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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六朝清羽記(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5

分卷閱讀215

    兄,都出自瑯砑王家。鎮(zhèn)東將軍這個位置,謝萬石之前是徐老頭,徐老頭之前就是王處仲。當日王處仲組建州府兵討賊平叛,大獲全勝,結(jié)果有人說他擁兵自重,圖謀不軌。王茂弘為人謹慎,親自出面請王處仲辭了鎮(zhèn)東將軍,交出兵權(quán),以此避禍。王處仲賦閑多年,現(xiàn)在重新領(lǐng)兵,王茂弘能放心嗎?”

    石超坐在一旁汗出如漿。臨川王手下北府兵已經(jīng)到了建康的事,眾人都蒙在鼓里,他身為僅有的幾個知情者,這會兒如坐針氈,緊閉著嘴一言不發(fā)。

    程宗揚見張少煌與桓歆相視詭秘地一笑,問道:“你們打什么鬼主意呢?”

    桓歆道:“就這么放過姓徐的,太便宜他了?!?/br>
    “什么意思?你們找到他的下落了?”

    張少煌笑道:“程兄不用理會,過些日子便知道了?!?/br>
    說著站起身,“程兄傷勢未愈,咱們也不好多打擾,這便告辭吧?! 皫兹思娂娖鹕恚虺套趽P告辭。

    蕭遙逸落后一步,小聲道:“紫姑娘呢?”

    程宗揚笑道:“這就要你幫忙了。蕭五怎么樣?能走得動嗎?”

    “他受了點內(nèi)傷,起碼兩個月不能跟人動手,裝裝樣子還成?! 罢f著蕭遙逸又問道:“紫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宗揚約略說了幾句,蕭遙逸陡然色變:“怎么能讓紫姑娘去犯險?”

    “危險倒稱不上?! 俺套趽P笑道:“你就放心吧,那丫頭機靈著呢。蕭五能裝樣子就行,一會兒我讓會之過去見他。事成之后,我分你一半?! 笆掃b逸道:“不要蕭五出面,我去見她!”

    “用不著吧。”

    程宗揚道:“有蕭五就行了?!?/br>
    蕭遙逸肅容道:“紫姑娘若出了岔子,我死一萬次都不夠!這事還是我來出面,放心,壞不了你的事?! 俺套趽P只好答應(yīng)。蕭遙逸臨出門時,又折回來低聲道:“那位臨川王好謀無斷,難成大事,程兄留心?! 俺套趽P苦笑道:“你不怪我就好。”

    蕭遙逸嘆了口氣,“程兄是重義之人,小弟怎敢怪罪?但愿你別重義得把自己填進去就行。”

    眾人走后,程宗揚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一點都不想蹚渾水,卻身不由己地陷了進去。

    易彪帶來的北府精銳六百多人,本來在東山隱蔽,但鷹愁峪之戰(zhàn)露了行跡,無法再留在東山。這六百多人不是少數(shù),徐度的手下還能藉佛寺藏身,易彪露了行蹤,想再躲藏就難了。

    于情于理,此事都不容自己坐視不管。程宗揚當時喚來吳三桂吩咐幾句,這會兒易彪、林清浦和那些北府兵都在玄武湖,岳帥留下的那處別墅中。

    玄武湖緊鄰宮城,對他們行事更為方便,但這事能瞞得了別人,瞞不過那只小狐貍。只怕易彪等人還沒進入玄武湖,他便知道了。這番話是提醒自己,星月湖對臨川王并不看好,勸自己不要把寶押在臨川王身上。

    程宗揚跳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肩胛處傳來一陣痛意,畢竟是貫入傷,沒那么容易痊愈。他叫來秦檜:“事情怎么樣了?”

    秦檜道:“都安排妤了。云老爺子親自選的人,據(jù)說是建康城口齒最刻薄的琴師?!?/br>
    程宗揚嘿嘿一笑,然后道:“火候差不多了,準備收網(wǎng)!”

