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醒塵看著他，道：“我現(xiàn)在有點搞不清楚這里是死后的世界還是巨大的地下實驗室了?！?/br>
    阿里·哈桑又笑了，這時，汽車停在了一扇門前，門板上顯示：掃描出行許可中，請耐心等候。

    阿里·哈桑說：“這項掃描技術(shù)被一些改裝車行拿去應(yīng)用在改裝車上了，可以在車窗上觀察到附近十條街的路況，有的人用它觀察路況，有的人用它躲避警察?！?/br>
    悟醒塵一時尷尬，沒好意思說話。

    門開了。

    遍地的黃金，滿目的翠綠，這地下的世界仿佛只有金色和綠色兩種顏色，這地下的世界仿佛只有黃金和植物。黃金簇擁著棕櫚樹，黃金在藤蔓中間流淌，黃金點綴著扶桑花、桂皮樹葉，黃金裝飾著翠鳥的鳥喙。天也是金色的，閃著耀眼的光芒，黑夜想必永遠不會造訪此地。

    四下不見一個人，也沒有一絲人類活動的跡象，唯一的建筑要屬聳立在遠處的高塔了。那高塔也是金子做的。

    阿里感嘆道：“原來外面是這樣一副景象?！?/br>
    “你也是第一次出來嗎？”如意齋問道。

    “你不好奇外面是什么樣子的嗎？這里難道真的是死后的世界？”悟醒塵問道。

    阿里說：“當(dāng)然不是死后的世界。至于好奇……”阿里想了會兒，說道，“這并不是什么新鮮的詞匯，語言演化學(xué)家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詞匯，關(guān)于這個詞的審判似乎一直在反復(fù)，一直有人上訴，不過，好奇有什么用呢？”

    “那是什么？”如意齋指著那高塔。

    “那是基因塔?！卑⒗镎f。

    他們的汽車正在向基因塔靠近。

    第88章 7.2（上）

    來到基因塔腳下時，悟醒塵發(fā)現(xiàn)，基因塔雖稱為“塔”，但是渾身上下找不到一扇窗戶，它如此筆直地矗立在黃澄澄的天空下，塔身光滑，看不到一絲接縫，仿佛一根渾然天成的煙囪。

    悟醒塵問了聲：“基因塔沒有窗戶的嗎？它是什么時候建成的呢？在里面發(fā)現(xiàn)這座地下城之前？”關(guān)于這座地下城，他也有很多疑問：“這里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呢？為什么選這里做實驗室？是建造了實驗室之后才決定將這里的地上劃為戰(zhàn)爭營地的吧？”

    問到這兒，如意齋先不耐煩了，催促阿里：“讓不讓我們進去??？”

    阿里耐心地聽完了悟醒塵的所有問題，對他和如意齋笑了笑，往塔樓坐了個“請”的動作，說道：“就請今天當(dāng)值的建筑師講解一下吧，這并非政客的領(lǐng)域了?！?/br>
    他的話音落下，塔樓向他們展露出了一個缺口，一個年輕的褐膚男子站在塔樓內(nèi)，用和阿里臉上別無二致的微笑面對著他們。這是新人類表達內(nèi)心歡迎別人做客時會露出的標(biāo)準(zhǔn)微笑。

    褐膚男子作一身建筑師打扮，并不說話。阿里介紹道：“這是何塞·何塞因?！?/br>
    “這是社會服務(wù)部和正義處的通緝犯悟醒塵?！?/br>
    何塞并沒有因為悟醒塵的身份而表現(xiàn)出一絲詫異和驚慌，他甚至沒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情緒，他仍舊微笑著和悟醒塵握了握手。輪到介紹如意齋了，阿里說：“這位是人造人0000號的原形，古董書店的業(yè)主如意齋先生?！?/br>
    何塞沖如意齋伸手，如意齋從袖子里摸出一包煙，一盒火柴，點了根煙。何塞顯得有些困惑了，阿里出來打圓場，說：“他是重要的研究素材?！?/br>
    何塞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請進。”

    三人跟著何塞走進了高塔。塔樓內(nèi)部只有一副金光閃閃的雙螺旋狀樓梯。何塞說：“這就是建造基因塔的主要原因了?！?/br>
    悟醒塵道：“這是基因序列的模型？”

    “1953年2月28日，第一個雙螺旋基因模型搭建完成?！焙稳f道，他仰起頭，望著上空，所有人都望向上空，那旋轉(zhuǎn)的樓梯眼神向無盡高處，高處白茫茫的一片。悟醒塵揉了揉眼睛，試圖看得更高，看得遠，但是高處、遠處，只有一些模糊的重影，在室外時，他以為高塔最多只有十八層樓的高度，可現(xiàn)在這么一看，這座基因塔仿佛無窮的高。

    他帶著三人往樓梯上走去。如意齋走在最前面，東張西望，好不積極，悟醒塵走在最后，心下盤算著，看來“他們”對他和如意齋了如指掌。

    克拉拉會是“他們”的一員嗎？或者“他們”擁有和克拉拉一樣的監(jiān)聽技術(shù)，還有一種可能，克拉拉以他在電子領(lǐng)域的技術(shù)進入了“他們”的監(jiān)聽后臺，竊聽著“他們”。

    而且這個何塞·何塞因，他也有些印象，他應(yīng)該讀過他意外去世的訃告。應(yīng)該這個詞讓悟醒塵一陣心焦，他拍了拍右腦，動作很大。

    如意齋見狀，問了句：“你在干嗎？”

    悟醒塵說：“尋找記憶的準(zhǔn)確性，”他又以幅度小一些的動作拍打右邊腦袋，“試圖在看到何塞時把關(guān)于他的身份的記憶里出現(xiàn)的‘應(yīng)該’這個詞去掉?！?/br>
    “他應(yīng)該是什么？”

    “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br>
    何塞轉(zhuǎn)頭看了他們一眼，阿里說道：“請二位放心，這里絕對不是什么死后的世界，對這里的人來說，死亡既是意外，也是挑戰(zhàn)，更是新的開始。”

    如意齋抽煙，說：“那聽上去更像死后的世界了?！彼嗣翘莘鍪?，這樓梯的扶手也是金色的。樓梯開始旋轉(zhuǎn)了，何塞這時說道：“這是1567542號基因組，關(guān)于它的破譯已經(jīng)完成，非常遺憾，基因密碼破解組正在全力以赴破解基因，并不能提供任何講解?！彼^續(xù)往上走，阿里走在他身邊，如意齋走到了另一道樓梯上，悟醒塵不聲不響地跟著他，他們和何塞還有阿里遇見又分開，悟醒塵有些搞不清楚這樓梯的構(gòu)造了。他往樓下看了眼，看到的只是無盡旋轉(zhuǎn)的重疊的影像，他們好像已經(jīng)來到了無盡的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