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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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修言從算攤離開走到曲江亭附近時,發(fā)現(xiàn)岸邊還有幾艘游船停著。他轉(zhuǎn)身進了江邊一家茶館,在二樓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 不多久高旸就走上來,他打聽到的事情與秋欣然說得差不多。夏修言望著江邊微微沉吟,似在斟酌什么。過了片刻,又吩咐道:“你替我去辦件事……”他招招手,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高旸聽完臉上卻露出些猶豫。 “怎么?” “此事有些蹊蹺,屬下?lián)摹?/br> “無妨,此事本與我們無關(guān),就算是個陷阱也值得去一探究竟?!毕男扪試诟赖?,“京兆府恐怕已經(jīng)派人出去搜索,你快馬加鞭一定要趕在他們之前?!?/br> “是?!?/br> 等高旸領(lǐng)命離開,夏修言又在茶樓坐了一會兒。江邊的游人漸漸散去,等日頭微斜他才下樓往醉春樓走去。 經(jīng)過方才那個算命攤子時,夏修言下意識朝著方才路過的卦攤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那個鵝黃色的身影還在原地。不過攤前坐著一位女客,身旁還有個丫鬟跟著,正叫她解簽。 他放緩了腳步走近些,便聽她說:“……若是算得不錯,小姐可是已有心上人了?”她話音剛落,那女客身旁的丫鬟便鼓著眼睛小聲罵道:“你……你胡說什么?” “錦衾,不得無禮。”坐在攤前的女客微紅著臉,又小聲問,“先生還看出什么?” 秋欣然低頭又看兩眼簽文,意味深長道:“此人命格不凡,或是世爵之子,可惜父母緣不佳,雙親當中或有一方早逝,他自己……”她抬起頭目光正對上站在女子身后夏修言,不由結(jié)巴了一下。 而攤前女客卻神色激動,絲毫未察覺到她的異樣,兀自追問道:“他自己又怎么樣?” 秋欣然面上勉力鎮(zhèn)定才將剩下的話說完:“他自己身體應當也是不佳。” 攤前的小小姐輕輕倒吸一口涼氣,失態(tài)地一把抓過她的手:“那先生可看得出我同他的緣分?” 夏修言抱胸站在一旁,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色。秋欣然面不改色地將簽子收起來,溫和道:“緣分一事不可說破,否則原本有也沒有了。我只能說世上緣法千萬,并非種種都是姻緣?!?/br> 那小姐聞言露出幾分傷感之色,又不死心:“當真沒有嗎?” 丫鬟看見一旁站著的男人,神色緊張起來,在底下悄悄扯了下自家小姐的衣角,小聲提醒道:“小姐,我們該回去了?!?/br> 那女客依依不舍地站起來,將早前許諾的酬金遞上,還忍不住問:“先生是日日在此擺攤嗎?” 秋欣然面紗罩著臉,看不清神色,更顯出幾分神秘:“我與小姐有一卦之緣,若還有緣自然能夠再見?!?/br> 那女客惋惜起身,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身后不知何時站了一位十七八歲的男子,莫不是也是來此算命的? 對方生得五官俊秀唇紅齒白,她忍不住又多看一眼,但見他也垂下眼看了過來,又不禁雙頰一紅,忙攜著丫鬟匆匆離開。 等上了不遠處的馬車,從車窗里看去見那位男客已在攤前坐了下來,看來果真是來算命的。她瞧著那背影不知為何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卻又實在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第28章 宜搭車 夏修言頭也不抬:“你同我鬼…… 等前頭的客人走了, 夏修言整一整衣衫坐下來。