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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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報應 在雪瑞開始之前,我叫曹彥君把黃一拉到審訊桌前趴下,低下頭仔細觀察。 這黑色的人面蜘蛛文身活靈活現(xiàn),跟我以前在緬甸所見到的那個身手不錯的女刺客,以及大其力湄賽河畔上的情報掮客差猜身上的,幾乎是一模一樣。據(jù)我所知,擁有這樣文身的人,多半都是契努卡的成員。契努卡是東南亞黑巫僧和降頭師的聯(lián)合團體,這個由博羅尊者領導的組織是一個強大的泛國際聯(lián)盟,在泰國、緬甸、越南、馬來西亞等地都有著很大的勢力,威爾以前的獄友巴通,便是其中的成員。那個巴通可是能夠rou身懸浮的班智上師的師弟,也是能夠凝聚佛光的一流高手。 我本來以為此次前來,只是一件小事情,只是幫傅小喬解開降頭,恢復健康而已。然而如果黃一跟契努卡聯(lián)系上的話,那么這里面的情況就變得復雜起來,只怕還會牽連到很多水面以下的東西。我拉過曹彥君,將這里面的關系跟他講清楚,曹彥君臉色凝重,咽了咽口水說,這個家伙真的大有來頭?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個要等待雪瑞的結(jié)果,如果真的是,那你這次可又要立大功了。 審訊室里人都清得差不多了,連曹彥君都被雪瑞攆了出去,就剩下坐著輪椅的我、小妖和雪瑞。黃一被反扣在了椅子上面,正在用一種仇恨的目光打量著我們。我笑了,說,看毛線啊,出來混都是要還的,你當初賺錢賺得爽利,但有沒有想過受害者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心情呢?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不過你也看到了,就你這點吃飯的本領,這里誰不比你厲害十倍百倍,你這一番掩耳盜鈴,好像別人就拿你沒有辦法了似的。 黃一故作鎮(zhèn)定地說,我是無辜的,你敢拿我怎么樣?如果你敢刑訊逼供,到時候我出去了,一定投訴你,并且發(fā)動所有的社會力量,讓你們名聲掃地! 我搖搖頭說,你越是這樣,說明你的心里面越是虛。在這個行當里混了這么久,想來你也是見過了很多恐怖的東西,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親身體驗一下那種絕望的滋味呢?放心,你不會有活著出去,到處煽風點火的機會的。 我們這邊說著話,雪瑞已經(jīng)背過身去,將那條青蟲惑給喚出,平托在了手心上。根本不用吩咐,小妖朵朵便將黃一給一把推到了審訊桌前,腦袋摁在了桌面上,雪瑞將手上蠕動的青蟲惑放到了黃一的面前,那條小拇指粗細的小東西開始緩慢地爬行,爬過雪瑞春筍一般細長的指尖,爬到了黃一的鼻梁上面,然后沿著他的臉龐,慢慢爬到了額頭的位置。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青蟲惑有無數(shù)雙觸腳,在臉上爬行的觸感也有些恐怖,而我則在旁邊緩慢地說道:“正如我所言,你總是喜歡把痛苦加諸別人身上,但是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面臨這樣的恐懼。被這蟲子爬過,你的身體里也即將生滿rou眼所看不到的小蟲子,它們吃你的血rou,然后將你發(fā)大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給慢慢撩撥,讓你受盡比別人更多的痛苦―― 你看,我們并不需要什么證據(jù),只是讓你得到報應而已……” 黃一的臉色鐵青,當青蟲惑盤踞到他的額間印堂之時,他終于忍耐不住了,怨毒地盯著我說道,我們上面會為我報仇的,小子,我死得有多慘,你就有多慘! 我笑了,說,關我毛事???抓你的是有關部門,而我們只是路過的無關人等,怎么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再說了,這個世界,誰會閑得無聊,為了一個死人去跟偌大的有關部門糾纏不休啊―― 躲都躲不及呢,不得不說,你還真的是幼稚啊。 聽到我的這一番話語,黃一氣憤地大吼一聲:“啊……”然后雙眼呈現(xiàn)出了白色的瞳孔來。 他嚇昏過去了。 我和雪瑞對視一笑,擊掌慶賀。 在我循循善誘的威脅,以及青蟲惑乘虛而入之下,黃一昏迷醒轉(zhuǎn),開始老老實實地交待起來。 