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啟昇看著那火機：“你還留著啊。”

    “什么？”屠資云瞇著眼抽一口，然后反應過來，搖了搖手里的火機笑，“好歹是扳倒丁川的證據(jù)，留個紀念吧。”

    費啟昇卻沒有笑：“我們一直沒有抓到丁川。我們倆在他身邊待了那么久，就差一點了……”

    屠資云盯著火機也有點出神，摩擦著上面的青雕，然后笑了笑：“算了算了，過去的事了。說起來，這次我有事找你?！?/br>
    “什么？”

    “白銀華的案子，能不能給Z區(qū)辦？”

    “恐怕不容易，白家提請省部謀殺組，說可能牽扯到地下黑勢力，要求八部的參與，雖然還沒批下來，但早晚的事。你知道吧，前任家主白江也死了，算上白銀華，白家這幾年里就死了兩個人了?！?/br>
    屠資云皺了皺眉：“不是還有一個……白海？”

    “白海出國去了，宣布不參與白家事宜?！?/br>
    屠資云瞇起眼：“真的只是出國去了嗎？”

    “我懂你的意思，”費啟昇喝了口茶，“但太陰謀論可不是好事。”

    屠資云攤開手笑笑：“隨便問問。”

    “為什么要Z區(qū)辦，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算不上，只是覺得不對勁?！蓖蕾Y云突然想到了什么，“白家的家主是誰？”

    “白石。你不是見過嗎，現(xiàn)場的時候？我看過報告了?！?/br>
    屠資云愣了一下：“為什么白銀華的案子不見報道，他出現(xiàn)在親生哥哥的兇殺現(xiàn)場，沒有什么小道消息嗎？”

    費啟昇放下茶杯：“你對耀光傳媒的影響力不太了解吧?！?/br>
    屠資云沉默了。

    費啟昇開門見山地問：“你懷疑白石？”

    屠資云沉默了一下，挑選著用詞：“不能說毫無關系吧?！?/br>
    費啟昇皺著眉：“如果真和白石有關系，他還提請八部參與，八部可不是好對付的，那不相當于把刀捅向自己嗎？”

    屠資云沉默不語。

    哪里十分不對勁。

    屠資云最后還是開口：“那能不能適當信息共享，我們這邊有消息也會報備的。”

    費啟昇低下了眼，重新又倒茶。

    屠資云很堅持：“拜托了。”

    費啟昇嘆了口氣：“知道了，我盡力吧?！?/br>
    ***

    屠資云吃過飯便在裴蒼玉的學校門口對面的茶店等，看著一點多學生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走進去，快兩點時，已經(jīng)空蕩蕩的校門呼嘯來了輛野馬黑武士，穩(wěn)穩(wěn)地停在路邊，裴蒼玉繃著臉從車上下來，大力拽著自己的書包，朝學校里面快步走。

    屠資云看向車內(nèi)，下來了一個高個男人。

    白石。

    白石站在后面，說了句什么，朝學校里奔的裴蒼玉轉回了身，低著頭，又直挺挺地走到白石身邊，接過了什么東西，接著繃很緊地轉過去，又繼續(xù)走，全程沒有抬頭看白石。

    白石倒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在他的淡定面前，裴蒼玉顯得尤其慌亂，而白石仿佛享受著裴蒼玉的這種慌亂一樣，微笑地注視著他。

    屠資云皺了皺眉，這詭異的關系。

    屠資云繼續(xù)等，等白石的車開走，等課間鈴響了三次，現(xiàn)在該是大課間的時候了。他給裴蒼玉打了電話。

    裴蒼玉很守信地來了，坐在這個離學校不過一條街的茶店里，點了杯奶茶。他很沒精神的樣子，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裴蒼玉素來喜憂掛面的臉上，莫名的有種深沉的憂郁。

    來自于不善隱藏心事的人被要求守住秘密。

    屠資云見過這種臉色，就像告訴一個小孩子父親出軌了不要告訴母親一樣，這種應該說出來卻不能講的秘密，這樣的臉色。

    屠資云笑了笑，希望緩解一下裴蒼玉的緊張，也奏效了。裴蒼玉多少有些放松，調(diào)了調(diào)坐姿。

    他抓了抓頭發(fā)：“有什么事嗎？”

    “你最近還好嗎？”屠資云這么問，把裴蒼玉都問愣了。

    “什么？”

    屠資云指了指他的黑眼圈：“沒睡好嗎？”

    裴蒼玉搓了搓臉：“還好?！?/br>
    “你住在白石家有一周了嗎？”

    裴蒼玉點點頭。

    屠資云不再開口了。

    于是便突然沉默了。

    裴蒼玉抬起頭，看見屠資云鷹隼一樣盯過來的眼，盯在他的臉上。

    他愣了一下，想問怎么了，盯什么盯，他剛開口：“怎……”

    “是他對你做了什么嗎？”屠資云突然這么問。

    裴蒼玉的眼睛猛地睜了一下，滿臉寫著被說中了心事，但出于本能地回答：“沒有！不可能的，大家都是男人！”他拽了拽自己的領口，露出了紋身，“real man，看見沒？?。　?/br>
    他自己不知道揚起的聲音有多大。

    屠資云笑著擺手：“嗯嗯，隨便問問。”

    裴蒼玉憤憤地灌著奶茶，狠狠地咬著珍珠。

    屠資云攤開手，看著裴蒼玉：“其實這個案子我也已經(jīng)不負責了，要轉到八部去了。我有個外甥和你差不多年齡，不過他去世了，你的眼睛長得很像他?！?/br>
    裴蒼玉愣了愣。

    “千萬別誤會，我沒有要過多干涉你的意思。只是上次看到你就想起了他，你現(xiàn)在還在上學，又自己一個人，家里還起了火，想必一定很辛苦吧?！?/br>
    裴蒼玉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