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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六十年代,我們認為索妮妮的通訊沒有價值,因而取消了對它的監(jiān)聽。軍情五處相信索妮妮到英國是為了躲避納粹和戰(zhàn)爭,而且直到一九四四年克勞斯富克斯自愿加入蘇聯(lián)情報部以后才積極為蘇聯(lián)情報部工作。通訊總部也完全否認索妮妮在一九四一到一九四三年之間在牛津附近的家里發(fā)過這些無線電電文。 但克雷默的電文徹底推翻了這一結論,這些電文告訴我們,蘇聯(lián)諜報機關的確曾經派遣索妮妮來到牛津地區(qū)。早在一九四一年,索妮妮就成了一批間諜的上司了??死啄碾娢倪€談到了索妮妮付給她手下間諜們報酬的詳細情況,以及她本人幾次用無線電進行廣播的時間和每次廣播的持續(xù)時間等情報。我想,如果我們在一九六九年就掌握了這些情報,那將對霍利斯的審訊產生影響。我感到一陣痛心。 掌握了這些情報后,我敢肯定,埃里確實存在,而他的上司就是住在牛津附近的索妮妮,有關他的身份的秘密就在索妮妮的電文里。前幾年不知什么原因,索妮妮的信號突然消失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到世界各地進行搜索,看看別的地方是否也收到過她的信號。 在一九七二年到一九七六年這四年多的時間里,為了尋找新的維諾納和索妮妮通訊,我跑了三十七萬公里的路程。到了法國,法國機密情報局說沒有這方面的情報,盡管馬塞爾說他們肯定收到過索妮妮信號;但也許不久前被一個藍寶石間諜把記錄銷毀了。在德國我也一無所獲,在意大利也一樣。西班牙拒絕在我們交出直布羅陀前考慮我們的要求。我在加拿大呆了好幾個月,我對各個郵局同世界各地的電傳進行了仔細的檢查,然而也是一無所獲。在華盛頓,我也進行了廣泛的搜索,同樣也沒有什么結果。我找的東西以前曾經存在過,而且還歸過檔,可最終還是從我的手指縫里漏掉了。一想起這些,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一九七四年漢利和我開始為下一次的卡扎布會議作準備。這次會議定于五月在倫敦召開。我告訴他美國人和加拿大人很可能就霍利斯一案向他施加壓力。自從霍利斯受到審訊以后,我們完滿地制止了各種評論,只有安格爾頓一個人固執(zhí)地保存著在磁帶上的一些錄音。 我應當說什么呢?漢利問我。 我告訴他要有理有節(jié)。 告訴他們一些事實。我們有許多陳舊的指控,而且有許多值得懷疑的人,霍利斯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可能是最值得懷疑的一個。我們最后對他進行了審訊,但我們還不能對他作出最后的結論。 一九七四年的卡扎布會議同六十年代的那次歡欣鼓舞的聚會大不一樣,上次參加會議的許多熟人都沒來,斯普賴不在了,加拿大皇家騎警隊的吉姆貝內特也不在了。貝內特是皇家騎警隊圍剿內jian運動的一名嫌疑分子,這次運動使騎警隊陷于癱瘓,而且甚至把我也牽扯了進去(我堅信,貝內特雖然在審訊中行為有些異常,但決不是間諜)。此外赫爾姆斯也不在了。安格爾頓的日子也屈指可數了。在華盛頓,水門事件的丑聞已經家喻戶曉,中央情報局的丑事正在一件件地暴露出來。 漢利簡短地談了談霍利斯的案子。對此,與會代表的反應很平靜。他們中間的大多數人曾經歷過同樣的事,深知這種事會帶來怎樣的痛苦和損失。漢利在講話結束時,很有禮貌地請各位代表根據他的報告估計一下霍利斯一案將造成的損失。這是白廳的慣用伎倆,把問題攤開,然后讓別人來作結論! 在卡扎布會議以后,我只見過安格爾頓一次。那是一九七四年年底,在華盛頓。安格爾頓知道自己將被迫離開中央情報局,中央情報局的新局長威廉科爾比決心把他趕出去。幾年來在管理東南亞反情報工作的問題上,安格爾頓一直在同科爾比吵鬧不休?,F(xiàn)在科爾比當了局長,除掉安格爾頓的機會就來了,而且《紐約時報》又登載了一條傳說,指責安格爾頓是國內郵件檢查計劃的幕后策劃者。幾天之內安格爾頓和他的所有高級職員一起辭了職。 那次我見到安格爾頓時,他正在發(fā)脾氣。 在他知道了他所有的高級職員都被革職的消息后,罵道:兩百年的反情報工作全泡湯了。很顯然,《紐約時報》所編造的故事不過是這場戰(zhàn)爭的第一槍。不到半年,中央情報局就陷進了參議院匯報會和檢舉揭發(fā)的泥潭里去了。一九七四年人們開始了清算,加拿大和澳大利亞對他們情報部門過去的調查和指控進行了調查。我們簡直成了現(xiàn)代賤民;被人敵視、懷疑和追擊。 奧德菲爾德和漢利非常害怕國外事態(tài)的發(fā)展,特別害怕國外揭發(fā)出的事件同自己的情報部門有關。他們意識到新上臺的工黨政府正準備鼓勵這種國外事態(tài)的發(fā)展。這時,史蒂芬德莫布雷也作出了最后決定,必須立即行動起來。一九七四年中期,他去找他的朋友菲利普德朱呂艾塔。朱呂艾塔在亞歷克道格拉斯霍姆任首相時,曾是他的私人秘書。莫布雷簡要地向他談了自己擔心軍情五處已被滲透的想法,另外他還說,他真為軍情五處的任免制度擔憂。朱呂艾塔建議他去找新內閣大臣約翰亨特爵士。德莫布雷告訴莫里斯,他已經無法忍受了,然后就去唐寧街十號找亨特爵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