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法庭里發(fā)生的一切似乎都鬧哄哄的。

    悟醒塵撓撓鼻梁，點了點頭。何塞等在樓梯口，瀏覽樓層想必不在他的職權范圍內(nèi)，由阿里帶著悟醒塵和如意齋進行深入?yún)⒂^。

    “這些文字都是人扮演的吧？”如意齋指著走廊上隨處可見的文字人說道。

    “是的，他們都是地上演員中的佼佼者?！卑⒗镎f道。

    突然，一個頂著“月亮”兩個字的文字人跳到了他們面前，撕開了身上的衣服，挺起高聳的rufang，只見她雪白的皮膚上用黑色筆寫著：把月亮還給陰性！

    她嚎叫著：“把月亮還給陰性！把月亮還給陰性?。　?/br>
    一些警察打扮的人很快出現(xiàn)將她從他們面前拖開。

    阿里笑了笑，說：“聽說月亮的扮演者出生于一個誕生了很多語言演化學家的家庭?！?/br>
    “他們要帶她去哪里？他們是警察嗎？”悟醒塵回頭看了眼被警察架走的月亮文字人。

    阿里給出了答案：“那些是文化法庭的法警，這里是世界上唯一的法庭，他們是世界上唯一的法警，和警察的職業(yè)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主要職責是維護文化法庭的秩序，當然，暴力是被禁止的，他們會帶月亮去清洗身體，進行無菌化處理，身體的潔凈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思維的潔凈?！?/br>
    說著，阿里指著他們右手邊的一扇門，說：“兩位有什么想要旁聽的庭審嗎？”

    長廊上的每一扇門上都標示著門后正在處理的事項，悟醒塵看到“堅定”和“不移”正在鬧離婚，還聽到門里傳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他們在爭搶動搖的撫養(yǎng)權，一間房間里正在進行關于《死屋筆記》是否投放入戰(zhàn)爭營地書庫的第三次審查會議，一間房間里關于《絞死刑》的修復與刪減討論會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天三夜了。

    如意齋指著一扇寫有“‘美’的審判，開庭倒計時：05:00，旁聽請于旁聽申請辦公室遞交申請”的門說：“這個?！?/br>
    阿里便領著他們?nèi)チ艘婚g掛牌“旁聽申請?zhí)帯钡霓k公室，辦公室里只有一張辦公桌，一片“等候區(qū)”——一張身上印著“等候區(qū)”三個字的長凳，和一個坐在桌分奮筆疾書的女人。桌上擺著一沓申請表格，阿里填寫表格時，悟醒塵和如意齋在等候區(qū)坐著。等候區(qū)里張貼著各式海報，墻上，地上，到處都是，就連椅腿都被海報包裹著。如意齋撕下一張正十六開的海報興致勃勃地看著。悟醒塵跟著看了眼，海報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大約是把亨利·米勒的所有書都濃縮在了一張海報上，這些縮小的文字構(gòu)成七個大字，兩個標點符號：亨利·米勒的回歸！

    “這是輿論戰(zhàn)的重要陣地。”阿里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笑瞇瞇地也坐在了等候區(qū)，他瞥了眼如意齋手上的海報：“復興巴黎委員會正在極力促成亨利·米勒的回歸，他們想把十三區(qū)打造成亨利·米勒區(qū)?！?/br>
    他道：“申請已經(jīng)提交了，現(xiàn)在只需耐心等候?！?/br>
    悟醒塵看著他道：“為什么您對我們這么照顧呢？”

    阿里說：“這里也有美術館和劇院，兩位要是想留下來工作的話，選擇是非常多的。”

    如意齋說：“如果我說我們不打算留下來，你會怎么做？殺了我們滅口，畢竟現(xiàn)在我們知道了戰(zhàn)爭營地地下的秘密?！?/br>
    阿里莞爾：“殺了你們？不，就算你們回到地上大肆宣揚你們在地下的見聞，二位覺得會有人相信你們嗎？實驗室方面當然是傾向于能將二位能留下，畢竟二位對實驗室來說是非常珍稀，非常重要的存在，不過二位如果打算離開，實驗室也并不會阻攔，這是二位的選擇，在新人類的世界里，任何人都可以做出任何選擇，只是人們需要為這些選擇承擔相應的后果。”

    如意齋說：“你會派人監(jiān)視我們？這怎么像冷戰(zhàn)里的情節(jié)?！?/br>
    悟醒塵苦笑：“沒關系，反正已經(jīng)有人一直在監(jiān)視我們了?！?/br>
    如意齋哈哈笑，拍了拍他，把海報塞在他手里，那坐在辦公桌后一刻不停寫著什么的女人抬起手，喊道：“申請通過了！”

    阿里說道：“沒關系，沒關系，兩位不必現(xiàn)在就做出決定?！?/br>
    他起身，帶著悟醒塵和如意齋走進了“美”的庭審現(xiàn)場。

    第89章 7.2（中）I

    庭審門后儼然是一片斗獸場，規(guī)模不大，圍繞著競技中心的三層觀眾席約莫能容納一百多人。阿里請悟醒塵和如意齋在觀眾席落座，說道：“這里就是旁聽席位了。”

    旁聽的人寥寥無幾。斗獸場上方掛下來一個巨大的時鐘，時鐘上刻有精確到秒的時間刻度，現(xiàn)在距離十點半還有一分鐘?！懊馈卑菏淄π氐厣蠄隽?。

    旁聽席上有人為美鼓掌，還有高呼bravo，往斗獸場里扔鮮花的，阿里道：“扮演‘美’的演員以前是芭蕾舞演員出生?！?/br>
    美的姿態(tài)確實很美，和走廊上的那些文字人一樣，美身上的這件從頭裹到腳的黑色連體衣在胸口和襠部全都鼓囊囊的，難以分辨美的性別。在回應了觀眾的呼喚，撿起了地上的鮮花抱在懷里后，頭上頂著“美”字的演員躺在了地上，“美”看上去像是一個佇立于斗獸場中央，靜候挑戰(zhàn)的角斗士。

    如意齋問阿里：“你認識美？”

    阿里笑了兩聲：“關于美是否要受審的聽證會已經(jīng)舉行了三百六十五場啦，實驗室里的每一位政客都必須出席，每場聽證會后都會在全實驗室同仁間進行公投會，投票決定到底是否對美審判，支持和不支持的投票者總是相當，直到上周的一輪聽證會結(jié)束的公投會上，支持美受審的支持者們以一票之差取得了勝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