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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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行揚了揚眉毛,道:“沒有為什么。你慢慢看,看完我就回來了?!?/br> 他收回手,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句走了,可轉(zhuǎn)身沒走幾步,又回頭道:“我留了一隊人馬駐守在此,你記住千萬別亂跑。” 盛思甜點了點頭。 沈青行盯著她,似乎在等著什么,見盛思甜歪頭疑惑,微一垂睫,轉(zhuǎn)身無言離去。 等人走后,盛思甜從堆疊的畫冊中隨手取了一本,打開后表情一皺,又翻了翻別的,好家伙,山海經(jīng)淮南子就不計了,居然還有兵法和武術(shù)。 他是指望她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好幫他辦了那個朵什么嗎? 盛思甜索然無味地咂咂嘴,翻出山海經(jīng)的畫本兒看了一會兒,忽然想到沈青行剛剛怪異的反應(yīng)。 從上往下看,為什么? 這些畫冊又不是連貫的。 她想了想,抬手從底下抽出幾本,卻見封面上畫著一只小人,那人物畫法是模仿她的卡通簡筆畫,長長的頭發(fā),大大的眼睛,桃花瓣一樣的衣裙,赫然是她本人。 盛思甜心念微動,打開一看,里面畫著她和沈青行之間發(fā)生的各種小事,譬如剛出汴京時就吵架,譬如過年的時候放燈,畫上的她總是笑著的,而沈青行總是在生氣。 盛思甜不覺一笑,隨后忽然想起剛剛沈青行臨走前猶豫的神情,像是在等著什么。 他在等什么? 不知為何,盛思甜心神微亂,突然有點后悔,至少剛剛,她應(yīng)該對他說一句一路小心之類的。 但她什么也沒說。 她合上畫冊,起身提著裙擺出了房門,追到客棧門口,守門的黑袍軍伸手?jǐn)r下她。 “二公主,外面危險,請您回去?!?/br> 他們都是沈青行特意留下來保護(hù)她的,盛思甜也不愿讓人為難,只問:“將軍走了多久了?” 那人一頓,道:“回二公主,已經(jīng)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依他們騎馬行兵的速度,恐怕都已經(jīng)走出老遠(yuǎn)了。 盛思甜想罷,目光漸漸黯淡,沖守衛(wèi)抱歉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回去了。 接下來的一兩天里,盛思甜莫名覺得時間過得有些慢。 她坐在房間里發(fā)呆的時候,看到書桌上的一堆畫冊,想起沈青行對她說的——這些畫看完了他就回來了。 天氣寒冷,她便把畫全抱到了床上,一冊一冊地看,一頁一頁地翻,雖然內(nèi)容沒認(rèn)真看,但也這么度過了兩天時間。 但兩天后,等回來的卻不是沈青行,而是滿身血漬的張遙林。 張遙林回來取藥和繃帶,但他似乎并不知道什么藥對癥什么傷,幾乎把客棧里的藥罐子全都抱了出來,裝了足足兩大包。 盛思甜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拉住他問:“誰受傷了?” 張遙林看了看她,干燥泛白的嘴唇翕動片刻,垂下眼繼續(xù)收拾藥,回答道:“幾個弟兄,就是一點皮外傷而已?!?/br> 盛思甜:“皮外傷需要帶這么多種藥嗎?” 他不是不懂藥,也慣會處理傷口,而且行軍的時候肯定會備藥。但是眼下他卻像是急著要把所有的藥都拿去試試,若是事情不棘手,他怎么會有這種病急亂投醫(yī)的反應(yīng)? 