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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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武回來了?!?/br> 秋欣然一愣,果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兩天前,他替父親回朝述職,會在京中逗留一段時日?!?/br> 鄭元武這兩年在西南逐漸接替了他爹鄭旅在軍中的位置。西南雖也偶有動亂,但是到底比西北太平許多。論起來這幾年鄭元武的軍功在同輩人中絕對算得上出類拔萃,可惜夏修言珠玉在側(cè),難免蓋去他許多風(fēng)頭。不得不說人生際遇變化莫測,七年前誰能想到今天會是這個局面。 “那天說起替元武接風(fēng)的事情,吳朋主動提議由他做東。定北侯近來多留宿芳池園,便定了在那兒設(shè)宴,元武和修言都是許久未回京中,正好聚上一聚?!?/br> “都有誰?” “那可多了,聽說幾位皇子私下都去,七公主也去。” 七公主李晗如現(xiàn)今二十有四,至今未婚。幾年來雖相看過不少才俊,但始終未能定下來,外頭關(guān)于她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少。說到這個,秋欣然倒是起了幾分好奇:“鄭世子婚配沒有?” 周顯已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意味深長道:“尚未婚配?!?/br> “咳,吳朋在芳池園設(shè)宴,言官也不說什么?” “芳池園說起來到底是個樂坊,又不是妓坊?!敝茱@已批評道,“欣然怎么如此迂腐?” 秋欣然干笑兩聲:“是沒想到你們御史臺如此開明?!彼贿呎f一邊盯著手上的請?zhí)?,她離宮久矣,沒想到一回來又要卷入這其中,有些猶豫:“如果我到時稱病不去,你說如何?” 周顯已涼涼道:“你若是不去,從今往后在我心里就是這個。”他伸手同她比了個拇指。秋欣然笑了一聲,嘆一口氣只得做罷。 第53章 宜赴宴 “公主這句玩笑話有些嚇人。”…… 吳朋設(shè)宴在三月十六, 那天秋欣然厚著臉皮搭周府的馬車上門做客,同車的還有周顯已的夫人王氏。 今日芳池園叫人包下,不接待外客。秋欣然想起當(dāng)年李晗臺生日, 吳朋包下醉春樓二樓的事情, 這么多年倒依然是這個做派。 芳池園外停滿了馬車, 這回前來赴宴的人不少。正巧一旁的馬車上也下來一男二女,周顯已領(lǐng)著王氏上前打招呼, 秋欣然跟在后頭, 聽二人寒暄,才知道眼前是韓尚書的公子同他夫人陳氏, 與他二人一起來的,則是韓尚書的千金。 那少女一下馬車,秋欣然便覺得對方莫名眼熟, 像在哪里見過, 如今得知了她的身份,這才想起二人確實有過一面之緣。當(dāng)年在曲江邊自己替這位韓小姐算過姻緣,還收了對方一筆可觀的卦金…… 想到此處,她不免有些心虛地低頭清咳幾聲。好在當(dāng)年她面紗罩面, 這位韓小姐顯然沒有認(rèn)出她, 聽周顯已介紹她過去曾在司天監(jiān)任職時,還好奇地朝她看了幾眼。李晗園還在時,秋欣然多次聽十公主提起過這位閨中的小姐妹, 也知道她對夏修言動過幾許芳心, 只是轉(zhuǎn)眼經(jīng)年, 不知當(dāng)初那點小女兒的情思如今是否還在。 幾人一道入園,周顯已同韓公子被安排在了西邊男席,而幾位夫人小姐則去往東邊的女席。夫君同朝為官, 夫人也不免常在各種場合相遇,王氏同陳氏手挽著手形狀親昵地走在前頭,韓令跟在嫂嫂身邊,秋欣然則落后一步。 四人走在小道上,快到花園聽得前邊一片喧鬧聲,走到小徑外一看,才發(fā)現(xiàn)幾個下人正搬著幾大箱子過來,里頭似乎放著些樂器舞衣。 一行人迎面相遇,秋欣然認(rèn)出其中一個正是上回芳池園中遇見的管事,不由好奇道:“這里頭放著什么?” 