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備胎、女配她又美又兇(快穿)、被迫穿成魔尊之后、誓不再做金絲雀、此處風(fēng)雪寂靜、追不到的江原、我的危險(xiǎn)夫人、穿越之填房日常、囚養(yǎng)金絲雀(1V1,H)、致命性藥(H)
等到死。 陸文娟在心里罵著, 血都要嘔出來了。 不過下一秒,她的臉色刷地就白了。 因?yàn)榭粘且话愕拇遄永锖鋈豁懫鹆四撤N怪聲,嘎吱嘎吱的,混雜在沙沙的雨聲里,顯得潮濕又詭異。 眾人頓時屏住呼吸,側(cè)耳仔細(xì)聽著。 “好像在那邊?!睆垗拱欀挤直媪艘粫?,朝不遠(yuǎn)處的林地指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自己否定道:“不對,在這邊?!?/br> 她的手指往近處挪了一截,指著對面的一棟小樓。再然后,她邊聽邊調(diào)整著方向,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地移著…… 最終停留在了陸文娟家門口。 停下來的瞬間,眾人臉色已經(jīng)變了。 因?yàn)檫@時候,那種嘎吱嘎吱的動靜已經(jīng)擋都擋不住了,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蜷藏在地面之下,只隔著一層薄薄的水泥殼,試圖破地而出。 就在這時,周煦忽然聽到了一陣拍打聲。 他是個很容易走神的人,所以瞬間就被引開了注意力。他轉(zhuǎn)頭找了一下聲音來處,發(fā)現(xiàn)陸文娟東側(cè)房間的屋門敞著,窗簾也敞著,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窗玻璃外站著一個人。 剛剛的拍打聲,應(yīng)該就是那個人發(fā)出來的。 對方把臉湊近玻璃,白生生的面孔在水汽下有點(diǎn)模糊不清,只能感覺他轉(zhuǎn)著眼珠,似乎在看屋里的情況。 “那是不是你鄰居,找你有事?”周煦盯著那處,拍了拍陸文娟。 陸文娟茫然轉(zhuǎn)頭,朝那邊看了一眼。 下一刻,窗外的人忽然沖他們張開了嘴。 那張嘴極大,張開的瞬間,仿佛上半個腦袋都朝后掀去。 “我日?。?!”周煦罵了一句。 緊接著,他便感覺到一陣頭暈?zāi)垦#路痨`相被什么的東西隔空吸了一口。 他扶著門框就開始干嘔。 彎腰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見門口的地面裂開了無數(shù)條縫隙,一些黑色的雜草從縫隙里長了出來,糾纏錯結(jié),被雨打得濕淋淋的貼在地面。 他埋頭嘔了好幾下,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那根本不是雜草! 是頭發(fā)。 地上先是長出了頭發(fā),接著是白色圓盤似的人臉,再然后是四肢。 之所以不說手腳而是四肢,是因?yàn)楸绕鹗帜_,它們更像野貓野狗或是少了幾條腿的蜘蛛,只是長了一張人的臉。 它們趴伏在地面,移動的時候四肢齊挪,會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如果貼著墻直立起來,就跟周煦看到的那個“鄰居”一模一樣。 陸文娟看到這東西的瞬間,就嚇得蹦了起來,不管不顧地把聞時他們拉扯進(jìn)屋,然后死死關(guān)上了門,還把各個房間的窗簾都拉上了。 隔著一層門板,可以聽到外面沙沙的爬行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響…… 仿佛頃刻之間,滿村都長出了這種東西,爬得到處都是。 不過這種動靜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僅僅幾分鐘,整個村子便復(fù)歸寂靜。