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長劍，劍芒大盛。

    老者旋轉(zhuǎn)拐杖，在虛空之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罡風(fēng)。

    “年輕人，莫要找死。你找到的人，不在此處?！崩险叱谅晞裾]。

    晏云羲劍指前方：“誰也擋不住我?guī)ё咚?！”即便前方刀山火海，他也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br>
    他的小姑娘，不能葬在邊疆。她值得更好的長眠之地！

    他揚起長劍，欺身而來，劍鋒削向老者的脖頸。老者舉杖側(cè)挑，避開了劍的鋒芒，卻把劍打偏好幾寸。長腿一抬，向晏云羲的下盤攻去。

    晏云羲閃身繞后，如兔起鶻落，提劍刺向老者后背。怎奈老者已經(jīng)窺破了他的意圖，拐杖從腋下穿過，正好打歪了劍鋒。

    長拐掃過地面，晏云羲一躍而起，一連撤了好幾步。

    他單手舉劍，另一只手撫過劍身，鳳眸緊盯老者的步伐。老者正在傾聽他的腳步聲。兩人僵持不下。

    這個老者的功力，遠在他之上……晏云羲滿心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老先生想必明白失去摯愛之苦痛吧！”晏云羲悲從中來，一時間聲淚俱下。

    老者一愣，目光瞥到躲在不遠處的稚童。他孑然一身，唯有暮年收養(yǎng)了這個孩童。若是他失去了這個孩子，定會痛不欲生。

    “我看到了墓碑上的字。老先生，那是我的妻子，我不愿讓她一個人孤獨地葬在此地?！标淘启诉煅实?。

    老者眉頭微皺。那墳中葬的分明是先皇長子，為了掩人耳目，才在墓碑的刻字上有所隱瞞。而來人口口聲聲說墓中人是他妻子，莫非……先皇長子是斷袖？

    老者神色微松，了然道：“我也是奉命在此守墓。此墓是萬萬不能讓你遷走的。不過看在你對墓中人情誼深厚的份上，我便允你祭拜。你且寬心，老朽也是見過世面之人，不會對你這些人有所輕視?！?/br>
    晏云羲握住劍的手緊了一緊，最終落下了長劍。這位老者，似乎話中有話？

    “多謝老先生?！彼麑Σ寤亓藙η?。

    “爺爺！”那先前跑遠的稚童又跑上前來。他彎腰撿起之前散落一地的野花，攏成一束，欲遞給老者。

    “給那位年輕人吧?！崩险咧糁照?，緩緩離去。

    稚童舉高野花，晏云羲伸手接過。他聽到了一聲稚嫩的哼聲，小人兒又跑了。

    晏云羲捧著五顏六色的小花，放在那一團如云的小粉花邊。他跪在墓碑前，指尖輕撫寒涼的石碑，愴然淚下。一如當初在沙漠的寒夜里，心再度被撕得四分五裂。

    “我來了，姜璃。無論你在哪，我都會尋著你?！彼故?，額面抵上墓碑。

    他取下發(fā)間的玉簪，叁千霜發(fā)披散如瀑，垂落于碑身。

    “姜璃，你還能認出我嗎？”他攥緊簪子，在墓碑上反復(fù)劃刻。

    簪子在碑面劃出淺痕，而“吾妻”兩字始終不成形。淚水滴落，濡濕了石碑，沖刷掉了他的刻印。

    他指節(jié)起了微白，用力之下，玉簪斷成兩截。

    他捧著斷裂的玉簪，再度泣不成聲……莫非是姜璃在怨他？

    他將一個粗鄙女人的墓當作她的長眠之地，還為此報復(fù)了姜珟。姜璃要是知曉了，定會怨死他的！

    “抱歉，從此以后，我定不叫你傷心……”他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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