那管事卻未認(rèn)出她,但見她同身旁幾位衣著華貴的婦人站在一起,也不敢怠慢,忙道:“今晚園中準(zhǔn)備了幾個小節(jié)目助興,會有姑娘彈琴唱曲,這些箱子里裝的便是今晚要用的東西?!?/br> “梅雀姑娘來嗎?” 管事笑一笑:“自然,梅雀姑娘可是今晚的重頭戲。” 上回在夏修言的官邸,秋欣然雖匆忙間見了梅雀一面,但并未與她搭上話,這回聽說她晚上也要獻(xiàn)藝,心中倒是有些好奇。她與管事又聊了兩句,等回到王氏身旁,便見陳氏瞧著那群人的目光有些鄙?。骸皡枪釉谶@種樂坊設(shè)宴,著實不妥?!?/br> 赴宴時說這話讓主人家聽見了十分失禮,韓令忙道:“我在閨中也聽過芳池園的名聲,聽說里頭多是技藝高超的清白樂人,早就想來看看。今日難得有這樣的機(jī)會,也是吳公子一片好意?!?/br> 王氏也道:“聽說京中許多好風(fēng)雅的大人也常來這兒聽曲,想來這兒的樂伶有些本事。” 聽她這樣說,陳氏臉色才勉強(qiáng)好一些,不過大約是見了秋欣然方才同那管事說話,對她的態(tài)度卻不免冷淡下來。 宴席分成兩邊,就在東西兩棟相鄰的小樓外。女客在東,男客在西,雖不在一處,倒也隔得不遠(yuǎn)。秋欣然跟在王氏后頭,進(jìn)了院子便瞧見里頭三三兩兩已坐了幾位年輕婦人,其中也有幾位如韓令這般的年輕小姐,親親熱熱地挨在一起聊天,她在里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忽然聽得有人喊她的名字,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李晗如。 七公主今日穿著一身錦繡云織的裙衫,面若芙蓉,氣度不凡,眉目間還是一如往昔的傲然神情,硬生生叫她在這一眾爭芳斗艷的女子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成為人群中最亮眼的那個。 她身后一眾侍女環(huán)繞,朝秋欣然走來。周圍方到場的女客們紛紛同她行禮,她只神情冷淡地點一點頭就算見過,到秋欣然面前,神色倨傲地同她說:“多年不見,去同我喝一杯?!?/br> 明明是邀約,卻絲毫不給人拒絕的余地。秋欣然苦笑,只得答應(yīng),走時同王氏點頭作別。 周圍的人見狀不免好奇她的身份,便是陳氏也深感意外。倒是一旁的韓令若有所思,隱隱想起李晗園在時好像同她提過這么個人。 李晗如邀她同坐,二人在一扇小屏風(fēng)后坐下。秋欣然借著燭火仔細(xì)端詳眼前的人,李晗如同她記憶中的一樣,但又難免有了些區(qū)別。 十四歲起陳貴妃就努力想要將她教成一位公主,可如今她盤腿坐在對面,一手撐著腿,一手握著酒杯將酒斟滿,像個失意的女將軍。 “我聽說吳朋那宅子是你替夏修言挑的?”李晗如隨口問。秋欣然笑一笑:“也是奉命行事?!?/br> 李晗如嗤笑一聲:“你這話也就糊弄糊弄別人?!彼罩票菩Ψ切Φ?,“當(dāng)年的事情我最清楚,若你倆當(dāng)真沒什么,你當(dāng)初怎么敢犯欺君之罪在朝堂上算出那一卦來?” 秋欣然聞言卻并不驚慌,不疾不徐道:“公主這罪名可就安得大了,當(dāng)年在朝上,我不過是依卦象所言,何來的欺君一說?” 李晗如一雙眼睛緊盯著對面之人,像要看透她的心思。過一會兒仍搖搖頭:“我不信,若不是你故意為之,怎么就這么湊巧是他?” 秋欣然失笑:“公主見今日的定北侯才覺得我故意說了個謊是想救他,但我見當(dāng)時的夏世子,怎知他這一去不是送死?” 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當(dāng)時的夏修言纏綿病榻,誰能想到他竟當(dāng)真能夠領(lǐng)兵打仗平安歸來?想到這兒,李晗如也不由遲疑起來,難道秋欣然當(dāng)年當(dāng)真同外頭說得那樣不安好心? 