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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頭生生打倒。 程宗揚也不輕松,這獸蠻武士天賦異稟,自己出掌時用上九陽神功,就是一頭野豬也能打趴,這廝居然只斷了一根肋骨! 幸好獸蠻人的身體結構和人類差不太多,自己用手法封了他幾處大xue,如果只拼力氣,不一定能斗得過它。 這么丑惡的家伙居然叫豹子頭,跟它一比,武二那糙爺都帥得掉渣了。 程宗揚心里嘀咕著,一邊吩咐道:“把它鎖起來,弄個籠子,別讓它逃了!” 他好奇的是獸蠻人為什么會聽從秦翰的命令?如果秦翰再有幾個營的獸蠻武士,這場仗也不用打了。 敖潤應了一聲,叫來幾名雇傭兵,把獸蠻武士連它的大斧一并拖下城去。 孟非卿拍了拍程宗揚的肩,然后揚聲道:“程少校連克兩敵!我星月湖!不?。 ?/br> 遠近城墻上的星月湖軍士連聲應道:“不??!不敗!” 夏用和與秦翰交換一個眼神。 “星月湖八駿何時多了一個姓程的?” 秦翰與他交過手,折斷的指骨仍然沒有痊愈,對那個年輕人記憶猶新,開口道:“這賊寇修為尚可?!?/br> 李憲道:“莫非是只聞其號、不見其人的玄騏?” 夏用和思索片刻,然后點了點頭。”想必就是他了?!?/br> 眾將恍然大悟。難怪選鋒營兩次挑戰(zhàn)都輸了個干凈,只可惜離得太遠,城上又沒有燈火,無法看清八駿中最神秘的玄騏真面目如何。 宋軍挑戰(zhàn)失利,但一個秉義郎孤身登城,又從賊酋手中脫身,士氣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剛才沉寂的投石機再次發(fā)威,數(shù)百團火球接連飛去,將城樓和堡壘砸成一片火海。但火光不久即滅,水泥抹過的城堞仍然堅不可摧。 過量投擲的投石機在重負下開始損壞,攻勢漸緩。不久之后,最后一團火球投出,投石機突然沉寂下來。 程宗揚恢復一些力氣?!卑顺墒菦_車過來了?!?/br> 沖車以沖撞城門而得名,最大特征就是車上巨大的攻城槌。普通沖車都是固定結構,依靠人力推動車身去撞擊城門。宋軍的沖車則是懸掛式,不僅省力,撞擊速度也比固定式快出數(shù)倍。程宗揚愈發(fā)肯定宋營調集大批工匠參戰(zhàn),戰(zhàn)爭還將延續(xù)下去。 從三川口開始,星月湖大營在劣勢下屢次主動出擊,就是想打痛宋軍,迫使宋軍撤兵。 可是宋國不屈不撓,在軍費飆升的狀況下仍然不惜增加兵力,這讓程宗揚大感頭痛。畢竟宋軍耗得起,星月湖大營可耗不起。 “程少校!” 程宗揚回過頭,卻是蕭五帶著云家剛送到的弓、盾趕來。程宗揚一邊讓人交接弓盾,一邊道:“那些少爺呢?” 蕭五道:“聽到動靜都要來,就是服了散,來不了那么快,這會兒正在整頓人馬,順便解解酒。有蕭少校在,出不了亂子?!?/br> “亂子倒不怕,只要他們別傷著就行?!?/br> 程宗揚拿起一張龍雕弓,“老敖!瞧瞧這個!” 敖潤已經有龍鱗盾,看到龍雕弓頓時眼睛發(fā)亮,一把抄起來展臂拉開,接著怪叫道:“這是什么弓!” 程宗揚笑道:“怎么樣?” “這弓有些邪門啊,拉著不沉,勁道卻不小?!?