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父親站在這是做什么?” 容圍被問的一愣,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這是你能問的,我出去管你何事?” 容虞斂去眼里的情緒,沒有繼續(xù)拆穿容圍,只道:“……女兒知錯?!?/br> 容圍手背在身后,走在容虞的前面,一邊走一邊問道:“你是什么時候和顧岑認識的?” 容虞如實道:“那次被六jiejie誣陷進詔獄。” 容圍點了點頭,又問:“什么時候和顧岑在一起的?” 容虞并不否認,反倒直接道:“三天以前?!?/br> 打開書房門,容圍走進去,容虞在他身后跟著他。 容圍坐在椅子上,繼續(xù)道:“你可不要以為光有張臉就行了,你既然跟了他,就好好伺候他聽到沒有?” 容虞又是一陣沉默,但看在容圍眼里,無疑是認同了他說的話。 既然有容虞,那勢必就不愁見不到顧岑,他又多問了幾句,便讓容虞回去了。 沒想到他這個女兒竟這么早就發(fā)揮了這樣的作用。 經此一遭,容虞在上京城更出名了,誰都知道顧岑雖然位高權重,但從未如此高調的帶過某個女人,而容虞就這么做到了。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覺得容虞不知羞恥,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輕視她,但卻有不少人心里都在羨慕她。 但是她們從來不會說出來,甚至越嫉妒說出來的話就越惡毒。 容虞一個人從書房出來,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她低著頭走過后花園,在一處拐角處見到了正好與她撞上的容畫。 容畫一看到容虞,身形便猛然頓了下來,她瞪大眼睛,瞳孔猛的縮了一下。 容虞年紀沒有她大,個子卻高挑,容畫一抬眼就撞上了那雙她所熟悉的,陰沉又麻木的眸子。 恐懼又密密麻麻的浮了上來。 第二十九章 憑什么 這個女人太邪門了。 好像大多數(shù)跟她有什么接觸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起初是她,后來是那個劉則,現(xiàn)在又是劉鼎。 當初她告訴劉鼎容虞住在哪里的時候的確是存了讓劉鼎去找她的心思, 劉鼎向來好色, 他去找容虞,容虞準沒好下場。 她原本還在想著, 說不定過幾天她就能聽到容虞和劉鼎的事傳遍大街小巷,可萬萬沒想到,沒過幾天,劉鼎就死了。 容畫不知道劉鼎到底有沒有去找容虞。但是她直覺這事一定和容虞有關系。 現(xiàn)在,這個邪門的女人又回到了郡王府。 容畫看了容虞一眼就立馬收回了目光,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女人再有什么交集了。 但就在她已經走開離容虞又兩三步遠的時候, 容虞叫住了她。 “六jiejie?” 容畫頓住腳步, 并不太想回頭, 可又不太敢就這樣不理她離開, 她咽了口口水, 慢吞吞的轉頭,問:“怎……怎么了?” 容虞正對著她,唇角分明是微微的挑起的, 可眼睛里卻不見絲毫笑意:“走那么快做什么?” 容畫極力掩飾寫自己的慌張, 朝后退了一步,離自己身旁的丫鬟近了些,才道:“我有急事?!?/br> 容虞問:“什么急事?” 容畫語調有些磕巴, 下意識道:“我…我得去找七弟,他有事找我。” 說完之后她才反應過來,她根本就沒必要回答容虞,但還是繼續(xù)道:“你有什么事?!?/br> 容虞道:“其實也沒什么, 就是想問問六jiejie,是不是把我在外面的住處告訴別人了,唔,我記得這事好像是不允許說出去的?!?/br> 容畫握緊了手,身上又起了一陣寒意。 她問她這個,那不就是說…劉鼎真的如找她了? 那劉鼎真的是她殺的! 她的臉色乍青乍白,懷疑是一回事,確認又是另一回事,劉則也就算了,劉鼎…劉鼎怎么也是個官,她是怎么做到的? “沒有…我沒有!你到底在胡說什么?!” 容畫反應很大,容虞唇角的弧度大了一些,道:“沒有啊……” “好吧,沒關系?!?/br> 什么沒關系,容畫簡直要被她弄瘋了,她臉色難看無比,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你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為什么要這么問我?!” “我不跟你斗了還不行嗎?你不要再過來找我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這樣對我!推我下池塘還不夠嗎!我雖然對你不好,但是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我也沒想過殺了你,你放過我吧!別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了!” 容畫的反應很激烈,眼眶發(fā)紅,身體甚至微微顫抖。 容虞靜靜的看著,不發(fā)一言。 空氣靜默了半晌,容虞才看著情緒穩(wěn)定了些的容畫,輕輕道: “那也許有點難呀。” 