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她這副呆呆訥訥的模樣,倒真像是被向漠北勾了神魂似的。 向漠北則是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帶著往自己的方向彎下腰來,附著她的耳畔吐著低沉的鼻息:“那小魚還需稍等我會兒,我需浸過這一回湯藥才能有力氣專心地勾小魚的魂魄?!?/br> 孟江南又是乖乖地點(diǎn)頭。 點(diǎn)了頭后她才又發(fā)覺過來向漠北說的究竟是什么話。 她蹭地直起身子,從浴桶旁退開,羞得不僅是雙頰與兩耳發(fā)燙,而是渾身都在發(fā)燙。 嘉安又、又說葷話! 好在向漠北未有再說什么,否則孟江南怕是會臊得奪門而出。 她本是要退到屏風(fēng)外,可她張嘴卻是:“嘉安,我?guī)湍阆聪搭^,可好?” 然而這回倒是向漠北拒絕了,“小魚不必累著,替我將向?qū)そ羞M(jìn)來伺候著便行?!?/br> 孟江南沒動,只又道:“嘉安,我不累,我能做得好的。” 向漠北看向她含光的眼眸,微微頷首道:“那便有勞小魚了?!?/br> 孟江南頓時抿嘴笑了起來。 她先從一旁的木桶里舀出來干凈的熱水放到銅盆里,用手試了水溫并不會燙人之后便將棉巾浸了進(jìn)去,絞至半干后將其覆到了向漠北面上,認(rèn)真細(xì)心地為他擦臉。 溫?zé)岬拿藿砀苍谀樕?,讓向漠北覺得舒服極了,尤其是眼睛,這三日來的疲勞都褪去了不少。 為他擦了臉后,她從腰間抽出來帕子,疊得整齊后放在向漠北靠在浴桶邊沿微微往后仰的額上,爾后才用棉巾浸了水慢慢將他的長發(fā)打濕,放上胰子,揉搓出泡,這才為他輕抓起頭頂?shù)陌l(fā)來。 偶爾有水自他額上往臉上流,皆被那放在他額上的帕子吸去了,不至于水會流進(jìn)他的眼睛里。 孟江南很細(xì)心,手上力道亦正正好,不輕不重,恰好讓向漠北覺得舒服。 她從前一直幫小阿睿洗頭,知道抓揉的力道如何掌握,只不過小阿睿都是站在或蹲在井邊彎著腰讓她洗,她不舍得讓向漠北也難受地躬著腰罷了。 “嘉安,昨日我去喜雀胡同見過我二姐了?!彼贿厼橄蚰陛p輕抓著頭,一邊輕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小兩口要談兩章戀愛! 第218章 、218 午后的天很安靜,院子里三黃耳與小花追逐打鬧的聲音傳入屋里來,顯得屋子里更為安靜。 向漠北靜靜聽孟江南與他說話,并不做聲,只是用木瓢舀了一瓢湯藥淋到自己并未浸到湯藥里的肩上。 “譚府是個大宅子,有四進(jìn)院子,二姐她住在最后一進(jìn)院子的偏房,身旁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泵辖险J(rèn)認(rèn)真真地為向漠北抓頭,面上神情很是低落,語氣有些悶,“二姐她過得不好,姓譚的待她不好。” 孟江南從不是個無禮之人,只有她厭惡的人她才會連名帶姓地稱呼,但這會兒她卻連譚遠(yuǎn)的名字都沒有道出口,而是用“姓譚的”來稱呼他,可見她心中是有多厭恨此人。 而在正旦那日她與向漠北提過孟蘭茜并打算要到喜雀胡同去一趟后讓人去查過譚府,知曉那是吏部文選司的員外郎的府邸,當(dāng)時他只聽影衛(wèi)稟報并未將其記下。 但此刻,他在心中記下了“譚遠(yuǎn)”這一個人。 “他納了三房妾室,其中一名正懷了身子,儼然將自己當(dāng)成了譚府的主母。”孟江南一想到柳氏挺著大肚子穿金戴銀坐在正房廳子里的模樣,她便更厭恨譚遠(yuǎn),也更為孟蘭茜覺得難過與心疼,“二姐住的偏房簡單窄小便罷,燒的炭還很是嗆鼻。” “我去到的時候,二姐正在縫一雙小虎頭鞋,二姐的女紅不好,我看到她指尖上滿是被針尖扎出來的血點(diǎn)子,二姐她……懷身子了。” 生命的孕育本該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可孟蘭茜懷身子的事情卻讓孟江南一點(diǎn)兒都開心不起來。 “二姐說那是姓譚的一次喝醉之后進(jìn)錯了屋子才懷上的,如今二姐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三個月了,可姓譚的還不知道?!泵辖嫌f愈難過,一不小心手上的力道便重了。 她嚇了一跳,忙著急地問向漠北道:“我可有弄疼了嘉安?” 向漠北微微搖頭,道:“力道重些有重些的舒服。” 孟江南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擔(dān)心自己若是再一不小心又抓傷了他,便沒有再繼續(xù),而是道:“嘉安再往后稍稍仰些頭,我為嘉安將頭發(fā)上的胰子洗掉?!?/br> 向漠北聞言照做。 孟江南動作輕柔又細(xì)致,從始至終一滴水都沒有流進(jìn)向漠北眼里。 為他沖凈頭發(fā)上的胰子后為免他著涼,她當(dāng)即就拿來干棉巾為他將發(fā)間的水擦凈。 “我將孟家的事與二姐說了,二姐沒有怪我?!泵辖辖又讲诺脑捰值馈?/br> “這本就不是小魚的錯?!毕蚰比崧暤?。 孟江南不再說話。 待她為向漠北將長發(fā)擦干得再擦不出來一滴水時,她就著棉巾將向漠北的卷到了頭頂上。 看著向漠北頭頂棉巾的模樣,她忍不住抿嘴笑了。 向漠北則是拉過她的手腕,道:“小魚再陪我坐一坐?!?/br> 孟江南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將方才坐著的凳子從他身后搬到他身旁,隔著木桶坐下陪他。 雖是向漠北留她下來,然他卻不說話,而是背靠著浴桶微微閉起了眼。 孟江南不敢也不舍擾他,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陪他,認(rèn)真地盯著他瞧,看著他那早已刻在她心底的容顏,卻如何看都覺看不夠。 看著看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向漠北的睫羽上凝了一顆小小的水珠,顫巍巍地掛在他既長又翹的睫尖上,頑皮極了的模樣。 孟江南想將這顆“壞水珠”從他睫羽上趕走,于是她慢慢地抬起手來,伸出食指朝向漠北眼前湊,成功地?fù)苌系乃L長的睫羽,拂掉了那顆小水珠。 同時也拂開了向漠北微閉的眼。 只見她飛快地收回手,坐直身子脆生生道:“嘉安睫毛上沾了水珠,我?guī)图伟卜鞯簦 ?/br> 明明做的就不是甚么錯事,然而一對上向漠北的眼眸,孟江南就不由自主地著急,急急忙忙得就像個做了什么壞事被大人抓了現(xiàn)行的孩子似的。 向漠北微微頷首,以示自己明白了。 而當(dāng)孟江南以為他會重新閉起眼繼續(xù)假寐時,他卻是忽地朝她湊了過來,不疾不徐道:“那小魚再幫我瞧瞧可有哪兒還沾了水珠?” 近在咫尺的距離,近得他說話間的氣息孟江南都能感覺得到。 也因著他這忽然的動作,令他頭上的棉巾掉落在地,他如墨的青絲瞬間傾瀉而下,將他被湯藥給煨紅了的精致鎖骨映襯得愈發(fā)晃人眼。 孟江南覺得她的嘉安又在勾她魂魄。 她發(fā)怔得根本不記得回答。 反聽向漠北又道:“我倒是瞧見小魚臉上有水珠?!?/br> “嗯?”孟江南回魂,抬手就要朝自己的臉頰上搓來。 “小魚莫動?!毕蚰背郎惖酶环?,即便未抬手來按下孟江南的手也讓她無法抬起手來,“我來幫小魚?!?/br> 對于向漠北說的話,她總是毫不懷疑地乖乖點(diǎn)頭。 只是,嘉安自個兒的手都濕噠噠的,要怎么幫她呢? 孟江南正這般想時,向漠北溫?zé)岬拇礁驳搅怂缴蟻怼?/br> 孟江南愣住。 向漠北再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才離開,道:“好了?!?/br> 孟江南看他一本正經(jīng)煞有其事的模樣,紅著耳根小小聲道:“嘉安騙人,我嘴上才沒有沾著水珠?!?/br> 向漠北笑了,抬起自己沾滿湯藥的手指便在她櫻唇上輕輕點(diǎn)了一點(diǎn),道:“這般便有了。” 孟江南壓根沒想到向漠北竟會如此“頑皮”,她訥訥地眨了眨眼,唇上沾著水感覺不舒服,她便伸出舌頭將向漠北沾到她唇上來的水給舔了去。 