    建康。長千里。

    房內(nèi)傳來女性yin媚的叫聲,那聲音又媚又膩,令人心蕩神動。

    一個男子急促地喘著氣,yin聲道:“我的心尖尖兒,你這身子可真--”

    “噗”的一聲悶響,男子的yin笑聲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個傭懶的媚聲道:“香蔻兒?! 跋憧軆涸陂T外聽得面紅耳赤,聞聲連忙進去,垂首道:“夫人?!?/br>
    蘇妲己臥在軟榻上,羅衫半褪,白膩皮膚上滲出星星點點的汗水。一個男子赤身倒在地上,他頭骨破裂,眼睛、口鼻、耳朵都淌出血來,臉上仍帶著yin猥和驚懼混合的表情。

    蘇妲己拍了拍手,兩名女侍衛(wèi)拖走尸體,將榻前染血的絨毯換了一塊。

    蘇妲己拉起衣衫,掩住裸露的雙乳,若無其事地說道:“那丫頭呢?”

    “在和蘭姑學(xué)曲子。 “香蔻兒道:“蘭姑說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嗓子,再難的音也能唱出來,比蘭姑自己唱得還好?! 疤K妲己露出一絲笑意,“不必急,讓她慢慢學(xué)。等建康的醉月樓開張,再讓她出去接客?!?/br>
    “是?! 疤K妲己神色轉(zhuǎn)冷,“擄走祁遠的人有消息了嗎?”

    香蔻兒道:“還沒有。”

    蘇妲己冷笑道:“一家家給我找!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織坊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敢擄我的人!”香蔻兒小聲應(yīng)了一聲。祁遠被擄的事讓夫人惱怒之極,那幾人身手極高,趁著大雨輕易擄走人,還搶走幾件織品,并且留下話,讓外人滾出建康的織坊生意。

    程宗揚如果知道真相應(yīng)該額手稱慶,秦檜這一招渾水摸魚把蘇妲己騙得死死的,到現(xiàn)在還沒有想到是他做的手腳,以為是建康的織坊商會擄人搶物。

    蘇妲己寒聲道:“吩咐下去,兩件事:一件是看好剩下的霓龍絲,做成的織品一件也不許外流!另一件,盯緊市面,看是誰在仿制霓龍絲衣! “蘇妲己咬緊銀牙,“敢叫我的盛銀織坊滾出建康,好大膽子!”

    待蘇妲己怒氣漸平,香蔻兒才道:“回夫人,找的琴師已經(jīng)到了。”

    蘇妲己彎眉挑起,露出一絲喜色?!比〔狼賮?。把那個丫頭也叫過來?! ?/br>
    說著又吩咐道:“小心些,莫碰壞了?! 跋戕侯I(lǐng)命取琴。蘇妲己重新梳洗過,換了衣物,娉娉裊裊來到書房。

    書房內(nèi),從建康最大的琴行鴻寶閣找來的琴師已經(jīng)等得大不耐煩。那琴師六十多歲年紀,留著

    兩絡(luò)長須,看上去像個干瘦的糟老頭子。他神情傲慢,見蘇妲己出來也不施禮,只揚著臉道:“琴呢?老夫還有他事,莫耽誤老夫工夫!”

    蘇妲己扶了扶鬢角的花簪,嫣然笑道:“先生莫急。香蔻兒!”

    香蔻兒捧來錦袋包裹的伯牙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

    那個叫小紫的姑娘被蘭姑帶著進來,俏生生立在一旁;看著案上伯牙琴露出古色斑爛的一角,彎長睫毛眨了眨,美目蒙上一層水霧,神情凄婉。

    蘇妲己看在眼里,心下越發(fā)篤定。那個死奴才竟敢?guī)Я俗约旱娜颂幼?,依自己原來的意思,抓到這個該死的逃奴定要打斷他雙腿,把他囚在奴窟里,留他一條性命給自己的織坊描繪圖樣,已經(jīng)是格外施恩。

    沒想到到了建康才發(fā)現(xiàn)這個逃奴竟然混得風(fēng)生水起,空手騙得幾萬金銖的身家。

    橫塘的地契在云氏手中倒也罷了,居然一擲八千金銖買了張琴,還奉送一個大有身分的絕色。

    琴價高低蘇妲己拿不準,但這個美婢在五原城也賣得幾百金銖,換作建康,不啻千金之數(shù)。把這一琴一人拿到手,也出了自己一口惡氣。如果真和那個秦管家說的一樣,能賣到兩萬金銖,即便丟了橫塘的土地也不算要緊。

    蘇妲己嬌聲邁:“先生請看,這張琴價值幾何?”

