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全星際的兇獸都寵我、清穿之妾本賢良、溫柔呢喃、在年代文里當(dāng)極品、玫瑰刺的城堡(超限制級簡體版)、撲倒將軍攻略(免費,強(qiáng)強(qiáng))、老師,我是您的科代表、鳳家七姑娘、失樂園、一千零一夜
第四十二章 無人可馭。 夕陽絢爛, 宅里亭臺樓閣鍍上了層白亮的金色,黃了的葉子在風(fēng)中擺著,有那么幾片被糾纏不放的風(fēng)從枝頭上拽下來,飄飄蕩蕩卷過屋檐。 宋繪百無聊賴數(shù)著它們打了幾個滾落在地上。 待沒葉子可數(shù)后, 她安靜將目光落回手里的詩集上, 像是遇到什么難題般, 蹙了蹙眉。 宋繪不怎么讀詩, 雖文人意氣風(fēng)雅讓人憑空生出向往, 但詩詞這類讀物還是須得有先生教著入門才能體味懂其中樂趣, 她小時候沒學(xué), 現(xiàn)在也難突然看出什么意思。 她拿著, 但并未看進(jìn)去, 而是走神想著其它。 袁珠的事, 她已鋪墊得差不多,但要不要推最后一步讓宋繪有些猶豫。 倒不是出于對袁珠的同情心, 她向來有些缺這東西,只是顧愈并不好糊弄, 他雖能容一些小脾氣, 但僭越了一些東西就沒那么好講話,這其中分寸并不好掌握。 先不談袁珠是在顧愈默許下立起來的靶子,單憑她表妹的身份也讓宋有些不好處理。 宋繪走著神,手里的書突然被人抽走。 宋繪偏頭看見不知什么時候來了涼亭的顧愈,下意識想起身,顧愈拉了一下她手腕,示意不用,邊開口道:“風(fēng)大,怎么突然來外邊了?” “聽說有意境, 讀詩更容易讀懂。” “所以懂了?” 宋繪偏頭認(rèn)真打量了一眼顧愈,他穿著一身銀邊白袍,臉上掛著溫和儒雅的笑,果真有幾分讀書人的翩翩模樣。她收回目光,照實說著:“我還沒讀,是袁小姐講大人因著詩文出眾,少年成名,所以我便隨意找了本來看看?!?/br> “想我?” “算是在想大人?!?/br> 顧愈因著宋繪的大膽直白涌出些笑意,“這樣的話。”他也不知想了個什么,摘了腰間的玉飾給她。 大寧有帶雜佩的風(fēng)尚,不過顧愈更喜玉壁模樣的掛飾,他給宋繪的便是上好和田玉雕出來的谷紋玉璧。宋繪拿著玉璧,疑惑的看了 顧愈一眼。 顧愈抿了口茶水,笑著,語氣溫和帶著幾分調(diào)侃,“下回看著這個睹物思人?!?/br> 宋繪眨了眨眼反應(yīng)過來。 宋繪摩了摩玉壁,慢吞吞的開口道:“大人娶妻后,我大抵用得上?!边@話有裝可憐的成分,但宋繪盈盈的眸里蕩著幾分忡忡,玩笑里夾了幾分真心。 她像是在擔(dān)心顧愈娶妻后的處境,但實際明目張膽試探顧愈對袁珠的態(tài)度。 顧愈瞧著她乖順的模樣,心口微微一塌,面上不露聲色。 宋繪的這些子情緒讓他覺得柔軟、生出些興奮,但要因這做些什么承諾就太過了些。 他有家世樣貌才華,仰慕傾心他者甚多。他娶門當(dāng)戶對的妻子,養(yǎng)幾個合他心意的小妾實屬正常,無人能苛責(zé)這事。 不過,顧愈偏頭,目光在宋繪那張嬌俏的臉上頓了頓,他如今后院也就宋繪一人,稍過界哄著點也無傷大雅。反正她向來知曉分寸。 顧愈一手撐著額,另一只手捉著宋繪的手指,沒什么目的揉捏著。 他雖心思不在后宅小事上,但聰明人向來會舉一反三,顧愈琢磨了片刻,便猜出宋繪是為什么有這些個情緒。 他有些好笑,但又覺得暢快愉悅,輕聲道:“外邊流言是傳得兇了些,但我此前便和你講了,袁珠只是因著家里原因養(yǎng)在我祖母身邊而已,你不須放在心上。” 宋繪抿了下唇,不知該怎么更直白試探顧愈的態(tài)度,散布出去的流言得在一定時間內(nèi)做個推進(jìn),否則想要達(dá)到的效果便大打折扣。 