這于她而言不過是自然而然的動作,然而卻是令向漠北渾身的血液都變得熱燙起來。 偏偏孟江南還蹙了蹙眉心,有些小嫌棄道:“好苦?!?/br> 她話音才落,便聽得“嘩啦”一聲水響,向漠北霍地在浴桶里站起了身來。 孟江南驚了一跳,也緊跟著站起了起來,同時抬起手抓上向漠北肩頭,將顯然要自浴桶里走出來的他按回湯藥里,一邊急道:“嘉安你還沒泡夠時間呢,你要做什么?還是想要什么?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拿?!?/br> 但她的身高與力道又如何按得住向漠北,即便他身子羸弱,他的力道于孟江南而言仍然是她無法鉗制的。 只見站在浴桶里的向漠北忽地攬過她的腰,也不管自己一身濕漉是否會濕了她的衣裳,只將她用力摟在自己懷里,低下頭咬著她的耳廓,鼻息粗重道:“要你?!?/br> 孟江南愣住。 待她回過神時,向漠北已經(jīng)自浴桶里出了來,就坐在她方才坐著的凳子上,一手?jǐn)堉难屗谒壬希皇忠呀?jīng)褪掉了她的鞋襪。 “嘉安別!”孟江南抓住了他的胳膊,愈發(fā)急道,“嘉安明日還要繼續(xù)考試,若是湯藥沒能泡夠時辰的話,對嘉安身子不好,嘉安若是想,就、就浸夠了湯藥再做好了!” 其實(shí)孟江南原本并不打算與向漠北行事,畢竟他明日還要考試,好好睡上一覺養(yǎng)精蓄銳的好,多余的會消耗力氣的事還是不要做的好。 但眼下她知自己是攔不住他,也不知他本是好好兒為何忽然就急了起來,這會兒她只想著他能將身子在湯藥里浸夠時辰就好,旁的事便順著他了。 “小魚是要我在湯藥里浸夠時辰么?”孟江南抓著他的胳膊也未能阻止得了他手上動作,此時他的手已經(jīng)抓上了她的腰帶并且扯開,他附著她耳畔輕咬著她耳廓的鼻息如噴薄的巖漿,熱燙到灼人。 孟江南依舊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不松手,用力點(diǎn)頭,“只要嘉安浸夠時辰就好了,其他的都隨嘉安?!?/br> “好?!毕蚰睂⑺难鼛С断潞笕拥搅说厣?,“依小魚。” 然當(dāng)向漠北抱著渾身上下只余一件翠色抹肚的她踩上木桶旁的矮凳時,孟江南才明白過來,他所說的此“依”非彼“依”。 可向漠北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她根本攔不住他,到頭來只能是她依著他。 這浴桶不小,專為向漠北浸泡藥浴而制,可當(dāng)它容下兩個人時,便顯得窄小了起來。 本是向漠北坐下時只及木桶三分之二高的湯藥此時漲滿至溢了出來,黑褐色的湯藥躺了一地。 水里的感覺奇怪又不好受,孟江南一會兒被向漠北轉(zhuǎn)過身去跪在木桶里,堅硬的木桶底部硌得她膝蓋發(fā)疼,一會兒又被他轉(zhuǎn)過身來在水里沉浮,直將她本是梳得整齊的發(fā)髻都攪得散亂了下來。 孟江南只覺窗戶紙上還熾白的天光刺目得慌也臊人得慌。 數(shù)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一并撞在她身上,奇怪難受卻又奇妙的感覺終是讓在她水聲不斷的浴桶里嚶嚶哭了起來。 向漠北的這一回藥浴浸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久上許多,向?qū)びX得有些不對勁,但想著有孟江南在里邊陪著也不會出事,他這才放下心來。 就是……為何小少爺這回浸藥浴一直有水聲嘩嘩做響? 向?qū)ぐ偎疾坏闷浣狻?/br> 而無意中又習(xí)到了新知識的向漠北則是在想,該讓人釘一個更大些的浴桶才是。 向漠北入棘闈的這三日兩夜,孟江南本就歇得不好,現(xiàn)下再由他這一番折騰,哪怕天色離夜幕攏上還早,她卻已倦得不行了。 尤其是向漠北就在她身旁,呼吸著他身上獨(dú)有的淡淡藥味,她只覺倦意排山倒海般襲來。 她窩在向漠北懷里,枕著他的肩握著他的手,將臉在他頸窩里蹭了蹭,細(xì)聲細(xì)氣道:“嘉安,我同你睡會兒,若是日暮時我還未有醒來而你醒了,你叫我一聲?!?/br> “嗯?!毕蚰睌堉募?,輕輕摩挲。