至少聽上去只剩下雨聲。 聞時撩開窗簾朝外看,發(fā)現(xiàn)窗外的場景變得跟屋內(nèi)一模一樣,跟他半夜開門是一個結(jié)果——外面又成了死地。 這下別說陸文娟了,連他們也別想出門。 “剛剛那究竟是什么東西???”夏樵驚魂甫定,回想了一番又說:“我怎么感覺在哪見過?” 陸文娟幽幽地說:“那是惡鬼。” 這個詞對聞時來說實(shí)在有點(diǎn)特別,他撥著窗簾的手指動了一下,轉(zhuǎn)頭朝陸文娟看了一眼。 就聽見謝問淡聲說道:“錯了,那是惠姑。” “惠姑?”夏樵乍一聽到這個詞,感覺有點(diǎn)耳熟,又沒能立刻想起來。 好在聞時提了一句:“你之前見過?!?/br> 夏樵這才想起來,聞時剛來沈家的那個夜里,那三個吹鼓手變成的東西就叫“惠姑”。只是后來沒再見過這類東西,他便忘了。 只記得聞時當(dāng)時說過,這是一種從地里爬出來的東西。 “一些腌臜玩意。”張雅臨頗為嫌惡地解釋道:“按書里的話說,怨煞越重的地方越容易生出這些東西,所以像大的籠渦,甚至更麻煩的地方,有時候會爬出幾只甚至幾十只來。弄死了還有,總是除不干凈。” “也不能這么說,雖然它們本身確實(shí)是穢物。但有些時候,還是能派得上正經(jīng)用處的?!睆垗寡a(bǔ)了一句,“你看它們找人找東西都很厲害,當(dāng)然了,前提是不能害人?!?/br> 張雅臨露出了不太贊同的表情,但鑒于對方是他親姐,所以沒有張口駁斥。 況且,除了比較老派的人比如他自己,現(xiàn)世很多判官捉到惠姑之后,都不會直接弄死,確實(shí)會借它們偷食靈相、靈物的天性來找籠或是幫點(diǎn)別的忙,再在引發(fā)危險(xiǎn)之前,把它們解決掉,或是賣去靈店處理。 只要把握好那個度,不是大問題。 但張雅臨始終接受不了,可能是有點(diǎn)潔癖吧。 夏樵對于姐弟倆的分歧沒什么想法,只覺得惠姑這玩意兒讓他很不舒服,三兩只還行,多了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而剛剛門外那架勢,別說幾百只了……簡直滿村都是。 “要是這么說的話,這個村子豈不是比籠渦還嚴(yán)重?”夏樵喃喃道。 “是,所以這籠真的有點(diǎn)邪?!睆垗拱褧灪鹾醯闹莒闩缴嘲l(fā)上躺下,忍不住咕噥了一句,“普通人的籠哪里會是這種樣子……” 這位姑奶奶雖然身經(jīng)百戰(zhàn),但直來直去有一說一,并不會為了拿架子,故意把麻煩說得輕描淡寫。 張雅臨從廚房摸了個盆過來,塞進(jìn)周煦懷里,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下,斯斯文文地指著盆說:“沖它嘔,別沖我。” 周煦舌頭都要嘔長了,也沒吐出什么東西來。他跟小狗一樣喘了會兒氣,摟著盆虛弱又死要面子地說:“我來之前感冒呢,不然也不會這樣?!?/br> 在場的除了他以外,沒人反應(yīng)這么大。就連膽子比雞小的夏樵也都好好站著呢。 “你拉倒吧,不感冒你也這樣。”張大姑奶奶懟了他一句,又?jǐn)]了一下他的腦袋說:“哎,怪我。入籠這種事,我還是應(yīng)該找大東,不該把你逮過來——” 張雅臨用力清了清嗓子,又朝聞時的背影瞥了一眼,提醒他姐稍微注意一點(diǎn)言辭。 張嵐把“帶路”兩個字咕咚咽回去,改口道:“還是怪小黑,算了個什么破卦,不然我也不會——” 張雅臨又是一聲清嗓,姑奶奶再次改口,點(diǎn)著周煦說:“反正你這體質(zhì),還是能不入籠就不入籠吧,靈相沒常人穩(wěn),太容易出事了,不怪碧靈姐攔著你。等從這邊出去了,我還得領(lǐng)著你給她賠個不是?!?/br> 周煦一聽這話,登時彈了起來:“我媽那是夸張!光是最近我都入了三回籠了,不也活蹦亂跳的嗎?小姨你不能用完我就——” 張雅臨翻了個白眼,第三次清了嗓。 “別清了,費(fèi)嗓子,也不大好聽?!