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她不能沒有了阿睿,也沒有了嘉安。 惶然卷著悲傷變成了江河,她終是變成了一葉孤舟,獨自飄蕩,靠不到岸,得不到安寧。 若在以往,她縱是心中再如何難受,也不會這般來哭,更不會這般來碰向漠北。 她是喜歡極了他,卻也怕極了他,總是害怕著自己的哪一個舉動會刺激到他,所以在向漠北面前,她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謹(jǐn)慎小心的,幾乎每一句話都是細細思量過了才道出后的。 如眼下這般完全由心不管不顧地抱著他,除了當(dāng)初她決意要走卻被他留下的那一次之外,這是第一回 。 而這一回,她比上一回更不安,更失控。 “嘉安,嘉安,嘉安……”她將向漠北愈摟愈緊,惶然地一遍又一遍喚著他,不管他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自己。 他兄長雖未有明言,可她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他不僅要將阿睿帶走,他也想要將嘉安帶回去。 這天下間,再沒有誰人比嘉安更適合做阿睿的西席。 而她 向漠北被孟江南哭得心慌。 他不是從未見過她哭,但如她現(xiàn)下這般哭得無助惶然到了極點的模樣,是第一次。 他抬手抓上她環(huán)在他身前的雙手,將她從他身后帶到了他身前來,讓她坐在他腿上,將她攬進自己懷中,親著她的額緊擰著眉輕聲撫慰她道:“莫哭了,我在這兒,好好兒的,沒事,沒事的。” 孟江南緊緊摟著他,哭得渾身都在顫抖。 向漠北只好將她擁地更緊。 可無論他如何安撫,都無法讓孟江南冷靜下來,他此時已是心亂如麻又無計可施,只見他忽地站起身,將坐于他腿上的孟江南橫抱而起,朝床榻方向走去。 身子忽然之間懸空而起,孟江南下意識地要去抓向漠北的衣衫。 然也隨著她這用了一抓,當(dāng)即就將他僅是披在肩背上的外衫給抓了下來! 被放到床榻上的孟江南怔怔地看著自己從向漠北背上抓下的外衫,再看他不著片縷的肩膀,這一瞬她才發(fā)現(xiàn)他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雖然他們已是夫妻,也行過數(shù)回床笫之事,可每每孟江南瞧見向漠北的身子時仍是由不住面紅,尤其是在這床榻之上時,現(xiàn)下她亦滿面緋紅,但卻顧不得羞,更忘了哭,而是急忙忙地去扯一旁的軟被,蓋到向漠北身上來,急道:“嘉安怎的不穿衣裳?才淋了雨又這般胡來,涼著了怎么辦?” 這些日子有著樓先生給嘉安做膳食以及湯藥上的調(diào)理,嘉安的身子狀況明顯比之前要穩(wěn)定許多也強健了不少,可也不能這般胡來啊,嘉安的身子骨始終是比不得尋常人的,使性子淋了夜雨便罷,怎的連衣裳也不愿意好好穿了? 孟江南是擔(dān)心極了他會染上風(fēng)寒。 向漠北卻是不說話,只緊蹙著眉看她滿是擔(dān)憂的眼眸與紅得厲害的眼眶。 他緊蹙的眉讓孟江南說不出的心疼,讓她情不自禁抬起手用指腹去撫平他的眉心。 向漠北則是低下頭,親上她的眼,一下又一下,極盡溫柔。 他的鼻息逐漸變得熾熱,眸光也慢慢變得灼燙,軟被下的身子亦煨得孟江南清楚地感覺到他在發(fā)熱。 她癡癡看他,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輕輕覆在他心口,反復(fù)地撫摸他心口上那道猙獰丑陋的傷疤。 忽然,她低下頭,吻上他的胸膛,吻上那道丑陋的疤。 向漠北再是忍不住,咬上了她的頸窩。 他總是如此,非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跡不可。 孟江南卻是心疼又擔(dān)憂道:“嘉安才淋了雨,又未有好好穿衣,身子可受得?。亢煤眯?,莫行事了可好?” “我已喝過藥,待會兒發(fā)了汗,便好?!闭f著,他像是生氣似的將她咬得更用力,“小魚若是受不住,我便輕點兒?!?/br> 孟江南登時面紅耳赤,細聲道:“不、不用輕點兒的?!?/br> 嘉安的身子虛,尋常不易出汗,只有在這般事情時他才渾身都是濕黏黏的汗意。 他才淋了雨,確實是要發(fā)了汗比較好的。 且用力些,他才能更好地發(fā)發(fā)汗。 孟江南緊抓著向漠北的胳膊看著搖晃不止的床帳泣不成聲時當(dāng)真覺得樓明澈的醫(yī)術(shù)是極為了得的,不過短短三四個月,嘉安的身子骨確實比原本好了許多,尤其是在這般時候她感覺得尤為清楚。 情至深處時,向漠北俯下身,咬住了她的耳廓,呼著灼熱的氣息,語氣沉沉道:“小魚,我不會讓你與阿睿分開的?!?/br> 孟江南環(huán)在他背上的雙手驀地一顫。 他將她的耳廓咬得更用力一分:“相信我?!?/br> 孟江南本不想哭,可她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的雙手抓進了他的背,她毫不懷疑地用力點點頭:“嗯!” 