張遙林低著頭不答,他平時大大咧咧愛開玩笑,也很好相處,很少見他這樣凝重的表情。 盛思甜愈發(fā)覺得不對勁,還想追問,張遙林卻挎著包袱起身,道:“二公主,人命關(guān)天,別問了?!?/br> 說罷,便扭頭奪門而去。 盛思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怔愣半晌,下意識地捏緊了十指,眼皮始終跳個不停。 這時,籬落拿著另一個包袱趕來,得知張遙林已經(jīng)走了,頓時急得跺腳:“哎呀,他怎么把繃帶給忘了!” 她抱著包袱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公主,奴婢現(xiàn)在就給他送過去,您可千萬別亂跑啊!” 盛思甜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想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最終懊惱地嘆了口氣,扶著圓桌坐下,眉間的擔(dān)憂揮之不去。 入夜,一線天依舊戰(zhàn)局僵持,黑袍軍駐守在石縫洞口,外面道路上的尸體還未清理,其中有黑袍軍的弟兄,也有九真巫族的人。 尸身腐爛的氣味和血腥味交融,在這逼仄的峽谷之間縈繞不散,令人作嘔。 聽得一陣馬蹄,哨兵回報,說是張大人帶藥回來了。 洞中燃起的火堆旁鋪了一堆干草,沈青行被人攙扶起身,坐在草堆上,倚靠著冰冷的石壁,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將軍,藥來了!” 石縫低矮,張遙林抱著兩大包藥材和一包繃帶,最后幾步幾乎是哭著爬過去的,到了沈青行身旁便開始亂翻,一邊翻一邊焦急地說:“解毒的……哪一個是解毒的……” 沈青行眉間微現(xiàn)一絲煩躁,身上看似沒什么外傷,說話時卻氣若游絲:“一個大男人,哭什么……” 張遙林手指微頓,痛定思痛,七尺男兒竟聲音顫抖:“是屬下沒用,害了您……” 說罷,又繼續(xù)埋頭瘋狂找藥。 當(dāng)時他若再多一個心眼,不輕敵,將那巫族女人一擊斃命,也不會遭到暗算,而沈青行也不必為了救他,中了朵格耶的毒。 毒傷在沈青行右手手臂上,是持刀的手,如今傷口周圍卻一片烏紫,整個手臂已經(jīng)毫無知覺。 沈青行不說那毒疼起來如何鉆心,但滿頭大汗足以說明。他從不喊疼,自幼時被老將軍嚴(yán)訓(xùn)時便是如此。 張遙林就著火光看那傷口,不知是什么東西所傷,掉了食指大點兒皮rou,但周遭血管發(fā)紫,隱隱可見如針的細(xì)蟲在皮膚下游走。 其他的軍醫(yī)看了,都斷定是朵格耶的毒蟲蠱,但是怎么治,沒人知道。 張遙林只好先翻出一瓶解毒效果最好的藥粉敷上,又將沈青行上臂緊纏,暫緩毒性蔓延。 沈青行氣若游絲,低低地問:“二公主問我什么了嗎?” 張遙林道:“沒有,將軍放心,屬下對您的傷只字未提?!?/br> 沈青行聽罷,垂了垂睫,未語。 因心中有愧,張遙林臉色慘白,看上去比沈青行還要痛苦,去翻繃帶的時候,手上動作太大,帶出來一個木盒子。 木盒子啪嗒一聲掉地,張遙林沒功夫管,沈青行卻見那盒蓋摔開,露出兩只未削過的炭筆,和一只碧玉簪子。 一瞬間,他眉心微展,腦中赫然想起穆寒和盛思甜對他說過的話。 “放心,我可不會做奪人所好之事?!?/br> “昨天我是去和穆公子談生意的,你可別瞎想,最基本的道德良知我還是有的?!?/br> 沈青行思緒一亂。 既然只是談生意,又為何要送簪子? 她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穆寒的? 接著,他腦中又忽然回想起盛思甜那日說的話。 “你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為什么我們女人就不能有三君四郎?” 若是別的女子,也許真的只是在開玩笑。可他都快忘了,她是長福殿下。 她對他的態(tài)度不算差,相反似乎并不排斥和他接觸,但對別人也一樣。她對他的好永遠(yuǎn)只流于表面,就像上次他在福城桂陽嶺七天七夜沒有消息,她一句話也不過問。 就像今天一樣…… 也對,只怪他真的忘了,她是大越的二公主,一個多情又不可一世的女子。 她又怎會甘心一輩子只囿于他一人身邊? 頃刻間,沈青行像是想通了許多事情,只覺心脈大亂,喉間腥甜上涌,猛地低頭吐出一大口鮮血。 第26章 廣濟(jì)寺 黑袍軍雖然失了主將發(fā)令,但依舊在一線天頑固駐守了三天三夜,期間沈青行基本昏迷不醒,偶爾睜眼醒來,問一句戰(zhàn)況,還是那句不撤兵,讓眾人等蘇峻回來。 三天后,蘇峻帶人從舂陵水趕來,還帶來了一個席年。 席年原本是直奔福城的,途中收到密信,說沈青行被困舂陵山,速速支援。 密信是誰送的,不得而知。 沈青行的狀態(tài)實在不容樂觀,蘇峻從張遙林口中得知這兩天的戰(zhàn)況,隱隱覺得不對,那朵格耶的目的似乎并不完全是出兵北上,而是為了拖住沈青行,吸引黑袍軍的注意。 南境消息封鎖,再結(jié)合汴京的局勢,京中極有可能有人與朵格耶私下來往,讓其故意拖住沈青行。 蘇峻和席年相視一眼,各自心中有數(shù),不敢妄言。 蘇峻抵達(dá)后,帶領(lǐng)黑袍軍繼續(xù)御敵。此時沈青行才肯松口答應(yīng)回客棧,但也是此時,他才知道汴京城暗流涌動,必須速速返京。 這幾天他每日午夜時分毒發(fā),痛不欲生,都是獨自強撐,直到痛昏過去為止。張遙林翻遍醫(yī)書,配了緩毒之方,軍醫(yī)又施了針灸術(shù),但也只能暫時緩解,依舊找不到根除之法。 幾人商議之后,決定讓蘇峻留在舂陵繼續(xù)駐守。時間緊迫,席年執(zhí)將軍令,帶領(lǐng)黑袍軍先回汴京,張遙林則留下護(hù)送沈青行回京。 回客棧當(dāng)晚,盛思甜始終被攔在門外,一直等張遙林換完藥,守衛(wèi)才肯放她進(jìn)去。 沒有沈青行的命令,他們斷不敢如此行事。 盛思甜滿腹的擔(dān)心和疑惑,急匆匆進(jìn)了房門,卻被張遙林告知沈青行已經(jīng)睡下了。 盛思甜看著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男人,欲上前去,被張遙林?jǐn)r下,她不由莫名其妙:“他到底怎么樣了?” 張遙林目光晦澀,緩聲道:“將軍需要靜養(yǎng),公主請回吧。” 盛思甜:“我只想看看他的傷?!?/br> “不是什么重傷,不勞二公主費心了?!?/br> 床榻上的沈青行沉聲說罷,翻了個身背對著二人,語氣淡漠疏離:“明日還要趕路,回去吧?!?/br> 盛思甜聽完,愣了半晌,看了看一臉有苦不能言說的張遙林,緩了緩呼吸,扭頭走了。 沈青行是個很固執(zhí)的人,即使有傷在身只能坐馬車,也命令張遙林片刻不能停歇,日夜兼程。 彼時,盛思甜還未將臨走那晚的事放在心上。 可從舂陵出發(fā)后幾天,她發(fā)現(xiàn)沈青行不是以有傷在身為借口,就是以趕路回京為借口,不與她同乘馬車、不與她同時用膳,甚至連話都不肯和她說。 盛思甜漸漸從滿心的擔(dān)憂和疑慮,變成憋了一肚子火。 但這一路上大家都行色匆匆,又想到京城將有大事發(fā)生,她也不能在此時拘于小節(jié),拖了所有人的時間,便一直忍著沒有開口詢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