敝x問在一旁的沙發(fā)里坐下,順手把空杯子朝他面前推了一下說,“你不如倒杯水喝?!?/br> 張雅臨:“……” 比起張嵐,他比較像大家閨秀,除了解籠,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謝問的接觸更是屈指可數(shù),反正不如張大姑奶奶多。 僅有的碰面都是客氣而疏離的,難得這么近距離地接觸一回,就被拆了個大臺。 但張雅臨是個見過世面的,不至于這么容易從臺上垮下來。他繃住了臉,找補(bǔ)道:“最近濕熱,我咽炎犯了?!?/br> 窗邊的聞時終于撂下簾子,轉(zhuǎn)身往沙發(fā)這邊走。他眼也不抬地說:“豬都追過了,咽什么炎?!?/br> 張雅臨:“……” 如果說謝問拆臺是漫不經(jīng)心地拽一把臺柱,那這位就是拎著炸藥來搞爆破的。 可能是話太直了,謝問直接聽笑了,偏頭悶咳了一會兒。 笑個屁。 聞時目光掃了一圈,最長的沙發(fā)被張嵐、周煦和夏樵占了,一個單人沙發(fā)被張雅臨占了,另一個謝問坐著。 “我讓給你?”謝問轉(zhuǎn)回頭,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結(jié)果剛要起身,就被聞時拒了。 “不要?!彼吐曊f了一句,坐在了謝問沙發(fā)的扶手上。 扶手很寬,也不算太高,臨時充當(dāng)一個座位十分正常。他本意是想問問張嵐姐弟尾隨他們干嘛,結(jié)果真坐下來就感覺這位置有點(diǎn)微妙。 但這時候再起身改成站著,只會更微妙。 于是聞時拆著手指上纏繞的傀線,沒動。 相比他而言,對面的張雅臨明顯更坐不住。姐弟倆以前接觸的人大多是委婉派,就算是直脾氣,沖著他倆也會收斂一些。像聞時這樣的,真不多見。 張雅臨尷尬了半天,索性攤開來說道:“我們這做法是有點(diǎn)冒昧了,但確實(shí)太過好奇?!?/br> “好奇什么?”聞時扯著傀線抬起頭。 “好奇為什么你實(shí)力不俗,名字卻上不了名譜圖?!睆堁排R想了想又說,“好奇你究竟是哪里冒出來的天縱奇才?!?/br> 聞時:“……” 這人說話太正經(jīng),就顯得有點(diǎn)酸唧唧的,他聽不太慣,便硬邦邦地回道:“不是什么天縱奇才,我學(xué)了很多年?!?/br> 這話本來也不假,所以聞時說得既真實(shí)又坦然。 “至于為什么沒名字?!甭剷r蹙了一下眉說,“問你的圖去。” 他其實(shí)是想不出借口,所以把問題又扔回去了。但因?yàn)槟且幌掳櫭?,在張雅臨這種慣于委婉和彎彎繞繞的人看來,帶了一種抱怨和不滿的情緒。 所以他理解為,不是沈家這個徒弟心思深重有隱瞞,而是圖真的有問題。 鑒于名譜圖后來的修葺出自張家之手,所以張雅臨莫名有點(diǎn)理虧,不知不覺站到了下風(fēng)。 “對了,我剛剛看你放出去的傀,好像接近于螣蛇?”張雅臨說。 他依然很委婉,說的是“接近于”,其實(shí)差別還是有一些的。比如沈家大徒弟的螣蛇沒有翅膀、也沒有周身流火,最多鱗片有點(diǎn)泛紅,像沒能燃起來的火星子。 最重要的是,這次他親眼看到了,那蛇鎖鏈纏身,只是鎖鏈比大多數(shù)傀師都要少。 這已經(jīng)非常、非常厲害了,在張雅臨生平見過的人里,確實(shí)能排得上一、二。 無怪乎沈家那條線能一躍而上,跟他并肩。 不過比起真正用螣蛇的那個人,還是差遠(yuǎn)了。 張雅臨帶著八千米的濾鏡和幾分理性,在沈家大徒弟和偶像之間看出了天壤之別。 “說句不怕你笑話的,前幾天我聽大東和小煦形容你的傀,下意識就想到了一個人?!?/br> 張雅臨為了緩解尾隨的尷尬,也讓聞時他們放下戒備,干脆把自己的心路歷程都抖摟了一遍,“你學(xué)傀術(shù)的肯定知道,當(dāng)年那位老祖最常用的傀也是螣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