秋欣然故作驚訝道:“公子是忘了什么東西?”夏修言看她一眼:“打聽些事情罷了?!?/br> 敢情是將自己這里當成了包打聽不成?秋欣然在心中嘆一口氣,面上依舊和和氣氣:“若是在下知道,自然知無不言?!?/br> 夏修言慢悠悠道:“你知道我朝官員不得從商的規(guī)矩嗎?” 秋欣然一愣, 隨即擠出一絲笑來:“在下聽不懂公子的意思。” 對面坐的人定定瞧著她, 瞧得她背后漸漸起了涼意, 忽然見他伸手過來。秋欣然一驚,下意識往后仰了仰身子, 卻不料他一手抓住了自己手腕, 另一只手湊近過來輕輕一下便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紗。 秋欣然驚呆了。她微微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大概打死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干出這種事情, 這和無賴有什么區(qū)別! 夏修言一手還握著她的手腕,沖她微微笑了一下:“秋司辰現(xiàn)在懂了?” 他生了一副風流薄情的長相,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帶上幾分笑意時, 叫人很容易原諒他的輕佻, 仿佛這人生來就是這般沒心沒肺的模樣。 “你做什么?”秋欣然眼睛圓睜著,他現(xiàn)在能看清她的神色了,她咬著唇用力抿出一點胭脂色,眉心微蹙著臉頰卻微紅, 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面容竟是說不出的生動。 夏修言略一失神,她掙了一下叫他握住的手腕,匆匆又將面紗戴好, 怒氣沖沖地看過來。 “你生氣什么?”夏修言回過神, 淡淡道, “你裝作算命先生從我這兒騙走個玉玉佩,如今叫我拆穿了,不該是我生氣?” 秋欣然氣急:“我什么時候騙你?那玉佩分明是你同我打聽消息得來的酬勞。” “那你把玉佩還我。”夏修言慢條斯理地沖她伸出手, 見她眼睛瞪得鼓鼓的,輕笑一聲:“你一個司辰官在這兒擺起算命攤子倒是有理了?” 秋欣然一頓,扭頭不高興道:“你擺架子壓我就很沒意思。” “怎么有意思?”夏修言理了理袖口,“叫禮部撞見你在這兒擺攤就有意思?”秋欣然心念一動,還來不及說什么,突然看見遠處走來個道士,不禁轉(zhuǎn)頭看了眼日頭:“張道長回來了?” “道友與我約定申時過來,貧道自當守時?!彼f著又看一眼坐在攤前的夏修言,“可要再寬限一卦?” “不必,這位并非是來算卦的?!鼻镄廊恍Σ[瞇地從袖子里取出銅錢交給他,“早先約好一個時辰十文錢,這是二十文,張道長不如點點?” 那道士接過來,感慨道:“道友果然不一般,兩個時辰竟當真掙得了二十文。” 這道士姓張,原是城中東市替人算卦的先生。原本指望上巳這日在江邊擺攤賺些銀兩,不想碰上有人落水,官府前來把守江邊人流大不如前。正當心灰意冷準備收攤之時,這少女卻突然跳出來同他租借攤位。若是沒遇上這事,一個下午二十文的問卦錢或許不難,但今日這情形卻是不可能了,倒不如租給她來得便宜。 道士清點了銅錢,又好心問:“扣除這二十文,道友可攢夠了雇車回去的銀子?” “正巧夠用,”秋欣然笑瞇瞇地同他道謝,“今日多謝道長了。” “哪里的話?!睆埖朗哭坜酆樱暗篱T之間守望相助,不足言謝。” 二人起身離開算命攤子并肩往醉春樓的方向走去。經(jīng)方才這一打岔,秋欣然后半截氣倒是再撒不出來了。夏修言冷不丁問道:“原押宿哪?” “江邊出了事,原舟就先回去了?!鼻镄廊淮鹜瓴藕笾笥X地問,“你怎么知道原舟也來了?” 夏修言垂眼看過來:“秋司辰不妨算一算?” 二人走到醉春樓,公主府接他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秋欣然目送他上了馬車,卻見夏修言又掀開了簾子,居高臨下地看過來:“可要捎你一程?” 