/br> 旁邊伸出一只手卻是孟非卿,他徑直取了一張大弓,搭上箭枝,接著松開手指將二百步外一名拔刀督戰(zhàn)的指揮使射殺。 “好弓!三石的弓卻有四石的力道!” 這些龍雕弓都是程宗揚訂制的,大都是兩石左右,只有幾張是三石的強弓。 弓身的力道一般都是在弓弦上懸掛秤砣,根據(jù)弓弦拉滿的負重進行計算。平常人用的大都是一石弓,能開兩石弓的都是好漢。 龍雕弓射出的力道比別的弓高出三成,三石弓能射出四石弓的力道,而且龍筋耐用,不用頻繁換弦,射程和準度更加穩(wěn)定,因此張少煌才把他那張一石半的龍雕弓視若珍寶。 敖潤拿著龍雕弓愛不釋手,程宗揚一笑:“給你了?!?/br> 敖潤大喜過望,“啥都不說了!看我的吧!” 1 孟非卿屈指彈了彈龍鱗盾。”好東西!有了這個,跟宋軍的神臂弓硬撼也不怕;具體怎么分,你看著辦?!?/br> “行!” 程宗揚也不推讓,先拿出一百套弓盾讓人分送給堡壘上的守軍,其他按各城兵力分發(fā)下去,保證一線戰(zhàn)斗的每個連都有十張龍雕弓和五十面龍鱗盾。 “不錯?!?/br> 孟非卿等他有板有眼地吩咐完,說道:“下面由你來指揮?!?/br> 程宗揚叫道:“不是吧!老大!” 孟非卿挑起濃眉?!辈桓覇??” “干!我是說守城的活兒大家都挺熟,用不著誰來指揮,我看這會兒就守得挺好。” “守得再好也是各自為戰(zhàn)。如何補住缺口、振作士氣都要看你了?!?/br> “老大,你還真信得過我!” 程宗揚一把奪過令旗,先問道:“那兩輛沖車呢?” 敖潤道:“已經到了城下?!?/br> “好!放它進來!” 最前面一輛沖車繞開堡壘,首先進入江州城門高大的門洞。沖車附近一個都的步卒一直舉盾防護,等頭頂有穹頂防護,立刻放下盾牌一涌而入,抽刀奮力劈砍城門。 城門一般都是木制,最多在外面包上一層鐵皮。出乎他們的意料,江州的城門竟然是石制的,鋼刀砍在上面火星四濺,效果遠不如鶴嘴鋤之類的工具來得實在。 “讓開!讓開!” 后面?zhèn)鱽硪魂嚱新暋3林氐臎_車推入門洞,一路灑下滿地泥漿。這輛沖車高達丈許,用鐵鏈懸著一根重逾數(shù)千斤的攻城槌。 眾人喊著口號拉起攻城槌,然后用力朝 城門撞去,巨大的沖擊聲幾乎讓整座城墻都為之震動。 等另一輛沖車也進入門洞,程宗揚朝孟非卿看去。孟非卿抱著肩膀,一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 程宗揚嘆口氣:“如果他們知道城門其實是一道足足五尺厚的水泥墻,不知道會不會哭死……老敖!關門打狗!” 敖潤掄起刀,用刀背往腳邊的一根木樁上一敲。木樁歪到一邊,卡在樁上的鐵鏈發(fā)出沉重的摩擦聲,向面前一道尺許寬的裂縫中滑去。 “轟隆“一聲巨響,城墻內厚達尺許、高及兩丈的水泥門閘墜落下去,幾名幸運的宋軍正好站在門鬧下方,當場被碰得尸骨無存。更多不幸的宋軍則被困在門洞內,進退不得。 “石頭的!又是石頭的!” 后面的宋軍叫道:“江州這鬼地方,連石頭都這么古怪!” 后面一輛沖車的都頭立刻下令將沖車后移,攻擊門閘,但敵寇的動作更快。 一道熾熱的液體順著門閘潑下,不小心沾到的宋軍頓時發(fā)出慘叫?!睗L油! 是滾油!” “不用怕!” 