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他低聲說:“不怕?!?/br> 也不知道是在安撫大的還是小的。 電影看了跟沒看一樣,段琮之也不知道自己出來干什么的,或許只是想出來,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在家呆久了即便是來電影院睡覺也比在家有意思。 中午商圈的人流量就上去了,段琮之打消在外面出午飯的念頭,回了秦家。 出過一次門,段琮之就惦記著第二次。 他的肚子只會越來越顯眼,現(xiàn)在穿一身嘻哈潮牌勉強還能蓋過去,到了以后走路都得扶著腰的時候就真沒法出門了。 段琮之在鏡子前轉了一圈,他穿這一身就跟廣告牌里走出來似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踏上滑板。 他還戴墨鏡,怎么看都是個潮潮的小酷哥,誰能想到小酷哥衣服底下肚子都五個月了呢。 秦恪原本穿了一身休閑西裝被段琮之嫌棄:“你這樣跟我出去是當我男朋友還是當我爸?!?/br> 他說得有點夸張,秦恪這個年紀放在那兒怎么也當不了爸,最多就是像兄長。 段琮之想到了小師叔,想到了林致和:“我爸穿得都比你休閑年輕?!?/br> 秦恪當然不是要當段琮之爸爸,但是他自認也不是男朋友。 他按照段琮之的要求換了襯衫牛仔褲,第一次穿牛仔褲多少有些不適,段琮之倒很滿意這個效果。 那天在電影院,電影正式放映前,播了一個孤兒院的公益廣告。 其實在龍城這樣的大城市,這類福利機構并不缺錢,除了政府撥款還有社會各界的資助,平時也不缺志愿者。 段琮之覺得他比他親爹覺悟高一點,他親爹就知道給寺廟捐錢,他好歹知道做點好事。他們今天要去的是一個聾啞人學校。 這不單單是一個學校,里面還有一些被收養(yǎng)的孤兒。 應小鐘就是應叔從這里帶回去的。 他們門口遇到了魏茹秋,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魏知知也在。 這還是段琮之第一次見到他,念了無數(shù)次的名字,真見到了才知道從前的那些擔憂有多荒謬。 任誰見到這樣一個低頭躲在mama身后一言不發(fā)的小孩,都不會有什么敵意。 “我?guī)е獊磉@邊看看?!?/br> 魏茹秋蹲下來,跟他溝通了一會兒,他才向段琮之看過來,但還是一言不發(fā),魏茹秋抱歉地朝他們笑笑。 他們剛來,魏茹秋卻要帶魏知知回去了,告別的是時候又跟秦恪道謝。 他們走后,段琮之問秦?。骸叭隣斢肿錾剖吕??” 秦恪簡單解釋:“魏葉有意聯(lián)姻?!?/br> 魏家這兩年走得比較低,葉家當初舉家移民,現(xiàn)在在想方設法地回來,但是國籍都改了,再想回來比較難,正好葉家有錢,魏家又在低谷,雙方一拍即合。 聯(lián)姻是很好合作的方式,魏家最合適的就是魏茹秋,于是又開始打魏茹秋的主意了。 魏茹秋常年在龍城,秦恪不點頭,他們也沒法把手伸過來做什么。 秦恪想到之前段琮之表現(xiàn)出來的對魏知知的這個名字的在意,想了想說:“魏知知有自閉癥,他……跟我沒有關系?!?/br> 自閉癥,段琮之若有所思,那剛才的表現(xiàn)就說得通了。不過秦恪解釋后半句干什么?難不成他之前表現(xiàn)得很像是知道了秦恪有個私生子? 段琮之半晌無言,解釋:“我沒誤會?!?/br> 真要是那樣,那本書也太刺激了。 段琮之有點疑惑,魏知知和那本書中的主角真的是一個人嗎? 自閉癥很難完全治愈,而那本書中魏知知雖然偏內(nèi)向,但畢竟是個偶像出道的小鮮rou,至少是可以像普通人一樣交流的。 但是除了這一點,年紀名字都對的上,長得也得很可愛,長大了顏值應該也不低。 段琮之坐在車上心事重重,一方面似乎了結了什么心事,另一方面又增加了更多的疑問。 秦恪看他眉頭緊鎖,忽然開口:“不是男朋友?!?/br> 段琮之一下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想了一下才懂,他在說上午的事。上午出門前段琮之問他,穿成這樣是要當男朋友還是爸爸? 現(xiàn)在秦恪說不是男朋友? 段琮之萬萬沒想到秦恪還有這樣的野心,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我三個爸爸……”話沒說完他感覺自己似乎是理解錯了秦恪的意思,問他,“那你說我們是什么關系?” 秦恪說:“婚姻關系?!?/br> “婚姻關系啊,”段琮之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在他耳邊說:“所以不是男朋友……” “是老公?” 第115章 秦恪看了他一眼,段琮之是笑著的,明擺著故意調(diào)笑,他以為秦恪雖然說著是婚姻關系,但應該是不會喜歡的這樣的稱呼的。 這個稱呼,聽起來并不嚴肅正經(jīng)。 然而秦恪看了他一眼,然后應了。 他居然應了?段琮之疑心自己聽錯了,試探性地,又喊了一聲:“老公?” “嗯?!?/br> 段琮之瞪著他,不上不下的,他一開始是想讓秦恪不好意思,秦恪直接應了,他就覺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恪沒有說話,輕輕吻他。 