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她看兩位皇子的眼神太滲人了?！鞭ゲ荽炅舜旮觳哺鏍畹溃骸叭蒎锬镆才錾线^幾回，直說不對勁的很，可又不好平白無故的責罰，都快不敢?guī)首尤ビ▓@散步了?！?/br>
    敬硯姝皺眉：“蔣家可有和兩位皇子年紀相仿的小公子，出過什么事故與寧嬪相關(guān)的么？”

    松明無奈的搖頭：“蔣家確實有兩位三歲的小公子，可都是三房四房所出，平日與長房根本沒什么來往，更沒出過什么意外?！?/br>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總不能是天生變態(tài)吧。敬硯姝無奈的嘆氣：“你們加派人手，給我盯住了寧嬪，有任何異動都趕緊告訴本宮。”

    卻不知是寧嬪確實沒打什么壞主意，還是察覺到了皇后與容妃的提防，一連三個月過去，她除了依舊對陛下愛答不理而陛下對她依舊圣寵，宮中根本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眼看臨近冬至祭祀，冷梟言舊事重提：“我想封樂康為太子，你覺得怎么樣？”

    這會兒兩人正窩在敬硯姝整理出來的玩具房里陪四皇子搭積木，聽到父皇喊自己的名字，四皇子咧著嘴一腳深一腳淺的撲進了冷梟言懷里，將手中一個木頭橘子塞進父皇手中，咔咔咔笑的開心。

    敬硯姝撲哧一笑：“我昨兒與他說了懷橘遺親，他倒是能記住。”

    又擺出一臉難過的表情看向小孩兒：“樂康只疼父皇卻不疼母后，母后不開心了怎么辦？”

    四皇子一轉(zhuǎn)身，拿屁股對著他母后。哪怕他才三歲，被母后捉弄的多了也知道她是逗自己玩兒的了。敬硯姝氣的拿手指戳他屁股，小家伙往前一撲，倒在柔軟的地毯上茫然的抬起頭，懵逼的表情又逗得冷梟言哈哈大笑。

    將小家伙哄到一邊自己玩兒去，敬硯姝看向冷梟言的目光多了寫探究：“這兩年我總覺得你有些不對勁，按說才選了新人進宮，很不該現(xiàn)在提立太子這茬。你老實與我說，可是出什么事兒了？”

    看冷梟言撇開眼，敬硯姝索性坐到他身邊，伸手將他的腦袋掰過來與自己對視：“你知道我是個刨根問底的，你若是不肯說，我自有辦法逼著旁人開口，只是那時候，傷的可就是咱們之間的情分了?！?/br>
    她眼中有擔憂，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意，冷梟言無法隱瞞，只得將真相揭穿一半：“我這些年身子壞的太快，立個太子給你傍身，也算是未雨綢繆罷了。”

    “可是脈案——”敬硯姝話說一半便像是醒悟過來，抿著嘴看他：“閔院正改了你的脈案？”

    三分氣惱七分關(guān)切，冷梟言心中更柔軟，拉著她的手點點頭：“是我讓閔院正不得泄露的，你大約也能猜到一些吧?！?/br>
    “是因為天花？還是兩年前沈氏那事開始？”敬硯姝盯著他不放：“你給我個準話，若是用心調(diào)理，可能治得好么？”

    她眼眶已是微紅，冷梟言卻不得不將殘酷的事實一字一句說出來：“是從沈氏那次起，后來天花更是雪上加霜。照閔院正的說法，我至多還有八丨九年的命活，說不得什么時候一個氣血上涌，當即就厥過去也是可能的——”

    他一句話沒說完，敬硯姝的眼淚已經(jīng)洇成一片。正在玩兒的四皇子聽見母后的抽泣聲，茫然的轉(zhuǎn)頭看過來：“父皇欺負母后啦？”

    “小孩兒少管大人的事?！本闯庢皇执拄?shù)牟恋粞蹨I，勉強對他露出一個笑臉：“母后和父皇有事要說，你讓奶媽抱你去吃蛋羹。”

    玩具房不大，里頭就兩大一小三個主子，奶媽宮女都在外頭候著。敬硯姝將四皇子哄出去，轉(zhuǎn)頭便埋進冷梟言懷里錘他：“你能耐你瞞著，你這會兒又要告訴我干什么？”

    她極少這樣撒潑，哪怕是五年前他說穿自己早有妾室兒子的時候都沒這般失態(tài)。冷梟言心中大慟，只能緊緊抱住她，一遍遍的道歉：“硯兒我錯了，我對不住你，我認打認罰，你別生氣好嗎？”

    敬硯姝哭了一陣便慢慢“冷靜”下來——實則她也不是影后，能哭這么一陣已經(jīng)算是演技超神了。冷梟言的病情一直在他掌控之中，而等到四皇子立為太子，她也可以正式收網(wǎng)，慢慢站到前臺上。

    冷梟言并未發(fā)現(xiàn)她的心不在焉，便是察覺也只會覺得是她受打擊太過沒緩過來。他絮絮叨叨的交代自己的安排：“……等冬至祭祀，我先立樂康為太子，青云封個郡王，仍是在宮中養(yǎng)著。若是我能拖個十年八年的培養(yǎng)太子最好不過，便是有個萬一——”

    “沒有萬一！”敬硯姝截口道：“我明兒便著人去遍訪名醫(yī)，還有那個什么玄極真人呢？他不是海外仙山來的么？難道就沒有什么仙法救你？”

    冷梟言哭笑不得：“你不是最不信方士的么，這會兒怎么病急亂投醫(yī)。玄極真人的確沒法子，與其糾結(jié)什么仙術(shù)，還不如好生把孩子培養(yǎng)成一個合格的儲君?！?/br>
    他小聲而懇切道：“這幾個月，我上朝批折子總有些力不從心，偶爾還有暈眩和失明的癥狀。閔院正說是腦子里有血塊壓住了經(jīng)絡，要是再繼續(xù)下去，怕是沒法繼續(xù)理政，只能靠你撐起朝堂了?！?/br>
    敬硯姝哽咽一聲，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說？”

    “一則怕嚇著你，二則，也是我有私心吧。”冷梟言擁著她私語：“我怕你覺得我不行了，不肯要我了，怕你全付心神放在前朝，倒覺得我礙手礙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