣說:“他這傀術(shù)怎么看都比我強吧?就這個水平,上不了名譜圖?這是嘲諷誰呢?!” 大東終于把疑惑吐了出來,結(jié)果一不小心激動了一點,嗓門有點大。 于是整個房間都靜了一瞬,就剩他那句“嘲諷誰呢”在屋里回蕩。 周煦、夏樵和不明所以的孫思奇都看著他,謝問和聞時也抬了眼,就連沈曼怡都從蝴蝶結(jié)上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眨著眼睛望過來。 過了幾秒,周煦率先出聲,說了句:“靠,終于有人跟我一樣疑惑了。我上次出籠之后就琢磨這個,一晚上沒睡著!” 他指著聞時,用一種告狀的語氣對大東說:“踏馬的他上次解籠,放了個傀出來,特別——” 周煦卡了一下,回頭看了聞時一眼,改口道:“有點……還算可以吧?!?/br> 讓這中二病當(dāng)面夸人一句,不如殺了他。 “反正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個水平上不了名譜圖?!敝莒阏f。 他想起之前張嵐和張雅臨對聞時的定論,說沈家這個大徒弟應(yīng)該是實力不穩(wěn),偶爾有爆發(fā),總體水平還不達(dá)線。 但是…… 如果進(jìn)一次籠就爆發(fā)一次,還叫實力不穩(wěn)。那他也想要這么不穩(wěn)的實力。 大東見周煦跟自己一條戰(zhàn)線,登時來了勁頭,開門見山地問聞時:“所以你為什么沒上圖???” 要是只有他這么虎也就算了,偏偏謝問這個王八蛋看熱鬧不嫌事大,居然挑了一下眉,跟著看過來,學(xué)著大東的語氣問道:“是啊,你為什么沒上圖?” 聞時:“……” 你他媽有毒。 聞時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話能不能圓過去基本看命。流程基本是這樣——繃著臉找借口、越找洞越多、放棄掙扎,愛信信不信滾。 如果是一個了解他的人,看他經(jīng)歷這個過程其實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不過了解他的人,幾乎沒誰敢逗他。 王八蛋謝問跟著起了會兒哄,不知想起什么事笑了一下,笑完就倒了戈,轉(zhuǎn)頭問大東:“說起來名譜圖誰弄的?” 大東直接被問蒙了。 還是周煦這個理論性人才替他答道:“我家。” “誰?”大東還是懵。 周煦翻了個白眼,不太高興地說:“張。” 大東“哦哦”兩聲,反應(yīng)過來。 這話不算全對。 其實名譜圖追溯起來,能追到塵不到的徒弟那代。最早的一張圖是眾人決定、一人動筆,動筆的那位是專修卦術(shù)陣法的卜寧。 畫這張名譜圖的初衷并不是為了排位、也不是為了顯示某個家族龐大顯赫。只是因為卜寧他們那群人也要收徒了,怕將來枝枝蔓蔓太多,幾代之后可能就理不清了,于是就有了這么一張圖,以表傳承。 那時候也有排位,但不像如今這么精確敏感,只有個大概的范圍。卜寧做這個也不是為了引起競爭,只是想著后世徒子徒孫,如果有誰不慎碰到了解不了的大籠,可以依照名譜圖,于尚在人世的同輩判官里,找到能幫忙的人。 后來張家坐大,考慮到名譜圖上的人越來越多,分支越來越復(fù)雜,為了更好地區(qū)分,在卜寧那張圖的基礎(chǔ)上做了點修葺。 其實他們加不了東西,也減不了東西,只能把排位弄得更細(xì)致一些。說白了,就是讓這張圖更靈一點、更敏感一點。 這事傳著傳著,在一部分人口中就成了“張家做的圖”。 周煦其實聽張雅臨說過來龍去脈,但為了省事,他總是跳過老祖宗,直接說張家。 “對,我差點忘了,是張家?!贝髺|不想顯得無知,連忙補充了一句。 卻見謝問點了點頭,說:“那為什么上不了名譜圖這種事,你問張家去,問他干什么呢,他又不是畫圖的?!?/br> 大東被噎了個正著,居然找不出理由反駁。 也是啊,眾所周知,沒人能往那張圖上強行添補自己的名字,除非你卜寧再世。 大東感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再看沈家大徒弟沉默的樣子,估計他自己都無計可施。 “那——”大東訕訕地擺了擺手,“那當(dāng)我沒說、當(dāng)我沒說?!?/br> 不過這種情況實在少見,他打算回去問問他師父,也問問張大姑奶奶。名譜圖這么大一個bug,沒人管管的嗎?多嚇人啊。 這么一場插曲,以尷尬的大東為始,又以尷尬的大東為終。 在謝問難得說人話的幫助下,聞時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連蹩腳的借口都不用想,就把名譜圖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他收回目光,問了沈曼怡一句正事:“你家就這么大?” 沈曼怡搖了搖頭:“我家很大,有兩層樓,有前院,還有后花園?!?/br> 聞時:“這是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