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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心話。 我試圖讓他打起精神來,但他堅信,霍利斯是為保護他自己而制造了整個事件,而我對此卻又無能為力。對二十年間的艱苦奮斗、成績卓著的報償,卻是背上一口慘遭解雇的黑鍋,真令人心寒之至。他知道他的事業(yè)破滅了,并且,正如在一九五一年一樣,他為之奮斗的一切都被摧毀了。我從未見過有誰比那天夜晚離開辦公室的阿瑟更為凄慘了。他握了握我的手,我感謝他過去為我所做的一切。他環(huán)顧了辦公室一眼,祝你走運,他說著,最后一次走了出去。 第十六章 阿瑟離開的時候,我正在D 處三科進行大規(guī)模的重建工作。我接管這個科時,它并沒有像我所要求的那樣具有明確的目的。我相信,如果軍情五處要把三十年代的密謀查明白,三科應當起著一個中心作用。一個情報機構(gòu),尤其是一個反間諜機構(gòu),必須依賴自己的記憶力和使命感,缺乏這些東西,就會一事無成??墒擒娗槲逄幵谝痪帕哪陼r從叛逃者和已經(jīng)坦白的間諜那里獲得了大量的情報,這些情報互相矛盾,使軍情五處無法承受。情報職業(yè)中一直有許多馬馬虎虎的結(jié)尾,檔案室里堆積著大量的三十年代尚未解決的指控材料和未被證實的可疑材料,使我們感到不知所措。我們需要對那個時代進行回顧,有效地積極地對菲爾比、伯吉斯、麥克萊恩、布倫特、朗和凱恩克羅斯所認識的每一個人進行審查。 盡管有了一九五一年的叛逃事件,但是一直拖遲到一九六四年,我們對以前那些間諜的背景仍然了解得甚少, 這是令人費解的。 較為普遍的傾向是把間諜視為爛蘋果、過失,而不是把他們當作是三十年代那種特殊條件下范圍較大的密謀的一部分。在局內(nèi)部認為我們的情報機關(guān)已經(jīng)被滲透的人與那些持相反觀點的人之間的鴻溝愈來愈深。與此有著共鳴的是另一種類似的分裂:有些人認為蘇聯(lián)在三十年代的滲透是有限的,而另一些人則認為蘇聯(lián)的滲透范圍是相當大的,并認為維諾納行動所提到的八個匿名人正是說明這一點的有力依據(jù)。整個五十年代末,雙方緊張的關(guān)系隨著霍利斯不斷做出努力來壓制阿瑟和我這樣要求查明問題的人而日益激化。 由于原因復雜,我們未能充分地抗擊這一陰謀。簡單地說,對兩個最大的嫌疑犯菲爾比和布倫特的審查所獲得的進展很小,再加上英國統(tǒng)治集團所懷有的那種恐懼心理,因此要保證在調(diào)查上作出一次巨大的努力是很困難的。叛逃事件發(fā)生時,許多與伯吉斯和麥克萊恩有聯(lián)系的人早已成為社會生活的顯要人物了。向一個年輕的大學生提一些令人尷尬的問題是一碼事,而向一大批即將坐上常務(wù)副大臣的文職人員提出類似的問題則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說句心里話,這是一次意志衰退的表現(xiàn)。軍情五處的政客和歷屆頭頭都害怕進一步的檢查會引起新的叛逃事件,或又牽扯出更為難堪的有關(guān)英國政治集團的丑聞,這在五十年代被認為是一種無法接受的冒險行動。要進行一次毫無障礙的調(diào)查,軍情五處不可避免地要亮出它手中的牌,所有反間諜機關(guān)都會碰到這種進退維谷的局面。如果要進行調(diào)查,就不得不冒著風險去接觸和采訪一些人,因此隨著調(diào)查的加緊,泄密和被暴露的危險也隨之增大。這種矛盾在調(diào)查三十年代蘇聯(lián)在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招募間諜的問題上顯得尤其尖銳。我們想要會晤的人,大多數(shù)仍然是牛津和劍橋知識分子小幫派體系中的一部分。他們沒有必要對軍情五處表示忠誠,也不用對我們的行動加以保密,有關(guān)我們活動的新聞會像野火一樣蔓延開來,這是令人恐懼和不安的。軍情五處的各屆頭頭面對這種風險,是永遠不愿意去碰這個棘手的問題的。我們選擇了秘密調(diào)查的方式,實際上公開調(diào)查是更有成效的。 菲爾比的叛逃和布倫特、朗以及凱恩克羅斯的坦白,把許多保留的東西一掃而光, 可是害怕英國統(tǒng)治集團出現(xiàn)丑聞這一點仍與以前一樣尖銳?;衾雇鈹U大D處三科,并交給它一項既簡單而又戰(zhàn)線漫長的任務(wù);回到三十年代去,查找檔案,以便能尋找出至今仍在活動的間諜的線索。對整個一代人進行審查,盡量清理出那些沒有頭緒的案件,首次為英國的情報部門提供一個準確的歷史。蓋伊利德爾退休后,常?;氐睫k公室來玩,他對我說過一句話,我把他的這句話作為D 處三科的指導原則: 我敢打賭,在以后的十年里所抓到的間諜,其中百分之五十的人已在檔案室里有了檔案和線索,你可以根據(jù)這些檔案和線索 我肯定地說得對。 我回想起霍頓, 他的妻子告發(fā)了他;回想起布萊克,想起狙擊手早就提供的有關(guān)布萊克的線索,想到菲爾比,還有布倫特。這些都有證據(jù)存在,但沒有進行不懈的追查。也許最令人感到吃驚的是,我閱讀了克勞斯富克斯檔案之后獲知,富克斯被捕后,軍情五處發(fā)現(xiàn)他的名字、共產(chǎn)黨員的背景、甚至他的黨證號碼都記錄在被軍情五處在戰(zhàn)爭結(jié)束時所沒收的蓋世太保的卷宗里。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原因,負責審查富克斯的官員并沒有得到這個消息??墒牵谝痪潘奈迥曛烈痪潘陌四?,一個名叫邁克爾索波爾的官員也對富克斯的問題進行了研究。他在檔案里寫道:富克斯一定是個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