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所以這中間一定有一種特殊狀況的存在。比如,即使這一千萬不按照這種方式去算計,正常借給于小山,吳鵬也得到了巨大的利好。 這種利好可以忽略掉這一千萬的算計,也就是說,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于小山會簽這個傻叉合同,但即使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不簽,吳鵬也不會損失什么。 同時,孟串兒也無比了解她的爺們兒,他赤誠,坦蕩,但是他不是個傻子!吳鵬為人,于小山定是有所察覺??v然與虎謀皮也定然有必須向他開口的理由。 算起來她在阿富han被綁架到于小山把她救出來的時間,他從跟吳鵬開口到拿到這一千萬不會超過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不為人知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是于小山和吳鵬都不樂意說的?想象不出,但是一定不光彩,孟串兒定了定神兒,暗自攥緊了拳頭,打算詐吳鵬一詐。 “吳鵬?!泵洗畠喊押贤瑥?fù)印件一抬手甩到了吳鵬臉上。吳鵬被砸的一激靈。 “你有件事沒搞清楚,我跟于小山并不是夫妻關(guān)系。他救我是他樂意,關(guān)我屁事?” 吳鵬一聽這話,心下有點慌神兒,這女的這么忘恩負(fù)義的嗎?怪道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女人嘛,難怪。換成自己是女人,攤上這種債務(wù)就算結(jié)婚也會離婚。但是據(jù)他所知,這兩個一直都還在一起沒錯啊。 吳鵬的表情管理也是十分到位的,臉上絕對紋絲不漏:“嫂子,我替我哥寒心,我哥為了救你,那么不管不顧,我為了兄弟,一千萬眉頭都沒皺,沒想到嫂子你過河拆橋,算我哥救了一只白眼狼吧?!?/br> 孟串兒冷笑道:“激將法對我是沒用的,咱們都活在現(xiàn)實中,若不是顧全他救了我,我也不會一直沒跟他分開??墒俏也桓珠_不代表我要幫他還我不該還的債,更何況……” 孟串兒故意停頓了一下續(xù)道:“這個錢你是怎么借給他的你心里最清楚!我警告你,有些事情他顧及你們兄弟情分,我可不顧及,把我惹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來?!?/br> 吳鵬腦瓜子嗡的一下,在他對于小山的判斷上,借錢的事情不會跟孟串兒說,賭場的事情更加不會說,因為這事誰都摘不干凈。 大不了一口咬定于小山也在賭場里面占干股,李林作為賭徒被抓一定恨透了于小山也會幫著拖他下水。 而且如果于小山真的干出什么損他吳鵬還不利己的事,諸如報警抓賭之類的,他跟哥哥吳飛只會進(jìn)去一個,剩下那個逼債逼得必然更緊,簡直是百害無一利的事情。 但是孟串兒很明顯就知道這件事,而且還拿賭場的事情威脅他,如果這個女人真的不那么在乎于小山——這也不是沒可能啊,良心這東西誰說的準(zhǔn),萬一這女的就是沒良心的那種人呢? 那就更可怕了,她找警察把賭場端了,吳鵬再把于小山咬出來,然后他們一起坐牢。 這個女的正好擺脫了有巨額債務(wù)的于小山,簡直一箭雙雕啊,真是陰險狠毒的女人!吳鵬仔細(xì)觀察孟串兒微表情,哪哪都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焦慮。 吳鵬哪里知道,孟串兒一個優(yōu)秀的調(diào)查記者出身,當(dāng)年就敢空詐y城土地局,這種文字游戲似的小伎倆在戰(zhàn)地記者時期經(jīng)歷生死考驗格外爐火純青。 別說面前的是吳鵬,綁匪拿槍對著的時候她不是也能表現(xiàn)得至少面兒上波瀾不驚?這吳鵬,只知道孟串兒做過調(diào)查記者,也做過戰(zhàn)地記者,但是對于這兩個職業(yè)意味著什么他一竅不通。 吳鵬在空調(diào)滿滿的小會議室里,額頭居然滲出了微微的汗珠兒。孟串兒不露聲色,心下狐疑:看來是踩中了,可是能讓吳鵬如此驚恐的明明是個把柄啊,這個把柄于小山為啥不利用?所以這個把柄也是于小山的? “嫂子,你說的對,我不該打擾你,畢竟你跟我哥還沒領(lǐng)證,不屬于法律規(guī)定的夫妻關(guān)系。我這也是忒著急,那就麻煩嫂子你轉(zhuǎn)述我哥一聲,就說兄弟之間沒啥不能一起面對和解決的,讓他抽空見我一面就行。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回見!嫂子!” 吳鵬心里非常懊惱,他原本想過來威脅孟串兒,軟硬兼施,把什么坐牢,無期等恐怖的字眼兒先扔出來,然后再拉回來,講一講兄弟情義過往歲月,哄著孟串兒只要把聯(lián)合簽名簽了,這個借款合同就等于上了雙重保險。 