都頭大聲道:“這是城門!賊寇不敢放火!” 話音剛落,一道火光便從頭頂?shù)目p隙射入,頃刻間,足以容納數(shù)百人的門洞就變成一片火海。 一般的城門最怕火攻,用來投放門閘的縫隙通常是用來灌水,防止攻城方用火燒毀門洞。但江州的城門除了水泥還是水泥,一根木料都沒有。>程宗揚并沒有灌入太多的油,攻城戰(zhàn)剛剛開始,能省一點就省一點。他只是讓人用水泥板壓住門閘的縫隙,然后指了指旁邊的鐘表,“三分鐘之后打開?!?/br> 吳戰(zhàn)威瞧著鐘表的秒針走了一圈,有些不放心地說道:“程頭兒,是不是太急了?” “現(xiàn)在門洞里面是密封空間,火勢一起,空氣中的氧立刻就會耗光。三分鐘已經很保守了。我估計在高溫密封情況下,一分鐘半差不多就夠了?!?/br> 門洞內發(fā)出沉悶的慘叫聲,巨石般渾然一體的門鬧不時傳來悶響,似乎里面的宋軍正拼命想撞開一條生路。 城外的宋軍試圖救援被困的同伴,但里面的慘叫聲很快沉寂下來。接著那道門閘在鐵鏈的帶動下升起,撲面而來的熱浪和尸臭使門外的宋軍險些崩潰。 短短幾個呼吸時間,剛才還衣甲鮮明的禁軍精銳已經無一幸存。數(shù)百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在門鬧處擠成一堆,似乎所有人臨死前都沖向這條唯一的生路。 兩輛沖車這時才開始燃燒,因為缺氧而被抑制的火焰一團團升起,將巨大的車身包裹在熊熊烈火中,刺目的景象連數(shù)里外也看得清清楚楚。 程宗揚揉了揉跳動的額角,然后一揮令旗。一根帶著骨哨的鳴鏑呼嘯著飛向天際,六座堡壘的星月湖軍士同時現(xiàn)身,箭矢如雨點般朝宋軍的背后射去。 連張少煌那種紈绔子弟都能用龍雕弓百發(fā)百中,這六十張龍雕弓落在星月湖軍士手中,更是發(fā)揮出幾乎堪比神臂弓的巨大威力。 沖車在城門內燃燒,被火焰照亮的宋軍成為最好的靶子。神臂弓雖然還在攻擊堡壘,但星月湖軍士全部聚集在堡壘背面,根本不需要理會那些連目標都沒有的利箭。 短短一炷香之后,城門前方二百步的距離內已經沒有一具活動的物體。 石元孫用馬鞭狠狠敲在靴子上,爆出一句粗話。夏用和哼了一聲,這名僅存的捧日軍右?guī)贾笓]使立刻閉上嘴,挺起腰背。 夏用和前些天坐守城下不思進取的樣子,石元孫沒少腹誹過,但這會兒他已經心服口服,不敢再亂說亂動。 夏帥暗中調集工匠,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金明后寨造出大批攻城器械;不動則已,一動則如雷霆萬鈞。雖然暫時小挫,但這樣大規(guī)模的攻城戰(zhàn),石元孫有九成信心,江州將一戰(zhàn)而定。 “秦翰,你看如何?” 能夠直呼秦翰名字的除了宋主陛下,也許只有從軍數(shù)十年的夏用和。 秦翰道:“逆賊防守得當,城堅士銳,此戰(zhàn)不易?!?/br> 這句話說了等于沒說,但夏用和也不介意。 李憲忽然叫道:“那位小將是誰?居然已經攻上城頭了!” 石元孫也叫道:“折繼閔!好小子!真有他的!” 眾將一片喝彩,士氣略振。 折繼閔出身將門折家,與楊家為世交。