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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月9日。廣播里依然沒有提到特使,只字未提。我納悶金利艾先生是否看出,在奧格雷納,盡管有龐大而又赫然醒目的政府機器,然而卻沒有任何事情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干成的。政府機器總是秘密運作。 蒂帕想教會卡爾海德撒謊。他本人是在奧格雷納這所撒謊學校學會撒謊的??墒俏蚁胛易约洪L期習慣了轉(zhuǎn)彎抹角講直話,所以現(xiàn)在要學撒謊可不容易呢。 昨天,奧格雷納越過艾河,向卡爾海德發(fā)動大規(guī)模襲擊,燒毀了特克姆貝爾的糧倉。這正中薩爾夫的下懷,也正合蒂帕的心意。兩國的恩恩怨怨何時能了?斯洛思將他的約米西神秘主義嫁接到特使的表白上,把艾克曼人來到格辛星解釋為艾克曼的統(tǒng)治擴展到其他人類中間,這樣偏離了我們的目標。我們必須趕在新人類到來之前,停止同卡爾海德的紛爭。他說,必須凈化我們的靈魂,迎接他們的到來。我們必須擯棄面子觀點,禁止一切報復行為,消除嫉妒,團結(jié)起來。 然而,如何聯(lián)合呢?要等到艾克曼人來了才聯(lián)合嗎?那又怎么散伙呢? 13月10日,斯洛思領導一個委員會,負責打擊在克母戀劇院上演的yin穢戲劇,這些戲劇很像卡爾海德的末流戲劇。斯洛思反對它們,說它們雞零狗碎的,粗鄙不堪,褻瀆神靈。 反對某種東西是為了保持它。 人們說這兒條條道路通米西洛瑞??刹皇牵戕D(zhuǎn)身離開米西洛瑞,但你仍然在通往米西洛瑞的路上。反對粗俗必然是為了粗俗。你必須走別的地方;你必須追求另一個目標,只有這樣,你才能走上不同的道路。 今天,葉基在33人政府大廳申明:我堅定不移地反對禁止向卡爾海德出口谷物,反對導致禁運的競爭精神。言之有理,然而他仍然沒有超越米西洛瑞道路,只是在原地兜圈子。他必須提出新的途徑。奧格雷納和卡爾海德走的是同一條路,雖然方向是南轅北轍。它們必須改弦易轍,走出怪圈,另辟蹊徑。為此,我覺得葉基應該大談而談特使,而不必言及其它。 做無神論者正是為了維護上帝。在證明這個層次上,上帝存不存在都是一回事。因此,漢達拉人并不經(jīng)常使用證明這個字眼,他們不把上帝當作事實看待,當作需要證明或者信仰的主體,從而走出了怪圈,無拘無束。 要學會哪些問題是不可回答的,也是不能回答的:在艱難與黑暗時世這種技巧尤其需要。 13月13日,我愈來愈感到不安:廣播電臺依然閉口不談特使。先前我們在艾爾亨朗廣播特使的消息在這里被封鎖得滴水不漏,而來自邊境地區(qū)地下電臺的小道消息,商人和旅行者的道聽途說又傳之不遠。薩爾夫?qū)νㄓ嵚?lián)絡的控制之嚴密,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在卡爾海德,國王和他的統(tǒng)治集團對人們的所作所為控制得嚴,對他們所耳聞目睹的控制卻很松,對他們所目睹的更是沒有控制。但在這里,政府不僅可以審查人們的行動,而且可以審查思想。說實在的,誰也不應該擁有凌駕于他人之上的這種權力。 薩斯基思等人帶金利艾在城里逛了逛。我懷疑他是否看出,自己雖然在公共場合露面了,但實際上仍被隱藏著,誰也不知道他在這里。我問了問廠里的伙計們,他們都一問三不知,而且還以為我在談約米西教的某個怪人呢。 真不幸,他的相貌與我們很相似。在艾爾亨朗,他在大街上常常被人認出來,因為人們了解他的一些真相,經(jīng)常談論他,知道他呆在當?shù)?。但在這里,他的到來被保密,大街上的人們又認不出來。他在人們的眼中,正如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是一個高得出奇,身體強壯,皮膚黝黑的年輕人。 那么,他們?yōu)槭裁匆阉[藏起來呢?為什么沒有一位總督面對現(xiàn)實,在公開演說中或在廣播里談到他呢?為什么連奧布梭也保持沉默呢?是由于害怕嗎?他的國王害怕特使,這些家伙則相互害怕。 我想,作為一名外國人,我是奧布梭唯一信賴的人。他樂于和我作伴(我也樂于和他作伴),好幾次他撇開面子觀點,坦率地向我請教。然而,當我催促他發(fā)表公開講話,激起公眾的興趣,從而與派系陰謀針鋒相對時,他卻不聽我的忠告。 如果所有總督都把眼光盯著特使,那么薩爾夫就不敢動他的一根毫毛,我說,也不敢動你,奧布梭。 奧布梭嘆了一口氣。是呀,是呀,可我們辦不到呀,埃斯特。廣播電臺、新聞公報、科技報刊,全都掌握在薩爾夫的手里。我能做什么呢?像狂熱的牧師在街頭演說嗎? 哦,不過可以跟人談話,把消息散布開來;去年在艾爾亨朗,我出于不得已就是這樣干的。想法使人們提問題,而問題的答案就在你手中,那就是特使本人。 要是他愿意讓那艘該死的飛船在這里登陸,那太好了,我們就有東西向人們展示了!可事實上; 在弄實在我們是否真有誠意之前,他是不會讓他的船登陸的。 我沒有誠意嗎?奧布梭高聲叫道,他的身子扁平得像一條躺在烤架上的大魚,一個月來我每時每刻都在cao心這件事情,難道不是嗎?真心誠意!他期望我們相信他告訴我們的一切,但反過來卻不信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