她垂眸思索著,鴉色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般,過一陣,扇動幾下,搔在人心尖。 顧愈瞧她因著袁珠整個人都透著不安,想了片刻,道:“我早前便與祖母提過要給表妹定親,但她似乎不愿,所以這事便擱置了下來,但她現(xiàn)在年紀(jì)也不算小了,是該找戶人家?!彼捴v至中途瞧見模樣陌生的丫鬟從遠(yuǎn)走近。 宋繪輕聲介紹了一下,說是在袁珠身邊服侍的,顧愈這才對上號,先是定定看了片刻,而后蹙著眉心,不耐煩完全不做遮掩。 宋繪目光在他身上落了落,而后柔順的垂下。 這回顧愈的情感傾向分明了些,已對袁珠有了些意見乃至不快了。 只是宋 繪之前沒想過顧愈會給袁珠說親,如若是這樣,就算顧愈不喜袁珠,她的計劃也只能中斷,否則會和顧愈沖突。 ...宋繪想到此處,偏頭看了眼走進(jìn)亭子里的婢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看戲。 袁珠婢女少了那么幾分眼色,也不看顧愈冷著的表情,福身后,歡歡喜喜開口道:“小姐今日下廚做了晚飯,...想和大人一道用,特讓我過來請大人過去?!?/br> 婢女中間添油加醋說了幾句袁珠的辛苦和與他共用晚飯的期盼,但顧愈只回了“于禮不和”四個字,便將人揮退。 怎樣是合禮怎樣是不合禮是有章程的。 但顧愈看似教條,實際上好惡全憑心意。 宋繪也說不好對他這人了解多少,但有些分明的東西,她能感覺到。 脾氣好又儒雅,斯文有風(fēng)度,實際呢,看上去誰都可以親近,但又擅長和人保持距離,少有人能駕馭他。她也并非嘲笑袁珠自不量力,畢竟著,袁珠做不到,她也不行。 要是能和袁珠處得來,宋繪倒挺樂意推心置腹和袁珠討論討論怎么靠著顧愈謀個不錯的姻緣。 “在想什么?” 宋繪眨眨眼,回神,“沒什么?!睆澲劬?,她模樣浸在溫暖柔和的日光里,顯得毫無防備,“大人,講首詩給我聽吧?!?/br> “能讓我給你當(dāng)老師,你得覺著榮幸?!?/br> 宋繪順桿上爬,“我很榮幸。” 顧愈又揉了揉她指尖,而后手指插/進(jìn)她指與指之間,反手扣住。 他另一手拿著書,和宋繪挨肩坐著。 樹蔭搖曳晃動,碧藍(lán)色天空里雁群往著南邊飛,雅致的庭院內(nèi),響著低沉年輕的男子聲音,他將幾句詩拆開著講,比起一些枯燥的寫詩理論,他更像是在講話本,四行字變成了一個長篇故事。 講完三首詩后,天色已暗下去了大半,雖還能看得見書里的字兒,但降溫降得厲害,顧愈合上書,看著宋繪溶了夜色的眼睛,開口道:“先回去吃飯,吃完飯晚上再講?!?/br> 宋繪高興起來,點頭應(yīng)好,跟著他一道站起來。 第四十三章 食髓知味。 入了冬后, 氣溫便降得厲害,宋繪學(xué)著時不時會來院里覓食的松鼠,幾天幾天的窩在內(nèi)室。 顧愈不拘著她吃穿用,嬌養(yǎng)著, 她比未出閣時稍胖了一些, 氣色紅潤, 看上去像是沾了露的春桃, 粉粉的惹人憐愛。 顧愈進(jìn)屋便看見她雙頰泛著淺紅, 坐在矮塌上 看書。 宋繪聽見動靜, 下榻迎上去, 顧愈如著往常由宋繪服侍著脫了衣袍。 宋繪掛了衣裳, 彎著眼朝他笑, “我讓鐘娘把飯端進(jìn)來?” 顧愈應(yīng)了聲, 坐在桌邊和她說起和袁珠有些關(guān)系的另一個事。 袁珠的家世在臨安找不著太好的人家,顧愈想在紹南給她尋一門親事, 他有幾家屬意的,本想讓袁珠從里面挑個喜歡的, 但袁珠意思是想辦場冬宴見過再說。 “她想見見可以理解, 但隨著天冷城外情況更混亂,明日冬宴時我估摸著不在,主要的我都交給鐘娘了,到時有什么旁的事你幫著些?!?/br> 宋繪彎著唇,眼線上翹著微微勾人,應(yīng)了聲好。 