楊家這一代的家主楊延昭之生母折太君就是他的姑婆,算起來折繼閔與楊宗保平輩。 折家多子多孫,武將比楊家出得也多。他是世襲的武職,一從軍職位就比同輩高出一截,年紀輕輕就當上捧日軍左廂第二軍的都指揮使。 石元孫原本把他當成靠父蔭混職位的軌褲子弟,沒想到他竟然以軍都指揮使的身份第一個登城。 夏用和臉色卻十分難看?!焙[!一軍主將卻冒險登城,匹夫之勇何以成大事!” 李憲低咳一聲。”折繼聞原是劉平將軍的部下,劉將軍遇害,捧日軍與這些賊寇仇深似海。他年少氣盛,此番登城也是勇氣可嘉?!?/br> 秦翰沒有做聲,只抬頭看了看夜色,不易察覺地皺起眉頭。 折繼閔以一桿銀槍在城頭打下一個缺口,身后的宋軍歡聲一片,數(shù)十名勇士順著云梯向上攀爬,準備隨主將破城。 忽然一道閃電劈開夜空,一名渾身散發(fā)淡金色的大漢揮舞戰(zhàn)刀,攻向折繼閔的槍網(wǎng),刀上的光芒使折繼閔的銀槍也黯然失色。 李憲訝道:“雷霆刀臧修?這廝居然還活著?不好!” 在眾人驚呼聲中,折繼閔已經被臧修逼到城墻邊,接著雷霆戰(zhàn)刀重重劈在槍鋒上。折繼聞立足不穩(wěn),身體向后一仰,從城頭栽下。 夏用和冷哼道:“給他點 苦頭吃吃也好。” 折繼聞摔個七葷八素,好歹沒要了性命,但他打開的缺口已經被蜂涌而來的賊寇堵上,云梯也被砸毀。 一軍主帥真不是好當?shù)?。程宗揚盯著城頭的激戰(zhàn),一邊留心看著宋軍的調動,一邊估算己方的損失,還要不停地詢問其他幾處的戰(zhàn)況,分析宋軍是不是聲東擊西?己方的傷亡是不是可以承受?需不需要動用城中的預備隊? 那名銀槍白袍的小將搶先登城,讓程宗揚嚇了一跳。 己方最大的弱點是兵力不足,一旦被宋軍登城打開缺口,己方從守城變成敵我共險,兵力的劣勢就暴露無遺。程宗揚立即派出臧修增援。 臧和尚不愧是謝藝手下的第一虎將,不到一刻鐘就將登城的宋軍盡數(shù)逼退。 宋軍攻勢屢屢受挫,諸將都繃著臉,氣氛越來越凝重。不少人悄悄向秦翰看去,石元孫壯著膽子道:“久聞選鋒營兵卒之強,甲于天下……” 夏用和眼鋒一掃,石元孫訕訕閉嘴。 秦翰心下暗嘆,正要開口,李憲駭斥道:“方才秦帥麾下與賊酋交手,全身而退,已經大漲士氣。選鋒營雖強,終究是騎兵,豈可用來攻城?” 石元孫一膝屈地,抱拳道:“末將無知,請秦帥責罰。” 秦翰沉默片刻,然后緩緩道:“夏帥兵強器精,秦某的騎兵在此間并無用武之地。但國事為重,豈能坐視……獸蠻營!” 陣后傳來一陣猛獸般的低吼,一名身披鐵甲、身材雄壯的獸蠻武士走過來,單膝跪在秦翰身前。 秦翰一手摩住它的頭頂,過了會兒道:“東城?!?/br> 那獸蠻武士站起身,對著五名獸蠻營的裨將發(fā)出一聲長嗥。五名裨將用低沉的咆哮聲回應,緊接著一個營的獸蠻軍立即出動,宛如獸群朝江州城東奔去。 獸蠻營的沖鋒,即使同一陣營的宋軍也不敢靠近;沿途的宋軍紛紛避開,騎兵的戰(zhàn)馬發(fā)出驚懼的嘶鳴聲,只有選鋒營的人馬像釘子一樣一動不動。 夏用和與秦翰對視一眼,雖然不動聲色,但看出彼此眼底隱藏的苦笑。有賈師憲的眼睛盯著,明知徒勞無功也不得不讓將士流夠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