    那琴師眼角瞟都不瞟,高高揚著臉,先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然后傲態(tài)十足地說道:“索價幾何?千金以下的琴,老夫從來不看!”

    蘇妲己恨不得掐死這個糟老頭,只不過聽說這糟老頭在建康大是有名,一般的古琴經(jīng)他品評立即身價倍增,這會兒也不好得罪,按捺性子媚聲輕笑道:“這張琴,是奴家用八千金銖買來的?!?/br>
    聽到八干金銖,琴師才略微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戳丝辞傥驳凝堼l、冠角,然后撥了撥雁足的琴弦;琴聲錚然響起,十分好聽。

    琴師皺起眉,用枯瘦手指挑開錦囊,一寸寸摩挲著古琴。他翻檢雖然細致,動作卻極快,手指猶如蜻蜓點水,在琴身的焦尾、承露、龍池、鳳沼上一一撫過,還用小指挑起一片漆灰,然后彈開。

    每看一處,琴師臉色就難看一分,最后他把那張伯牙琴一丟,不層地拍了拍手,大笑道:“什么八千金銖!哈哈!”

    蘇妲己悚然一驚?!边@張琴不妥嗎?”

    “何止不妥!”

    老琴師一臉譏諷地哂道:“此琴用的桐材不過是三年的新桐,在糞坑埋了幾日漚舊,冒充陳年桐木。偏生還有人捧著當寶,哈哈!”

    蘇妲己臉上時紅時白,半晌才道:“這琴身的流水紋和八寶灰呢?”

    “八寶灰?”

    琴師挖苦道:“八寶灰是用金銀珠玉珊瑚八寶調(diào)成,這琴用的不過是破絮敗革,竟然也敢叫八寶灰?這流水斷更是可笑,紋路散亂不堪,一看便是庸手所為!”

    蘇妲己仍不死心,忍怒道:“先生會不會看錯了?這伯牙琴相傳是伯牙親手所彈,也許是年代久遠猶未可知?! 扒賻熛窨垂治镆粯涌粗季貌艔谋强桌锇l(fā)出一聲冷笑,“伯牙琴?伯牙一曲高山流水,千載知名;鐘子期故后,伯牙以世間再無知音,破琴絕弦--此事三歲童子便知,哪里有什么琴流傳下來?荒唐!”

    琴師越說越怒,口氣也越發(fā)不客氣,“伯牙乃世間琴仙!何物豎子,敢唐突仙人!夫人雖然貌比芝蘭,卻如此淺薄,附庸風(fēng)雅不成,乃以八千金購一糞坑穢木,奉若珍寶,可笑可笑!”

    琴師用巾帕擦了擦撫過琴的手指,連巾帕也不要,嫌惡地丟在一旁,就那么揚長而去。

    眾人一句話都不敢說,聽著蘇妲己的呼吸聲越來越劇烈。

    忽然“砰”的一聲,那張伯牙琴被重重扔在地上摔得粉碎。蘇妲己氣惱得肩頭微微戰(zhàn)栗,片刻才恨聲道:“該死的狗奴才!”

    她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像泄憤般罵道:“下賤的小蹄子!什么淮南王的幼女!立刻讓這小賤人去接客!”

    蘭姑面露難色,低聲說道:“夫人莫非忘了,這丫頭是個石女,只能唱唱曲子?! 薄笆裁?!”

    蘭姑看到蘇妲己的臉色,連忙跪下來。 “想是這小賤人撒謊。”

    蘇妲己冷著臉走到小紫身前,一手伸進她裙內(nèi)。小紫怯生生道:“人家下面… …真的沒有呢?!?/br>
    蘇妲己心下恨極,拔出手,一個耳光朝小紫臉上揮去。

    小紫“呀”的一聲跌倒在地,她一手捂著臉,耳垂的墜子在玉頰上擦出一條細細血痕。

    “都給我滾!”