向漠北抬起頭,發(fā)現(xiàn)她滿眼的淚,卻是在笑。 相信極了他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準(zhǔn)備要換地圖了啊,小魚準(zhǔn)備要和嘉安兄那可愛的一家人見面了,都說換了地圖讀者就不愛看了,我緊張! 第121章 、121 孟江南的神思繃幾天,一夕崩潰,哭成了淚人,即便是入了夢,也盡是噩夢,令她一整夜都睡不安寧,唯有依在向漠北懷里,緊緊摟著他,才不至于她被噩夢吞沒。 哪怕她睡熟了,向漠北稍稍動一動身,她都警醒察覺,將他摟得更緊,生怕她稍微松手他就會從她身邊消失一般。 向漠北唯能保持一個姿勢至天明。 雨在半夜已停,只是今晨的天仍是灰蒙蒙的,陽光未至,晴朗尚未到來,晨間的涼意比昨日更濃更重。 向漠北一如既往于辰時前起身,然他才將孟江南環(huán)在他背上的手輕輕拿開,便聽得孟江南驚惶道:“嘉安……嘉安!” 只見她雙眸緊閉,秀眉緊蹙,面色發(fā)白,甚至整個身子都在發(fā)顫,顯然是夢魘了。 向漠北只好將她重新?lián)磉M自己懷里來,一邊輕輕撫著她的背一邊親親她的額。 她亦重新緊緊環(huán)上他的背,這才安心了下來。 仿佛她是江河里的浮木,而他是能給她安定的河岸。 孟江南在向漠北懷里輕輕蹭了蹭腦袋,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嗅著他的味道,她才能安心。 她溫軟的鼻息拂在他赤果的胸膛上,有如火折子點著了他心中一根浸過油的棉芯,“啵”地點起了一小簇火苗,撩撥著晨間的他,令他不敢將身子動上一動,生怕自己一動便再克制不住自己。 少頃,待懷里的孟江南繼續(xù)睡去了,向漠北才輕輕地將往下滑了一些的軟被扯上來給她蓋好。 他微低下頭時瞧見了孟江南的唇,正正抵在他心口那道丑陋的傷疤上。 昨夜孟江南是在昏昏沉沉中睡去的,睡著后心仍惶惶不安,夢魘連連,非要擁著向漠北不可,稍稍離開些都不得,向漠北無法為她將衣褲穿上,只能彼此都不著一物。 他心口猙獰丑陋的疤襯得她的軟唇嫣紅得近乎妖冶。 她環(huán)在他背上的手臂白嫩得有如鮮藕。 向漠北垂眸看著,喉頭猛動。 他只覺自己喉嚨發(fā)干。 他輕撥了孟江南散在枕上的長發(fā)至身前,擋住她胸脯上那一片又一片或紅或紫的痕跡。 自他咬過她一次之后,她身上那只有她自己以及他能夠看見的地方便一直留著痕跡,或輕或重,或深或淺,或紅或紫,新舊交疊,總之不再只是白凈一片。 他輕輕將她推開,欲起身。 誰知孟江南依舊如夜里那般下意識地將他摟緊,不讓他離開。 她拂在他胸膛上的鼻息與他離得更近。 向漠北僵著身子,深吸了一口氣。 他心間的那一簇小火苗已燒成了烈焰。 他將這一口氣深吸的氣呼出之時,他朝孟江南那一側(cè)翻了個身,將她整個人翻到了自己身下。 孟江南是被晃醒的,她看著已經(jīng)被不甚明亮的晨光染鍍且在不停搖晃的床幔,有些發(fā)懵。 她記得清楚,她昨夜便是瞧著這搖搖晃晃的床?;杌璩脸了サ?,現(xiàn)下已是天明 這般一想,孟江南驚了一跳,面紅耳赤的同時驚惶不安,當(dāng)即就用雙手抵上了向漠北的肩,將他從自己身上抵開。 向漠北自她頸窩里抬起頭。 孟江南看見他星辰般的眸子里燃著灼熱的熾焰。 她本是想叫他停下了,然而看著他這副一旦停下就極有可能血脈賁張爆裂的模樣,她不安的心猛地跳了跳,一張口,話便變成了:“嘉、嘉安,我……我來?!?/br> 向漠北的動作猛然停住,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 孟江南被他看得整張臉紅了個透,卻還是看著他的眼,細聲道:“嘉安累了一夜了,我、我來伺候嘉安一回……” 愈說到最后,她聲音愈輕,連看也不敢再看著向漠北了。 向漠北怔住。 床笫之上的孟江南并不是個主動之人,她連聲音都不愿意發(fā)出,除非向漠北攪得她狠了,她才會嗚嗚咽咽地哭出聲來,向漠北知她是羞,也從不難為她。 倒是他從不曾想過,于這男女之事總是羞羞怯怯的她竟然會有主動的一回。 這如何不令他詫異? 只是…… 向漠北看著孟江南那紅得能滴出血來的耳垂,抬起手捻著上邊細細的耳洞,細思著她方才道的話。 瞧她羞成了這般模樣,偏還要主動,莫不是……以為他從昨夜一直“忙”到此刻? 他倒是想整夜都不放過她,可他這副身子如何能夠這般來放縱? 真是個一對他心疼起來便傻了的傻姑娘。 這般一想,向漠北情不自禁笑了起來,他摸了摸孟江南柔軟的長發(fā),微微頷首:“便依小魚。” 說罷,他便翻下身,在床榻上躺好。 孟江南的的確確是以為向漠北“忙”了一整宿,也決定好了由她來伺候他,不打斷他令他不悅,也不讓他繼續(xù)累著,可這會兒看他躺好,她卻是懵了,不知自己該如何做才是好了。 她、她還沒有主動伺候過嘉安,她不知應(yīng)該怎樣來做。 加之瞧見向漠北嘴角邊上的小梨渦,她就更懵神了,局促又無措道:“嘉、嘉安,我……我不會……” 向漠北既不急也不惱,只見他伸出手,拉過她伏到自己身上來,淺淺笑道:“來,我教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