黃一是南方省道上比較著名的掮客,也是一家討債公司的業(yè)務合伙人。他平日里最多的業(yè)務,也不過是討討債、處理一些商務糾紛,以及盜竊商業(yè)機密的事情,下線有十來個處理相關業(yè)務的人,是合作關系。他負責招攬業(yè)務,然后從中抽成,二十多年廝混下來,手底里倒也有幾個有勇氣殺人的漢子,也就是所謂的職業(yè)殺手。 黃一是在2006年的時候,經(jīng)過一個客戶介紹,認識了一個泰國的胖子。那個胖子也是一個情報掮客,卻是個名動一方、只手遮天的人物。然后在以后的接觸中,他開始逐漸地折服,而那個胖子又有意拓展在中國區(qū)的勢力,故而介紹他加入了一個叫做“契努卡”的互助會組織。 自從加入契努卡之后,黃一的業(yè)務開始得到了很大的拓展,他甚至已經(jīng)可以挑戰(zhàn)南方省一些老牌的會所,成了地下世界里炙手可熱的金牌掮客。很多本地人無法完成的任務,他都可以從契奴卡找到足夠厲害的高手,過來將這些事情完成。 不過黃一并不是單純的契奴卡成員,當他開始逐漸地接觸到普通人視線之外的東西時,另外一個叫做厄勒德的組織開始進入了他的視野。那個組織不比契努卡這種松散聯(lián)盟,管理很嚴苛,有著明確的目標和級別體系。因為厄勒德的潛勢力很大,而且它的目標聳人聽聞,讓人心生向往,所以他跟厄勒德也有著一定的業(yè)務往來,算是外圍人物。 如此說來,黃一倒是一個多重身份的家伙。 這次給那個叫做傅小喬的女人下降,他是親自跟的,主要還是因為馬炎磊的身家豐厚,有很多重復挖掘利用的可能。為了自己的野心,黃一需要狠狠地干上一筆,所以馬太太一開始出現(xiàn),他便開動腦筋,想著有沒有侵奪馬家資產(chǎn)的可能。所以即使這次馬太太沒有約他,他也會另外找來,施展各種手段,嘗試將馬家的財產(chǎn)給生吞下來。 至于給傅小喬下降的降頭師,則是通過那個叫做差猜的泰國胖子聯(lián)絡的,馬來西亞人,在南亞一帶也算是個厲害角色,而且為人很實際,只要給錢,什么都敢干。 我問黃一知不知道如何解降,他搖頭說不知道。對于一個降頭師來說,除非是衣缽相承的師徒,即使是至親之人,都不會將這個秘密告知別人的。因為很多東西,就如同魔術一樣,沒有揭穿時神奇得一塌糊涂,但是將謎底公布出來之后,原來并不如我們所想象的那般復雜。再有,像傅小喬那種情況,蟲入rou中,除非是降頭師吟誦特有的解脫咒,耗盡精神斷絕蠱毒的孳生力,不然,光是用藥物,只怕很難奏效。 …… 整個過程,黃一都處于一種夢游般的狀態(tài),這是青蟲惑在起作用。十年為蠱,百年為惑,雪瑞的這條青蟲子還是有其獨到之處的。當然,這也是黃一精神陷入崩潰的時候,才能夠有如此的效果。 我們這邊弄清楚之后,把曹彥君叫過來,問是不是讓黃一把那個降頭師給引到國內(nèi)來,這樣子也好進行抓捕工作,總比萬里迢迢地跑過去的好。曹彥君問黃一現(xiàn)在能不能夠接受控制,不要到時候反水,功虧一簣。 我看向雪瑞,而她則搖搖頭,說不會的?;蠓譃閮煞N類型,一種是短暫的迷糊,還有一種,是潛意識里面的植入?,F(xiàn)在的黃一既然已經(jīng)有了恐懼,那么就很難做出拋棄掉自身安危的事情。 我聽得寒冷,這能夠控制人意志的蟲子,果然是讓人害怕的存在。 審訊完畢,曹彥君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便不一直跟隨。在此之前,黃一已經(jīng)聯(lián)絡到了那個降頭師,用高額的酬勞將其誘騙到國內(nèi)來,準備配合進行抓捕。 在傍晚的時候,馬太太的老公、傅小喬的男朋友馬炎磊來到了局子里,探望被關押著的老婆。 我發(fā)現(xiàn)這個儒雅的中年男人臉上并不是焦急,而是怨恨。這種怨毒的眼神,讓人想到了恐怖片里的惡鬼,看著有些毛骨悚然。然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七月的南方省炎炎夏日,然而馬炎磊卻戴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也不嫌熱。我若有所思,果然,在曹彥君與馬炎磊的會面中,這個中年男人跪倒在地,拉著老曹的手哭泣,說他也被感染到了,求求政府幫忙給他一并治療。 曹彥君有些疑惑,看著這個成功人士打扮的男人,問,你是哪里感染了呢? 馬炎磊緩緩取下了戴在手上面的皮手套,伸出雙手,我瞇著眼睛瞧過去,只見在他的雙手指尖處,十根手指,竟然有六根都已經(jīng)開始潰爛,漿汁橫流,露出了里面黃色結(jié)垢的爛rou來,里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