因為于小山現(xiàn)在眼見著沒有什么經(jīng)濟(jì)來源,但是孟串兒在券商,她一定有錢??墒菦]想到走過這一個輪回,自己一點節(jié)奏沒控住反而被牽著鼻子走。 呸!無情無義的婊子!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比這個婊子有底線,所以才被牽著走,看來真的應(yīng)了那句玩笑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吳鵬走后,孟串兒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她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前因后果,但是肯定不能找于小山,如果讓最近的于小山知道他苦心隱瞞的事情已經(jīng)讓孟串兒知道了,同時吳鵬還親自找上門來。 那種感覺,置身處地一想,就如同被當(dāng)眾剝光衣服鞭笞羞辱。自己去面對自己的事情再難再沒臉也是可以抗過去的,可是在外力的強迫下讓對方知曉,孟串兒在心里把自己換成于小山,心里一陣膽寒。 思前想后,也就只有一個人了——小城。剛才吳鵬說,小城幫著還了兩個月的利息,他肯定知情! 第66章 小城的秘密任務(wù) 雨山茶樓里,小城偷著把于小山的那幾十年的私藏普洱茶拿出來泡了——最近輪換著幫他照顧老爺子,喝他一點茶不用打招呼。 小城心里為自己的行為找著借口,還學(xué)著于小山的樣子拿著小刷子掃著《陶然忘機》那副字兒,合計著:咋瞅也瞅不出來這四個字兒哪好看,拿個雞沾上墨汁放宣紙上扒拉兩下估計也能達(dá)到這個效果。 孟串兒就在這個時候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徑直坐在了于小山常坐的那把沉船木的雕花椅子上。 小城一回頭,嚇一哆嗦,心里暗忖:??我就喝你點茶,你怎么把孟串兒都支過來看著我,還是不是兄弟了? 孟串兒沒有給他思考的空間,單刀直入直接問:“吳鵬那一千萬是什么回事?” 小城暗驚,完了完了居然是過來問這個事兒,于小山肯定不想讓孟串兒知道,連自己也是在老太太那天七說八說過來攔著他宰吳鵬之后才徹底知道的。 絕不能承認(rèn)的小城來了句:“我不知道啊?!?/br> 孟串兒盯著小城笑了笑,小城被盯得直發(fā)毛:“我瞅我干啥,我真不知道?!?/br> 孟串兒自己涮了個杯子,倒了杯茶嘗了一口,嗯?味道特別不錯的熟普。 “你要是真不知道,就應(yīng)該反問我一句,什么一千萬?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邏輯。” “什么一千萬?”小城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見孟串兒仍然盯著他笑,又解釋了一句:“我不是正常人,反正我不知道這個事?!?/br> “好的,那我說給你聽,吳鵬今天來地宇證券找我,希望我能給那一千萬的借款合同聯(lián)合簽名。” “臥槽!你簽了?你是不是傻子?”小城張牙舞爪用刷子指著孟串兒。 “你不是不知道嗎?” 小城白了一眼孟串兒:“吳鵬都去找你了,我當(dāng)然瞞不住,我又不是弱智,話說你簽沒簽?” “沒簽。” “嚇?biāo)牢伊?!還好你不蠢。” “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一遍,同時不要把吳鵬找我的事情告訴小山,在他心里我不知道這件事為好?!?/br> 小城沒轍了,只能把當(dāng)時于小山怎么籌錢救她,又是怎么帶李林去賭博,怎么中了吳鵬的圈套給孟串兒復(fù)述了一遍。 “李林??地升控股李林??” “不然c城有幾個李林?” “他知道我跟于小山的關(guān)系嗎?” “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你倆關(guān)系,不對啊,你認(rèn)識李林?”小城滿臉黑人問號。 “嗯,冤家路窄,先不說他。你見過竹子嗎?” “竹子?熊貓吃的那個嗎?” 孟串兒能被小城這個腦回路給氣樂了:“滾犢子,人名,女人,于小山從前的一個妞兒?!?/br> “他從前那么多妞兒,我上哪認(rèn)識去,一個都沒見過。” “吳鵬你總認(rèn)識吧,你盯他一段時間,有個176左右的絕色美女一旦出現(xiàn)你就不用盯吳鵬了,改成盯她,把她的作息時間,朋友圈子,父母親人都搞清楚,然后咱倆再碰?!?/br> 小城撇撇嘴巴:“你憑啥命令我,你又不是于小山。” 孟串兒站起來揉了揉正在坐著的小城的腦袋:“你從哪聽出來我是在命令你了?我是把你當(dāng)成自家兄弟請你幫忙!”這句話的重音在一個請字上。 小城咧嘴樂了:“嘿嘿,那成!我就負(fù)責(zé)整明白那女的就行是不?” 