段琮之最近走樓梯開始有點費勁,崽崽越來越大了,開始擠壓到肺部,段琮之的肺活量大不如從前,不過是上個二樓,都開始大喘氣了。 秦恪發(fā)現(xiàn)之后,段琮之上下樓梯他都會在一邊陪著。這宅子的層高比較高,樓梯也長,段琮之走到中途就站著喘了口氣,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干脆把手遞給他讓他攙著走。 上樓平復了呼吸之后,段琮之拿出了一個聽診器,開始尋找崽崽的心跳。 干擾的聲音很多,十分駁雜,段琮之一時半會也找不準,但秦恪總能準確地找到。他聽了一會兒就放棄了,喊秦恪過來。 果然沒一會兒秦恪就找到了,默默計數(shù)之后把聽筒遞給段琮之。 段琮之有點不服氣,他懷疑是崽崽故意跟他捉迷藏,不然為什么明明他的聽力比一般人要敏銳很多,卻總找不到,反而是秦恪一找一個準。 段琮之收到林致和的日記之后也開始做一些簡單的生活記錄,大部分是關于崽崽的。 其中一條每天記錄的數(shù)據(jù)就是一聲說過的胎動頻率,崽崽越來越活潑了,不但是愛動,動作幅度也大了很多,不再需要段琮之可以去感受,反而能打斷他的正常動作,讓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也因為崽崽不斷長大,段琮之漸漸開始感到疲憊。白天總在犯困,晚上睡眠卻不太好,一晚上醒兩次都是基本cao作了。 段琮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又低頭看看肚子,忽然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他是不是沒有死,只是變成了植物人,然后躺在醫(yī)院里做夢,這一切都是他的夢,秦恪在外面等他? 不然他一個男人怎么懷孕的? 他盯著鏡子發(fā)呆,崽崽又動了一下,段琮之摸摸肚子,輕聲道:“小怪物?!?/br> 他在里面呆得久了,秦恪喊了一聲:“吱吱?!?/br> 段琮之回神,洗了一把臉,然后走出來。可能因為起來太久,又洗了臉,段琮之一時半會都睡不著了。 關了燈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其實在做夢怎么辦?” 秦恪說:“繼續(xù)做?!?/br> 黑暗中,段琮之看著秦恪的方向:“如果我在外面等你醒來呢?” 秦恪伸手攬住他:“你在我身邊?!?/br> 段琮之不依不饒:“可我是假的?!?/br> 秦恪堅定地說:“你是真的?!?/br> 段琮之也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他沉默了一會兒:“你是不是覺得我有病?!?/br> “沒有?!?/br> “那你……”大概還是有點困的,段琮之說著說著忘記自己剛才想說的話了,他眨眨眼,有點遲疑,“我好像變傻了?!?/br> “沒有?!鼻劂∮H親他的眼皮,“你有點困了?!?/br> * 宅子里的人不知不覺少了很多,這都是應叔在安排,為了讓段琮之能夠自在一點,很多人都直接給放了帶薪假,宅子里只留了正常運轉必須的人。 段琮之在早地上開著園丁的除草車跟湯圓玩了半小時就去了琴房,據(jù)說胎兒會更喜歡古典音樂,秦家那臺古董鋼琴就被重新打開,段琮之每天都會進去彈彈琴。 琴房有一面是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面的大草地,湯圓知道他在這,就在外面玩,時不時就會跑過來看他一眼。 琴房里還有一臺很古老的留聲機,要是在別的地方看見,它可能就是一個仿古的工藝品,但是在秦家,他應該就是真正那個年代留下來的東西。 留聲機非常沉,上面是一個巨大的喇叭,下面是緩緩轉動的唱片。 段琮之找了找,找出來幾張唱片,放進去一張,發(fā)現(xiàn)真的可以用。他在繼續(xù)彈琴和聽唱片之間選擇了后者。 鋼琴凳沒有靠背,坐久了有點累,他調(diào)整好留聲機之后就坐到沙發(fā)上,坐著坐著就誰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音樂還沒有停,不過似乎和剛才的有點不一樣,他剛才放的其實是舒緩的交響樂。 現(xiàn)在聽到的仍舊是非常舒緩的音樂,但是是純鋼琴音。 段琮之抬頭看過去,秦恪坐在鋼琴凳上,側對著這邊。段琮之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他躍動的指尖,修長的指節(jié)在黑白的琴鍵上輾轉,流淌一串音符。 留聲機已經(jīng)關了,他身上還多了一條薄毯,秦恪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 一曲完畢,段琮之以為他要結束了,秦恪卻開始了新的曲子。段琮之看了一眼鋼琴上始終沒有翻動的琴譜,他是完全背下來了嗎? 段琮之打了個呵欠站起來走過去,秦恪才停下來看他。 “我第一次聽你彈琴?!?/br> “只給你彈?!?/br> 段琮之知道秦恪學過鋼琴,但是從來沒見他彈過,沒有人可以讓秦恪為他演奏。段琮之從前學習的時候也沒見秦恪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