說了一大堆幾乎透支了容畫所有的情緒,她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么去面對容虞,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找人殺了她一了百了,但是直覺告訴她那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她的呼吸粗重了著,胸口一下一下的喘著氣,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忽然覺得有一陣很強的無力感。 ………… 容虞回到她的小院子里的時候,方才從那巷子里搬出來的東西已經收拾好放在房里了,容虞進門時,琉夏正在收拾那些東西。 一見容虞過來,琉夏眼睛就亮了起來,她忙迎過來:“姑娘!你終于回來了!” “姑娘你餓不餓?奴婢去給你弄點吃的,姑娘你剛剛回來,需不需要沐浴,奴婢讓人去燒水?” 容虞沒有回答琉夏這一連串的問題,而是看著房里的東西,問:“是誰把東西送過來的?” 琉夏道:“是管家派人送過來的,姑娘,我聽說是指揮使大人送您回來的,是真的嗎?” 容虞又把自己的小匣子找了一個角落放好,道:“是真的。” 琉夏面露喜意,道:“我家姑娘就是厲害?!?/br> 容虞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被茶,看著綠色又有些偏黃的茶水,突然問琉夏:“如果你生氣了,要怎么才能好?!?/br> 琉夏不明所以:“我沒生氣呀姑娘?!?/br> 容虞不語,氣氛沉默下來,琉夏默默的抿了抿唇,反應過來后繼續(xù)補充道:“那…那要看是因為什么生氣了?!?/br> 容虞:“?” 琉夏道:“……如果我是因為別人而生氣,事情又不嚴重的話,那跟我道歉就好啦,如果是因為我自己而生氣那就努力改變自己或者接受自己。” 她說完,就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容虞:“姑娘,怎么了嗎?” 容虞抿了口茶,道:“沒什么?!?/br> 今天中午送過來的膳食比往常都要好,雖然也沒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是一個正常的郡王府的姑娘該有的膳食水平了。 一看就是容圍吩咐過了。 他自然不會去說什么以后不能在膳食上虧待九姑娘,所以可以預見,日后不僅是吃食,吃穿用度都會比以前好一點。 而這一切,都歸功于外人眼里顧岑對她的那點特別。 八月很快就過去了,九月也已經過去了幾日,原本令人難以忍受的暑氣漸漸的散去,天氣變得清涼了些。 距離容環(huán)出嫁已經過去了有半個多月了。 而這將近大半個月的時間里,容虞一次都沒有見過沈映。 她總是在忙于郡王府的事情,又在同容圍虛與委蛇,僅有的幾次去奕王府找沈映也都被拒之門外。 不僅如此,她再也沒有收到過關于沈映行蹤的信息。 他好像真的在與她割裂一般。 與此相對的,她不能遇見沈映卻總能碰見顧岑,而每碰見一次,她同顧岑在外人面前就會親近一分。 夜幕降臨,容虞將一層黑色的面紗囫圇圍在臉上,借著尚且不那么明亮的月光還有殘存的暮色從郡王府走了出去。 以前她能知道沈映的行蹤是因為奕王府中沈映住的那個院子里有個打掃的小廝會時常像她傳送一些沈映的行蹤。 每次她有空的時候都會去找他。 可是自從那件事以后,她再也沒有收到過關于沈映行蹤的任何信息。 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不過所幸刑部并不同于前幾朝一樣都設在皇宮里。 容虞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走到太史街,而太史街的盡頭就是刑部的府衙。 按照正常官員的時辰,這時候應該散值有一會了,這個點沈映應該也回府了。 但是容虞還是過來了。 她并不知道沈映到底有沒有回府,只是想過來碰碰運氣,萬一沈映還在里面呢。 雖然她一直都沒有什么運氣。 太史街來來往往的人并不多,因為刑部的隔壁就是刑部大牢,它雖然沒有詔獄那樣讓人聞風喪膽,但也著實不是一個讓人喜歡的地方。 容虞走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而月色在夜空中也顯得明亮了些。 刑部門口偶爾會有幾個官員走出來,他們三三兩兩的再說著什么,沒人注意到容虞。 容虞自己盯著刑部府衙的大門盯了半天,然后挪動了腳步,自己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但是可以時刻看著大門的角落里蹲了下來。 她旁邊是一堵墻,上面的漆已經掉了大半,地上的灰塵很多,還有掉落的墻皮,左邊正好是一顆巨大的柳樹,柔軟的柳枝垂下來,風一吹就有柳葉被吹落。 容虞坐在柳樹旁邊,然后開始盯著刑部的的大門。 夜色越來越深重,原本還偶爾有幾個官員走出來的大門被關住,每每有人從里面打開門時容虞就會抓緊自己的衣裙,但看到出來的人是誰后,又恢復了那幅漠然的樣子,繼續(x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