秋欣然見她狐疑神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想,無奈道:“公主是無論如何不肯相信那一卦當(dāng)真是我算出來的了?” “臨陣推卦選將本就兒戲,若不是我知道的比旁人多一些,恐怕也要以為你是得人授意才會如此?!?/br> 當(dāng)年她當(dāng)場推卦算出一個夏修言來,朝野議論紛紛,私下確實也有不少人暗自揣度她算出這卦,是因為背后有人授意?;蚴侵骱团芍魇梗蚴鞘ド系囊馑肌舨皇潜澈笥腥藫窝?,否則叫人實在想不通她一個司天監(jiān)里小小的司辰官為何要趟這趟渾水。 當(dāng)時那情景,恐怕就是宣德帝和吳相都相互猜忌過自己是得了誰的授意吧?每回秋欣然竊竊地想到這處,總要忍不住得意,像是將全天下的人都耍了一通似的,雖然她也沒落著什么好……秋欣然撇撇嘴,心中暗暗自嘲一聲。又聽李晗如說:“不過你當(dāng)年若是當(dāng)真有意害他,以夏修言睚眥必報的性格,你如今夜不可能好好的坐在這里?!?/br> 這倒是實話……秋欣然失笑,正要說什么,李晗如又說:“除非——”她拖著長音,目光上上下下地將對面的人打量了一遍。 “除非什么?”秋欣然忍不住好奇地問。 “除非他看上了你,對你網(wǎng)開一面。” “……” 秋欣然張著嘴叫她這個推測驚得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才笑起來:“公主這句玩笑話有些嚇人?!?/br> 女冠取過桌上的酒水低頭飲了一口壓驚,她穿著身雪青色的長衫,發(fā)髻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著,端酒遞到唇邊時,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凝脂一般,并不似林下修行的道人,倒叫人想起當(dāng)壚賣酒的胡姬,幾分的媚態(tài)天成。 李晗如望著她對自己這個推測越發(fā)篤定起來:“那你說是因為什么?” “……我不知道。”秋欣然苦笑著放下酒杯,“但侯爺似是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公主這回恐怕猜錯了。” 李晗如略詫異地挑眉:“你從何處知道的?” 秋欣然笑一笑不說話,她便也不再追問,搖搖頭道:“罷了,我也不愛搭理他的事情?!?/br>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琴聲。樓中客人皆紛紛探頭看去,只見小樓外的湖上一座涼亭,亭子四周掛上了白色紗布,亭中點著燭火,亭子兩旁的九曲橋上擺了一排絲竹管弦,夜色之中看不清橋上的樂人,只聽見一陣悠揚的胡琴聲。 這聲音引得東西兩棟樓里的客人都紛紛起身來到湖邊,秋欣然同李晗如兩人坐在二樓的陽臺屏風(fēng)后,位置正對著涼亭,居高臨下,視野絕佳。因此不等看見亭中有什么人出來,倒是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了東邊的小樓里出來幾位男客,一眼看去個個器宇軒昂,其中最出挑的無疑是站在正中間的兩位。左邊的那個一身玄衣,身材高大,劍眉星目;右邊那位則身穿白袍,面容清俊風(fēng)姿特秀,一看便是鄭元武同夏修言兩個。 不知是否因為軍旅出身,二人身姿挺拔如孤松臨風(fēng),站在一處竟是格外顯眼,吸引了在場一半以上的目光,便是對面的女客之中也不乏有人偷偷將目光投注在他二人身上的,連身旁幾位皇子也一時淪為了陪襯。 “七年前誰能想到今天?”李晗如忽然淡淡感慨了一句。 秋欣然笑一笑:“世事無常,若一早知道,人生便少了許多趣味?!?/br> 這時亭中忽然傳出歌聲,終于又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湖中的涼亭里。只見白紗后不知何時多了一抹女子倩影,她打著一把雨傘站在幕布后,身姿曼妙引人遐想。胡琴聲不知何時消失了,萬籟俱寂之中,女子開口唱出了第一句詞,正是市井中人人耳熟能詳?shù)摹稐盍~》。 