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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世間真有緣法,十六年前常山大長公主的獨孫病重,家人不忍心送孩子走,把孩子送到山中,祈求真能如佛法所說,求一個無病無痛的來生。沒想到,這孩子被禪師精心照料,居然漸漸好了,一年之后,才被禪師送下山去。 自此,這位無名禪師也聲名大噪,常有富貴人家將孩子送來齋戒,求一份福氣。 珈若進了禪院,過了大師分福餅的時間,已經(jīng)空無一人。她轉(zhuǎn)進林子,足下是厚厚的松針,才走了幾步,就聽見無名禪師唱了一聲佛號: 小姑娘,今日已經(jīng)分完福餅了 珈若驚訝轉(zhuǎn)身。 大師頓了一下,繼續(xù):不過,這么好看的孩子來討福餅吃,我這就去生火,再做一塊 ! 珈若: 第051章 珈若暫且放下滿腹心事, 笑靨盈盈:和尚, 佛家也挑皮相美丑? 大師道:自然, 不然觀音法相萬千, 個個端莊慈愛, 哪有一個丑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不過世人參不透, 反以天性為羞恥。大師我就不同了,愛美之心, 直直白白。 剛說到這句,就聽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娃娃,故作老成的道:無名師傅, 您又在胡說八道了,我要告訴主持,罰你再挑一缸水。 珈若慢慢垂眸,這小兒從袈裟后探出一個腦袋,抿嘴朝她笑了笑。 珈若竟有點受寵若驚, 一時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看,片刻, 從荷包里掏出一把魚皮花生, 問:吃嗎? 小家伙搖搖頭:jiejie,這是金豆豆,吃了要硌掉牙的。 珈若這才發(fā)覺,自己拿錯了, 拿著平日帶著把玩的一把金珠了。 魚皮花生和金珠差別甚大,她卻抓在手里,好一會兒都沒發(fā)覺自己弄錯了。 無名大師走了,林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小家伙不到珈若膝蓋,但不知怎么的,生的伶俐模樣,幼年老成,這股氣質(zhì)叫人似曾相識。 他從袖子里取出帕子,將石臺擦了擦,似模似樣的作了個請:jiejie,請坐。 珈若問:你叫什么名字?是誰家的孩子,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照顧你的人呢? 小家伙道:楚晏。楚文書家的孩子。我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嘛 他歪了歪腦袋,突然胖手托腮,反問珈若,jiejie,你問我這么多,難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珈若: 我每逢五、十都會來廟里,經(jīng)常能看見jiejie。你好像常常在偷看我。也就是今年的事吧,不過,你去年也許也來偷偷看我了,但我小時候的事,我記不住。 珈若失笑:你小時候?你也才三歲,小時候是什么時候? 兩歲吧!楚晏問,jiejie,你是不是特意來看我的? 珈若不言語了。她正思量,應(yīng)不應(yīng)當(dāng)和這孩子,說這些。當(dāng)年她走的決絕,在祠堂當(dāng)著滿堂靈位說過,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她的用意,珈若自然明白,也能理解她的苦心 正思量時,她心頭一跳,突然理出了一樁十分不妥之處。 楚晏,上次我遇見你,還幫你穿好了跑丟的鞋子,你也不和我說話。 楚晏畢竟年幼,和珈若說了幾句話,便漸漸沒了戒心:娘親說,不要和你說話。就當(dāng)不認得。 你上次來,我就問娘親,你是不是在看我。娘親問我,我怎么知道。我說你的眼睛太清澈了,我覺得,你的眼睛里一定有我的模樣。娘親后來叮囑我,不要和你說話,說你十分害羞,不然,我就見不到你這么漂亮的jiejie了。 那今日,為何又可以了?珈若已經(jīng)有了幾分不好的預(yù)感。 楚晏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娘親說,是因為過了新年,jiejie也和我一樣,長大了一歲,所以jiejie不害羞了,不會跑掉了。但我覺得,大人的理由,肯定不會這么簡單。 珈若又問:你娘親呢? 楚晏說,娘親要回老宅一段時間,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今日,是家里的侍女欣姐兒帶他來的。 娘親還和我說,別想她。和爹好好過,如果想娘親了,就來找jiejie,jiejie會像娘親一樣照顧我。 回家的時候下了雨,楚行光沒打傘,家里的老仆又是個愣的,他等了半個多時辰,硬是沒有人給他送把傘。楚行光只好趁雨點小了些,用外衫包著文書,跑回了家中。 到了門外,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好容易見著乳母過來,楚行光忍不住跟她抱怨:乳娘,今天、天大雨,您怎么忘了,我沒有帶、帶傘呢? 乳母扯過帕子,把他頭摁住了來回擦,道:怎么不記得?原本要派人給你送去,偏偏家里來了貴客,只好耽擱了。 楚行光問,家里能有什么貴客?至于這么多人招呼著?若是清兒在家,必定安排的好。 乳母懟他一句:那是,誰能比得上你媳婦?你媳婦天下第一好。 楚行光檢查過文書,沒有濡濕,這才松了口氣,又接過帕子,胡亂擦了一氣,問是哪路貴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