顧愈眸色深了深,捉著她的指尖揉,有些心思,但又因著公事在身煩躁的蹙了蹙眉。 “在邊關(guān)有時避免不了有些小仗, 十天半月回不了城是常事,每回結(jié)束回城,將領(lǐng)士兵頭件事不是找個酒館喝酒,就是急哄哄喊著婆娘回家,那時還在想是什么滋味?!鳖櫽氲酱颂?,輕呵笑了聲,“食髓知味,確讓人上癮?!?/br> 宋繪覺著熱度順著指尖傳到心口了,燙得整個人隱隱有出汗的感覺。 鐘娘推開門,端著木托盤進(jìn)了屋,顧愈臉上暗昧的表情微微一斂,變回往日常見的正經(jīng)樣,“用飯吧?!?/br> 吃過飯后,兩人下棋打發(fā)了會兒時間,而后顧愈便沒興致再玩,拉著宋繪翻覆了回云/雨。 他倒是有心有力,但城外的事太多,他沒法和宋繪鬼混一整夜。 紓解后,他頗有些咬牙切齒,忿忿,“等這段時日過了,非得找著機(jī)會告訴你什么是偉丈夫?!?/br> 宋繪全身還因著余韻打顫,聲音夾著微甕的哭音,“知道的,不須證?!?/br> 顧愈在宋繪的吹捧下笑出聲,但還沒到暈頭轉(zhuǎn)向的地步,“知道得還不夠,不過也不急,日后早晚的事?!?/br> 漆黑的房里里,顧愈和宋繪蓋著一床被衾,他還沒怎么困,有一搭沒一搭和宋繪說著閑話。 被凍死的流民,鬧事的山匪響馬又或是飛漲的糧價,...宋繪左耳進(jìn)右耳出聽著,搭著眼,迷迷糊糊的時不時應(yīng)上一聲。 “今日聽袁珠提著說是后院的臘梅開了,明日早上我陪著你去瞧瞧。” 宋繪根本沒聽清他說的是什么,無意識應(yīng)下這話。 第二日一早,她被迫著穿上棉衣,頂著清晨的冷風(fēng)隨著顧愈一道出了院子。 梅花開得盛,千姿百態(tài),燦爛芬芳,遠(yuǎn)遠(yuǎn)瞧著像一朵朵云霞熱烈的裝扮著青白寂靜的初冬。 “真好看?!?/br> 聞言,顧愈偏頭看了宋繪一眼,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色的棉裙,裙擺和衣襟處用著深棕和桃紅色絲線交替 繡著一朵朵怒放的梅花,梅花張揚的開著,把她襯得面似桃花膚似雪。 黑色腰帶勒著她的腰,顯出窈窕的身段。 她站在失了大半顏色的冬景里,漂亮精致得如同冰石雕出的剔透女娃。 顧愈盯著宋繪嬌俏的側(cè)臉,應(yīng)了聲“確實”,不知是在夸冬景還是在夸看冬景的人。 “晚些替我摘幾支插在書房花瓶里做個裝飾?!?/br> 宋繪彎著眼,柔聲應(yīng)了好。 她剛要講話,便聽見陌生男子聲從拱門處傳來,人稍后而至,是幾個穿著華袍的公子哥。 他們先看見顧愈,停下正在說的話,走近,恭敬朝顧愈拱手問好。 顧愈臉上維持著溫和的笑,應(yīng)著,“城外流民饑寒交迫,雖是宴請,不得過于鋪張浪費,但也無須過于拘謹(jǐn),適當(dāng)玩盡興?!?/br> “太尉說的是?!?/br> “謹(jǐn)記太尉所言?!?/br> 幾人應(yīng)了聲,以為跟顧愈在一起的是袁珠,目光自然的橫移落在她身上。 陳氏以往不許宋繪參加宴會詩會自是有她的道理的。 只見宋繪側(cè)著身,微落后顧愈站著安靜賞花,散碎的耳發(fā)隨著風(fēng)調(diào)皮的落在她臉頰上,睫毛濃密上翹,鼻頭被凍得微微發(fā)紅,五官線條絕美。 幾個公子目光黏在宋繪臉上,嘴巴微張,身子一動不動,毫不掩飾眼底的驚艷。 顧愈稍有不悅的蹙了蹙眉心,聲音平下來,“幾位該往前廳去,冬宴應(yīng)在那里進(jìn)行。” 大家也不是傻的,身體一抖,反應(yīng)過來,趕緊錯開目光,齊聲應(yī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