女子歌聲清越動人,好似一開口就能叫人聽出里頭訴不盡的衷腸。 秋欣然眉梢微微一挑,喃喃念了一聲:“有意思?!?/br> 李晗如聞言嘴角微翹,二人專心看著亭中,只聽曲聲剛落,又有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走進(jìn)帷幕。湖邊的看客們也漸漸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園中樂伶在亭里演起了皮影戲,唱的還不是外頭常演的話本,倒是有些新鮮。 那故事也不復(fù)雜,講的是一個進(jìn)京趕考的書生,路遇大雨在一所道觀避雨時,結(jié)識寄住在觀中的一位小姐。大雨連下十日,這十日里二人漸生情愫互定終身。雨停后,書生啟程進(jìn)京,約定高中之后回來求親。半年后,書生果然高中,卻將此事拋之腦后,娶了旁人。到此為止,不過是佳人遇見負(fù)心漢的尋常的戲碼,倒也沒什么特別的。 緊接著又過半年,書生收到觀中女子來信,說他走后不久,發(fā)現(xiàn)有了身孕,如今已生下一名女嬰,被家中知曉此事,掃地出門,母女二人如今住在觀中,孤苦無依,盼書生早些來接她們回去。 書生驚出一身冷汗,害怕事情傳到京中敗壞了名聲,便悄悄去了道觀與那女子見面。對方盼到他來,欣喜不已。書生一陣小意安撫之后,卻偷偷在她茶水中下毒,害死了她,還將尚在襁褓中的女嬰掐死。 女子中毒身亡之時,倒在地上,哀哀不得語。扮那花旦的樂伶歌聲十分動人,聽得院中女客之中,隱隱傳來低泣聲。秋欣然坐在樓上,卻終于隱約品出了幾分古怪。 亭中女子此時又唱:“……妾怨死不休,擾君不得安。生時無寧日,死亦下黃泉?!彼@幾句字字泣血,聞?wù)邆穆犝呗錅I。正當(dāng)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酒盞打翻的聲音,秋欣然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一個小廝跪在地上抖得如篩糠一般,他面前的男子臉上鐵青,緊抿著嘴唇,目光也不知是看著跪在地上的下人還是落在遠(yuǎn)處的涼亭里。 電光火石之間,秋欣然只覺得醍醐灌頂,忽然間明白了為何這故事處處透著古怪。她下意識在西邊的人群中逡巡一圈,見夏修言坐在一處花木后,只看得清背影,卻不知臉上是何表情,似乎全神貫注地看著亭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yuǎn)處打翻了酒盞的李晗臺。 七年前青龍寺觀音堂中的哭喊聲似又回到了耳邊,再看亭中帷幕上掐著嬰孩喉嚨的男子身影,秋欣然握著酒盞的手指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第54章 宜看戲 “你當(dāng)年為什么不愿意娶我?”…… 酒盞打翻的小插曲很快平息下來, 下人上了新的酒水,李晗臺背靠著一棵梅樹,臉上樹影斑駁, 只看得清唇線緊抿, 全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 一動不動,像是驚弓的鳥兒躲在樹影中, 目光在每個人身上停留, 像要驗證這到底是個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我徐書怡咒你從今往后不得安寧,我咒你母子終有一日不得好死!” 他以為多年過去, 他早已忘了,沒想到原來竟一日不曾忘過。女子死前咳血伏地,不愿合眼的模樣歷歷在目。她說要他從今往后不得安寧, 他自那之后, 果真沒有安寧。 想到這兒,李晗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版顾啦恍荩瑪_君不得安。生時無寧日,死亦下黃泉……”誰會知道哪, 青龍寺那一晚, 除了他和淑妃,還有誰會知道這句話? 