孟串兒笑笑,這小城,天真可愛又好哄,跟大貓貓的性子一點都不一樣:“嗯,別用你的車盯,太顯眼了,弄輛普通點的。” 小城摩拳擦掌地點點頭:“我能問一句為啥盯那女的不?” “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我公司還有事兒,今天上一批新人,我去挑幾個,培養(yǎng)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 “好,那女的交給我了,你就放心吧?!?/br> 于小山在病房里守著老爺子,老爺子最近已經(jīng)開始有點糊涂了。 他不再問為啥不給他安排手術(shù)了,有時候會胡亂發(fā)脾氣,記憶也逐漸出現(xiàn)嚴(yán)重偏差。 有幾次于小山的老媽一進(jìn)門,老爺子就趕她出去:“你出去。” 他老媽理解老伴,太疼太痛苦了,不好拿兒子發(fā)泄就只能把病痛帶來的怨氣發(fā)泄在老伴身上。 老太太出去上走廊溜達(dá)一圈又進(jìn)來老爺子就把剛才趕她出去的事給忘了。 甚至還有一次,老太太進(jìn)門的時候,老爺子看著她嘿嘿傻笑著說:“哎呀!在這個地方能遇見你,真是緣分?。 ?/br> 把于小山說一愣,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他爹的癌細(xì)胞擴散壓迫到腦神經(jīng),思維出現(xiàn)了混亂模式。 靶向藥吃第一個月的時候還見效,第二個月開始就不再有用了,換了很多種都沒什么起色。主治醫(yī)生開始讓化療,從化療開始老爺子就坐上了輪椅,自此再沒能自己走動過。 于小山在老媽面前不肯流露心酸的情緒,自從老爺子生了病,老媽每天都要問他一百多遍:“兒子,你說,你爸這個病能治好不?” 其實答案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但是無法抑制心里期待奇跡出現(xiàn)的僥幸,越來越多地翻看百度里那些抗肺癌成功的案例來尋找心理安慰。 這世界上總是有萬分之一幸運的那部分人,而面對骨rou至親的生離死別,有幾個人敢說自己能看透說破。 于小山的老爸一生剛強,在于小山的記憶中從沒對他做過什么親昵的舉動,也沒有說過親昵的話。 這個晚上,幫骨瘦如柴的老頭兒擦身體,看著老頭傻愣愣地望著他,于小山忍不住抱了抱他爸。 “爸,我快四十歲了,好像咱倆從來沒擁抱過。你生病了,我反倒可以抱抱你了?!?/br> 老爺子卡巴卡巴眼睛,沒聽懂于小山在說啥。于小山閉上雙眼,任心酸蔓延全身,四肢百骸。 最近自己越來越不愿意說話了,還有點逃避見孟串兒和老媽,白天情緒還能稍微緩和點,一入夜想起老媽和孟串兒就覺得虧欠太多。 那種虧欠像一把鈍鈍的刀子,反復(fù)在五臟六腑進(jìn)行切割,不鋒利但是足夠可以切割的力量。 各種器官被一點一點切開,鮮血淋淋,來不及愈合就挨下一刀了,反復(fù)不休。 身體也出現(xiàn)了應(yīng)激式的反應(yīng),便秘、食欲不振、還有間歇性的頭疼欲裂。 在醫(yī)院也比較方便,去照了個腦ct,醫(yī)生只說有點腦供血不足,其他看不出來啥。 胡思亂想的夜晚特別難捱,忽然想起來小城這個二百五好幾天都不跟自己聯(lián)系了,這不正常啊,一般情況下小城每天都要打電話過來,二十多年了沒改過這個習(xí)慣。 于小山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有溝通障礙,給小城打個電話都要反復(fù)遲疑半天。 “你……干啥呢?”這貨接電話接得飛快,周圍非常安靜,于小山憋半天問了幾個字出來。 小城聲音壓得極低,屬于氣聲的狀態(tài):“我在……一個會所,我先不跟你說了,我最近有重要任務(wù)。” 說完電話掛了,重要任務(wù)?什么時候有了重要任務(wù)?他不是不做生意了,即使做生意也不會整得跟特務(wù)機關(guān)似的,說話都悄聲細(xì)語的。 于小山滿腔的話又按了下來,腦子零七八碎無休止地旋轉(zhuǎn),一夜無語。 第67章 無巧不成書 地宇證券總部的大會議室內(nèi),年輕的孩子們圍著一個超級大的長體圓桌屏息等待孟串兒的選擇。十二個人,只能留下兩個。 985或者211的研究生學(xué)歷是基礎(chǔ),如果有知名大學(xué)的海外留學(xué)經(jīng)歷會優(yōu)先考慮,專業(yè)金融、會計,其他專業(yè)不考慮。有注冊會計師資質(zhì)格外優(yōu)先。 一個月前是24個,讓孟串兒刷掉了14個。今天又多出來兩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孟串兒心里合計,呵呵,進(jìn)來你們就知道了,啥玩意都不優(yōu)先,只有業(yè)績優(yōu)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