秋欣然眼前一亮:“這——”她大約想客套一下,車里的人已經(jīng)放下了簾子,聲音懶洋洋地隔著車窗傳過來,“想不想上來考慮的快些。” 雇馬車的銀子也不便宜,何必跟錢過不去?秋欣然在心中默念兩遍,飛快地跳上車。 馬車從外頭看不出什么,但上去才發(fā)現(xiàn)里頭的講究。車上熏過香,里頭放著一張小榻,上面還擺著一張小桌,小桌上備了些點心茶水。秋欣然坐上去,摸摸手邊的軟墊,里頭不知塞得什么芯子又滑又軟。 夏修言是個矛盾的人,從小公主府的教養(yǎng)將他養(yǎng)成了一個錦衣玉食的皇親貴胄,但琓州幾年軍營的磨礪又叫他并不十分在意這些衣食住行上的講究。 離回府還有一段路,夏修言隨手翻開一本書看起來。秋欣然捻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發(fā)現(xiàn)是歸香樓二十兩銀子一盒的桃花酥,不由好奇道:“夏將軍每月按時給你寄銀子嗎?” “我不缺銀子?!?/br> 秋欣然啞口無言,覺得自己此番著實是自取其辱。不過她許久不說話,夏修言倒反過來隨口問道:“方才找你算命的是朝中哪家的小姐?出手倒是大方?!?/br> 秋欣然想起今日的收入,偷偷捏了捏掛在腰間的錢袋子,又高興起來:“是韓尚書的千金,果真是位天真可人的小姐。” “看來你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夏修言的目光從書頁上移開,秋欣然心中警鈴大作,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方知被他套了話。但這時也只得強作鎮(zhèn)定道:“也是無意間算出來的罷了?!?/br> 夏修言又將目光落回了手中的書冊上,譏諷道:“你還能算出她心上人是個世爵之子,身體有恙,且雙親一方亡故,果真是料事如神。” 秋欣然訕訕道:“也是按簽上所說罷了,世子可千萬不要多心?!?/br> “我多心什么?”夏修言涼涼道,“你不也說了此人與她并無姻緣嗎?!?/br> 秋欣然閉上了嘴,卻聽他又說:“不過我也十分好奇,那位世爵之子的姻緣既不在此處,又到底在何人身上?” 秋欣然正色道:“那便要親自見一見那位公子才能知道了?!彼f完,坐在對面的人似乎輕嗤一聲,沒再繼續(xù)與她為難。 夏修言不說話,秋欣然卻按捺不住。她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圈,狀若無意地問道:“世子今天什么時候認出的我?” 夏修言頭也不抬:“你同我鬼話連篇的時候?!?/br> 秋欣然噎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那我那鬼話世子相信沒有?” 對面坐著的人聞言瞥了她的腳上的鞋子一眼,原本黃色的鞋面上沾了塊灰,要仔細看還能瞧見繡花鞋面上一點暗紅色的血跡。 “你還記得在行宮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么?” 秋欣然沒領(lǐng)會過來他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但還是仔細回憶一番才試探著答道:“世子告訴我自以為有些小聰明的死得快?!?/br> “不錯,”夏修言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堪稱和善地看著她,“我今日再教你一條:喜歡多管閑事的死得也很快?!?/br> 秋欣然怔忪一陣,知道他這是聽明白了自己之前同他說的事情,但是最后到底有沒有出手卻是聽不出來了。算了算了,左右迖越人要抓的是夏修言,被查出來的主謀是章家,和她一個無辜被牽連進這件事情里的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搖搖腦袋,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自討沒趣。 