涼亭中的故事還在繼續(xù),書生殺人滅口之后匆匆離開, 沒想到這一切卻叫道中一位女冠撞破, 她替那位小姐收拾了遺物, 在里頭翻出二人的定情信物,決心替她伸冤。于是獨自上京告御狀,當(dāng)眾揭發(fā)了書生的惡行。 最后書生被判斬首, 身首異處,果真不得好死。湖邊傳來零星幾聲叫好,亦有掌聲。過了一會兒,又有樂聲起,亭中帷幕緩緩拉開,只見亭中坐著一名白衣女子,面帶白紗,低頭在琴弦上輕輕拂過,一串琴音便從她指尖流瀉而出。女子開口輕聲唱起來,依舊是那曲《楊柳詞》,一聽便知她就是方才在亭中扮演小姐的那位姑娘。 此時席間不少人已認(rèn)出了亭中之人正是芳池園的梅雀,她與以往卻似乎不太一樣。秋欣然那一刻覺得這不是她在醉春樓認(rèn)識的梅雀,也不是她在官邸遇見的梅雀,琴聲后面像藏著另一個人,高潔如白雪,飄然似清風(fēng)。 其他絲竹管弦之聲也漸漸響起,但是無論是琵琶還是洞簫,在這一曲之間,都是古琴的應(yīng)和,聽曲之人沉浸其中,幾乎察覺不到其他樂器之聲,只能聽見錚錚琴音。 等一曲畢,院中靜了片刻。眾人沉醉在琴音中,等反應(yīng)過來又意識到方才彈這曲子的是個樂坊伶人,女客們自矜身份不愿帶頭撫掌贊嘆,男客們又擔(dān)心貿(mào)然喝彩在眾人間顯得輕浮孟浪,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這時,忽然聽得樓下有人叫了聲好,眾人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竟是今日的主角之一。鄭元武起身笑著拍手道:“好琴音!”他聲音清朗,中氣十足,語氣自然真誠,神態(tài)也毫不扭捏,不但不叫人覺得輕浮,反倒有幾分高山流水的風(fēng)雅。 秋欣然坐在二樓笑起來:“鄭世子為人至純,這份心性十分難得。”李晗如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大約是見有人起頭鼓掌,樓下各處也漸漸起了掌聲。白衣女子抱琴起身,沖著底下福身致謝。不一會兒橋上又奏起樂曲,曲調(diào)歡快明亮,氣氛漸漸松動起來。 東西兩邊很快開席,酒桌上眾人推杯換盞,李晗臺看上去神色不佳,在位置上坐了坐,就稱府中有事提前告辭。他與鄭元武和夏修言的關(guān)系不深,今日這種場合他略露個面就離開倒也不叫人多想。走時正碰見吳朋,對方有些意外:“大表哥這就走了?” 李晗臺道:“府中有事,不能久留?!?/br> 吳朋雖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強(qiáng)留:“我同大表哥也許久沒有見面,下回再有機(jī)會,可不能叫你再這么早早走了?!?/br> 李晗臺笑一笑,狀若無意地打探道:“今日亭中的曲目倒是別出心裁,可是你安排的?” 吳朋難得聽他這位表兄開口稱贊自己,聞言立即笑嘻嘻地領(lǐng)功道:“除了我還有誰?為了擺好今晚酒席,可是費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樁樁件件都是我親自過目?!?/br> 李晗臺觀察著他眉飛色舞的神情,勉力一笑,又問:“怎么想著安排這一出?” 吳朋奇怪道:“大表哥覺得這戲不好?” “倒也不是?!崩铌吓_又打量他幾眼,看不出他究竟是無意為之還是故意裝傻。 二人又閑話幾句,這才分開。不知怎么回事,分別時吳朋總覺得他這表兄今日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不過他也未曾放在心上,等李晗臺一走,他找了身邊的小廝過來問道:“今天在亭里唱戲的那個是誰?” 小廝跟了他許久,這會兒立即領(lǐng)會過來,十分有眼色地詢問道,“爺看上她了?”吳朋遞給他一個贊許的眼神:“爺今晚在這兒留宿,你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