    蘇妲己余怒未消,一名女侍衛(wèi)進來,“夫人,有客人來訪?!?/br>
    蘇妲己恨聲道:“誰!哪個該死的奴才?”

    “是那位姓秦的管家,還有一位公子。 “蘇妲己想也不想便甩簾出來。

    她最忌憚的王哲已死,只剩最后一絲顧忌。為了解決這個伴隨自己多年的隱患,蘇妲己一個月前便從五原城動身。在競州遇到祁遠后,隨即帶著他販回的霓龍絲一同趕赴建康,算起來只比程宗揚晚了幾曰。這一路她行蹤極為隱密,若不是因為那個欺主的惡奴,未必肯現(xiàn)身出面。沒想到他竟能找到自己的住處,居然還有膽量登門。

    蘇妲己咬牙一笑,踏進客廳。

    那位秦管家溫文爾雅坐在一旁,見蘇妲己出來,立刻跳起來,恭敬地施了一禮,“小的見過夫人。”

    說著揚起臉,滿臉春風(fēng)地微笑道:“那張伯牙琴不知夫人可滿意嗎?”

    蘇妲己笑咪瞇道:“那樣的稀世名琴,自然是滿意了。告訴你家公子,難得他辦事得力,今晚過來,妾身要好好賞賜他?!?/br>
    秦檜露出懊惱神情,為難地說道:“夫人取琴時,小的曾說

    過,那張琴已經(jīng)有人看過了,是吧?”

    蘇妲己含笑拿起茶盞:“怎么?有人看中了嗎?”

    秦檜先長嘆一聲,然后才道:“夫人莫怒,小的實言相告--那張琴其實已經(jīng)有人買了。公子只是不愿拂了夫人心意,才送來讓夫人賞玩幾日。 “蘇妲己咬牙笑道:“竟然還有這樣的傻瓜!”

    說著她想起一事,臉色陡然一變,厲聲道:“你什么意思!”

    秦檜順從地垂著手,“夫人分文未取就拿了琴來,這會兒買琴的正主已經(jīng)到了,那張琴--還請夫人賜還?! 疤K妲己怔了片刻,猛地回過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旁邊那個年輕公子。

    那年輕人相貌俊雅、衣飾華貴,腰側(cè)一只紫羅珠囊,隱約能看到“蘭陵“二字--蘭陵蕭氏是晉國有名的世家之一,蘇妲己豈能不知。

    年輕人傲然道:“那個傻瓜就是我?! 罢f著他嫌熱似的扯開衣領(lǐng),露出頸中一行刺青:有種朝這兒砍。

    秦檜嚇了一跳,撲通跪倒,哀求道:“小侯爺息怒!小的該死!誰不知道小侯爺輕易不露刺青,一露就要殺人!爺萬金之軀,莫和小的一般見識!”

    蕭遙逸瞪著蘇妲己,奮力一拍桌子,喝道:“琴呢?”

    蘇妲己臉色數(shù)變,最后勉強笑道:“原來是小侯爺?!?/br>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蕭氏在建康堪稱猛龍,跺一腳地面都要動三道的人物。只要自己人在建康,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

    蕭遙逸露出惡少的嘴臉,蠻橫地說道:“識相的趕快把琴給我拿出來!不然我就拆了你這座破院子!”

    蘇妲己壓下心底的滔天怒意,含笑道:“小侯爺,你上當啦。那琴其實分文不直:沒等她說完,蕭遙逸就叫道:“你算什么東西!爺用了兩萬金銖買的琴,你竟敢說分文不值!”

    蘇妲己失聲道:“兩萬金銖!”

    秦檜把頭垂得更低,恭順地說道:“那錢我們公子已經(jīng)用了,說好今日把琴送到小侯爺府上。還請夫人賜還。 “蘇妲己明白過來。自己掉進那個死奴才精心編織的陷阱里,那張伯牙琴已經(jīng)被自己摔碎,即使拿出殘骸,一臉斯文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