到公主府外,劉伯早已在門外候著了。見夏修言從車上下來,松一口氣:“您可算回來了,方才高旸匆匆捎口信要府里派馬車去醉春樓,還以為出了什么事……” 他話未說完,便見馬車里有人撩起簾子,探出頭來同他打了個招呼。劉伯一愣,竟是過了半晌才認出來,不由笑著驚異道:“哎呦,這是秋司辰?” “劉伯認不出我了?” “秋司辰這一打扮,老奴確實是認不出了?!眲⒉χ鴨枺八境皆趺赐覀兪雷右坏阑貋砹??可要留在府里用飯?” 這個時辰倒確實快要飯點了。秋欣然舔舔嘴唇有些想念起張嬸的飯來,覺得這公主府除了眼前這位世子,當真是什么都好。劉伯像看透了她的心思,笑呵呵地轉(zhuǎn)頭去問身旁的人:“府里難得有客人,世子覺得如何?” 夏修言瞧了眼車上車下皆看著他的二人,微微勾唇笑了笑:“秋司辰事務繁忙還是不耽擱了?!闭f完,當真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進府去了。 劉伯未能留秋欣然在府用飯似有些遺憾。目送著馬車往皇城去了,才依依不舍地關(guān)上府門回來。夏修言未立即回房去,拿著在車上翻了一半的書坐在前廳的屏風后等著用飯,隱隱聽見劉伯回來在前頭同張嬸說話的動靜。 “……世子怎么同秋司辰一道回來?” “大約是外頭偶然遇見了?!?/br> “都到外面了,怎么也不留下來用個飯?” “也不知他們年輕人的心思。興許是秋司辰今日換了身女子打扮,若單獨請她來府里,世子不自在……” “我還沒見過秋司辰穿裙子哪。”婦人笑起來,“她模樣生得俊,想必穿裙子也好看?!?/br> 老翁也笑起來:“是好看,我瞧同我們世子站在一處,倒也說不出的登對?!?/br> 夏修言坐在堂后,又翻過一頁,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 堂前一時沒了動靜,過一會兒劉伯才從屏風后繞過來,拱手笑著請他去用飯:“飯好了,正要去請您過來,沒想到您坐在這兒了?!?/br> 夏修言隨手將書冊放下,略一頷首,未說什么走去前廳用飯。 夜里夏修言做了個夢。夢里霧氣朦朧,有人從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等他伸手捉住對方,便瞧見面紗后一雙含著笑的桃花眼。他抬手將那面紗一摘,那原本彎成月牙兒的眼睛霎時間便睜大了,他握著她的手腕微微用力,那少女含羞帶惱地望著他,眼里像是蓄起一汪春水,輕輕咬了下嘴唇,又像下了什么決心似的慢慢湊近了過來…… 夏修言心神一震,猛地睜開眼。夜里悶熱,睡前窗戶留了一道小逢,夜風吹進來,叫他稍稍清醒了些。想起方才的夢境,那雙桃花眼好似還在眼前,叫他忍不住攥了下拳頭,心跳還是緊了一拍。再躺下去,又是翻來覆去,竟未有好眠。 第29章 忌貪嘴 “歸香樓的桃花酥,我記得你上…… 秋欣然回到官舍才發(fā)現(xiàn)夏修言竟沒將他那個玉佩討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當真將其給她了的意思。這玉佩瞧著便是宮中之物,若是去當鋪賣了必定能換個好價錢,但她又有些擔心夏修言只是暫時留在她這兒, 下回他要是拿銀子來換知道自己將玉佩當了必然要同她算賬, 這么看來自己拿著這東西當真是沒有半點好處。 她想到這兒嘆一口氣, 決定明天去學宮問個究竟,暫時只能將東西先存放起來。但等她第二日去學宮, 發(fā)現(xiàn)夏修言竟沒有來。稍一打聽, 才聽說他是昨日出游吹風,染上了風寒。對此所有人都十分習以為常, 事實上,與夏修言身體漸好能上馬打球相比,宮中的人大約還是更習慣他這樣一換季躺三天的模樣。只有秋欣然尋思很久, 也沒有想起他昨日哪里有染了風寒的痕跡。 不過與昨日曲江邊的動亂相比, 夏世子今日未來學宮實在算不上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