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應該重新認識你，木木。但現(xiàn)在恕我先失陪了?！蔽铱戳肆柙颇咀詈笠谎?，轉身朝茶餐廳的方向而去。

    像逃跑一般離開他的視線，仿佛再遲一點自己整個人就要被洞穿，凌云木呀凌云木，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回到母親身邊的時候，我心不在焉地坐著，人在心卻飄在云端，想一些十分久遠的事，還有多少疏忽是我未曾察覺的？

    華姐最先問道：“咦少爺，你后面怎么了？”

    “什么？”

    “你脖子后頭受傷了?！比A姐拿出潔白的手帕要為我處理，我趕忙伸手一攔，將衣領拉高一些，雖然想不起來但一定是凌云木給抓的，當時那么亂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見我這般態(tài)度，保姆華姐也大概明白就不多管閑事了，母親一直不說話似乎頗有思量，氣氛一時有些怪怪的。

    “淵兒，媽一直沒問你，你和凌云木是什么關系？”她忽然非常直接地開口問道。

    什么關系？我權當轉移注意力那樣端起桌上的水杯飲了一口，邊琢磨著我和凌云木到底是什么關系，那口水一直在口中逡巡不下，亦如這個問題一樣懸在心空未曾落地。

    母親和華姐對視了一眼，見沒得到回復，華姐借故起身走開了。母親則自個先解釋了起來：“淵兒，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跟你爸一樣，對需要幫助的人總是非常熱心，但我覺得，你對待凌云木跟對任何人都不太一樣?！?/br>
    我很果斷地表示：“他家中沒人了，我不能不管?！蹦赣H對凌云木幾乎一無所知，看來有必要跟她交代一二。

    “還記得媽以前問過你的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我問你什么時候娶個媳婦回來，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媽，你怎么提這個？”

    “你說你要一輩子陪著我，什么人也不娶?！蹦赣H笑得很無奈，我厚起臉皮來：“對啊，我現(xiàn)在也依舊是這么想的，媽我不會離開你的。”

    “那時候媽以為你不過是開個玩笑，直到現(xiàn)在看到了凌云木。”

    我忍不住在煙盒里抽出一根煙來，叼在嘴里，瞥見墻上的“禁止吸煙”，只好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打火機，應付式地問母親到底想到了什么。

    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乖兒子心底里真正的想法？

    母親是一個藝術家，觀念與一般人不同，如我所料，她說超越現(xiàn)實生活的純粹之愛是可遇不可求的，如若低到塵埃里也該保有他應有的態(tài)度和尊嚴，人生百態(tài)，貴在選擇。

    “貴在選擇？”

    這個選擇必然不太容易，我抑制不住地想起剛才的混亂畫面，記憶慢慢清晰起來。當時他是那么抗拒，像被入侵了領地的小獸為了自保進行殊死抵抗，他鋒利的指甲抓在我的后脖頸上，毫無留情地劃破了我的皮膚……可怕的是，我竟然沉醉其中！

    母親自然不知我心頭的郁悶，她的擔憂是：“凌云木畢竟意識不太清晰，像個幾歲的小孩子，淵兒，你確定自己做的是他愿意接受的嗎？”

    “媽，你說什么呢？我……我沒做什么呀……”

    然而母親不滿意地注視著我，好像我今天必須給她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